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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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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三十六章

青年人又拉了魏輕塵喝了幾罐,熬不住了才結伴回去睡覺,那青年人吃了酒滿身酒氣睡覺又打呼嚕,魏輕塵煩躁不堪,又只好從他屋子裏出來重新去了院子裏。

而芷鳶則在屋子裏用玉簡聯系肆生他們來找自己,等她傷療的差不多以後她披了魏輕塵的衣服走出去,此時月亮已經移到了西面,天依舊昏暗只是帶了一些逼近清晨的冷青色,她低下頭看見臺階上放著幾個空著的酒罐子,酒水撒了一地還未幹透,魏輕塵蜷在角落睡著了。

他一向不能喝酒,沾杯就醉,這臺階上這麽多酒罐子他是喝了多少。

芷鳶走過去,蹲在他身邊輕輕喊了一聲:“輕塵,魏七,怎麽睡在這裏了,你怎麽喝酒了,不療傷就算了,居然還雪上加霜,怎麽想的!”

魏輕塵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後道:“我睡了多久。”

芷鳶將衣服還給他,不怎麽客氣的砸到他懷裏:“我怎麽知道你睡了多久,穿上你的衣服,衣衫不整的睡在外面,像什麽話。”

雖說已經療傷了一晚,但芷鳶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血色,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虛,力道也軟綿綿的,但是眼睛裏卻已經有了一絲神采,她看魏輕塵沒什麽反應,他懶懶的抱著自己的衣服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芷鳶覺得魏輕塵的狀態有點不對勁,於是她湊了上去:“魏七,你喝傻了嗎?”

魏輕塵看著她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在即將挨到自己鼻尖的時候,他往前輕輕迎了一寸,將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欲望的淡淡的吻落在她嘴唇上,然後他好像無事發生一樣的沙啞開口:“沒有。”

這個吻水到渠成自然之極,芷鳶並不是一個反應遲鈍的人,然而她此刻卻幾乎沒有反應過來他幹了什,等她反應過來以後又恍然覺得方才只是錯覺。

錯覺吧,不可能的。

芷鳶撤回去的動作有幾分僵硬。

魏輕塵看著她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情緒來,他問:”師父,什麽感覺。”

芷鳶混亂一片的腦子突然就有了一個頭緒,這個頭緒讓她的脖子起了一層白白的寒毛,她難以置信的問:“你,你剛才做了什麽。”

魏輕塵為了讓她明白他剛才在做什麽,又一次吻了下去,這一次熱烈而又奔放,緊緊的箍著她的腰,壓抑了無數年的感情終於在此刻爆發,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芷鳶手腳一點一點的綿軟下去,竟做不出任何掙紮的反應,直到彼此快要窒息了,魏輕塵才緩緩了放開她。

芷鳶茫然的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魏輕塵笑了:“原來你也喜歡我。”

芷鳶回過神來,蒼白的臉染上一絲難以言說的紅暈,她雙眼驀然睜大,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一拳揮了過去,魏輕塵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踉蹌的摔倒在地,酒罐子被他的身體帶飛出去,稀裏嘩啦碎了一堆。

芷鳶身體不適,走路都輕飄飄啊的,沒想到拳頭居然還能這麽硬。

魏輕塵胸口隱隱作痛,卻又摻雜著無法言喻的喜悅,他的眼睛一點一點亮了起來,看著芷鳶笑道:“你再補救也沒有用了,你現在就是殺了我也挽回不了你剛才的表現。”

芷鳶腦子裏嗡嗡的響,心口被氣的要撕裂一樣,渾身燥熱不堪:“你,你閉嘴。”她聽到了遠處地面的震顫聲,以及自己腰間的玉簡發出輕微的亮光。

她踉蹌著退後一步,轉身下了臺階走出院子,融進已經微微亮的天光中。

魏輕塵忍著心口的疼痛站起來走進屋子拿回蓮花燈和劍追了出去。

肆生和青兒接到芷鳶的消息,就連夜趕了過來,他們是趕著馬車來的,遠遠的看到了芷鳶的影子,連忙快馬加鞭的迎了上來,青兒從車上跳下來,臉上帶了焦急之色:“少君,終於找到你了,李桐書死了,趙無臣說是厲淩風殺的,現在外面亂的很。”

芷鳶問:“那厲淩風呢。”

青兒:“趙無臣說厲淩風和你走了。”

芷鳶看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地方:“你們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或者聽說那裏有一具死屍嗎?厲淩風的。”

青兒嘴巴張的溜圓:“厲淩風死了?”

