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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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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花香

宋嵐英輕松地走上鐵索,前後腳交錯前行,除狂風吹得她左臉冰冷麻木外,其餘與平日行走無甚異常。

避免左臉凍爛,宋嵐英加快了步伐。

崖邊等著少女失足跌落的人,各個從地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少女越走越快,直至消失在濃霧中。

有人喃喃自語,“怎麽可能?”

也有人因宋嵐英過得過於輕松自如,心中升騰出一股自信,她都能行,自己怎能不行。

於是收緊腰帶,兩步踏上鐵索,第三步踩空掉下,幸而及時抓住鐵索,被人拉起。

人們望著搖晃厲害的鐵索,和早已不見少女蹤影的半空,眼中的蠢蠢欲動都消失殆盡,又重歸平靜。

宋嵐英往回看了眼,周圍漆黑如墨,確定崖邊一看不清她的行動後,她屈身滅掉手裏的火,徹底隱在黑夜中,腳步輕點鐵索,迅捷無倫地快行起來。

她雙手垂在腿邊,驅使兩根玄絲盤旋纏上鐵索,借著順著鐵索一直延伸至另一端峭壁固定,玄絲另一頭綁著自己的腰,如此使個“收覆式”,便能在狂風中穩穩抵達對岸。

宋嵐英越行越覺得怪異,因為這鐵索呈現明顯的下降趨勢。

快行了一盞茶的功夫,宋嵐英終於踩到硬實的地面。

當她走近一段路,沒了冷風的幹擾,鼻尖立即被濃烈的香味包裹,又香又臭,沖擊著她的鼻子和大腦。

感到鼻子發癢,再忍受不住時,匆忙擡起手臂,埋在其中狠狠打了噴嚏。

前方傳來腳步聲,她擡眼,看到一個身穿水青色雲紋的緞服的男子走向她。

“恭喜俠女成功抵達扶雲山,請隨我而來,我已命後廚準備好熱姜湯與熱水洗浴。”

宋嵐英聽他恭敬有禮的口吻,心知這便是此次群英大會的招待侍從,捂緊口鼻跟在他身後。

她隨著侍從經過一片巨大的空地,走下三層臺階,近百石階,終於來到一處建築前,又隨著他上到第五層。

上樓時,侍從輕聲提醒她,客人都歇下了,腳步可放輕些,幸而她來到室內,鼻子舒服許多,沒有再打噴嚏的沖動。

送到她房間後,交給她一個門派與鑰匙便離去了。

房內燭火依然亮起,放著冒著熱氣的水桶,和一碗使整個房間充斥著姜味的熱姜茶。

喝下姜茶,洗過澡,宋嵐英渾身滾燙的躺在臥榻上,眨兩眼便困頓地睡著了。

第二日睡到屋外傳來走動聲,宋嵐英轉個身又睡過去,再醒來周圍已恢覆安靜。

她才慢吞吞換上衣服,請人收走水桶,來的兩人沒想當客棧裏還有人,稍有吃驚後又恢覆如常。

宋嵐英在空無一人的客棧大堂,細嚼慢咽饅頭牛乳。

吃過後,走出客棧,再次聞到昨夜濃烈的氣味,趕在吸食過量前捂住口鼻。

昨夜天黑,並未看清周遭環境,如今卻看見了。

此地編植艷麗繁花,櫻粉色花瓣,顏色愈靠近花蕊愈濃艷,到了根部紅如血的濃稠,花瓣中間更是長著凸起的長徑。

艷麗近似妖嬈,放眼望去,滿是這些花,難怪氣味會如此濃烈。

“這位女俠,你怎捂著口鼻?”一位年輕男子關心的看著她。

宋嵐英看他在這花臭味中坦坦蕩蕩,奇怪反問他:“你不覺這裏的花聞著有點臭嗎?”

那人聽她反問,皺著眉不能理解,深吸一口氣,滿足得喟嘆道:“清香撲鼻,使人神清氣爽,怎會是臭?”

