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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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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18

在初七的印象中,勾引似乎是一門需要專門學習的技能,用以獲寵固寵。

他在此科目上,修習成績不佳。

不料今日竟從趙桑語身上感受到了何為有效勾引。

她此時趴在竹床上,擡著上半身,仰面朝上。

從初七這個角度俯視過去,剛好能看到她微微敞開、亂糟糟的衣襟。

初七並不想看,可偏偏已經看到了。

更火上澆油的是,趙桑語這家夥居然沒穿肚兜……呃,沒曬過得地方的確比外面曬著的胳膊和臉白凈許多。

啊,不對不對,他在想什麽?重點是這個嗎?

他慌忙轉開臉,清除腦子裏不該有的想法。

他知道趙桑語怕熱,但這不能成為她不好好穿衣服的借口。

初七心火焦躁,腦門兒充血。

大熱天裏,多得是女人懶得穿衣裳,尤其是在農田裏幹活兒的那些女人,常常只穿著短褲下地做事,涼快方便。

家裏請的孫工頭隊伍裏那些女工,有些做熱了也是衣裳一扒,扔旁邊,接著幹活兒。

所以,他並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支撐自己,進而評論趙桑語的衣著。

初七皺眉,瞥一眼趙桑語,她本人倒是仿若無事,眼神比村頭那只小黃狗還無辜清澈。

要命。

但凡趙桑語是個男子,初七此刻絕對要說她不守男德,蓄意勾引。可偏偏她是個女子,在女子中,她的行為倒也算不得過分,若是他說她,反倒顯得他心思不純,像個變態。

初七心煩意亂,甩開趙桑語扯他衣角的手,幾秒就跑出幾十米開外。

趙桑語毫無準備,被初七這麽一帶,吧唧一下摔竹床上了,差點把牙齒磕掉,疼得她嗷嗷叫。

“啊餵——”趙桑語望著初七逃離的背影,揉著下巴罵他,“神經病啊你!不就是個果汁,你不做就不做,好好說話不行嗎?把我摔壞了你還得掏醫藥費。”

趙桑語想想,得了,初七也沒錢,真摔壞了,醫藥費都得她自己掏。

更郁悶了。

初七怕是大姨夫又來了吧,每個月都得有那麽幾天,毫無征兆給她玩這出“突然竄逃”。

關鍵是往往都能精準誤傷她。真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

果汁沒得喝,下巴還挨摔。

煩死人啦。

······

初七心裏更煩。

他瘋跑一陣,跑到無人的河邊,捧起水澆臉。

好巧不巧,旁邊又有一人,老熟識了,竟然又是釣魚佬。

兩人四目相對,釣魚佬被抓現行,嚇得張大嘴。

初七則是眉毛一挑,冷笑一聲。

初七都佩服她,道:“你還真是為了釣魚不要命啊,前些天才發誓不釣魚,這就忘了?”

釣魚佬戰戰巍巍拿起自己的小破桶,掙紮解釋,理直氣壯和心虛並存,“我沒釣魚,是抓的泥鰍。”

初七瞥一眼,還真是泥鰍。

釣魚佬默默收拾器具打算偷偷溜走。

初七長手一伸,拽住了她命運的後頸。

“你要幹嘛?”釣魚佬快哭了,她只是忍不住才出來抓抓泥鰍呀。

初七上下打量她,眼神帶上笑。

這笑落在釣魚佬眼中卻很可怕,讓她想起那晚被初七支配的恐怖。

釣魚佬雙手交叉,捂住自己胸口,“我心裏可只有我家相公,你不要亂來啊——”

初七頓時斂了笑,“誰要亂來,你少自作多情。我是看上你這身衣裳了。”

“衣裳?”釣魚佬低頭看看自己,很普通的漁民衣裳啊,她老家那邊都愛穿這種,只是雙鵝村這邊不怎麽時興。

初七圍著她轉了一圈,好好觀察了下她的上衣。

這件上衣和常見的交領或對襟不同,它只有前後兩片構成,簡單縫在一起,也沒袖子,一看就很涼快。

初七笑得燦爛,“你也不想你相公知道你又偷偷跑來釣魚吧?哦不,是抓泥鰍。”

釣魚佬的相公最討厭她不務正業抓魚摸蝦,全村皆知。

釣魚佬一臉衰樣,“我懂,我懂。”好倒黴的一天,真討厭。

初七借了釣魚佬的上衣帶回家,研究一番後,找出塊布料,按照它的樣子裁剪。

衣裳款式簡單,比他記憶中做過的所有針線活兒都簡單許多。

短短半晚過去,初七就按照釣魚佬的上衣,覆制出了一件。

第二天,初七送飯時,將這件衣裳交給了趙桑語。

“這是……背心?初七,你上哪兒買的衣服?”趙桑語拿到衣裳,這款式和現代背心幾乎相同,只是肩上更寬,整體更寬松。

做衣裳是挺親密的事,往往只有父親或丈夫才會給家人做衣裳。初七擔心自己這麽主動會讓趙桑語覺著輕浮,心中不禁有些緊張。

他故作平淡道:“我自己隨便做的,你試試尺寸。天氣熱,這個穿著,就不熱了。”

趙桑語壓根沒想太多,註意力全被衣裳吸引了。她早就對古代這種沒拉鏈沒扣子,全靠繩子和腰帶的麻煩衣裳感到心煩,初七這件背心,來得太是時候了。

趙桑語正要脫衣服,見初七還在這裏,她尬尬一笑,拿著背心去隔間裏換。

她的確克服了不少心理障礙,比如她現在能在一群女人裏洗澡,哪怕河邊有男子過路,她也能面不改色。

但當著初七的面脫光光,還只隔著這麽近的距離……她不行,目前還克服不了。

趙桑語換完衣裳,非常滿意,還是這種簡潔款式好呀。

她走到初七面前轉一圈,“怎麽樣?”

