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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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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魏輕塵迅速趕到雲谷,他到的時候一切似乎都已經結束了,只留下一些極少的戰鬥後的痕跡,除此以外就只剩下諾大的雲谷,空不見人。

他在雲谷兜轉一圈後通知肆生讓他帶足人來雲谷尋人,一柱香的時間內,空曠的雲谷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幾百個人足足尋找了一日都沒見到芷鳶的人影。

本來唯一氣定神閑的就是玉明仙了,她是唯一知道芷鳶和厲淩風約鬥雲谷的事,她對芷鳶很有信心,可是芷鳶並沒有按約定的時間回來,一直到星河當空,夜幕降臨之時,玉明仙才漸漸有些擔憂。

雲谷雖然不小,但是這麽多人一起找,一天的時間足夠將雲谷翻個好幾遍,可最終也只找到了芷鳶身上的沾血的衣服碎片和她的劍鞘。

這些東西沒有找到的時候還能心存希望,找到了反而又格外引起恐慌來,沒有人知道厲淩風到底還有什麽防不勝防的後招,魏輕塵心裏的恐慌勝過任何人,因為他知道今天這個日子真的是太特殊了。

心裏隱隱有個聲音對他道:這世上哪有什麽重生,天命難違,命中註定的什麽都不會改變。”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寫信給自己說要離開去獨自修煉從此音信全無,這一世居然要他來收屍。

一個很離奇的想法在他心中升起,可他來不及醞釀也不敢醞釀,只是將它重重地壓在心底。

魏輕塵牽了師父的黃蔥獅一路在山澗峽谷狂奔,莫說是芷鳶的,就連厲淩風的蹤跡都看不到,兩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山林中泉水的聲音震耳欲聾,無數雪白的水沫飛濺落到他身上,他也渾然不覺,眼看月亮一點一點的西沈,幾乎就要墮入即將升起的明晃晃的湯池中。

能找遍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他用盡了所有的追蹤術,就連洞裏的耗子都被他煩的一夜無眠,可是卻依舊一無所獲。

魏輕塵望著懸泉瀑布,飛濺的水花顆顆冰涼入骨,那個離奇的想法再也捂不住,在一瞬間稀裏嘩啦的湧出心頭:是否芷鳶從來都沒有選擇離開過,她只是遇害了,她其實是死了。

她這麽執著的要殺厲淩風,因為或許厲淩風就是害她的人。

他打了一個響指,虛無中浮現出一團球狀液體,隨即轟然炸開,露出裏面的幻影,那是一張泛黃的紙的幻影,上面的筆跡是芷鳶親手所寫,正是上一世她說要離開的那封信。

魏輕塵看過無數遍這封信,有一個疑惑一直梗在她心頭,那就是芷鳶把自己的“鳶”字寫錯了,鳶字少了一點,她一直以為是芷鳶的筆誤,從來沒有深入的想過這是否暗示著什麽。

他突然想起來曾經芷鳶給自己講過一個有趣的故事,一個人曾經被人牽制住,但是他口不能言,筆不能述,於是就在衣服上動手腳,他每天都會穿著極為艷麗的服裝出現在人們面前,當時魏輕塵就覺得很無語:“這個法子太過隱晦也太矯情了,誰能想到呢,這法子一點也不好。”芷鳶回答:“關心的人自然會想到,因為他平日裏衣著樸素,現在如此反常總會讓人多想一點,輕塵你是個細心的人,若是有一日我向你用這樣隱晦又矯情的法子求救,你能看出來嗎?”

魏輕塵大言不慚:“別人不行,師父的話就一定可以,師父什麽都不用做,只要一個眼神,弟子都能翻譯出你三萬字的心裏話來。”

魏輕塵將液體收回掌心,蹲下身子,只覺得胃裏一陣絞痛,鴛字有四足,缺一足則不得飛,意為受困,若是沒有特殊意義,她怎麽會寫錯自己寫過無數遍的名字。

又為什麽無緣無故離開三百年之久音信全無,這其中處處都是漏洞,他本來也是不信的,直到後來見她飛升,這才心如死灰,所以這些年他總是對此事耿耿於懷,以至於產生間隙,讓他以為芷鳶無論對他再好,骨子裏也是一個很冷漠的人。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是錯的,她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她只是沒得選,那自己非但沒能救她,還一直因為此事怨恨她。

魏輕塵又發足狂奔,心中懊悔一層疊過一層,直到筋疲力盡又繞回到了瀑布這裏,他望著瀑布嘶吼:“芷鳶,如果你註定要在今天離開我,為什麽又要給我希望,我才不需要你的施舍!”

