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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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
月光下，她盯著他的折扇問道，“大哥哥，你是來殺我的嗎？”
他看到小女孩死死地抱著母親的屍體不肯撒手。
“人死為大，先把你娘葬了吧。”
小女孩趴在母親的墳前哭了整整幾天幾夜，哭聲一直沒有停過。
他從沒見過有人能哭這麽久，仿佛要把一生的眼淚都流盡。
風神坐在樹後眉頭微蹙著，手中的折扇一下打開一下又合上。正如他的心一樣猶豫不決，搖擺不定。
偏偏這時陰沈的天空紛紛揚揚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把她渾身上下都淋得濕透了。
瘦小的她在刺骨的寒風中顯得是那麽的脆弱，不堪一擊。
半晌，風神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是的，這讓我怎麽的下得去手啊！”
雨中，他撐著一把傘走到她身邊，神色冷漠地問：“你到底打算哭到什麽時候？”
小女孩緊緊抱著母親的墳，像趴在母親的懷抱裏，即使這裏是那麽的冰冷。
“帶著你生活一定很辛苦吧。你娘生前那麽累，現在到了地下，就讓她好好休息吧。別再打擾她了。”
小女孩終於有了一絲反應，艱難地張開口哽咽道：“對，你說得沒錯。確實該讓娘歇一歇了。”
她擦掉臉上的淚，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放心吧娘，今後你就好好休息，我以後會盡量不過來打擾你的。盡管……盡管我是多麽地想你啊……”
說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冰冷的寒風吹得他衣袂飄飄，他手中的折扇輕輕一扇，一陣風把他們吹到了魔界的邊緣地帶。
這裏環境惡劣，生存條件極其艱苦。
在魔界，只有罪大惡極的犯人才會被流放到這裏。
他們一個個長相恐怖瘆人，眼神兇狠殘忍。扭曲著身體在地上到處爬行著，臉上一副饑渴難耐，想要迫不及待吃人的樣子。
風神像拎小雞一樣，面無表情地把她扔在這裏。
“這才是你該待的地方。”他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忍。
“不要，我害怕。”蘇清漪害怕極了，她緊緊攥著風神的衣角，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知道等風神一旦離開。下一秒，她就會被這些人狠狠撕碎。
風神無情地推開他，神色堅定道：“你必須學會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生存下去。”
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風神剛離開，魔界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們便迫不及待地一擁而上，把小女孩團團圍住。
他們手段極其殘忍地折磨著她，在極度的疼痛中她的意識逐漸模糊了，只隱約感覺到身體被拉扯，身上的肉被他們一片片撕下來，骨頭被他們用牙齒啃咬著。
但是，即使身體已經成了這副不堪入目、血肉模糊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還活著。
或許因為她真的是個怪物吧。
傍晚，那群人終於離開。
奄奄一息中，她聽到一個逐漸走近的腳步聲。
“他們打你，你不會還手嗎，你明明有力量。”他的聲音不似白天那般冷靜了。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聲音微微有些震顫。
“我娘說，我的力量是用來保護人的，絕對不可以傷害別人。”她稚嫩的童音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終於，他怒不可遏，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道：“你看清楚了，這個地方暗無天日，永遠見不到太陽。這裏是魔界，這些都是魔，不是人。再繼續按你母親說的方式你是沒法活下去的，會像你母親一樣被殺死。要想活下去就照我說得做！”
“我做不到，我不行的。”蘇清漪覺得自己幾乎要崩潰了。
“覺得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活下去是嗎？好啊，那你現在就去死，去地下見你母親，告訴她你離開她沒法活，再繼續拖累她，讓她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蘇清漪突然拼命搖頭，“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能再拖累母親了，她現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休息。我一定會活下去的，無論如何，我都會拼死活下去的。”
那群魔界的犯人們又來了。她握緊自己的小拳頭發瘋一般和他們廝打。身上的皮被磨破了，就用骨頭和他們打。骨頭打碎了，就用牙齒咬他們，不咬到頭破血流絕不松口……
