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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傳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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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傳絕學

霍果果披上衣服,走下樓梯。

輕而細碎的腳步聲在安靜的房子內響起。

她才走到一半,客廳的燈已經全亮了。

等她走到樓下,席西紈已經起身。

“怎麽了?”他走過來。

“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從睡夢中醒來,霍果果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麽還沒睡?”

席西紈的眉眼帶著疲憊,他歉意道:“應該是我打擾到你了。有些事,快完了。”

“沒。”霍果果擺手,一看時鐘,都零點三十分了。

她想問是不是很急的事,可話到嘴邊,她還是咽了回去。

好像過界了。

“我餓了,你要吃點東西嗎?要的話一起。”霍果果雙手交握。

其實她晚上吃得挺飽,就怕他會餓。

席西紈眼中閃過一抹驚詫,不由失笑,“好。”

被她這麽一下子,精神突然變好了。

霍果果輕快跑上樓,“我行李箱裏有燕麥片,用微波爐就可以,很快——”

尾音是在閣樓上消失的。

席西紈轉轉脖子,前後左右不過是數了兩遍,她就下來了。

霍果果手腳麻利拆開包裝,倒牛奶,放進微波爐,設定好時間。

“嗡——”運轉的聲音一點也不煩人,還讓屋子裏多了一絲煙火氣。

霍果果拉開窗簾,這裏是居民樓,外面幾乎沒有光亮,但一轉頭,屋內明燈閃閃,還有微波爐的橘光。

明明是在異地他鄉,可她的心卻莫名安定。

“叮”一聲,不用她動手,席西紈先一步打開了微波爐。

兩人對坐下來,一口一口,慢慢吃下軟糯的燕麥。

霍果果全身都暖乎乎的,不知不覺,竟全都吃完了。

收拾幹凈,上樓前,她張了張嘴,最後只道:“早點休息。樓下的燈不用關。”

席西紈交代:“嗯,很快就弄好,你先上去吧。”

霍果果走到床邊,想了想,還是探頭出去。

她只想看一眼,可席西紈卻像是等著她一樣。

他仰著頭,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霍果果眨眨眼睛,朝他揮揮手。

他也揮了揮。

就像那晚一樣,她在九樓的窗戶朝他揮手,他也是這般。

霍果果回身。

躺在床上,她突然想起,他們好像沒有說過晚安。

她仔細搜尋了一遍大腦,還真沒有。

每次席西紈都說“早點休息”。

網上有種說法,晚安的口型跟“我愛你”的口型一樣,所以晚安在男女間自帶暧昧氣場。

霍果果翻了個身。

席西紈沒說,是因為他們還沒到那個地步嗎?

那下次,她要不要先說一下?

帶著滿腦子的想法,她慢慢墜入夢鄉,一點都不知道樓下的席西紈是幾點鐘睡的。

第二天,她問起來時,席西紈只道:“你上去後沒多久我就睡了。”

霍果果沒做多想,因為席西紈看上去精神很不錯。

於紫在微信裏說在樓下等她,兩人收拾好東西下去,正好碰上於紫的車。

一路順利達到於紫家的養殖場,經過於紫的同意,霍果果還拍攝了視頻。這是一種原生態的探店嘛。

“穿上膠雨靴,不會弄臟衣服鞋子。”於紫囑咐道。

純黑的膠雨靴一看就很厚實,質量很好,霍果果一穿上,果然,比一般的雨靴要重一些,後腳跟還有點松。

“於紫,有小一碼的嗎?”她問。

於紫找了找,“沒了,這是最小的。”

霍果果擺手,“那算了。”

田耕的路有點窄,還有階梯。

霍果果走在最後,小心翼翼看著腳下的路。

這裏有兩級階梯,而且都比較高。

霍果果比穿高跟鞋還要小心。

“下來吧。”席西紈伸手。

霍果果估量了下,還是有人扶保險一些。

那只大手掌心向上,她伸手過去,掌心對掌心。

他的手幹燥溫熱,撐著她時,很有力量。

她最後一蹦,跳到地上,“謝謝。”

太陽正好在席西紈後面的方位上,霍果果說這話時不由得瞇了瞇眼。

她眉眼彎成一條縫,嘴角也是彎彎的。

“不用。”席西紈道。

養殖場不算太大,但該有的物種都有。霍果果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對於紫道:“我回去跟人商量一下,再答覆你。”

“沒問題。”於紫欣然應承。

她指了指遠處:“旁邊有位叔,人工養殖珍珠,要不要去瞧瞧?”

