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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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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26

趙桑語左顧右盼,生怕首飾店沖出個夥計大喊抓賊。她迅速卷起初七的手掌,將絹花捂住,小聲勸他。

“初七呀,咱們雖窮,也不能幹這種偷盜勾當啊。你喜歡這朵絹花,讓我買給你就是,這個我還是買得起。”

趙桑語從他手裏摳絹花,跟哄小孩似的,“乖,快給我,趁人家沒發現我去付錢。”

好好的送絹花時刻,就這樣被趙桑語三言兩語破壞得毫無氣氛。

他還記得,剛來那會兒,有時會瞥見趙桑語放牛時,采花戴在頭上。她應當喜歡這些東西才對。

看到絹花,難道第一反應不該是高興得親他一口嗎?

趙桑語,你天生跟浪漫有仇嗎?

初七冷漠臉,“趙桑語,我在你心裏就是會小偷小摸的人?連朵絹花也看得上?”他就這麽沒眼界?哪怕是偷,他也不會對這種便宜玩意兒下手啊。

就離譜!

趙桑語倒是謹慎,“你當然不是,可人難免有犯糊塗的時候。不過不要緊,我們補上錢就不算偷。”

初七深呼吸一口氣。說她有腦子吧,她亂懷疑,說她沒腦子吧,邏輯還挺圓滿周密。

他緩緩呼出氣息,克制住罵人的沖動,開始熟練地自我化解。

沒事沒事,趙桑語不就這麽個人嘛。

他習慣了,他一點都不生氣。

自己選的娘子,自己承受。

初七艱難擠出一絲絲僵硬笑意,“我付過了錢。”

趙桑語:“我怎麽沒看到?”

初七給她一記白眼,“我怎麽知道,你不管做什麽都能隨時走神。你要是首飾店老板,不到一天,店就能被人在你眼皮底下搬空。”

趙桑語尷尬笑笑,她走神的毛病的確嚴重。

上學念書那會兒,經常因此被老師逮住罰站。

最嚴重的一次還屬考駕照的時候,她開著練習車上路。

大馬路上走直線,太簡單、太無聊。

腦子……稍不註意,就飄到了最近沒通關的游戲上,直到副駕駛的教練瘋狂尖叫她才回過神來。

可惜遲了點兒,一頭撞上了防護欄,連車帶人掀進了下邊的臭水溝裏。

教練爬出來後,哭爹喊娘,再也不帶她,後來聽說還落下心理陰影,轉行了。

當然,她也沒落著好處。

連車帶防護欄賠了好幾萬,先被交警叔叔抓去訓,訓完家裏接著訓。全城駕校將她拉黑了,直到離開了那個美麗的世界,她都沒能拿到駕照。

咳,事實證明,既是如此,她這走神的毛病依然沒改掉,無可救藥。

趙桑語回想完黑歷史,心裏更是虛得慌,拉著初七的手撒嬌求原諒。

此項技能,她在不斷作死的成長生涯裏,鍛煉得出神入化。否則,她早被老爹老媽錘死在童年了。

就是不知道……初七吃不吃這一套。

被她晃手手的初七表示:我還能堅持一秒。

一秒就是一秒,多一秒都不成。

初七破功,閉上眼嘆氣,再睜開時,眼裏什麽怒氣都消散了。

他望著趙桑語,滿是無奈,“你啊……生來賴皮臉,真拿你沒辦法。”

趙桑語:“……”有種見到了老爹的感覺怎麽回事?

初七哼一聲,甩開趙桑語的手。

他攤開手掌,方才還簇新的海棠絹花,被趙桑語強行捂住後,亂出了褶皺。

趙桑語低頭裝瞎,犯了錯的人,可不敢說話。

初七把絹花扯開,細細整理後,恢覆了原狀。他理理趙桑語微亂的發髻,將絹花戴在她頭上,調整了好幾次角度,直到他覺著滿意。

初七盯她看了好一會兒,“很漂亮。”

他聲音很輕,帶著點笑意,不知是在誇趙桑語,還是在誇這朵絹花。

趙桑語也沒問。

不管是誇什麽,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雖然只是小小一朵絹花罷了,卻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她很喜歡,可是……

趙桑語擡眼望著初七,眼中疑惑,“初七,不是我給你買首飾嗎?怎麽成了你送我禮物?”

“沒事,不用計較這些。你喜歡就好。”

初七本想說,反正他們是夫妻,用不著計較。可轉念一想,自己又是主動親她,又是送絹花……瞧瞧他這不值錢的樣子。

至少,戳破窗戶紙的事,怎麽著也得留給趙桑語吧?

連這種話都要他來說,也太沒儀式感了。

念此,初七藏起自己的小心思,笑著扶了扶趙桑語的絹花。

她發髻紮得松松垮垮,戴不牢固,等回家後他給她重新梳一個,肯定好看許多。

這般笨手笨腳,連個頭發都紮不好,也不知二十多年來,怎麽過的日子。

不過沒關系,今後有他在,他可以幫她打點這些瑣碎。

“那你喜歡什麽?我們再回去選一樣吧,要不我也送你一朵絹花?”

“都不喜歡,我喜歡看你戴……”

兩人正說著話,一聲大嗓門打斷了二人。

“二娘——初七——”

孫工頭扛著鋤頭,看到二人,朝他們揮手,沒一會兒就跑了過來。

趙桑語開心招手,初七斂了笑。

孫工頭抱住趙桑語拍了拍,興奮道:“二娘,沒想到在此碰到你啊,真是湊巧!”