宋嵐英看他吸了一大口香氣,不禁更覺胸悶,他還一副意醉神迷的表情,再忍受不了。

她快要溺斃在這香味中,求生意志促使她趕緊踏上臺階,唯有崖邊的冷風能使她解脫。

視野高於臺階的平地時,她看見空地上已有許多人。

腳步急促的鉆進人群中,時不時聽見有人誇此處是世外桃源。

還有人說在這裏做了一場特別美的夢,宋嵐英分神想,難道不是上高山過索道,勞累所致嗎?

終於來到崖邊,冷風撲面,她終於呼吸上幹凈,混著冷霧與林間的氣味,使她大腦恢覆清明。

宋嵐英有些郁悶,她不知道還要在這待多久,這漫山遍野的臭花真是讓她頭痛。

正好用絹布捂住口鼻,閑來無事打量周圍的人。

大多數都自然而然的交談,袒露口鼻,打量完半數後終於發現一個與她一樣,無法忍受臭味頻繁打噴嚏的人。

她私心認為這花有問題,雖然自從得知武林盟主便是謀害傀儡教的惡人後,她便覺得與他有關的任何事物,都透著股邪惡的氣息。

又去看那花,怎麽看都像是吃人的花。

許多人無事,也都在欣賞這些花,誇讚它的顏色,香味,卻無一人說出這花叫什麽名字。

當大家開始吵起來這花應當是什麽時,青灰色緞綢侍從走過來整理局面。

介紹這花叫殊麗花,是扶雲山特有的花,撕開半指長的花瓣,便能嘗到花徑裏儲存的蜜水。

話止,有人蠢蠢欲動要去驗證是否為真,被他所屬門派的長老厲聲阻止。

長老雖是斥責教內徒弟,可聲音響亮,嚇得想去摘花的人也不敢再動。

侍從出來調和,朗聲道:“各位,中午將會有人送殊麗花的蜜水到各位房內,還請大家收下。”

聲音響徹整座山,傳送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宋嵐英僅僅是遠離崖邊一步,便覺不舒服,趕緊退到懸崖邊上,吹著冷風,看著不斷有人,踩著索道順利來到扶雲山山腰。

這裏並不是扶雲山的山頂,位於山腰,有一大片巨大的平地。

而這裏平地全是整塊的花崗巖磨平而成,也不知地勢嚴峻的地方,他是如何將工匠運輸過來。

冷風吹了一陣後,宋嵐英捂著口鼻,逃命般疾步回到客棧,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這才好受許多。

吃過午飯後不久,房門被敲響,是來送殊麗花花蜜的人,瓷碗裝著琥珀般晶瑩剔透的蜜水,剛打開門即吻到厭惡的臭味。

宋嵐英收住鼻息,面無表情回絕這份好意,推脫自己不喜甜味。

那人猶豫片刻,道一聲便端著花蜜退下了。

只是她剛坐回椅子沒多久,門再次被敲響,這次來的卻是青衣侍從,他手中端著一個盤子,中間放著一只碗。

碗裏是棕黑色的湯藥,彌漫著苦澀的氣味。

宋嵐英不明就裏問他怎麽回事。

他只說他留意到她似乎對殊麗花很敏感,不舒服,非常貼心地告訴她,這是治療鼻子敏感的中藥,喝了會有緩解作用,接連喝七副便能使病大好。

宋嵐英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臉,回他一笑,接過湯藥。

關上門後,宋嵐英將湯藥倒在厚襖裏。

此地這麽多人,她只是打了兩個噴嚏,便有人送藥,對她的狀況無微不至的關切,到底是有多少人註意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她不僅覺得花有問題,也覺得藥有問題,這裏每一處都透著怪異。

而那黑棕色的湯藥,的確含有草藥氣味,也與小央口中所說的綠色濃稠藥汁天差地別,可她仍對這一切持著懷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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