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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墜落在地

“還行,來得不算慢。”藺望塵把小梨花拿起來放在枕頭上,起身慢悠悠穿好衣裳。

聽著外頭傳來不斷的結界撞擊聲,小梨花心中緊張,在枕頭上蹦跶著,伸著小手指著桌上:“殿下,快幫我拿鞋子。”

“莫慌。”藺望塵沈穩如山,走到桌子那把小梨花那一雙小小鞋子捏起來,送到她面前。

小梨花接過之後三兩下趕緊穿好,嗖一下蹦到藺望塵身上,扒著他衣襟鉆到他懷裏,催促道:“快走吧,殿下。”

見小妖怪慌裏慌張,藺望塵輕笑出聲,摸著她的小腦袋安撫道:“莫怕,一切有我。”

“好。”小梨花點點小腦袋,話雖這樣說,可兩只小手卻緊緊攥著太子衣襟。

兩人說著話,走出門去,就見方竹等人已經身著鎧甲,腰間配劍,做好了戰鬥準備,薔薇也一身紅衣站在院中。

藺望塵帶著眾人走出院子,來到大門前寬闊的空地,擡手一揮,撤了結界,又一揮手,一道勁風打過去,震碎門栓,大門應聲而開。

下一瞬,一群人烏泱泱沖了進來。

明虛走在最前頭,身後帶著數十上百名道士和捉妖師,有些手持符咒,有些雙手掐訣,還有一些手裏抱著各式各樣的收妖法器。

淩王和七皇子帶著禁軍們緊隨其後,停在了外圍。

一群人各個如臨大敵,神色緊張地盯著藺望塵。

明虛還沒開口,躲在人群後的七皇子先扯著嗓子聲討起來:“好你個藺望塵,霸占太子之位這麽多年,萬萬沒想到你竟是個妖孽,看本王今天不收了你。”

藺望塵一手隔著衣服撫著懷裏的小梨花,一手背在身後,氣定神閑地開口:“那便試試吧。”

一聽這話,方竹帶著眾護衛們齊刷刷抽劍,霎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小梨花也摩拳擦掌,“殿下,我也可以出手嗎?”

藺望塵把小梨花從懷裏掏出來,往肩上一放,笑著鼓勵道:“歡迎阿梨參戰。”

一聽這話,小梨花熱血沸騰,穩穩站在太子肩頭,招呼薔薇:“姐姐,盡管打。”

“好。”薔薇早就對明虛那死老道恨之入骨,之前是打不過,不得不收斂,如今有太子撐腰,自然是要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

“拿下。”明虛一聲令下,眾道士捉妖師們齊齊上陣,各顯神通,亂七八糟的符紙,法器,全都朝著藺望塵招呼。

想起那日在具區澤邊丟的臉,七皇子也下令:“去,把那妖孽身邊的人全都給本王砍死,一個不留。”

他身邊跟著的一隊禁軍抽刀朝著方竹等人奔過去。

淩王和他的人沒動,靜靜觀望。見薔薇站在藺望塵身邊,他擔心她被那些捉妖法術誤傷到,大喊一聲:“薔薇,到我這邊來。”

薔薇冷嗤一聲:“做夢。”

下一瞬,藺望塵擡手一揮,一道赤色火焰飛出去,將天空中飛來的那些符紙法器全都燃燒殆盡,隨後火焰朝著那群人蔓延開來。

見狀不好,明虛急急喝道:“速速退回來。”

道士和捉妖師們臉色聚變,立馬後退,狼狽不堪地躲到明虛身後。

而方竹帶著護衛們撲上去,和七皇子帶來的人纏鬥起來,叮叮當當,刀劍相撞,打得熱火朝天,一時難分勝負。

小梨花見雙方人數差別很大,喊了句:“方竹,退開。”

昨晚商議之時,小梨花就說過,如果有需要,她就出手把人弄暈。

她相信方竹他們的戰鬥力,可是能省點力氣,為什麽要浪費體力呢。

方竹一聽這話,就知道小梨花要幹什麽,高喊了一句:“退。”

眾護衛先前就得到過命令,一聽立馬撤出戰鬥圈,立馬屏氣斂息,掩住口鼻。

小梨花擡手就是幾道梨香醉人,一陣陣芳香撲鼻的香氣飄散過去,頃刻間,七皇子帶來的人倒了一地。

院中霎時間安靜了。

藺望塵笑著誇讚:“阿梨幹得好。”

大門口的淩王見狀,忙帶著他的人迅速後退數步,堪堪躲過那飄散過來的香氣。

七皇子反應也夠快,跟著一起退到大門外。

“多謝阿梨姑娘。”方竹對著小梨花拱手道謝,隨後帶著兄弟們,拿繩索把地上躺著的禁軍全都捆了起來,擡到一旁。

出師不利,明虛臉色難看得要死,上前一步,掏出兩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隨後朝著藺望塵就擲了過來,口中喝道:“滅。”