一酒在這時,一個人輕輕而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轉過身,才發現竟然是好久不見的柳忘風。

魏輕塵好生失望,強打精神行禮:“見過師公。”

柳忘風見到他這個失望無比的臉,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打擾到他了,因為魏七因為連語氣都是敷衍冷漠的。

柳忘風這些年在上仙域似乎過的還不錯,那體重是一點都沒有下來,此時一個即便法力廢的七七八八的人,名聲威望都能在仙域排第一的奇男子,正用慈祥的目光看著魏七道:“我是來接我夫人的,正好聽說你師父死了,趕來看看,魏公子,你要節哀。”

魏輕塵沈聲:“柳先生也是個體面人,說話請自重。”

柳忘風總是被人陷害是有道理的,要不是看在他是長輩,他現在就已經血濺三尺了。

柳忘風松了口氣:“哦,那就好,我看你在這裏肝腸寸斷的樣子,以為我來晚一步了呢。”

魏輕塵現在真的沒有跟心情跟他說廢話,提了黃蔥獅的韁繩繼續往前走。

柳忘風:“為什麽不試著找幻境結界呢。”

魏輕塵回過頭;“多謝師公提醒,弟子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幻境結界的奧妙就在於隱秘,我們外面的人又怎能找到。”

柳忘風微笑:“好簡單,你在雲谷所有的地方設置一層浸入式幻境結界,若是哪裏有疊加或者阻礙,就說明那個地方已經有了結界。”

魏輕塵很驚訝,但是柳忘風說的話再荒唐他也不敢小瞧了,於是誠懇的問:“我從未聽過結界還可以如此簡單的疊加,師公莫不是在開玩笑,若真是有這麽簡單,那幻境結界又有什麽意義。”

柳忘風:“你這麽緊張,開一兩個玩笑也會讓你放松些。”

魏輕塵:“……”他轉頭就走,他剛才差點以為柳忘風真的有什麽招兒。

柳忘風又道:“你知道我今天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嗎?”

魏輕塵沒搭理他,柳忘風自己接話道:“我不是很擔心芷鳶,我卻很擔心你,幾年前你來見我時,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你這個人年紀不大,心裏裝的事兒太沈,你眼睛裏除了你師父之外誰都沒有,對一切都過分冷漠,所以我要確保假如芷鳶不幸有個三長兩短,你不會像脫韁的野馬。”

魏輕塵已經沒什麽耐性了:“關你什麽事。”

柳忘風笑道:“誒呦,撩牙這就要露出來了,你師父還不一定死了呢,你就敢這麽跟我說話,她若真死了,你必定是一點顧及都沒有了,我真的很擔憂。”

魏輕塵猛地回過頭:“柳忘風,我很尊敬你,你不要一直口出無狀,你要是再敢提一個“死”字……”

柳忘風:“怎麽,我說錯了嗎?”

魏輕塵冷笑道:“我再說一遍,我很尊敬你,可你不要來惹我,否則不管我師父在不在,我對會對你不客氣。”

柳忘風:“好漢,你要記得你說了什麽,最好一會兒也不要否認。”

魏輕塵死死地看著他。

柳忘風:“方才是騙你的,現在同你說實話,其實你師父已經……被我救了。”

柳忘風:“你看你身後。”

魏輕塵還未有動作,就聽到他身後熟悉而親切的聲音:“先生您那嘴可消停些吧。”

魏輕塵回過頭看見芷鳶站在她身後,衣衫略有些不整,手臂受了傷但已經被妥當的包紮上了,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眸光清亮,笑容溫煦:“厲淩風果不是我的對手,先生找到了我帶我療傷,我怕你們擔心忙趕了回來,誰料還是教你等久了。”

整個世界凝固了。

魏輕塵沖上去抱住了芷鳶,速度快到兩邊的樹都被他帶起的風給刮禿了。

芷鳶:“……先生還在呢。”

柳忘風已經走了,走的很積極,馬不停蹄。

魏輕塵臉上的欣喜已經難以掩飾,他緊緊地抱著芷鳶轉了幾個圈,又想起來她手臂上有傷小心翼翼放下來檢查一遍發現並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開心過後就要秋後算帳了,他將芷鳶拽到樹旁,嚴肅的凝視著她道:“芷鳶,你以為我不會生氣的麽,要是再有下次的不告而別,我真的惱了。”

芷鳶好奇的問:“那魏公子要怎麽生氣呢。”

魏輕塵撩起她的一根頭發摩挲於指尖,用悅耳的聲音道:“來日方長,你以後就明白了。”

魏輕塵抱著芷鳶出了雲谷,送回流丹閣,一路之上他對自己那些猜測絕口不提,如果他猜的都是真的,芷鳶不願意說他非常理解,畢竟她形象包袱比較重,過去了就讓它永遠過去,誰也不會再提。

他將芷鳶送回流丹閣後,給她換藥療傷,芷鳶傷的並不重,晾兩天就能不藥而愈的那種,但是在魏輕塵的特殊關懷下,感覺自己傷重的就差柱雙拐了,一個不慎就能早升極樂。

以前關系沒有挑明的時候,魏七雖然也經常照顧她,但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總不敢多放肆,現在關系不一樣了,換藥都能換的氣氛燥熱旖旎,且無法無天,就,技術還挺好。

唯獨有一點,平常裏也不見得他怎麽尊師重道,喊自己的小名兒張口就來,一到了歡愉之時,敬語從頭到尾,足以見孽徒執念深重,蓄謀已久。

魏輕塵看著窗外:“鳶兒,梅花開了。”

上次死的太匆忙,沒來及看見梅花開,這次倒是可以好好欣賞,還能做糕點釀酒,她披上鬥篷踏了雪走出去,魏輕塵跟在她身後為她撐起一把傘:“又落大雪了。”

這些天盡在屋子裏瞎折騰,乍見漫天大雪下梅花清寒美不勝收,回過頭見魏七臉上含笑,望不見美景,眼裏只映著自己。

正文完結?不知道會不會感覺倉促,但是大綱就是這個樣子,有什麽要交代的後面再補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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