這麽大的事兒,直到現在沒有任何消息,屍體也不見了,很有可能是被他們自己人或者當地管事兒的帶走了卻有意隱瞞,否則若是被其他人看見屍體一定會走漏一點風聲的。

芷鳶:“先回去吧。回奉元域,我不想在這裏了。”

這件事牽扯的太大,如果是芷鳶殺了李桐書還會麻煩一陣子,可是李桐書是厲淩風殺的,殷都域就連個屁也不敢放了,他們總不敢為了一個小小李桐書就找厲淩風要說法,而等芷鳶回了奉元域後,都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厲淩風死了的消息。

就好像厲淩風從來都沒有死,這讓她覺得自己仍然陷於麻煩之中,可是明明就已經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

而自從魏輕塵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後,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冰凍狀態,她拒絕去剖析自己內心任何想法,下意識的去選擇逃避。

她相信,時間總能磨平一切。

為了獨處,她讓魏輕塵去千裏之外的地方出任務,等他剛回來就又把他派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每一次出去都是四五個月,差不多有兩年的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再獨處過。

魏輕塵也知道芷鳶需要一段時間去自己想明白,所以從來都不拒絕出去做任務,在外面的時候也會給芷鳶帶一點有趣的東西,芷鳶照單全收再全部堆到空屋子裏去。

於是魏輕塵意識到如果自己只是去給芷鳶時間,讓她想開,別說兩年了,只怕她這一輩子都想不開,奉元域少君其實是古板之人,讓她從心裏接受自己只怕非常困難。

等魏輕塵再一次從外面回來以後,芷鳶正窮極無聊的坐在秋千上,看見他回來將頭微微扭過去,不去看他的眼睛。

魏輕塵走到她身後將她抱在懷裏,在外面風吹日曬久了,常年握劍二指處有幾分粗糙,滑在芷鳶柔軟的衣料上,發出輕微的撩人心神的聲音:“師父,我好想你。”

芷鳶推開他,從秋千上站起來回過身:“回來了就去休息一天,明天準備去一趟……”她想了想覺得五湖四海都在這兩年裏被他跑光了,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讓他去哪裏出任務:“算了,這段日子就呆在家裏吧。”

魏輕塵臉被被刻意曬的黑了幾分,劍眉星目,鼻峰堅毅,長相已經從小白臉變得更加沈穩周正,這幾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對他癡心一片,上仙域的公主都對他有意思,打聽了好幾回,他卻病入膏肓爛泥糊不上墻。

魏輕塵:“多謝師父。”

芷鳶:“雖說修行之人不易過早成婚,不過有個能和你雙修的道侶也未嘗不是件壞事,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的門都要被踏破了,我屋裏有幾個畫像你去挑一挑?”

魏輕塵:“不了,我只喜歡你。”

芷鳶:“……”

芷鳶暴躁:“如今我還是那句話,你死心吧,不可能的,你胡鬧,我不能跟著你胡鬧,傳出去你不做人了嗎?”

魏輕塵笑道:”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他看著芷鳶又道:“我不在乎別人的態度,我只在乎你,師父你的態度但凡堅決一些,我也許就知難而退了。”

芷鳶好笑:“我不夠堅決嗎。”

魏輕塵:“不夠,你太溫柔了,溫柔到我覺得我一直都有機會。”

芷鳶又出離的惱怒了,她甩袖轉過身,卻猝不及防的看到了玉明仙,玉明仙原本無意去聽他們的對話,卻還是聽到了,她短暫的驚愕了一會兒,就又立刻恢覆了面無表情,高冷的點了點頭:“門口沒有人攔,我就直接進來了,抱歉。”說完她轉身就走,芷鳶還是第一次看見玉明仙走路的時候是用跑的。

好像只要跑的快,剛才她就什麽都沒聽見一樣。

芷鳶追上去和她一起出了流丹閣。

玉明仙這輩子就沒有八卦過,清湯寡水到窮極無聊的地步,可是她居然對他們倆的事兒這麽大的反應,一臉掩飾不住的我剛才聽了鬼的表情,盡管已經極力克制了,可仍然克制到面目扭曲。

芷鳶心虛:“……玉明仙,我。”

玉明仙低頭道歉:“抱歉少君,我會把這件事帶進墳墓裏的。”