藺望塵擡手一揮,又是一道火焰打出,將符紙燒成灰燼。

他不耐煩和他們慢慢磨嘰,直接一道金光拋出,纏纏繞繞變成長長的繩索,將明虛捆了個嚴嚴實實,隨後又朝著其他道士飛出去,眨眼功夫,就將所有捉妖師和道士捆成了一長串,隨後一收手,一群人被拽得東倒西歪,摔成一片。

小梨花和薔薇都已經做好了打一場惡戰的準備,可沒想到,太子一出手,就這麽輕輕松松解決了?

姐妹二人對望一眼,都有些難以置信。

被金光繩索捆成一串的道士們嘴裏痛罵不停,什麽孽障,妖孽,畜牲,反正很難聽。

藺望塵波瀾不驚,可小梨花卻聽得氣死了,一招手:“姐姐,我們揍死他們。”

薔薇正憋著一股勁兒呢,聞言應好,接過朝她蹦來的小梨花,姐妹倆撲過去,左一柄小花劍,又一根藤鞭,將那些道士狠狠揍了一頓。

尤其是明虛,臉上被薔薇藤條上的荊刺刮出一條條血痕,頭發散亂,衣裳破爛,整個人看上去簡直慘不忍睹,薔薇尤不解氣,最後用力甩出一根藤蔓,生生將明虛的腿砸斷。

明虛臉色煞白,直接倒在地上。

大勢已去,可淩王靜靜看著薔薇,沒有絲毫惱怒,反倒一臉欣慰,如果不是此刻立場不同,看樣子他都要喊聲好。

七皇子被姐妹倆的兇殘嚇到,躲到淩王身後,拽著他袖子瑟瑟發抖。

淩王嫌惡地把他甩開,七皇子雙腿打顫沒站穩,直接摔在地上,他目露怨恨,可如今他這邊就剩他一人站著,也不敢多說什麽。

藺望塵突然提高音量:“陛下,既然來了,躲躲藏藏做甚,出來大家說說話。”

小梨花跳回藺望塵肩頭,望向門口,就見一道明黃身影走了出來,正是黑著臉的皇帝。

七皇子一見到老皇帝,踉踉蹌蹌撲過去,躲到他身後:“父皇,您可算來了。”

小梨花看向太子,低聲問:“殿下,人齊了,那件事是不是可以說了?”

藺望塵點頭:“可。”

小梨花清了清嗓子:“皇帝陛下,你看看七皇子,再看看明虛,你看他倆長得像不像?”

聽著這滿是言外之意的話,老皇帝皺眉,把七皇子從身後拽出來,盯著他那張臉打量許久。

隨即又看了看已然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明虛,沈默良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至極,擡手一巴掌就把七皇子抽翻在地,嘴裏惡狠狠罵道:“賤人,雜種。”

七皇子嘴被打出血,他捂著臉哀嚎:“父皇,好好的,您打兒臣做什麽?”

老皇帝踹他一腳:“住嘴,朕不是你的父皇。”

“那我的父親是誰?”七皇子驚愕萬分,都忘了躲,嘴上這麽問,可眼睛卻下意識看向明虛。

明虛躺在地上,微微點了下頭,七皇子一臉驚恐,坐在地上往後挪了挪,難以置信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老皇帝臉色鐵青,一把將淩王腰間佩劍拔出來,殺氣騰騰朝明虛走過去:“枉費朕這麽多年對你的信任,你卻如此待朕,朕今日親手宰了你,再回宮處置那個賤人,還有那小雜種,朕要將他碎屍萬段。”

七皇子一聽這話,臉色大變,四下掃視一圈,想找個機會逃走,可大門外被皇帝的人圍著,院內更是無處可逃。

藺望塵懶得看他們在這算賬,直接開口:“陛下,你的私賬先稍等,這明虛我還有事問他,待我問清楚再說。”

方竹聞言,帶著幾名護衛直接攔住皇帝,不讓他靠近明虛。

藺望塵看著明虛問:“最近這些年丟的孩子,可是你擄走的?”

明虛沈默不語,只是面露憂色地看著七皇子。

藺望塵沒有耐心跟明虛在這耗,擡手一道火焰打在他腿上,他的褲腿開始燒起來,隨後燒到皮肉,發出一陣陣焦糊惡臭的刺鼻味道。

小梨花忙伸著小手捂住鼻子。心中納悶他一個人怎麽這麽臭的。

明虛慘叫出聲,原地打滾想撲滅火焰,卻是徒勞,不得已只得招供:“是我,是我擄走的。”

藺望塵追問:“人可還在?”