她放開被她拍得直咳嗽的趙桑語,目光轉向初七,溫柔裏帶著渴望,渴望裏帶著害羞。

“呀,初七小郎君竟然也在呢,我們好有緣分呢。”

初七:“……”她剛才老遠不就看到他了嗎?還要來個二次感嘆?

初七默默往後退一步,避到趙桑語身後。

孫工頭被他退一步的動作傷到心,眼裏頓時沒了光,委委屈屈,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初七小郎君好無情,這麽久不見,看到人家都不打個招呼。”

初七皺眉,嫌棄道:“堂堂大女人,一會兒就變張臉,哭哭啼啼,像什麽話?”

說完,他瞥了孫工頭一眼,又補上一刀,“一點兒都不穩重。”

初七說得理直氣壯,說完後他才想到,方才趙桑語一會兒因為買不起首飾要哭,一會兒走神冤枉他偷東西,更不穩重……

初七咳了兩聲,這……這二者不一樣,對,她倆不一樣。

雖然他怎麽找借口都找不出究竟有何不一樣。

趙桑語聽了初七的話,亦有同感。

她看向初七,人家面不改色呢。

趙桑語:“……”這家夥,平時看著挺正義,玩起雙標來,沒想到這麽溜啊。

雖然很不公道,但莫名爽到怎麽辦?

趙桑語再度走神,在腦子裏改寫出一首打油詩。

《初七的雙標》

對旁人:橫眉冷對千百妹。

對自己:俯首甘為孺子牛。

此處若有男德班,初七定是男德優秀畢業生。她該死的初戀男友,要是有初七一半守男德,她也不至於被貼臉劈腿。

孫工頭被初七這麽懟上一頓,也沒了裝可憐的心情。

她瞥到趙桑語頭上的海棠絹花,伸手一撈就摘了下來。

“咦,二娘,你這海棠絹花兒挺好看,送給我吧。”

孫工頭拿著絹花就往自己頭上戴。

趙桑語連忙去搶花,“不行,這個不行——”

孫工頭比她高許多,一舉高,趙桑語就夠不著,只能跳起來搶。

“哈哈哈——你這小氣娘們兒,搶不到吧?就送給姐姐嘛,又不是什麽值錢東西——”

孫工頭見她像只猴子,越發玩得起興,故意不給她。

忽然手裏一空,花沒了。

停下定睛一看,海棠絹花被初七夾在了指間。

初七瞪孫工頭一眼,仗著個頭高這麽欺負趙桑語,真討厭。

他把趙桑語拉回來,重新將絹花戴上,朝孫工頭道:“抱歉,這絹花是我送她的,不能給你。”

初七指指對面不遠處的首飾店,“工頭若是想要,那個店裏多得是。以你的錢財,買個一千朵都不成問題,也不是什麽值錢東西。”

孫工頭再次吃癟,她要一千朵絹花幹嘛?他自己怎麽不買一千朵全戴頭上?

孫工頭被強塞了滿嘴狗糧,夠夠的,對初七這狗男人祛魅了,無愛了。

趙桑語看熱鬧看得歡騰,見孫工頭被初七懟慘了,心覺人家只是大大咧咧,並沒壞心眼。於是,捏捏初七的手,示意他別太過分,將他拉到身後。

趙桑語哄道:“孫姐姐別生氣,你要絹花兒,去挑一朵,我送給你就是。只是這是初七送的,不一樣,我不能給你。”

“得了得了,我才不稀罕你的花。你家初七小郎君這性子……我是無福消受啦。”

孫工頭心道,初七這廝,一開口,就知道懟人,說不出一句好聽的話來,一點都不可愛。錙銖必較,完全不肯吃虧,要是娶回家,可不得了,也就趙二受得住他。

好在孫工頭也就愛嘴上不饒人,心裏卻不怎麽記掛這些,一扭頭就又跟趙桑語親親熱熱說起事來。

“二娘,說來正巧,我剛好找你有事,你就蹦出來了,省得我跑去雙鵝村。”

趙桑語笑道:“難得你找我有事,你且說說。”

孫工頭便同趙桑語說起在她家做工時的背心。

趙桑語的背心穿著舒服,工人們都很喜歡,但工地上消耗快,很多人的背心都這邊破一塊,那邊爛一塊,孫工頭想重新訂制一批背心。

雖然入了秋,但做工地上的體力活兒時,大家還是很熱,起碼可以穿到深秋。

孫工頭叮囑,“二娘你放心,肯定不是要你白送,咱們按照市場價格算就行。你為人厚道,家裏的布料質量也好,給你做我放心。”

趙桑語聽罷很是高興,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生意啊。可思考片刻後,她有些為難。

“姐姐,你這生意我當然想接,可是上次在工地做的那批背心,數量比較少,總共才三十來件。就這樣,我們還趕工趕得頭昏眼花呢。這次你一下子就要數百件,把初七和謝林春吊起來縫衣裳,他倆都做不完啊。”

孫工頭:“也倒也是……”趙桑語那邊的確不是專門的制衣坊,很有難度。

她思考片刻,想到一人,對趙桑語笑道:“我有辦法了,二娘,你倆現在跟我走一趟,去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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