芷鳶:“你……哎,算了,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是你徒弟你會怎麽做。”

玉明仙從善如流道:“應該會弄死他吧。”

芷鳶震驚:“啊?”隨後她就反應過來玉明仙是在開玩笑。

玉明仙:“我今日來是有正經事要告訴你的。”

芷鳶:“請講。”

玉明仙:“有可能七天之後,清源域要換帝君。”

芷鳶手指微微蜷縮起來:“換成誰。”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厲淩風死了這麽久,這事兒他們清源域可以瞞著,但是清源域總不能一直無人主持大局,她記得李淩風還有一個妹妹。

玉明仙:“我哥哥。”

這個回答讓芷鳶格外驚訝:“什麽,上仙域要接手清源域?”也對,他們之所以瞞著厲淩風死亡的消息,便是怕別人趁機進犯,而如果上仙域知道厲淩風已經不在了,也一定會蠢蠢欲動的。

玉明仙:“上仙域對清源域的覬覦也不是一時半刻了,只是我不明白,他們是怎麽說服厲淩風讓他讓位的。”

芷鳶隨口回答:“不用說服,搞定它那個妹妹就行了,因為厲淩風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玉明仙愕然回頭:“是的,我也在懷疑厲淩風是不是出事了,可是你怎麽知道的?”

芷鳶回答:“我殺的。”

玉明仙聲音低沈下去,秀眉微蹙:“你好大的膽子啊,那麽上仙域會查出來你嗎?”

芷鳶道:“一定會,因為當時厲淩風死之前只和我在一起,趙無臣是親眼看見的,不過這件事我沒有親口告訴過任何人,你還得替我保守秘密,這事兒能賴就賴,賴不掉再說,咬死不承認,誰能奈何我。”

玉明仙深吸了口涼氣:“少君,接手這個事兒的可是我哥哥,你認為你能瞞過他嗎?”

芷鳶:“瞞不過就罷,我一人做事一人擔,私人恩怨和兩域無關。”

玉明仙緩緩點頭:“好,既然如此,你小心些就是了,哦,對了,少君,我走之前再送你一個秘密。”說完她又露出了那種極為罕見的不可言說的表情。

芷鳶看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馬上要頭疼了。

玉明仙道:“幾年前我們去劍冢,你落到了深淵裏,我看見魏輕塵跳進去了。”說完後她又將表情調整至你自己消化一下後轉身離去了。

芷鳶楞了很久,那之前的深大人果然是魏輕塵?魏輕塵早就對自己有了想法,可自己卻一直都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遲鈍成這個樣子。

芷鳶回到流丹閣後對肆生道:“給魏輕塵收拾一下東西,讓他搬出去住。”

肆生作為和芷鳶他們朝夕相處的人,已經微妙的察覺的他兩個人有些不對勁,但是再深層次的他就不敢想了,肆生老實的問:“搬到哪裏去。”

芷鳶想了想:“這些年他勞苦功高,把宮外的摘星樓送給他,此外再送一些綢緞珠翠靈石,算是我送他的禮。”

肆生:“嗯,好。”

芷鳶:“去準備吧。”她以為魏輕塵會抗拒,但是她還是太小看了他,她發現徒弟對自己的愛是最頭疼的一種,那就是看起來無欲無求。

若是魏輕塵要求自己有一點半點的回應,她尚且還知道怎麽對付,可是魏輕塵卻從來沒有表達過對自己有任何期望和要求,他唯一做過的就是讓自己明白他的心意。

這份愛意就格外的沈重。

魏輕塵看著侍從們把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搬出去,他卻沒什麽反應,就在他們把自己心愛的劍匣不小心碰壞後,他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就這麽任由擺布聽君處置。

青兒倒是有幾分戀戀不舍,像她這種常年只能流丹閣出沒的人,魏輕塵搬走那關系就遠多了。

芷鳶坐在秋千上漫不經心的對魏輕塵道:“以後若無事,不用經常回來。”

魏輕塵好像沒聽見:“我會隔三差五來給師父請安的。”

當著這麽多人面,芷鳶也不好說什麽,等到哪些侍衛都走了出去,院子裏只剩下自己人後,芷鳶道:“你可以走了,保重,缺什麽告訴我。”