珍珠!剛好可以買來當禮物。

霍果果和席西紈對視一眼,說:“我想去,你呢?”

他了然勾唇,“想去就去。”

養殖場主人李叔熱情招呼:“來來,都來看,拍視頻是吧,可以可以。”

“我們國家,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淡珍珠出口國……”

一顆顆珍珠圓潤可愛,色澤明亮,霍果果愛不釋手,指尖觸感細滑,輕輕一攪,還會有清清脆脆的響動聲。

“帶幾串回去?”於紫提議道。

霍果果點頭,“嗯,給家人朋友帶一些。”她打算好了,店裏每人一串珍珠手鏈,父母手鏈加項鏈。

亮子和陸叔是男的?男的也可以戴嘛,再說他們也可以送給別人。

李叔建議道:“要是拿來玩著戴,淡水珍珠就夠了,給你打個折。現在高品質的海水珍珠越來越罕見,如果不是收藏,就沒必要費那個勁兒。”

霍果果點頭:“我就要淡水珍珠。”

這裏有成套的制作珍珠手鏈的工具。霍果果和於紫兩人一邊挑一邊玩。

她們根本沒註意到席西紈和李叔一起出去了。

制作完珍珠項鏈,霍果果擡頭松松脖子,肚子突然咕咕叫起來。

於紫笑道:“走,回去吃大餐,我都叫人準備好了。”

霍果果不好意思極了,“那謝謝了。”

“嗐,不客氣,對了,那兩男呢?”

聽於紫這麽一說,霍果果這才發現,屋裏根本沒有席西紈的身影。

霍果果走了兩步,剛到門邊就聽到李叔爽朗的笑聲。

她探頭一看,席西紈走在李叔旁邊,眉眼舒緩,看上去心情很好,而李叔更是紅光滿面。

“席西,李叔,你們出生了?”她問道。

席西紈答:“對,出去了一下。”

說話間,兩人走到近前。李叔笑呵呵地掏出一盒小珍珠,“拿去玩,你們小女孩不都喜歡弄什麽面膜嗎,這玩意磨成珍珠粉,可好了。”

霍果果連連擺手,“不行,不能收,您剛才都給我打折了。”

“哎呀,跟叔客氣啥,拿去。”

李叔一把塞到她手裏,席西紈就在旁邊,她下意識看向他,希望他能幫腔幾句。

誰知,席西紈淡定點頭,“既然李叔都這麽說了,你就收下吧。”

霍果果還想說什麽,於紫遞過來一個袋子,“喏,裝裏面吧。”

袋子裏裝的是她們剛才弄的珍珠項鏈。

“那,”霍果果也不喜歡推來推去,只好道,“那謝謝李叔了。”

她問於紫,“能借用你們那兒的廚房用一用嗎?”

於紫表情瞬間一亮,“可以啊,你要?”語調高揚,明顯get到了霍果果的意思。

霍果果一點頭,她就興奮喊道:“李叔,中午去我們那兒吃海鮮河鮮,晚上再去我們那兒吃火鍋!我們果果親自做的,可好吃了!”

霍果果在不太熟的人面前還是會維持一下謙虛的假象,擺擺手道:“沒有,沒有,家常鴛鴦鍋。”

李叔:“肯定去!”

