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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被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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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被表白

“天魔大戰,魔界大敗。魔尊帶著手下的殘兵敗將們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天界派人四處追捕,但一直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天蒙蒙亮,晨曦初映。

白茫茫的湖面上水波渺茫,似籠罩著一層輕紗。青山遠黛在縹緲的雲霧中若隱若現,像幾筆淡墨抹在天邊,與天色融為一體。

清風徐徐,吹到山腳下的村莊裏。

豆花村中,蘇清漪正賣力地揮動著鋤頭在地裏幹活,汗水順著臉頰一滴滴流下來。

郝美拿著鐮刀彎腰割草,喋喋不休地說:“你聽說了嗎?有傳聞說他們逃往妖界,魔尊和妖王打算聯手共同對抗天界。”

“還有傳聞說魔尊正在暗地裏修煉邪術。待他練成便可以拳打天帝,腳踢妖王,一口氣吸幹十萬天兵的血。”

聽到這,蘇清漪詫異地瞪大眼睛,苦笑道:“這也太誇張了吧……”

“一點也不誇張,魔尊可怕的嘞。”郝美一本正經地說道。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芳香,田野裏蛙鳴鳥叫此起彼伏。老黃牛在樹下搖動著尾巴,時不時地低下頭吃兩口草。

“仙魔的事講完了,接下來我再給你講講咱村裏最近發生的事。”她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你知道嗎?昨天晚上王寡婦和陌生男人深夜幽會小樹林,你說她們在裏面都幹啥了?”

“去樹林裏肯定是在砍柴唄,還能幹啥。”蘇清漪敷衍地回答著,她早已熟知她的套路。

“場面血腥!有人看見郭大哥拿著菜刀兇神惡煞地從家裏走出來,身上到處都是血!”郝美驚恐地雙手捂住嘴。

“郭大哥是屠夫,身上有血很正常啊。”

“太驚悚了!老李在地裏幹活時,竟突然臉色慘白,四肢顫抖著一頭栽倒在地。”郝美誇張地用手比畫著。“你知道請來的郎中怎麽說嗎?”

蘇清漪無奈地扶額說:“不知道。”

“說他一整天沒吃飯,竟然餓暈了。”

“震驚全村人!孫婆婆無意中在河裏看到一條紅色的魚怪,那魚有十米多長,眼珠子還是綠色的。你猜那是什麽?簡直太令人驚訝了!”

蘇清漪不由一楞,據說妖界魚妖眼睛就是綠色的,不會這麽巧吧。

“是什麽?”她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是她看花眼了。”郝美聲音歡快地咯咯笑著。

“……”

不遠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原本寂靜的田野掀起一陣騷動。林間的群鳥被驚動,拍打著翅膀飛向遠方,消失在無邊的天際。

“閃開,閃開。都給我讓開,給我們霸爺讓路!”

一群身材魁梧的壯漢橫眉怒目地大聲吆喝著。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材修長,一襲墨黑的金絲華服錦袍,襯得他膚白如雪。

他神態慵懶,漫不經心地朝前走著。步伐不緊不慢,卻極有壓迫感。

正在地裏幹活的村民們見了他嚇得紛紛扔掉鋤頭東躲西藏,連大氣也不敢出。

郝美附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道:“他是咱們村的村霸,仗著家裏有錢有勢整天橫行霸道的。村子裏沒人敢惹他,之前老李家的兒子就因為沒交保護費,結果被吊在樹上掛了三天三夜。”

“那我以後可得離他遠一點。”

當他走近後,蘇清漪好奇地踮起腳尖張望過去。沒想到他看起來一副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樣子,容貌卻生得如此清秀俊美。

額前淩亂的碎發下,那雙桃花眼清澈又明亮。

當他不經意間擡眸與她目光相撞上時,仿若漫天桃花紛紛落下偶然窺見的一縷明媚春光,如此張揚如此奪目,如此燦爛而又如此令人驚艷。

她看得有些出神。那一瞬,仿佛一團雲霧在心裏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以至於很多年過去以後,每每回憶起初見,她依然還是會被眼前這一幕反覆驚艷。