初七點點頭,笑道:“很好,看上去寬松了點,但更涼快。”

最好的地方在於,背心的衣領是圓領,也沒開縫,怎麽低頭彎腰都不會走光,他用不著再擔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不然,她總能在不經意間弄得他心猿意馬,讓他常常懷疑自己是個變態。

趙桑語對身上的新衣服很滿意。

她朝外一望,工地上,好幾個女工又脫了衣裳幹活兒。其實她早就看到了,心裏也覺著太過暴露。不管是男是女,穿個上衣文明點總沒錯。

但女工們是因工作環境太艱苦才脫衣服,說到底也是為了她家的建設,她不好意思前去阻止。

趙桑語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跟初七商量,“初七,你看女工們總是這麽赤膊上陣,也不大雅觀,要不我們就按照這款式,多做點背心,每人發兩件替換著穿,你覺得怎麽樣?”

初七本想說做衣裳屬於私事,不願給無關之人,尤其是孫工頭這種對他有過非分之想的人做。但他轉念一想,做衣裳有做衣裳的好,女工們都文明點,省得趙桑語跟著她們有樣學樣,越來越邋遢。

初七微微一笑,乖巧道:“好啊,桑語你想得真周到,就按你說的做。”

趙桑語很開心,初七這麽乖巧,昨天的摔倒之仇,她便跟他一筆勾銷吧。至於果汁……真遺憾,可初七做衣裳做飯已經很辛苦了,她也不能要求太多太過分。

初七想起一事,跑去送飯的板車那邊,回來時手中有個小竹籃子。

他將籃子遞給趙桑語,裏面是已經去皮切成塊了的甜瓜,插著一根小竹簽。

初七道:“現在天氣太熱了。果汁一弄出來,沒一會兒就有股難聞的餿味兒。這甜瓜放河裏涼過,你吃點消暑。”

趙桑語驚喜不已,拿起小竹簽戳甜瓜吃,冰涼甜爽,一口下去暑氣全消。

趙桑語邊嚼邊誇初七,“初七你這麽賢惠,誰要是娶了你,真是有福氣呀。”

其實她以前很討厭“賢惠”這個詞。

賢惠,意味著為別人服務,怎麽聽都是個站在男人角度,用來道德綁架女人的詞。

可此時此刻,她是受益者,竟然也忍不住真心實意拿這個詞誇獎初七。

賢惠,的的確確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品質之一。

尤其是,當一個男子,學會了這項品質時。

趙桑語想著想著,有點為自己的雙標而虧心。在這種農耕年代,一粒米一棵菜都很珍貴,甜瓜這種含糖量高的水果,照理說也不容易弄到。

初七這一小籃子甜瓜,是怎麽得來的?

她家田裏只種著地瓜和一些稀稀拉拉、歪頭歪腦的蔬菜。

趙桑語問:“初七,你這瓜哪兒來的?”

初七道:“幫別人家織布換的。你喜歡吃嗎?明天還有,最近熟了很多。”

籃子裏還剩最後一塊甜瓜,但趙桑語吃不下去了。

她愧疚道:“你每天要做大鍋飯,還給我做衣裳,還去織布……這事也太多了。你別去織布了,這樣下去,你身體會受不住。甜瓜又不是飯,不吃也沒事。”

初七這幹活兒力度,比血汗工廠的996壓榨還狠啊。

趙桑語看著籃子裏的甜瓜,我嘴吃起東西來怎麽就這麽快捏?

她拿竹簽紮住這最後一塊獨苗,遞給初七,“你吃吧。”

初七本想拒絕,可趙桑語這麽伸手送來,他頓時就不想拒絕了。

他微微低頭,就著她手裏的竹簽吃瓜。

趙桑語的本意是遞給他,他拿過去吃,沒想到初七竟然直接上嘴,變成了她餵給他吃。

單根竹簽戳切塊,很不穩定,瓜會轉動,吃的時候不好用力。

最好的辦法是,一口咬進嘴裏再嚼。

可初七吃東西的樣子很斯文。

趙桑語一口一個的甜瓜塊,他卻是小口吃。先張嘴咬下一部分,再細嚼慢咽,仿佛在品嘗世間最美味的仙果。

相較而言……趙桑語覺得自己剛才完全是豬八戒吃人參果,連吞帶咽,囫圇不知味。浪費東西。

初七低頭咬時,鼻尖離她的手不過寸許,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濕濕的,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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