回於紫家的路上,霍果果湊近席西紈,給他塞了一條珍珠項鏈,“提前送給你的。”

她原本只是想逗逗他,可沒想到,席西紈直接戴在了手腕上,“謝謝。”

他還舉起手晃了晃。潔白的珍珠在陽光下更顯光彩。

霍果果一時沒說出話來,半天憋出一句:“你挺喜歡?”

“喜歡,”他像是看手表那樣,擡起手,“不錯。”

霍果果挫敗,“好吧。”估計是看不到他無語的場景了。

席西紈見狀,從口袋裏掏出個東西,“禮尚往來。”

他的手握成拳,緊緊攥著,因為皮膚白皙,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見。

霍果果目光落在上面,好奇:“什麽?”

“你伸手。”他道。

霍果果依言照做。

掌心先是涼涼的觸感,而後,是滑滑的。他的手松開,霍果果這才看到物品的全貌。

是珍珠耳墜。

耳勾是銀的,珍珠約莫小手指蓋那麽大,很簡約。

“李叔說,他們直接供貨給很多知名品牌,所以有成品。”

珍珠攤在掌心,霍果果用手指撥弄。

“你剛才就是去弄這個?”她擡眸望去。

圓圓的瞳仁是黑色的,比世界上最昂貴的黑珍珠都要好看,席西紈想。

他嘴邊漏了個笑,“嗯。”

他又掏出另一對出來,這次的珍珠帶著點淡淡的金色,“給阿姨的。”

霍果果眉毛高高挑起,驚訝重覆:“給我媽媽的?”而隨即,心裏暖暖的,像是泡在溫水裏一樣舒服。

“嗯。”他也不多說。

一大一小兩個手掌,兩對珍珠一對比,霍果果嘴角的笑高高揚起,感嘆:“兩對都好看。”

“但,”她遲疑道,“我收你這麽多禮物,是不是不太好啊?”

“才兩對耳墜,”席西紈將耳墜放到霍果果掌心裏,再拿出兩個盒子,“放進去。”

霍果果不由得往席西紈的口袋看去,“你那兒是不是百寶袋,怎麽什麽東西都能掏出來,裏面不會還有東西吧?”

她一邊開玩笑,一邊放珍珠耳墜進盒子,完全沒有註意到席西紈一瞬出現的緊張表情。

他的手臂輕輕按在袋子上,裏面還有一個盒子。

霍果果並不知道,她一句調侃,竟然真相了。

X市近海近河,魚鮮可謂是這裏的招牌。

中午吃了個滿足,正是犯困的時候。

於紫提議:“魚塘那邊有樹,陰涼,我給你們搬兩張躺椅過去,你們想睡就睡,想釣魚就釣魚。”

躺在樹下的時候,霍果果舒服長嘆一聲:“於紫,你可真會享受。”

現在正是一天中太陽最旺的時候,但冬春之際的太陽並不刺眼灼熱,再加上經過樹蔭的遮擋,樹下比任何人工控制的溫度都要適宜。

清風徐來,空氣又好,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閑,也不過是這種感覺了吧。

霍果果數數頭上的葉子,就開始犯困了。

一覺醒來,她先是緩了緩,而後看向旁邊。

席西紈還在睡。

她早就知道他側顏無敵。但能在這麽清晰的光線下,人還不動的情況下看到,真是頭一遭。

額頭光潔,鼻梁挺直,下頜流暢,連起來的線條自然好看。

霍果果註意到,他的下唇下方有一個凹陷。現在化妝都流行在那個位置打上一點兒陰影,會顯得下巴更翹更好看。

他不用化妝就能有這樣的效果,可真是上天偏愛啊。

她盯著拿出凹陷,莫名想要戳一戳,會不會跟酒窩是同樣的觸感?

