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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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主
正當他們說話時，窗外忽然刮起大風。
藥居周圍樹林被吹得枝倒葉翻。院裏堆好的藥草瞬間被吹散，草葉草根漫天飛舞。院外樹蔭下的妖族幾乎睜不開眼。隨風而來的，還有將所有妖族都鎮得心悸不已的強大妖氣。
小扇忽然緊張：“玄鵠找到這裏了？”
寧可淡然道：“不是玄鵠的妖氣。”
一樓屋門吱呀打開，白發蒼蒼的丹礫先生走進院裏。大風肆掠，他卻走得穩健，指天怒道：“把藥草吹得亂七八糟！你給我撿回來啊？”
大風驟然減弱。空中突然掉下一個狐尾男子，隨著他“砰”一聲落地，一聲慘叫震耳欲聾。
二樓臨窗的他們看得清楚，那是琥珀。
“丹礫！這孩子跟你三年了，怎麽還通不過你的試煉？你為難我可以，為難孩子做什麽！”一道恣意張揚的女聲在空中浮現。
有些耳熟，在哪聽過？小扇伸頭尋找，卻沒發現說話者的蹤影。她疑惑道：“琥珀在過什麽試煉？”
寧可在旁說道：“是狐族習俗，每積累一段修為，必須通過試煉考驗才能修成一條狐尾。看來，族裏指定給琥珀的考驗者是丹礫。”
琥珀從地上艱難爬起，朝空中鞠躬一禮：“感謝姨母為我抱不平……下次……您能否別從天上扔我……”
“閉嘴！三年都通不過七尾試煉，沒你這種外甥！姐弟倆都沒腦子，狐族真是後繼堪憂！”
琥珀耷拉著頭，任那女子罵他。
隨著她話音落下，大風終於停止。一道曼妙倩影盈盈落在院外樹梢，紅發長辮，紗裙飄揚。她嫵媚一笑，話語卻如命令般不容拒絕：“琥珀，撿藥草。”
小狐貍認命般地應下。
院外一些男妖瞧見一位絕色美人突然現身，盯得眼睛都直了。
“再看，眼珠摳下來。”她冷冷丟下一句，風刃如刀襲向那些妖族，嚇得他們趕緊四散奔逃。她卻勾唇一笑，禦風飛起，彈指將藥居結界打開，翩然落進院裏。
蘇芽亦從看呆的狀態中回過神，忙將院外妖族紛紛驅散。
二樓的小扇已認出來者——狐主婂嫣。
那股莫名緊張再次出現。小扇不明白為何，盯著院裏的動靜，手指不自覺摳緊窗楹。寧可將她的反應默然看在眼裏。
婂嫣款款走到丹礫身邊，丹蔻拂過他鬢邊白發，她露出滿臉憾色：“你現在每次見我都這樣，存心膈應我麽？”
丹礫果斷退後兩步，恭敬一禮：“主上想多了。煉藥這行當，年紀越顯大，買主越信任罷了。”
“買主都走了，你變回來，看你這副樣子我難受。”婂嫣說罷，察覺到註視自己的目光，猛然看向二樓。
與婂嫣四目相接的剎那，小扇心臟重重一跳。
婂嫣疑惑了一瞬，轉身走向屋裏：“丹礫，送走你所有病患。收拾行裝，立刻跟我回狐族。”
“為何？”丹礫跟在她身後問道。
婂嫣神情逐漸肅穆：“近來山洪爆發，明鑒湖災情嚴重。現下族裏缺幫手，你得回去，別躲著逍遙了。”
想起那天在崖宮不愉快的經歷，她不屑一嗤：“我親自來歸山城求援，卻連當今君上的面都沒見到，呵！”
她跨步進門，徑直倚坐榻上，轉眸睹見他，又蹙起眉：“怎麽還沒變回去？我都這般煩心了，可不想看著你更糟心。”
丹礫無奈捏起指訣，周身開始變幻。他的發絲由白生烏，布滿皺紋的皮膚重新光滑，頃刻間，白發老人竟變成個俊俏後生。
“這還差不多。”婂嫣終於滿意一笑，慵懶倚向憑幾，玉蔥般的手指玩著發絲，“還是美色最悅我心。”
“膚淺。”丹礫的聲音都變得清亮起來。
這一幕，被正下樓梯的小扇撞了個正著。
