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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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柳瀅高高興興回到無妄山，無妄山卻已人去樓空。
索性，葉興言還留了小妖在山中等她。
小妖見了她之後，將事情的經過講給柳瀅聽。
柳瀅這才知道，彌菁將彌茜的骨灰，從青丘林挖出，撒入了無妄海。
於妖族而言，骨灰入葬青丘林是榮耀，撒入無妄海則是恥辱。只有罪人的骨灰，才會被撒入無妄海。
葉興言震怒，率無妄山部眾往去往北洲。
“姑娘莫要擔心，”小妖道，“剛剛傳來的軍報，彌菁這一作為，在北洲亦是失了民心。公子才至北洲，七十五部便有大半投靠公子了。他們現下已經攻到青丘王宮。彌茜往東逃去，如今在永栗山對陣呢。”
“好。那我們便一起往北洲去吧。”柳瀅道。
小妖卻猶豫道：“公子沒說讓我去北洲。”
柳瀅道：“你們公子此去北洲，帶去了無妄山所有部眾。現下你等到我，得跟我去才是。否則，在無妄山上，還不知道有什麽危險呢。”
*
“放開，我要去見我阿姐！”阿珂的聲音自營外傳來。
柳瀅走了過去，見阿珂一襲紅衣，被侍衛攔在門外，便道：“放了她吧，她是來找我的。”
見侍衛退去，柳瀅才上前幫阿珂解除手上的束繩，道：“你怎來了？”
“我是來與你們和談的。”阿珂道，“這場戰爭再這樣下去，北洲必然會亂。到時候，難免有鉆空子的人，坐收漁翁之利。”
柳瀅嘆了一口氣，道：“阿珂，你知道麽，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他的母親能擺脫那一片看不見陽光的海水，埋葬在有陽光的青丘林裏。他的母親，也曾是北洲的公主。”
“我知道，”阿珂道，“我的母親這次做得太過了。可我是她的女兒，若是我都不站在她那邊，那還有誰會站在她那邊？阿姐，我願意勸說她放棄大君之位，回到北洲封地去。我們不要再打了。”
柳瀅想了想，道：“我去與葉興言商量一下。”
“好。”阿珂站在門口，道：“我就在此處等著。”
“不用。”柳瀅給阿珂一張符咒，道：“我會用符咒通知你的。至於他答不答應，我現下也不敢給你保證。”
“好。”阿珂拿了符咒便要走。
柳瀅又問：“師，吳熠陽現下還好麽？”
“他很好，阿姐你放心。”阿珂說道。
“嗯。那你回去等我消息吧。”
柳瀅走進營帳內，葉興言擡眸望見柳瀅，便迎了上來，問道：“你回來了，路上可還順利？”
柳瀅道：“還算順利，只是到了營帳外，遇見了阿珂。”
葉興言眸中的星光暗了下來。他走到布防圖前，道：“我軍占盡優勢，不過三日，便能將彌菁的三十山聯軍打敗。”
柳瀅知道現在跟他說阿珂的那些話，很煞風景。可誰叫她變成了那個必須在中間調解的人？
“阿珂說，若是停戰，她願意勸彌菁讓出大君之位，帶著彌菁回到封地。”
葉興言安靜下來，目光沈沈地像是兩座大山，壓在柳瀅心口。
良久，他才道：“你可知道，我母親的骨灰，被灑在了無妄海中。若我不將她的骨灰撒入無妄海，怎對得起我的母親？”
“可是北洲內亂，會給他人可乘之機。”柳瀅道。
“現下我管不了這些！”葉興言怒道，“我的母親，為北洲生，為北洲死。縱使是走，也要從五仙山走回北洲。可她卻被攔在青丘林外，骨灰被灑在無妄海中。若我不能將兇手碎屍萬段，那怎對得起她的生養之恩？”
阿珂一心想要救彌菁，葉興言一心想要殺彌菁。眼下此局，算是無解了。
柳瀅知曉葉興言一路以來的艱難，也知曉阿珂的為難。可是，她註定只能選其一。