太陽落山,忙完地裏的活後,蘇清漪扛著鋤頭往回走。

村子裏炊煙裊裊,雞犬鳴叫。夕陽的餘暉灑在一排排錯落有致的竹籬茅舍上,像鍍了一層金粉,閃閃發光。

她回到家中剛關上門,便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屬下參見魔尊。”

“丞相,今後不必再行此大禮,我早已不是什麽魔尊了。”蘇清漪冷靜沈著道。

她回過身,看到丞相兩鬢斑白,飽經風霜的臉上又平添了許多皺紋。

“雖然現在魔界已經解散,但在我心中您永遠是我的尊主。”丞相彎著腰恭敬回答道,“魔尊放心,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六界到處散播謠言,說我們藏身於妖界,以迷惑天界視線。他們應該暫時不會找到這裏。”

蘇清漪低頭沈默一會後,開口道:“呃……咱就是說那謠言會不會太誇張了些,一口氣吸幹十萬天兵的血,我的胃有這麽大嗎?還拳打天帝,腳踢妖王?你聽聽這說出去有人信嗎?”

“那不然呢?說魔尊躲村裏種地去了?”

“哈—哈”蘇清漪尬笑兩聲,“這樣傳出去好像確實有點沒面子哈。”

妖界,不夜山。

一團團火球猛烈地從天而降,地上被砸出無數個大坑,熊熊烈火將山頭整個包圍。

火神和妖王在不夜山大戰七天七夜,二人皆已兩敗俱傷。

火神半跪在地上,強撐著身子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你到底要我說什麽?”妖王捂著受傷的胸口幾乎要抓狂。

“到底把魔尊藏哪了?交出魔尊,饒你不死。”

“都說了多少次了魔尊不在我這裏!”

“不說的話,我今天是不會放過你的。”火神咬牙堅持道。

“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啊?聽不懂我在說什麽嗎?”

“等魔尊邪術煉成,一切都為時已晚。到時連天帝都不是他的對手。為了六界蒼生,為了所有人的安危,我今天即使是拼上這條命,也一定要打到你說為止。”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造的謠,老子知道一定要親手宰了他!”妖王憤恨地仰天大喊,他的聲音響徹雲霄,卻唯獨傳不到豆花村幽深的小院裏。

蘇清漪繼續問丞相,“那魔界其他的人現在怎麽樣了,都安頓下來了嗎?”

“魔尊放心,雖然魔界只剩些殘兵敗將,但畢竟是我魔界的人,放到人間那也算是身懷絕技,肯定都能憑自己的本事生活下去。”

“所以呢?”

“刀魔現在正在鎮上賣豬肉。”

“什麽,刀魔居然賣豬肉去了?”

那個被稱為魔界劊子手,殺人不眨眼、殘忍至極的刀魔,用他那千斤重的大刀……切豬肉?

蘇清漪神態愕然,踉踉蹌蹌地走到水缸邊,想喝口水壓壓驚。誰知她剛舀了瓢水倒進嘴裏,丞相繼續道:“石魔現在在街頭賣藝,表演雜技—胸口碎大石。”

噗地一聲,嘴裏的水全噴了出來。

“石魔用他那比金剛還要堅硬的身體,表演胸口碎大石?”她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聲音卻止不住地顫抖。

“哈哈……哈哈……那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啊。”

“五毒長老……”

丞相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怕她承受不住,輕聲說道:“現在開了一家五味包子鋪。”

蘇清漪簡直無法想象,每天用蜘蛛毒蛇、蠍子蜈蚣研制各種毒藥的長老,現在改賣包子?那他調的包子餡,這能吃嗎?

丞相手一揮,半空中出現一幅畫面。

五毒長老的包子鋪裏,客人們上吐下瀉。一群人嚷嚷著退錢,說這包子簡直太難吃了。

還好還好,沒把人毒死就不錯了。蘇清漪在心裏暗自慶幸道。

“接下來這位琴魔,是我要隆重介紹的。”

丞相挺起胸膛,擡頭道:“他是我們魔界人當中混得最好的一個,現在已經當上了花樓裏的花魁!”

