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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吃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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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吃米粉

對於多請一個老鄉回家吃飯,顧蘭芝當然舉雙手歡迎。多林尼克叫住路過的一名年輕士兵,吩咐他將中國戰士叫過來,很快,一個鋼澆鐵鑄滿身硝煙味的中國戰士過來了。

他看見顧蘭芝眼睛一下子就楞住了,流利的漢語脫口而出:“妹子,你是誰家的?怎麽會在這裏?”

他好奇地打量著顧蘭芝,看著她柔細潔白的皮膚直楞神,心裏猜測她是誰家的婆娘。沖他那潔白的皮膚,他覺得不可能是那幾個頭兒的家屬。

可是這麽一個大美人和家人失散的話早就該在勞工中傳開的,然而他從來沒聽過誰家的家屬丟了。要知道他們滯留在俄羅斯的幾萬勞工當時是有組織撤退回國的,若非半路鐵路被炸他們早就到家了。

顧蘭芝也好奇地打量著對方,第一印象就是黑,第二印象是特別得黑。眼睛細長,笑起來瞇成了一條線,看著十分親切地樣子。

“我娘家姓顧,你叫我顧娘子即可,我該怎麽稱呼您?”顧蘭芝道。

她一開口,那名中國戰士又楞住了,憨憨地撓著腦袋詫異她的口音中怎麽會帶著一股江南水鄉的味道,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叫胡安平,遼省人。妹子,你從哪來的呀!我記得勞工都是東三省來的,你一個南方人怎麽會被賣到這裏來?”

“那我叫你老胡好了。”顧蘭芝笑吟吟地沒有直面回答他的問題,避重就輕,“我做了米粉,一起來吃吧!”

胡安平米粉吃的比較少,但他愛吃粉條,特別是來俄羅斯數年前些年就不用說了,被欺壓得不成樣子,後來蘇維埃成立,他們終於不再是豬仔而是堂堂正正的人,可在俄國哪裏吃得上中國飯,就饞那一口中國飯,聞言口水都快滴答下來了。

“想不到我還有這口福。”他快步跟著去了柯察金家中。

多林尼克和伊格納季耶娃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但看動作加上之前的邀請,也猜出大概意思來。跟著一塊去了隔壁,比起列辛斯基莊園,柯察金家要寒酸得多,饒是如此,也比普通人家強上一些。

柯察金家至少有上下兩層小破樓,還有屬於自家的地窖可以藏身,那是阿爾焦姆的爺爺水兵退役回來是用得到兩個五十戈比銀幣置辦的,同時,他還帶回來了兩個十字勳章。可惜失去一條腿和一只手的老頭子脾氣不好,因為和一個官老爺紛爭而被關進牢裏。

在權貴眼裏,十字勳章屁都不算,他們才不管對方是否為國立過功,只要得罪他們就得嘗到苦頭才行。

老頭子被關進監獄,阿爾焦姆的父親也染上了酒癮,但凡出酒鬼的家沒有不敗落的,這才有阿爾焦姆上了兩年學後不得不將他送去當學徒的事。

沒走多遠就是柯察金家,米粉都是現成的,但顧蘭芝考慮到胡安平是遼省人,便重新將米粉下鍋燙了燙,然後加上自己腌制的酸黃瓜,然後將瓦莉婭去市場買回來的肥多瘦少的肉拿出來切片煮熟。

一鍋非常不正宗的川白肉酸菜米粉就做好了,多林尼克兩人還好,胡安平的口水嘩啦。

“呀,我就愛這一口,夠酸!”吃了一口,酸黃瓜讓胡安平臉上的表情稍稍凝滯,孕婦的酸黃瓜可不真的酸嗎?不過過癮是真的,他喝了一口湯,配上白肉和米粉就酸得恰到好處了。

可惜沒有粉條,不過米粉和粉條也差不離多少,幾人端起碗稀裏嘩啦猛幹了幾碗。多林尼克二人本來就飯菜就不講究,肥膩的豬肉也是他們的最愛,吃著十分香甜。

胡安平用筷子,吃粉的速度可比另外兩人快許多,三大湯碗下肚,他們才吃完第一碗呢。

飯畢,兩位大領導還有許多要忙的,便先告辭,胡安平難得遇到老鄉加上顧蘭芝再三再四留客,頗有幾分羞答答留了下來。

“妹子,叨擾了。”屋裏只剩下他們兩人,胡安平頗有幾分坐立不安,畢竟是中國人還是講究個男女大防,顧蘭芝在他眼裏又是個極漂亮的女人。

湊近一看,顧蘭芝發現他的眉眼還十分年輕,再聽他一口一個妹子不由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我都32歲了。”她算了算,應該是32歲,雖然穿越到這裏時好像比之前要年輕了一些,但她還是會按照原來的年齡來算。

胡安平臉唰的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當然,以他黝黑而膚色能看出他臉紅還要多虧脖子根,否則是看不出來的。

他連忙站了起來:“原來是大姐。”

“好了,客氣什麽,既然你叫我一聲大姐,以後只要想吃中國菜盡管來。明兒接著過來,我給你做紅燒肉,你愛吃饅頭嗎?紅燒肉配饅頭!”