他們都說，沒見過這種瘋子。
傍晚，她遍體鱗傷地一頭栽倒在地上，正在瀕死的邊緣徘徊時，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腳步聲。
風神走到她身邊，用法力為她療傷。
在他的治愈下，身上撕裂的傷口很快就覆合了。
身體恢覆得完好如初，可她的心裏卻早已是萬念俱灰。
她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進土裏，始終一言不發。
風神默默地走到她旁邊走下，盯著她深埋的頭看了好一會。從懷裏掏出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遞給她。
“我剛從人間買來的，趁著還熱乎，趕快吃吧。”
小女孩有些不可思議地擡起頭，滿臉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在這暗無天日的魔界，還能吃上人間的東西。
她接過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那一刻，包子的香味溢滿嘴間，她忽然號啕大哭起來。
“因為我們很窮，沒有什麽錢，我娘每次買了包子自己都舍不得吃，總是留給我吃……我娘到臨死前都沒吃上過一口包子……”
風神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柔聲安慰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小女孩淚眼汪汪地看向他，這是她第一次這麽靠近直視著他的眼睛。
這時，她才看清。
原來在他淡漠疏離的眼眸深處，藏著無盡的繾綣溫柔。
第三天晚上，她傷痕累累地倒在樹下。看向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又來了。
魔界暗無天日，永遠見不到太陽。
可是他的出現，卻仿佛一縷陽光。是照亮她生命的唯一的光。
這次，風神給她帶來了一身新衣服。療完傷以後，小女孩走到樹後面換下幹凈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晚風輕拂臉頰，及腰的長發在風中飛舞。風神走到她面前，解下自己頭上的銀色絲帶，系住她的頭發。
如墨的頭發和銀色絲帶交織在一起，在空中輕盈地飛舞著。
在這寒冷的魔界邊緣，她的內心竟覺得無比溫暖。
兩個人仿佛約定好的一樣，小女孩每天晚上都在樹下等他，風神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看望她。
有一次來的時候，他看見小女孩身體蜷縮成一團躺在樹下不小心睡著了。
她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鎖，身體緊繃著。一群吸血蟲不斷在她身邊飛來飛去，還有好幾只正趴在身上吸她的血。
風神面色不悅地揮動折扇一瞬間便殺死了它們。
他把地上的小女孩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繼續睡。他的動作輕柔又緩慢，生怕打擾到她。
並且用折扇在她身旁輕輕扇動著，為她驅趕身邊的小蟲。就這樣靜靜地在她身邊守了很久，看著小女孩逐漸安詳的臉龐。
風神臉上露出了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從未有過的神情。
直到那一天。
風神來到樹下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他在周圍轉了一圈，也沒找到。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石沈大海。
該不會……
他從來沒有這般慌亂過，連手都在不停地發抖。
可是到處找、到處找、還是沒找到。他心痛得捂住胸口，越找不到他的心就痛得越厲害，
一路上從他身邊經過的魔界犯人們，他憤恨地見一個殺一個，幾乎快殺紅了眼，連天邊的雲都被漸漸染成紅色。
魔界的邊緣地帶，屍橫遍野，到處都是一片血流成河。他翻天覆地地到處尋找，幾乎都要放棄了。
終於在一座無名山後面，看到她正在跟別人搶那條銀色的絲帶。手上全是血，幾乎都血肉模糊了，卻還是死死攥著不肯撒手。
見到風神過來，那幾個人嚇得一溜煙逃跑。
他一上來便生氣地責備道：“你是笨蛋嗎，怎麽能為了這種東西拼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對我來說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沒有什麽比你的命更重要！”向來淡定冷漠的風神大聲吼道。
他眼眶不受控制地濕潤了，於是轉過身強忍著將眼裏的淚憋回去，一言不發地向前走。
蘇清漪有些嚇到了，她從沒有見他這麽生氣過。看來自己是真的做錯了。
她緊緊跟在他身後不敢說話。沈默了半晌，終於鼓足勇氣，撅著小嘴低聲問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我沒生氣。”
蘇清漪眨巴著眼睛，充滿期待地問：“那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