魏輕塵走過來,兩只手搭在秋千繩上:“那師父也保重。”說著他傾下身,在芷鳶額頭落了一個輕輕的吻後轉身離去。

芷鳶攥緊繩子,眼睛裏已經帶了怒火。

肆生看見這一幕,整個人已經傻了,恨不得自己瞎了,他僵硬的轉過身跟著魏輕塵走了出去,估計這一天的心理都會有些障礙。

青兒剛剛還郁悶的心情瞬間轉變為驚愕,她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一言不發的回了屋子,整整一天也都安靜如雞,看來打擊真的不小。

魏輕塵走後,流丹閣就寂寞下來了,雖然以前他也經常出任務,但是他的東西至少是在這裏的,他出完任務就總會回家,青兒也總是幫他把房間打掃的幹幹凈凈,可是現在他的東西都搬走了,屋子空落落的缺了一塊兒。

她突然就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給魏輕塵那麽大一個房子,三層高的摘星樓 ,每一樓都空曠無比,他一個人住在那裏憋都能憋出病來,可是這是對他最好的法子,喜歡自己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對他而言,如果傳出了一定會讓他身敗名裂,就算他不在乎他的名聲,她作為師父也絕對不能跟著他胡來。

誰料,芷鳶抱著愧疚的心情度過了一日後,第二日摘星樓就在大宴賓客。

魏輕塵這些年走南闖北,哪個仙域他都混過,在芷鳶身邊時看起來爛泥糊不上墻沒什麽出息,可是在外面卻朋友無數,上一世他能“有所成就”,呼一應百,除了自己的能力之外,也是因為有不少的“爪牙”,才能在穩固的秩序下又創建出一個屬於他的秩序來。

魏輕塵離開流丹閣後就徹底回歸本性,放飛自我,跟狐朋狗友混做一處,芷鳶擔心他房子太大住著寂寞,他倒好,請的賓客多的都塞不下,除了歸上仙域管轄的正道以外,還有一些不歸六道管的大能們,整整三天他們大開門樓,飲酒作樂,長燈繼晚霞,通宵達旦。

跟他關系要好一些的拍著他的肩膀慶祝他脫離苦海,說起他在奉元域雅劍的稱號,都是笑的前仰後合,因為他們知道魏輕塵跟雅這個字那是一點都不沾邊。

涵海域阮庸跟魏輕塵曾經有過過命之交,他不見外的湊在魏輕塵旁邊,讓他給自己不適合修行的多病的妹妹開個方子,因為魏輕塵會開一些很管用的邪方,無論有沒有病的都喜歡湊熱鬧讓他給開一單,魏輕塵一直知道她妹妹的病癥,飛筆開了一張:“都是鬧著玩兒的,也就補個身體,頂多無害,千萬不要當正方,會害人的。”

阮庸喜氣洋洋的接過單子,目光落在白芷上,用粗腫的手指指著那個芷字道:“你這裏少了一畫啊,是不是不認字,我可以教你。”

魏輕塵看了一眼,隨口道:“我師父名字裏帶那個字,避諱而已。”

阮庸覺得很好笑,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又開始了,這君子裝上了癮,你對她都那個意思了,還避諱不避諱的。”

魏輕塵默然不語,只當他放屁。

阮庸長嘆一口氣:“哎,真是可惜了,好好一個年輕人非要當苦行僧,也可憐我妹妹,對你一見鐘情,你卻撒謊說你修無情道,還要不要臉了。”

姬靈玉一把推開阮庸,妖嬈的坐在魏輕塵旁邊,銀鈴般的笑道:”七弟,你怎麽不喝酒,別人都醉了,你倒是清醒的很,招子比什麽都亮,這可真是耍賴了。”

魏輕塵不客氣的把她推到一邊:“你別拿你酒氣噴我,我暈味道。”

姬靈玉:“呸,熏的就是你。”

魏輕塵輕聲道:“你離我遠點,我師父來了,我家教很嚴的,不能和別的女孩子靠太近。”

姬靈玉嘎嘎笑:“趙芷鳶啊,她在哪裏啊。”

魏輕塵擡起下巴朝前揚了揚。

姬靈玉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女子從樓下徐徐走上來,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衣服,頭發用木釵輕挽,皮膚是晶瑩剔透的白皙,看起來弱不禁風,她面無表情卻又沒有過分冷淡,只是與所有人保持著淡淡的疏離。

這裏酒味兒太大了,還混著三教九流的雜氣,把好好的一個摘星樓搞得那叫一個烏煙瘴氣,雖說這是他的地盤,可這裏好呆也是奉元域的地盤,這麽多人一塊來了,趙括嚇得連覺都睡不好了。