“……”明虛沈默片刻,火勢越少越旺,已經燃到骨頭,他咬牙答道:“前些年的、不在了,這幾個月的還在。”

小梨花一聽,急忙追問:“人在哪?”

明虛痛出滿頭冷汗:“就在、城外一百裏外的道、宮裏。”

藺望塵看向方竹,方竹應是,點了兩隊護衛,去馬廄牽了馬出來,翻身上馬,朝著城外飛奔而去。

小梨花又問:“那那些沒了的孩子呢,你是怎麽害的他們?”

事已至此,明虛也沒法再隱瞞:“吃、吃了,延年益壽。”

難怪他那麽臭。小梨花心中大駭,氣得手指發顫:“你可是人!你竟然吃孩子!”

藺望塵擡手摸摸她的腦袋,無聲安撫,隨後看向同樣一臉愕然的皇帝,面色冰冷,眼帶殺意:“陛下,你可聽見了,這明虛是用這種陰損的邪門法子延長壽命,你可是要學他?”

老皇帝連連後退數步,目露驚恐:“不不不,我從來沒想過他是這樣修道的。”

那邊承受不住雙重打擊的七皇子,一聽明虛竟然吃人,他跪在地上連番作嘔。

藺望塵看向皇帝:“陛下,這天下,你管不了了,從明日起,你退位,把君位讓與淩王來坐。”

淩王一楞:“我?”

藺望塵掃視他一眼:“是你。”

原本他打算自己做皇帝的,可如今他要陪阿梨,眾多皇子之中,矮子裏面拔大個,唯獨淩王還算拿得出手。

淩王治理國家的能力是有,比起老皇帝來,尚且有些赤子之心。

可他心性不定,算不上是什麽好人,得時時刻刻盯著,他才能不走上歪路。

不想當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這麽多年,淩王對儲君之位也一直心心念念惦記著,所以才和藺望塵一直不對付,暗中沒少使手段想把他拉下來,只不過一直沒有成功罷了。

如今能有機會直接登頂,他震驚過後,欣然答應:“好,我就我。”

畢竟,太子不是太子,是個不知道什麽妖假扮的。而七皇子,竟是明虛那老道和後宮嬪妃私通所生。

從身份上來說,至少他才是真正的皇家血脈,這皇位,這天下,理該歸他。

見他上道,藺望塵滿意點頭,轉頭走向明虛,繼續盤問別的事情。

七皇子那邊跪在地上嘔了半天,想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再聽到自己盤算了許多年的皇位旁落,那些榮華富貴,萬人敬仰,再也與他無緣,心中一片灰敗。

更可怕的,他可能活不過今晚,多重打擊,他徹底絕望。

想著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悄然從靴子裏掏出一把匕首,猛地跳起,全力朝淩王刺了過去。

事發突然,淩王躲閃不及,被他刺中,力道太大,匕首直接貫穿整個肩膀。

他擡腳,狠狠踹在七皇子肚子上,把他踹得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匕首也被他帶著拔了出去。

淩王痛得幾欲暈厥,卻下意識看向薔薇。

薔薇和他承受著同樣的痛,臉色蒼白,伸手捂肩,身形一晃差點摔倒,卻本能地撲向搖搖欲墜的淩王,伸手把他接住。

那邊,淩王的護衛們一擁而上,按住掙紮欲起的七皇子,可還是被他鉆了空子,揚起一只手,扔出一張明虛私下裏給他,讓他遇到大妖保命的符紙來。

小梨花眼尖,看見那張符紙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毫無防備的薔薇飛去,她來不及去喊正和明虛說話的殿下,嗖一下躥出去,使出梨花飛舞,一柄小花劍淩空去攔那道符紙。

她想著七皇子一個廢物也沒什麽本事,符紙能怎樣厲害,可沒想到,那符紙竟像長了眼睛,利落躲過小花劍,直接飛到了她臉上。

一系列事情發生太過,從七皇子跳起,到小梨花被符紙打中,不過幾息時間。

明虛和那些捉妖師道士全部被捆得嚴嚴實實,皇帝和淩王都是識時務之人,七皇子一直以來又是個只會叫囂的廢物,藺望塵便一時大意,失了警惕。

小梨花從他肩上跳下去,跟在薔薇身邊轉悠,他也沒太在意。

當他聽到動靜,回身去看的時候,小梨花已經被符紙打中,直直墜落在地。

“阿梨!”藺望塵心中一痛,臉色驟變,一雙赤目猩紅如火。

他朝著小梨花飛縱過去,在空中的時候,情緒過於激動,身形不受控制,陡然變成了一只滿身赤紅獨角九尾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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