風神忽然停住腳步，在猶豫著該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
因為他的手下留情觸犯了天條。天帝大怒，罰他下凡歷劫。這是他最後一次來看她，他馬上就要下凡了。
他從衣袖裏拿出一朵紫色的花。
“這是你母親墳前長出來的花，我施法讓它永遠不會枯萎，以後帶著它就像每天母親陪在你身邊一樣。”
蘇清漪十分珍惜地接過，雙手捧著那朵花滿心歡喜道：“謝謝你，你是除了我娘以外，在這世上唯一對我這麽好的人，你以後會每天都來看我的對吧。”
他眼神躲閃著，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只是繼續不停地往前走。他們離開了魔界的邊緣地帶，來到真正的魔界。
站在魔界大門口前，他說：“以你現在的力量，足以在魔界生存下去，沒有人能欺負你。只要你足夠強大，就不會被體內的魔氣所控制。”
“那萬一我要是被他控制了會怎樣呢？”
“到時候，我會親自把你殺掉。”
“哦。”她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
“快點進去吧。“見她沒反應，於是推了她一把，“你走吧，我就送你到這裏了。”
他轉過身去剛要離開，小女孩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角，擡頭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風錦洛。”
“真好聽，我會一直一直記著你的名字的。”
“知道了，趕快走吧。”
他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小女孩一步一回頭，依依不舍地往前走著。
“那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能喊你一聲錦洛哥哥嗎？”
風神哽咽著嘴角露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流淚，那多沒面子啊。他可是天界最強的神，他的法術無人能敵，他一直這樣高傲自負地想。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連說句再見的勇氣都沒有。
在魔界大門關上的一剎那，那滴眼淚終於從他眼角緩緩滑落下來。
她那麽傻，如果明天見不到他，會不會真的一直在那裏等他。會不會傷心難過，會不會哭鼻子，會不會又想吃人界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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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見過有人能哭這麽久，仿佛要把一生的眼淚都流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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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時陰沈的天空紛紛揚揚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把她渾身上下都淋得濕透了。
瘦小的她在刺骨的寒風中顯得是那麽的脆弱，不堪一擊。
半晌，風神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是的，這讓我怎麽的下得去手啊！”
雨中，他撐著一把傘走到她身邊，神色冷漠地問：“你到底打算哭到什麽時候？”
小女孩緊緊抱著母親的墳，像趴在母親的懷抱裏，即使這裏是那麽的冰冷。
“帶著你生活一定很辛苦吧。你娘生前那麽累，現在到了地下，就讓她好好休息吧。別再打擾她了。”
小女孩終於有了一絲反應，艱難地張開口哽咽道：“對，你說得沒錯。確實該讓娘歇一歇了。”
她擦掉臉上的淚，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放心吧娘，今後你就好好休息，我以後會盡量不過來打擾你的。盡管……盡管我是多麽地想你啊……”
說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冰冷的寒風吹得他衣袂飄飄，他手中的折扇輕輕一扇，一陣風把他們吹到了魔界的邊緣地帶。
這裏環境惡劣，生存條件極其艱苦。
在魔界，只有罪大惡極的犯人才會被流放到這裏。
他們一個個長相恐怖瘆人，眼神兇狠殘忍。扭曲著身體在地上到處爬行著，臉上一副饑渴難耐，想要迫不及待吃人的樣子。
風神像拎小雞一樣，面無表情地把她扔在這裏。
“這才是你該待的地方。”他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忍。
“不要，我害怕。”蘇清漪害怕極了，她緊緊攥著風神的衣角，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知道等風神一旦離開。下一秒，她就會被這些人狠狠撕碎。
風神無情地推開他，神色堅定道：“你必須學會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生存下去。”