丹礫先生原來長得這般好看！一身麻衣難掩豐神俊秀，額間一記鮮艷的朱砂印，像狐尾又像火焰。可惜美玉微瑕……他眼睛依舊木然無光。
“我敷完了！”銀螭從另一間屋裏撩簾出來，頓時懵了，“丹礫先生呢？”
丹礫應道：“何事？”
“你是那老頭？”銀螭震驚了。
剛進門便去倒茶的蘇芽順口道：“沒見過狐族幻形麽……”她轉身看到銀螭，頓時一楞：“咦，你又是誰？”
婂嫣卻眸色一亮，眼神像鉤子般瞧著銀螭，嗓音如拉絲的蜜糖：“哪來的俊俏哥哥，跟我回明鑒湖，做我郎君如何，保你一輩子逍遙自在，快樂無憂。”
蘇芽同情地望了一眼銀螭。
“不必了，”少年一臉正直，“我只喜歡樹妖姐姐，只想和她快樂。”
剛準備繼續下樓的小扇杵在原地，對身後的寧可尷尬一笑：“妖族風俗……果然大膽哦……”
寧可輕輕挑眉：“妖族相處，喜歡便直說，不喜歡就直接拒絕。”
“那我待會就去跟銀螭說。”
“說什麽？”寧可話裏帶了一絲緊張。
“讓他換人吧。”小扇搖搖頭，繼續端詳屋裏情形，沒註意寧可悄然松了口氣。
丹礫坐到榻上，在旁嫌棄萬分：“這孩子尚未千歲成年，你一個萬年老妖還叫他哥哥，要不要臉。”
婂嫣眼波流轉，拋向丹礫：“表兄，我就知道你還在惱我當年撕毀婚約。那你也來狐宮做我郎君，我不嫌你歲數大。”
丹礫如同見鬼，滿臉驚悚：“當年承蒙主上毀婚之恩，我家上下感激涕零，絕無介懷！還請主上盡情垂憐別人，屬下十分支持！還有，你外甥通不過試煉是他自己笨，我可沒為難他。”
“沒意思。”婂嫣意興闌珊地接過蘇芽端來的茶，剛啜一口，便聽屋外傳來陣陣長鳴，似有數只鷹隼在高空盤旋。她瞧向窗外：“今日奇了，崖宮守衛在搜城，連玄鵠都出動分/身親自下場，不知在找什麽。”
銀螭接過蘇芽給的茶，指腹捏緊杯口，一口都喝不下去。
婂嫣飲罷，放杯起身：“茶也喝了，舊也敘了，走吧表兄。”
丹礫卻坐著不動：“受人所托，明日得送這小子出城。我明日再回。”
“送他？”婂嫣看向銀螭，上下打量。
這時，屋外隼鳴一聲比一聲響亮，聽起來，它正朝藥居降落！
婂嫣蹙起眉頭，走到窗邊往外探看。小扇心下著急，捏了個白果扔向銀螭。他吃痛回頭，見她站在樓梯口，拼命招手示意他過去。
銀螭走到小扇面前。她一把將他推到墻邊，壓低聲音道：“他們馬上找來了，你快鉆進儲物袋裏！”
說話間，院外籬門砰砰響起，聲聲急促。
“開門！”崖宮守衛在院外高喚。
小扇驚得一激靈，趕緊把銀螭往身後一拉。少年驟然戒備，掌心隱隱閃出電光：“樹妖姐姐，大不了我跟他們拼了！”
寧可看了眼小扇在拉銀螭的手，不動聲色地往前一步，將銀螭撥到自己背後。
蘇芽連忙小跑出去應門。
屋外，一只黑色鷹隼展翅落在院外樹枝上，黑琉璃般的眼珠四處轉看。
守衛重重敲打籬門：“開門！搜查！”
“這……”走到籬門前的蘇芽猶豫下來，“搜查藥居，只怕不妥。”
“崖宮失竊，正全城搜捕竊賊！開門！”守衛鐵面無情地呵斥。
蘇芽回頭：“師父……”
屋裏，婂嫣又瞟了眼那兩人背後的銀螭，鼻頭微聳，臉色逐漸疑惑：“血的氣味，受傷了……身上有羽毛的氣味，來自玄鵠……你……似乎是崖宮在找的對象？”
少年渾身緊繃，掌心電光更甚。
院外，那只黑色鷹隼口吐人言，竟是玄鵠冷峻的聲音：“拒不開門者，以同黨論處。衛隊自行破除結界，進屋搜查。”
敲門的妖兵開始倒數：“三……二……”
忽然，屋裏爆發出一股無比強大的妖氣，如赤紅狐尾，如曼妙紅霧，洶湧奔出藥居，將籬門外的妖兵一股腦掀翻到樹上。
“本尊的地方，也敢放肆？”狐主慵懶嫵媚的嗓音隨妖氣蕩開。
鷹隼凝眸望去。
“本尊在此幽會故人，偏有不知趣的來攪好事。玄鵠，今日你若進院一步，本尊便拔光你的翎羽，掛在崖宮上示眾，你信不信？”