她給阿珂去信，道：“我知你愛母，可我亦不能讓他背棄自己的母親。若他要針對的，是你或者吳熠陽，我可勸他。可他想要的，是為母親討回公道。”
言至於此，柳瀅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阿珂也不再來信。
正當北洲兩軍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中洲的司辰忽然領兵，與東淮一道，朝著北洲來了。
司辰打著要救回柳瀅的旗號，一路北上，很快便到了青丘林。
柳瀅想去會會司辰，卻被葉興言攔下，“他們只是中洲的修者，很難穿過青丘林的。”
可誰知，東淮竟用手中的刀，一刀劈開了青丘林的法陣。
原來，東淮在葉興言來北洲的時候，選擇了離開。又在中洲，遇見了手執碎玉劍，瘋了的吳信然。
他殺了吳信然，奪了吳信然的碎玉劍。又將柳瀅跟著葉興言到了北洲的消息告知司辰，讓司辰率中洲十大仙門的修者，以救柳瀅為由，一路往北，誓要殺死五洲之中所有的妖怪。
東邊有彌菁，南邊又有東淮與司辰。饒是葉興言有北洲四十五部的支持，也是支撐不住的。
柳瀅道：“北洲四十五部跟著你出生入死。可你看如今這形式，若是不與彌菁講和，那四十五部在與東淮、彌菁分別交戰後，還能不能存在，則未可知。”
葉興言如今是北洲四十五部的首領了。做事再不能像以前那樣只考慮自己。他得考慮全局，考慮跟著自己的這些妖族、半妖。
雖四十五部都表示能與東淮、司辰一戰。可此役會損失多少四十五部的妖族，這很難說。
最終，葉興言妥協了，“你去信給阿珂，就說我同意她的提議。只是我們須得共抗東淮與司辰。”
柳瀅的信很快便送到了阿珂手裏。阿珂也回信道：“可以，只是母親要求她要帶兵。等到中洲部眾被趕出北洲後，才能回清靈山故裏。”
葉興言稍作思考，答應了彌菁。
很快，彌菁便率北洲三十部聯軍，到青丘王宮外與葉興言匯合。
誰知，一見葉興言，彌菁便拿出追魂弩對準葉興言，“北洲只能有一個王。你便安心地去，我會帶著七十五部，驅逐外敵的。”
赤紅的羽箭帶著火，朝葉興言飛來。在他身前停下。
“啊！！”尖銳的爆鳴聲響起，彌菁由絕色美人，變成了九尾白狐的模樣，朝著葉興言奔來。
可是吳熠陽先彌菁一步，到了葉興言跟前。
葉興言跟前，阿珂替他擋了那帶著業火的一箭。
她抓住葉興言的手，道：“求表哥，放我母親一次……”
吳熠陽抱著阿珂，目眥欲裂。
彌菁走上來，傷痛欲絕，雙手顫抖著要來撫摸阿珂的臉頰。卻被葉興言喚來的人，拉了下去。
“阿珂，阿珂……”彌菁一直喚到。
追魂弩一般情況下不會殺死妖族繼承人。可彌菁用的是北洲秘術，為的就是確保殺死同為妖族繼承人的葉興言。
可她沒有想到，阿珂會為葉興言擋這一箭。
吳熠陽望著阿珂的生命在迅速流逝，便抱著阿珂，往先前他們住的小屋走去。
其餘三十部軍心大亂，葉興言拿過追魂弩，道：“如今追魂弩在我手中，北洲七十五部須得聽我號令，與我一同擊退敵軍。屆時，我將既往不咎！”
葉興言就這樣調動了軍心，讓七十五部的人，全都跟著他，在青丘林北岸阻擊東淮與司辰的部眾。
時隔兩年，柳瀅再次見到司辰。
如今的司辰，比之先前更加沈穩。
柳瀅望著司辰，想起五百年前的事情。只覺得後脊背陣陣發涼。
姐姐柳搖光與成元密謀剖她內丹的事情，他是知曉的，卻並不阻止。而是在她內丹被剖之後，剖了柳搖光的內丹，給她用。
他從來都是溫暖和煦的，沒曾想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陣前，他笑著望向她，道：“阿瀅，我來接你回家。”
柳瀅搖搖頭道：“我在中洲沒有家。”
“不，你在中洲有家的。雲臺山就是你的家。”司辰循循善誘道。