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風神剛離開，魔界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們便迫不及待地一擁而上，把小女孩團團圍住。
他們手段極其殘忍地折磨著她，在極度的疼痛中她的意識逐漸模糊了，只隱約感覺到身體被拉扯，身上的肉被他們一片片撕下來，骨頭被他們用牙齒啃咬著。
但是，即使身體已經成了這副不堪入目、血肉模糊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還活著。
或許因為她真的是個怪物吧。
傍晚，那群人終於離開。
奄奄一息中，她聽到一個逐漸走近的腳步聲。
“他們打你，你不會還手嗎，你明明有力量。”他的聲音不似白天那般冷靜了。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聲音微微有些震顫。
“我娘說，我的力量是用來保護人的，絕對不可以傷害別人。”她稚嫩的童音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終於，他怒不可遏，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道：“你看清楚了，這個地方暗無天日，永遠見不到太陽。這裏是魔界，這些都是魔，不是人。再繼續按你母親說的方式你是沒法活下去的，會像你母親一樣被殺死。要想活下去就照我說得做！”
“我做不到，我不行的。”蘇清漪覺得自己幾乎要崩潰了。
“覺得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活下去是嗎？好啊，那你現在就去死，去地下見你母親，告訴她你離開她沒法活，再繼續拖累她，讓她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蘇清漪突然拼命搖頭，“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能再拖累母親了，她現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休息。我一定會活下去的，無論如何，我都會拼死活下去的。”
那群魔界的犯人們又來了。她握緊自己的小拳頭發瘋一般和他們廝打。身上的皮被磨破了，就用骨頭和他們打。骨頭打碎了，就用牙齒咬他們，不咬到頭破血流絕不松口……
他們都說，沒見過這種瘋子。
傍晚，她遍體鱗傷地一頭栽倒在地上，正在瀕死的邊緣徘徊時，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腳步聲。
風神走到她身邊，用法力為她療傷。
在他的治愈下，身上撕裂的傷口很快就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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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進土裏，始終一言不發。
風神默默地走到她旁邊走下，盯著她深埋的頭看了好一會。從懷裏掏出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遞給她。
“我剛從人間買來的，趁著還熱乎，趕快吃吧。”
小女孩有些不可思議地擡起頭，滿臉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在這暗無天日的魔界，還能吃上人間的東西。
她接過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那一刻，包子的香味溢滿嘴間，她忽然號啕大哭起來。
“因為我們很窮，沒有什麽錢，我娘每次買了包子自己都舍不得吃，總是留給我吃……我娘到臨死前都沒吃上過一口包子……”
風神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柔聲安慰道：“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小女孩淚眼汪汪地看向他，這是她第一次這麽靠近直視著他的眼睛。
這時，她才看清。
原來在他淡漠疏離的眼眸深處，藏著無盡的繾綣溫柔。
第三天晚上，她傷痕累累地倒在樹下。看向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又來了。
魔界暗無天日，永遠見不到太陽。
可是他的出現，卻仿佛一縷陽光。是照亮她生命的唯一的光。
這次，風神給她帶來了一身新衣服。療完傷以後，小女孩走到樹後面換下幹凈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晚風輕拂臉頰，及腰的長發在風中飛舞。風神走到她面前，解下自己頭上的銀色絲帶，系住她的頭發。
如墨的頭發和銀色絲帶交織在一起，在空中輕盈地飛舞著。
在這寒冷的魔界邊緣，她的內心竟覺得無比溫暖。
兩個人仿佛約定好的一樣，小女孩每天晚上都在樹下等他，風神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看望她。