幾塊光點灑落在他臉上,光影效果極佳。

看得仔細,霍果果一下子註意到他睫毛微動。

她似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立馬躺平閉眼。

看不見場景,其他感官會更清晰,尤其是聽覺。

他清了清嗓子,然後是搖椅動的聲音,很輕的那種。

接著是“噠”一聲響。

霍果果睜開眼睛,像是剛醒的模樣。

“醒了?”席西紈將手裏的礦泉水遞過來,“喝點水。”聲音帶著久睡後的沙啞。

“謝謝。”霍果果有點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眼神,接過來,水瓶已經被他扭開過,所以很輕松就打開了。

咕咚咕咚下去幾口水,霍果果放下水杯,抿了抿唇。

涼意讓她的精神更加清醒。

眼角餘光瞥到席西紈微微張嘴,打了個哈欠,她竟也想打個哈欠。

“釣魚嗎?”

霍果果壓下打哈欠的動作,點頭,“好。”

於紫剛才拿來的魚竿,被他們架在池塘邊上,然後就沒管。

睡了一個午覺起來,霍果果抽起魚竿一看,果然,餌料沒了。

釣魚本來就是一件考驗耐心的事,她平時都坐得住,可現在,她坐不住。

“好癢。”她撓了撓手上的小紅點。

席西紈放下預感,身子往她那兒一傾斜,將霍果果手上的情況看了個清楚。

“我去拿點止癢的東西過來。”他起身。

霍果果也站起來,“一起吧。”她在這兒,不是等著蚊子來咬嗎?

一走出樹蔭,霍果果不禁立即用手蓋住額頭。

陽光太刺眼了,還熱。

她不是很舒服,腳步都快了起來。

走了兩步,突然感覺頭上投下一片陰影。

一看,席西紈拿著外套,舉在她頭上。

“走吧,我們快點。”他道。

他站在陽光射過來那邊,影子正好蓋住她,加上頭頂的人肉遮陽傘,霍果果舒服很多。

“你不要緊嗎?”她擔心道。

“我沒事,你可別又中暑了。”

他說的是高中那會兒的事。

霍果果不好意思,小聲道:“現在又不是夏天,那裏會有人在這個季節中暑。”

她沒往席西紈哪邊看,等了幾秒,只聽到旁邊傳來一聲輕笑,像秋天楓葉山上的石頭往下滾到池塘一樣,落在霍果果耳朵裏。

“嗯,你說得對。”

霍果果差點同手同腳。

又來到階梯,這次,席西紈讓她先上。

他伸出手,意思很明顯,是讓她撐著往上走。

霍果果的手心很燙,意外的,他的掌心和她一樣燙。

一定是因為天氣太熱了,她想。

霍果果走到上面,轉身面對著他。

手還沒有松開,而是自然地轉了一個角度,看上去像是她拉著他。

席西紈的拇指指腹動了動,在她的指背上輕輕滑過,而後松開。

霍果果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唰地一下收回手。

之後,一路無話。

走近屋子,於紫跟人談話的聲音從裏面傳來,霍果果沒去打擾,請另一位員工拿一些止癢的藥膏來。

大叔詫異道:“這個季節被蚊子咬,姑娘,你這情況可真少見,快,拿去擦擦。”

是萬金油,紅色的小圓盒輕輕巧巧的。

席西紈道:“先洗洗。”

涼涼的手沖在手背,很舒服。

霍果果擦幹手,席西紈已經打開蓋子了。

這姿勢……

“來。”他用棉簽沾上一點橘紅的透明膏體,眉頭挑動。

霍果果伸出手,在他面前站得像被打手心的小學生。

棉簽得力度很輕,如羽毛一般。

明明是止癢的,可她竟覺得更癢了。

“好了。”他拿開棉簽。

霍果果晃了晃手,膏體與風一融合,是絕佳的搭配,她的手背一陣清涼。

“晚上我給你打下手。”席西紈洗完手道。

說的是做火鍋的事。

她應道:“好。”

他果然做得很好,霍果果在一旁看著,笑道:“再練一段時間,你差不多可以出師了。”

紅彤彤的炒料在鍋中爆香,他利落翻炒,加水加高湯,步驟有條不紊。

“還有很多沒學。”席西紈繼續手上的動作。

“剩下的可是家傳絕學。”霍果果開玩笑道。

席西紈的勺子頓了一下。

“那以後再學。”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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