“我的親人要置我於死地，我的朋友冷漠旁觀，又置我的親人與死地。你說，我回到雲臺山，每日想到這些，還能在那裏待下去？”柳瀅道。
司辰的臉色霎時變了，他心知柳瀅已經知曉一切。知道他除掉了要阻礙他們在一起的柳搖光與成元。他在她的眼中，儼然已經變成了怪物。
索性他就破罐子破摔，道：“縱使是屍體，我也得帶你回中洲去。你不能與這些妖怪混在一起。”
“我願意與這些妖怪混雜一起，縱使我被燒成灰，那也要灑在北洲的土地上。”柳瀅道。
葉興言擡手、放手，北洲的羽箭便一一朝著東淮與司辰刺去。
幾番對戰後，司辰已經處於下風。東淮則被北洲羽箭擊成重傷。
見攻北洲無望，司辰便往南撤兵。
回去的路上，司辰嫌東淮重傷，帶著礙事，於是便將他丟在雪原之中。待北洲妖族發現他時，他已殞命。
司辰在柳瀅跟前，雖裝得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可是出了青丘林，便隱隱有了瘋魔的跡象。
他這一生，一直都是在圍繞著柳瀅而活。一千五百年前，柳瀅崇敬修為極高的尊者，他便日日勤加修煉，成了中洲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尊者。一千年前，柳瀅喜歡所向披靡的將軍，他便學著將軍的式樣，帶她在中洲戰爭中，過將軍癮。五百年前，她又忽然喜歡文質彬彬的讀書人，於是他便學著那個讀書人的模樣，文質彬彬起來。
只是，他沒想到，那文質彬彬的讀書人，竟就是如今的北洲大妖，葉興言。
宿命就是如此，讓他步步跟隨她的步伐，卻永遠不能走到她跟前。
司辰望著軍中穿白衣，半綰發的男子，舉起碎玉劍便將他殺死。
“該死，全都該死！”他道。
最後，他的碎玉劍被旁人搶去。至於他，也死在了同僚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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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瀅高高興興回到無妄山，無妄山卻已人去樓空。
索性，葉興言還留了小妖在山中等她。
小妖見了她之後，將事情的經過講給柳瀅聽。
柳瀅這才知道，彌菁將彌茜的骨灰，從青丘林挖出，撒入了無妄海。
於妖族而言，骨灰入葬青丘林是榮耀，撒入無妄海則是恥辱。只有罪人的骨灰，才會被撒入無妄海。
葉興言震怒，率無妄山部眾往去往北洲。
“姑娘莫要擔心，”小妖道，“剛剛傳來的軍報，彌菁這一作為，在北洲亦是失了民心。公子才至北洲，七十五部便有大半投靠公子了。他們現下已經攻到青丘王宮。彌茜往東逃去，如今在永栗山對陣呢。”
“好。那我們便一起往北洲去吧。”柳瀅道。
小妖卻猶豫道：“公子沒說讓我去北洲。”
柳瀅道：“你們公子此去北洲，帶去了無妄山所有部眾。現下你等到我，得跟我去才是。否則，在無妄山上，還不知道有什麽危險呢。”
*
“放開，我要去見我阿姐！”阿珂的聲音自營外傳來。
柳瀅走了過去，見阿珂一襲紅衣，被侍衛攔在門外，便道：“放了她吧，她是來找我的。”
見侍衛退去，柳瀅才上前幫阿珂解除手上的束繩，道：“你怎來了？”
“我是來與你們和談的。”阿珂道，“這場戰爭再這樣下去，北洲必然會亂。到時候，難免有鉆空子的人，坐收漁翁之利。”
柳瀅嘆了一口氣，道：“阿珂，你知道麽，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他的母親能擺脫那一片看不見陽光的海水，埋葬在有陽光的青丘林裏。他的母親，也曾是北洲的公主。”