有一次來的時候，他看見小女孩身體蜷縮成一團躺在樹下不小心睡著了。
她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鎖，身體緊繃著。一群吸血蟲不斷在她身邊飛來飛去，還有好幾只正趴在身上吸她的血。
風神面色不悅地揮動折扇一瞬間便殺死了它們。
他把地上的小女孩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繼續睡。他的動作輕柔又緩慢，生怕打擾到她。
並且用折扇在她身旁輕輕扇動著，為她驅趕身邊的小蟲。就這樣靜靜地在她身邊守了很久，看著小女孩逐漸安詳的臉龐。
風神臉上露出了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從未有過的神情。
直到那一天。
風神來到樹下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他在周圍轉了一圈，也沒找到。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石沈大海。
該不會……
他從來沒有這般慌亂過，連手都在不停地發抖。
可是到處找、到處找、還是沒找到。他心痛得捂住胸口，越找不到他的心就痛得越厲害，
一路上從他身邊經過的魔界犯人們，他憤恨地見一個殺一個，幾乎快殺紅了眼，連天邊的雲都被漸漸染成紅色。
魔界的邊緣地帶，屍橫遍野，到處都是一片血流成河。他翻天覆地地到處尋找，幾乎都要放棄了。
終於在一座無名山後面，看到她正在跟別人搶那條銀色的絲帶。手上全是血，幾乎都血肉模糊了，卻還是死死攥著不肯撒手。
見到風神過來，那幾個人嚇得一溜煙逃跑。
他一上來便生氣地責備道：“你是笨蛋嗎，怎麽能為了這種東西拼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對我來說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沒有什麽比你的命更重要！”向來淡定冷漠的風神大聲吼道。
他眼眶不受控制地濕潤了，於是轉過身強忍著將眼裏的淚憋回去，一言不發地向前走。
蘇清漪有些嚇到了，她從沒有見他這麽生氣過。看來自己是真的做錯了。
她緊緊跟在他身後不敢說話。沈默了半晌，終於鼓足勇氣，撅著小嘴低聲問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我沒生氣。”
蘇清漪眨巴著眼睛，充滿期待地問：“那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
風神忽然停住腳步，在猶豫著該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
因為他的手下留情觸犯了天條。天帝大怒，罰他下凡歷劫。這是他最後一次來看她，他馬上就要下凡了。
他從衣袖裏拿出一朵紫色的花。
“這是你母親墳前長出來的花，我施法讓它永遠不會枯萎，以後帶著它就像每天母親陪在你身邊一樣。”
蘇清漪十分珍惜地接過，雙手捧著那朵花滿心歡喜道：“謝謝你，你是除了我娘以外，在這世上唯一對我這麽好的人，你以後會每天都來看我的對吧。”
他眼神躲閃著，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只是繼續不停地往前走。他們離開了魔界的邊緣地帶，來到真正的魔界。
站在魔界大門口前，他說：“以你現在的力量，足以在魔界生存下去，沒有人能欺負你。只要你足夠強大，就不會被體內的魔氣所控制。”
“那萬一我要是被他控制了會怎樣呢？”
“到時候，我會親自把你殺掉。”
“哦。”她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
“快點進去吧。“見她沒反應，於是推了她一把，“你走吧，我就送你到這裏了。”
他轉過身去剛要離開，小女孩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角，擡頭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風錦洛。”
“真好聽，我會一直一直記著你的名字的。”
“知道了，趕快走吧。”
他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小女孩一步一回頭，依依不舍地往前走著。
“那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能喊你一聲錦洛哥哥嗎？”
風神哽咽著嘴角露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流淚，那多沒面子啊。他可是天界最強的神，他的法術無人能敵，他一直這樣高傲自負地想。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他連說句再見的勇氣都沒有。
在魔界大門關上的一剎那，那滴眼淚終於從他眼角緩緩滑落下來。
她那麽傻，如果明天見不到他，會不會真的一直在那裏等他。會不會傷心難過，會不會哭鼻子，會不會又想吃人界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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