外面的妖兵紛紛起身跪地，等樹上的鷹隼繼續發話。紅霧裏的強大妖氣，壓迫得他們額冒汗珠，不敢行動。
鷹隼的目光直勾勾盯著藥居，它身上亦繚繞著不相伯仲的黑色妖氣。
周圍靜寂無聲，在院裏撿藥草的琥珀躲在樹屋墻後，屏息看兩個大妖隔空對峙。
半晌，鷹隼無甚波動地開口：“走。”言罷，它悠然展開巨翅，騰空飛進樹林，消失不見。
屋裏，小扇大大松了口氣，朝窗外瞄去，確認崖宮妖兵們真的走遠了。
收回妖氣的婂嫣猛然擡手，丹蔻如爪。銀螭身體不受控地往前，越過寧可和小扇，被婂嫣揪住衣領！她指尖延伸出紅光，瞬間凝成搖曳的絲線，紮進他額角和心口。銀螭隨即失聲痛呼。
“快放開他！”小扇見狀大驚，忙奔到銀螭身前，“你在做什麽？”
婂嫣斜睨一眼：“本尊嫌問話麻煩，搜魂罷了，又死不了。讓我瞧瞧，玄鵠用這般陣仗在找的小子，到底什麽來頭。”
隨著紅線流光，婂嫣面色越發凝重，語氣變得不容置疑的威嚴：“丹礫，解釋。”
丹礫無奈起身：“請主上隨我上樓說話。”
婂嫣放開銀螭，紅絲消散。少年癱倒在地，疼得面色煞白。小扇連忙將他扶住。狐主翩然轉身上樓，輕輕揚手。
藥居門窗依次緊閉，紅光一閃即逝，緊緊落下門栓和窗栓。
他們被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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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扇忽然緊張：“玄鵠找到這裏了？”
寧可淡然道：“不是玄鵠的妖氣。”
一樓屋門吱呀打開，白發蒼蒼的丹礫先生走進院裏。大風肆掠，他卻走得穩健，指天怒道：“把藥草吹得亂七八糟！你給我撿回來啊？”
大風驟然減弱。空中突然掉下一個狐尾男子，隨著他“砰”一聲落地，一聲慘叫震耳欲聾。
二樓臨窗的他們看得清楚，那是琥珀。
“丹礫！這孩子跟你三年了，怎麽還通不過你的試煉？你為難我可以，為難孩子做什麽！”一道恣意張揚的女聲在空中浮現。
有些耳熟，在哪聽過？小扇伸頭尋找，卻沒發現說話者的蹤影。她疑惑道：“琥珀在過什麽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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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從地上艱難爬起，朝空中鞠躬一禮：“感謝姨母為我抱不平……下次……您能否別從天上扔我……”
“閉嘴！三年都通不過七尾試煉，沒你這種外甥！姐弟倆都沒腦子，狐族真是後繼堪憂！”
琥珀耷拉著頭，任那女子罵他。
隨著她話音落下，大風終於停止。一道曼妙倩影盈盈落在院外樹梢，紅發長辮，紗裙飄揚。她嫵媚一笑，話語卻如命令般不容拒絕：“琥珀，撿藥草。”
小狐貍認命般地應下。
院外一些男妖瞧見一位絕色美人突然現身，盯得眼睛都直了。
“再看，眼珠摳下來。”她冷冷丟下一句，風刃如刀襲向那些妖族，嚇得他們趕緊四散奔逃。她卻勾唇一笑，禦風飛起，彈指將藥居結界打開，翩然落進院裏。
蘇芽亦從看呆的狀態中回過神，忙將院外妖族紛紛驅散。
二樓的小扇已認出來者——狐主婂嫣。
那股莫名緊張再次出現。小扇不明白為何，盯著院裏的動靜，手指不自覺摳緊窗楹。寧可將她的反應默然看在眼裏。