“那怎麽好意思,怎麽能讓您拋費。”胡安平連連擺手,眼裏卻露出了期待之色。面包哪裏有饅頭好吃,特別是這裏還流行吃帶著酸味的黑面包。

“就這麽說定了。”顧蘭芝不容拒絕,“再說,我還有事要和你打聽呢。”

她問出自己的疑問,為什麽要將槍械彈藥運到基輔去。

胡安平臉色有些不太自然,想了想,仍然決定實話實說:“沙皇退位後波蘭成立了自己的國家,但因為布列斯特合約,波蘭沒有獲得他們一直想要的西烏克蘭和西白俄羅斯的控制權,他們的頭兒皮爾蘇茨基對此十分不滿,宣稱要進軍基輔。”

“啊!又要打仗了?會不會打到這裏來?”顧蘭芝大驚失色。

胡安平搖搖頭:“還說不準,但波蘭已經被俄羅斯統治了一百三十多年才獨立出來沒多久,不管是軍事裝備還是其他都比較弱,而且他們現在還是貴族掌權,根本不管底層百姓死活。”

顧蘭芝並沒有因此放心,她有心想帶著家人跑得遠遠的,可是仔細一想,她又能跑到哪裏去呢?

時局亂得不行,聽說整個俄羅斯光是各種勢力就有三十七八支,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遠的不說,瑪利亞去照顧姐姐,但因那落入自由哥薩克軍團的勢力範圍至今還回不來。

顧蘭芝猶豫著:“我能不能帶著家人回中國?”

她想就算阿爾焦姆不同意她也要帶著女兒回的,這裏實在太亂了,不如回中國去。她會刺繡,那裏總會有人買她的繡品,此外,她還能把蛔蟲蒿帶回去,又是一條出路。

但是胡安平的答案讓她失望了。

“回不去的,除非我們打贏了所有的白匪。”胡安平說,“蘇維埃成立後,本來我們已經坐上了回國的火車就要一家團聚了,但是半路上白匪頻頻偷襲,最後炸了鐵路使我們無法回家。”

說到這,他露出了厭惡的神色,舊貴族的做派實在讓人作嘔。以做工的名義把他們騙來,然後把他們當奴隸一樣對待,在將他們榨得差不多時還會再轉手把他們賣給下一個奴隸主。期間,不少人試圖反抗,但都因為手上沒有武器而失敗。累死、病死、被屠殺的華工難以計數。

終於,他們解放了,要回自己的國家了,可是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們,出兵攔截住他們逼迫他們參加白匪否則就要屠殺他們。

“一面是白匪不幫他們打仗就要消滅我們,一面是列寧同志答應廢除所有同中國簽訂的不平等條約並且願意歸還沙俄侵占咱們的領土。”胡安平咧嘴笑了笑,露出了兩排牙齒,“被人叫了半輩子的韃子,好歹也為祖國做了點事,只要真的能廢除不平等條約我這一條命又算什麽。”

“我們有10萬人參加了紅軍,肯定能打敗他們的!大姐,相信我們,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顧蘭芝聞言大驚,驚異於怎麽會有人敢公開叫韃子,二驚的是他為何改成漢姓。經過一番解釋後,她才知道原來大清已經亡國了,不少人都改成了漢姓。

顧不上感嘆其他,心裏亂糟糟地,算了又算,發現時間完全是亂的。她是光緒六年出生的,如果那樣算來的話她今年40歲,可是她分明記得25歲來的這裏,今年該是32歲,此外,她的身體狀態顯得十分年輕,人們都覺得她不過二十多歲呢。

她一直認為自己只比阿爾焦姆大3歲,如果是大了11歲,顧蘭芝有些淩亂了。她心裏尋思著,都說老牛吃嫩草,她的嫩草是不是也太嫩了些。

不過很快她就將這些拋開,笑瞇瞇地打聽起了中國軍團的事,這才知道不但有10萬華人參加紅軍浴血奮戰,甚至胡安平還在列寧身邊當過警衛員。

“我是受傷才掉隊的,過陣子我肯定要回到自己的部隊裏去的。”胡安平說。

顧蘭芝想了半日,還是有些懷疑他的話,如果說只是廢除不平等條約她覺得還有可能,但是歸還被侵占的領土,她是有些不信的。

她斟酌著:“我記得兩年前那位同志承認過烏克蘭獨立的,可是沒多久……”她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沒多久紅花結就來了,然後是德國人入侵,緊接著是以彼得留拉為首的新烏克蘭政府,接著,她看向了胡安平。

見到胡安平臉上不太認同地表情,她生硬地轉換了個話題:“什麽時候能回國了,你一定要通知我一聲,我是要帶著家人回去的。”

在流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年代,胡安平不太理解她的選擇,帶著丈夫一大家子回娘家,真是不可思議。

“到時候都和平了。”

顧蘭芝抿著嘴:“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俄國人,我手上有能夠治療蛔蟲病的蛔蟲蒿種子,十分難得,我想帶回國幫助貧苦人治療蛔蟲病。所以我必須回國。”

胡安平的話讓她下定決心要回國了。

本文計劃15萬字完結。

歸還沙俄侵占的中國領土是列寧自己說過的,但沒做到,這點是可以查到的。

說實話,寫這篇文好費腦,顧蘭芝所處的生存環境太糟糕,我又是個極其吝嗇的人不想讓她拿出太多中國的東西教給俄國人。

一個米粉制作方法傳授出去我都心疼,好在還有蛔蟲蒿能挽救一波。所以,制作土豆粉被我PASS了,畢竟米粉的話他們那大米產量少還好說,土豆粉……嗯嗯,還是算了吧!

至於教給佛羅霞和安娜的刺繡手藝,一則兩人就學了個皮毛,二是她們倆一個會死,一個要帶著嫁妝跟著一個中國軍官回中國。

我真是個吝嗇鬼呢,但是這樣吝嗇就等於砍掉了女主的好多金手指,好難寫呀!我需要鼓勵,大量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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