“我知道，”阿珂道，“我的母親這次做得太過了。可我是她的女兒，若是我都不站在她那邊，那還有誰會站在她那邊？阿姐，我願意勸說她放棄大君之位，回到北洲封地去。我們不要再打了。”
柳瀅想了想，道：“我去與葉興言商量一下。”
“好。”阿珂站在門口，道：“我就在此處等著。”
“不用。”柳瀅給阿珂一張符咒，道：“我會用符咒通知你的。至於他答不答應，我現下也不敢給你保證。”
“好。”阿珂拿了符咒便要走。
柳瀅又問：“師，吳熠陽現下還好麽？”
“他很好，阿姐你放心。”阿珂說道。
“嗯。那你回去等我消息吧。”
柳瀅走進營帳內，葉興言擡眸望見柳瀅，便迎了上來，問道：“你回來了，路上可還順利？”
柳瀅道：“還算順利，只是到了營帳外，遇見了阿珂。”
葉興言眸中的星光暗了下來。他走到布防圖前，道：“我軍占盡優勢，不過三日，便能將彌菁的三十山聯軍打敗。”
柳瀅知道現在跟他說阿珂的那些話，很煞風景。可誰叫她變成了那個必須在中間調解的人？
“阿珂說，若是停戰，她願意勸彌菁讓出大君之位，帶著彌菁回到封地。”
葉興言安靜下來，目光沈沈地像是兩座大山，壓在柳瀅心口。
良久，他才道：“你可知道，我母親的骨灰，被灑在了無妄海中。若我不將她的骨灰撒入無妄海，怎對得起我的母親？”
“可是北洲內亂，會給他人可乘之機。”柳瀅道。
“現下我管不了這些！”葉興言怒道，“我的母親，為北洲生，為北洲死。縱使是走，也要從五仙山走回北洲。可她卻被攔在青丘林外，骨灰被灑在無妄海中。若我不能將兇手碎屍萬段，那怎對得起她的生養之恩？”
阿珂一心想要救彌菁，葉興言一心想要殺彌菁。眼下此局，算是無解了。
柳瀅知曉葉興言一路以來的艱難，也知曉阿珂的為難。可是，她註定只能選其一。
她給阿珂去信，道：“我知你愛母，可我亦不能讓他背棄自己的母親。若他要針對的，是你或者吳熠陽，我可勸他。可他想要的，是為母親討回公道。”
言至於此，柳瀅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阿珂也不再來信。
正當北洲兩軍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中洲的司辰忽然領兵，與東淮一道，朝著北洲來了。
司辰打著要救回柳瀅的旗號，一路北上，很快便到了青丘林。
柳瀅想去會會司辰，卻被葉興言攔下，“他們只是中洲的修者，很難穿過青丘林的。”
可誰知，東淮竟用手中的刀，一刀劈開了青丘林的法陣。
原來，東淮在葉興言來北洲的時候，選擇了離開。又在中洲，遇見了手執碎玉劍，瘋了的吳信然。
他殺了吳信然，奪了吳信然的碎玉劍。又將柳瀅跟著葉興言到了北洲的消息告知司辰，讓司辰率中洲十大仙門的修者，以救柳瀅為由，一路往北，誓要殺死五洲之中所有的妖怪。
東邊有彌菁，南邊又有東淮與司辰。饒是葉興言有北洲四十五部的支持，也是支撐不住的。
柳瀅道：“北洲四十五部跟著你出生入死。可你看如今這形式，若是不與彌菁講和，那四十五部在與東淮、彌菁分別交戰後，還能不能存在，則未可知。”
葉興言如今是北洲四十五部的首領了。做事再不能像以前那樣只考慮自己。他得考慮全局，考慮跟著自己的這些妖族、半妖。
雖四十五部都表示能與東淮、司辰一戰。可此役會損失多少四十五部的妖族，這很難說。
最終，葉興言妥協了，“你去信給阿珂，就說我同意她的提議。只是我們須得共抗東淮與司辰。”
柳瀅的信很快便送到了阿珂手裏。阿珂也回信道：“可以，只是母親要求她要帶兵。等到中洲部眾被趕出北洲後，才能回清靈山故裏。”
葉興言稍作思考，答應了彌菁。
很快，彌菁便率北洲三十部聯軍，到青丘王宮外與葉興言匯合。