婂嫣款款走到丹礫身邊，丹蔻拂過他鬢邊白發，她露出滿臉憾色：“你現在每次見我都這樣，存心膈應我麽？”
丹礫果斷退後兩步，恭敬一禮：“主上想多了。煉藥這行當，年紀越顯大，買主越信任罷了。”
“買主都走了，你變回來，看你這副樣子我難受。”婂嫣說罷，察覺到註視自己的目光，猛然看向二樓。
與婂嫣四目相接的剎那，小扇心臟重重一跳。
婂嫣疑惑了一瞬，轉身走向屋裏：“丹礫，送走你所有病患。收拾行裝，立刻跟我回狐族。”
“為何？”丹礫跟在她身後問道。
婂嫣神情逐漸肅穆：“近來山洪爆發，明鑒湖災情嚴重。現下族裏缺幫手，你得回去，別躲著逍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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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跨步進門，徑直倚坐榻上，轉眸睹見他，又蹙起眉：“怎麽還沒變回去？我都這般煩心了，可不想看著你更糟心。”
丹礫無奈捏起指訣，周身開始變幻。他的發絲由白生烏，布滿皺紋的皮膚重新光滑，頃刻間，白發老人竟變成個俊俏後生。
“這還差不多。”婂嫣終於滿意一笑，慵懶倚向憑幾，玉蔥般的手指玩著發絲，“還是美色最悅我心。”
“膚淺。”丹礫的聲音都變得清亮起來。
這一幕，被正下樓梯的小扇撞了個正著。
丹礫先生原來長得這般好看！一身麻衣難掩豐神俊秀，額間一記鮮艷的朱砂印，像狐尾又像火焰。可惜美玉微瑕……他眼睛依舊木然無光。
“我敷完了！”銀螭從另一間屋裏撩簾出來，頓時懵了，“丹礫先生呢？”
丹礫應道：“何事？”
“你是那老頭？”銀螭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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婂嫣卻眸色一亮，眼神像鉤子般瞧著銀螭，嗓音如拉絲的蜜糖：“哪來的俊俏哥哥，跟我回明鑒湖，做我郎君如何，保你一輩子逍遙自在，快樂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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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少年一臉正直，“我只喜歡樹妖姐姐，只想和她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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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麽？”寧可話裏帶了一絲緊張。
“讓他換人吧。”小扇搖搖頭，繼續端詳屋裏情形，沒註意寧可悄然松了口氣。
丹礫坐到榻上，在旁嫌棄萬分：“這孩子尚未千歲成年，你一個萬年老妖還叫他哥哥，要不要臉。”
婂嫣眼波流轉，拋向丹礫：“表兄，我就知道你還在惱我當年撕毀婚約。那你也來狐宮做我郎君，我不嫌你歲數大。”
丹礫如同見鬼，滿臉驚悚：“當年承蒙主上毀婚之恩，我家上下感激涕零，絕無介懷！還請主上盡情垂憐別人，屬下十分支持！還有，你外甥通不過試煉是他自己笨，我可沒為難他。”