芷鳶無論如何都不想來,可又不得不來,來了以後才發現這裏竟然有不少正經人,甚至上仙域的人都來了幾個,雖說是在喝酒,可個個都有正事兒在談,這裏只不過是他們互相結交對自己有利的朋友的聚會場所。

魏輕塵看見她來也不起身,只是微笑著看著她,示意她走過來。

芷鳶還從來沒有主動走到他身邊的習慣,每次都是她一個眼神,魏七自己就滾過來了。

她意識到魏七正在努力的跟自己要一個平等的地位,他想沖破師徒關系,想和她平起平坐。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一個哨聲伴隨著放肆的笑:“誒,七弟妹來了!”

那聲音一出來,三層樓都安靜了,人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是誰過來了後,集體沈寂片刻然後爆發出大笑,其中夾雜著零星的聲音:“弟妹果然國色天香,奉元域少君名不虛傳。”

魏輕塵本來是笑著的,可自從他聽到了那聲哨聲之後,整個人就緊張了起來,他的本意是想讓芷鳶知道,只要他喜歡她,他會讓所有人做到閉嘴,可是方才的玩笑有些過於刺耳了,這絕對觸及到師父的底線了。

芷鳶已經面若寒霜,這裏居然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魏輕塵的事情,並且出言無狀,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她堂堂少君,魏輕塵之師,在他們眼中居然只是一個可以調侃的女人,魏輕塵的附庸。

她胸腔內一股怒火灼燒,轉身下了樓梯。

魏輕塵站了起來,指著剛才吹哨的人,以及說閑話的人道:“給我把嘴閉死!”他一路追了出去,外面天已經亮了,秋風刺骨,纏綿而又陰冷,魏輕塵追上芷鳶:“師父,對不起,我沒有預料到他們會突然……”

芷鳶打斷他:“你沒有預料到?你什麽沒有預料到,難道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我不想知道你平日裏是怎麽在你那些狐朋狗友那裏談論我的,我只知道我是你師父!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魏輕塵:“師父,我知道你害怕別人的流言蜚語,可是你看到了,他們不會覺得這有什麽,他們不會覺得離經叛道,他們覺得很自然,很平常。”

芷鳶:“問題根本不在這裏!魏輕塵,你這麽逼我,跟厲淩分又有什麽區別!”

魏輕塵聽了她這話,心境劇烈波動:“對不起,師父,對不起,我會保證讓他們閉嘴,我知道你過不了心裏這關,我會等你,我等你自己走過來,我一生都等你。”

芷鳶搖頭:“冥頑不靈,你好自為之。”

秋雨纏纏綿綿的下了起來,見鬼一樣的應景,魏輕塵跑回去接了一把傘,罩在芷鳶頭頂,花式道歉了一路,他知道現在絕對不能讓芷鳶自己冷靜,再冷靜冷靜,他可能就涼了。

宮外的小道格外幽靜,一個賣紅薯的老大爺來不及收攤,手忙腳亂的把攤子移到樹下,魏輕塵問:“師父,吃紅薯嗎?我給你買一個。”

芷鳶不說話,只是往前走,魏輕塵本來想去買,後來一想,人生氣的時候吃紅薯是越吃越噎,他是生怕芷鳶的氣兒少了,魏輕塵道:“師父,你說句話行嗎。”

芷鳶一貫的沈默從來都沒有讓魏輕塵覺得如此憎惡過,她但凡潑辣一點,兇狠一點,無理取鬧一點都好過現在的一言不發,他真的快要絕望了,不知道到底怎麽對付軟硬不吃的趙芷鳶。

可是要讓他再回到之前的狀態,也根本回不去了,人哪有倒著走路的。

魏輕塵軟款:“師父,不要氣著回家啊,我會坐立難安的。”他又繞到芷鳶左邊,在她的左耳邊繼續哀求:“摘星樓本來就大,我晚上睡覺想到你臨走前都是氣著走的,你又不肯讓我見你,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芷鳶;“你閉嘴。”

魏輕塵就閉了嘴,臨到宮門前,做了一個屈下二指的動作,以示鄭重道歉。

惱了一路,芷鳶的氣漸漸就散了,魏輕塵一路的討好她都聽在心裏,雖然他很聽話,但也很少這麽低聲下氣過,這哄人的方式也微妙的開始發生變化了呢。

芷鳶到最後都沒有給他一個定心丸,沈著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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