誰知，一見葉興言，彌菁便拿出追魂弩對準葉興言，“北洲只能有一個王。你便安心地去，我會帶著七十五部，驅逐外敵的。”
赤紅的羽箭帶著火，朝葉興言飛來。在他身前停下。
“啊！！”尖銳的爆鳴聲響起，彌菁由絕色美人，變成了九尾白狐的模樣，朝著葉興言奔來。
可是吳熠陽先彌菁一步，到了葉興言跟前。
葉興言跟前，阿珂替他擋了那帶著業火的一箭。
她抓住葉興言的手，道：“求表哥，放我母親一次……”
吳熠陽抱著阿珂，目眥欲裂。
彌菁走上來，傷痛欲絕，雙手顫抖著要來撫摸阿珂的臉頰。卻被葉興言喚來的人，拉了下去。
“阿珂，阿珂……”彌菁一直喚到。
追魂弩一般情況下不會殺死妖族繼承人。可彌菁用的是北洲秘術，為的就是確保殺死同為妖族繼承人的葉興言。
可她沒有想到，阿珂會為葉興言擋這一箭。
吳熠陽望著阿珂的生命在迅速流逝，便抱著阿珂，往先前他們住的小屋走去。
其餘三十部軍心大亂，葉興言拿過追魂弩，道：“如今追魂弩在我手中，北洲七十五部須得聽我號令，與我一同擊退敵軍。屆時，我將既往不咎！”
葉興言就這樣調動了軍心，讓七十五部的人，全都跟著他，在青丘林北岸阻擊東淮與司辰的部眾。
時隔兩年，柳瀅再次見到司辰。
如今的司辰，比之先前更加沈穩。
柳瀅望著司辰，想起五百年前的事情。只覺得後脊背陣陣發涼。
姐姐柳搖光與成元密謀剖她內丹的事情，他是知曉的，卻並不阻止。而是在她內丹被剖之後，剖了柳搖光的內丹，給她用。
他從來都是溫暖和煦的，沒曾想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陣前，他笑著望向她，道：“阿瀅，我來接你回家。”
柳瀅搖搖頭道：“我在中洲沒有家。”
“不，你在中洲有家的。雲臺山就是你的家。”司辰循循善誘道。
“我的親人要置我於死地，我的朋友冷漠旁觀，又置我的親人與死地。你說，我回到雲臺山，每日想到這些，還能在那裏待下去？”柳瀅道。
司辰的臉色霎時變了，他心知柳瀅已經知曉一切。知道他除掉了要阻礙他們在一起的柳搖光與成元。他在她的眼中，儼然已經變成了怪物。
索性他就破罐子破摔，道：“縱使是屍體，我也得帶你回中洲去。你不能與這些妖怪混在一起。”
“我願意與這些妖怪混雜一起，縱使我被燒成灰，那也要灑在北洲的土地上。”柳瀅道。
葉興言擡手、放手，北洲的羽箭便一一朝著東淮與司辰刺去。
幾番對戰後，司辰已經處於下風。東淮則被北洲羽箭擊成重傷。
見攻北洲無望，司辰便往南撤兵。
回去的路上，司辰嫌東淮重傷，帶著礙事，於是便將他丟在雪原之中。待北洲妖族發現他時，他已殞命。
司辰在柳瀅跟前，雖裝得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可是出了青丘林，便隱隱有了瘋魔的跡象。
他這一生，一直都是在圍繞著柳瀅而活。一千五百年前，柳瀅崇敬修為極高的尊者，他便日日勤加修煉，成了中洲年輕一輩中，最厲害的尊者。一千年前，柳瀅喜歡所向披靡的將軍，他便學著將軍的式樣，帶她在中洲戰爭中，過將軍癮。五百年前，她又忽然喜歡文質彬彬的讀書人，於是他便學著那個讀書人的模樣，文質彬彬起來。
只是，他沒想到，那文質彬彬的讀書人，竟就是如今的北洲大妖，葉興言。
宿命就是如此，讓他步步跟隨她的步伐，卻永遠不能走到她跟前。
司辰望著軍中穿白衣，半綰發的男子，舉起碎玉劍便將他殺死。
“該死，全都該死！”他道。
最後，他的碎玉劍被旁人搶去。至於他，也死在了同僚的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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