“沒意思。”婂嫣意興闌珊地接過蘇芽端來的茶，剛啜一口，便聽屋外傳來陣陣長鳴，似有數只鷹隼在高空盤旋。她瞧向窗外：“今日奇了，崖宮守衛在搜城，連玄鵠都出動分/身親自下場，不知在找什麽。”
銀螭接過蘇芽給的茶，指腹捏緊杯口，一口都喝不下去。
婂嫣飲罷，放杯起身：“茶也喝了，舊也敘了，走吧表兄。”
丹礫卻坐著不動：“受人所托，明日得送這小子出城。我明日再回。”
“送他？”婂嫣看向銀螭，上下打量。
這時，屋外隼鳴一聲比一聲響亮，聽起來，它正朝藥居降落！
婂嫣蹙起眉頭，走到窗邊往外探看。小扇心下著急，捏了個白果扔向銀螭。他吃痛回頭，見她站在樓梯口，拼命招手示意他過去。
銀螭走到小扇面前。她一把將他推到墻邊，壓低聲音道：“他們馬上找來了，你快鉆進儲物袋裏！”
說話間，院外籬門砰砰響起，聲聲急促。
“開門！”崖宮守衛在院外高喚。
小扇驚得一激靈，趕緊把銀螭往身後一拉。少年驟然戒備，掌心隱隱閃出電光：“樹妖姐姐，大不了我跟他們拼了！”
寧可看了眼小扇在拉銀螭的手，不動聲色地往前一步，將銀螭撥到自己背後。
蘇芽連忙小跑出去應門。
屋外，一只黑色鷹隼展翅落在院外樹枝上，黑琉璃般的眼珠四處轉看。
守衛重重敲打籬門：“開門！搜查！”
“這……”走到籬門前的蘇芽猶豫下來，“搜查藥居，只怕不妥。”
“崖宮失竊，正全城搜捕竊賊！開門！”守衛鐵面無情地呵斥。
蘇芽回頭：“師父……”
屋裏，婂嫣又瞟了眼那兩人背後的銀螭，鼻頭微聳，臉色逐漸疑惑：“血的氣味，受傷了……身上有羽毛的氣味，來自玄鵠……你……似乎是崖宮在找的對象？”
少年渾身緊繃，掌心電光更甚。
院外，那只黑色鷹隼口吐人言，竟是玄鵠冷峻的聲音：“拒不開門者，以同黨論處。衛隊自行破除結界，進屋搜查。”
敲門的妖兵開始倒數：“三……二……”
忽然，屋裏爆發出一股無比強大的妖氣，如赤紅狐尾，如曼妙紅霧，洶湧奔出藥居，將籬門外的妖兵一股腦掀翻到樹上。
“本尊的地方，也敢放肆？”狐主慵懶嫵媚的嗓音隨妖氣蕩開。
鷹隼凝眸望去。
“本尊在此幽會故人，偏有不知趣的來攪好事。玄鵠，今日你若進院一步，本尊便拔光你的翎羽，掛在崖宮上示眾，你信不信？”
外面的妖兵紛紛起身跪地，等樹上的鷹隼繼續發話。紅霧裏的強大妖氣，壓迫得他們額冒汗珠，不敢行動。
鷹隼的目光直勾勾盯著藥居，它身上亦繚繞著不相伯仲的黑色妖氣。
周圍靜寂無聲，在院裏撿藥草的琥珀躲在樹屋墻後，屏息看兩個大妖隔空對峙。
半晌，鷹隼無甚波動地開口：“走。”言罷，它悠然展開巨翅，騰空飛進樹林，消失不見。
屋裏，小扇大大松了口氣，朝窗外瞄去，確認崖宮妖兵們真的走遠了。
收回妖氣的婂嫣猛然擡手，丹蔻如爪。銀螭身體不受控地往前，越過寧可和小扇，被婂嫣揪住衣領！她指尖延伸出紅光，瞬間凝成搖曳的絲線，紮進他額角和心口。銀螭隨即失聲痛呼。
“快放開他！”小扇見狀大驚，忙奔到銀螭身前，“你在做什麽？”
婂嫣斜睨一眼：“本尊嫌問話麻煩，搜魂罷了，又死不了。讓我瞧瞧，玄鵠用這般陣仗在找的小子，到底什麽來頭。”
隨著紅線流光，婂嫣面色越發凝重，語氣變得不容置疑的威嚴：“丹礫，解釋。”
丹礫無奈起身：“請主上隨我上樓說話。”
婂嫣放開銀螭，紅絲消散。少年癱倒在地，疼得面色煞白。小扇連忙將他扶住。狐主翩然轉身上樓，輕輕揚手。
藥居門窗依次緊閉，紅光一閃即逝，緊緊落下門栓和窗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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