蘇清漪撓了撓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琴魔好像是男的吧,難道他男扮女裝?”

丞相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畫面一轉,來到燈火通明的花樓。

房間裏點著熏香。觥籌交錯間,琴魔著一襲艷麗紅裙,香肩半露。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顛倒眾生的美貌在輕薄的面紗後若隱若現。一顰一笑間,風情萬種。

一曲畢,男人粗魯地捏住他的下巴,“美人,過來,陪爺喝一個。”

“爺,人家今天身子不適。”琴魔扭過頭去,委婉地拒絕道。

“來嘛,今天爺高興,花多少銀子都樂意。”說完,他一把抱起琴魔,強硬地把他扔到床上。屋裏另外幾個男人也蜂擁而上。

“幾位爺,你們不要這樣,人家是賣藝不賣身的。你們不要過來啊,嗯……啊……”

房間的門砰地一聲關上,裏面傳來各種不可描述的聲音。

“琴魔這錢掙得也不容易。”蘇清漪感嘆道。

丞相手一揮,墻上的畫面如煙霧般消散。他咳了幾聲,剛要說些什麽。

突然傳來“哐當”一聲,院子裏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新來的,該交保護費了!”

沒想到村霸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蘇清漪擡頭望去,看到他嘴裏叼著根草站在門口,正嘚瑟地踮著腳抖來抖去。

身上那股桀驁不馴的狂傲,與他眸中的墨色明暗交錯。

站在他身後的小弟劉胖大聲喊道:“你們兩個,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我們豆花村的老大,王霸!霸道的霸,霸氣的霸,霸主的霸。給我記住了。他就是我們豆花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跺腳整個村子都要抖一抖的,我們威武的霸爺。”

劉胖介紹完,王霸的腿抖得更厲害了。

一般人聽見王霸的名號,早就嚇得驚惶失措,溜之大吉了。可這兩個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安靜地望著他們。

丞相大概這輩子也沒被人收過保護費,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楞在原地的他腦海只有一個念頭:哪來的傻x。

要是以前,他早一掌把他們拍飛了。不過現在他們藏身於此,為了不被天界的人發現,還是盡量不要跟凡人起沖突。

最後,他強忍著心裏的怒氣,從嘴裏硬生生地憋出了三個字。“我沒錢!”

劉胖繼續挑釁道:“在我們霸爺的地盤上,還從來沒有誰敢不交錢的,知道惹毛我們霸爺的下場是什麽嗎?”

丞相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蘇清漪看丞相氣得都要吐血了,他們卻還是不依不饒。終於忍無可忍,她潑婦般地指著他們喊道。

“餵!你們幾個膽子也太大了吧!還敢來這收保護費,知道他是誰嗎?我懶得跟你們廢話,我管你什麽霸,想活命的話就趕緊給我滾!”

劉胖偷偷瞥了霸爺一眼,嚇得雙腿顫抖屏住呼吸。

他心想:完了,霸爺這下肯定要發飆了。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霸爺說話。一直以來,他身邊哪個人對他不是必恭必敬的。

果不其然,王霸輕蔑地冷哼一聲。把嘴裏的草往旁邊一吐,朝蘇清漪走過去。

他步步緊逼,蘇清漪不想離他太近。

於是,王霸每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直到退到院裏的槐花樹下,終於無路可退。

蘇清漪心想,他到底要幹什麽?

王霸單手靠在樹上,微微彎下腰。嘴角掛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她。

“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註意。”

槐花從樹上簌簌地落下來,空氣中彌漫著絲絲香氣。

這一刻,蘇清漪仿佛被雷劈了似的,救命!這是什麽霸道村霸愛上我的俗套劇情啊!而且這臺詞也太老套了吧!

這張好看的臉是拿智商換的吧,他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她到底做了什麽,怎麽就引起他註意了!

本以為荒唐的鬧劇會就此結束,卻沒想到,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從那天起,他和她之間仿佛被一根紅線牽引著,她越是掙紮,命運的紅線就纏得就越緊。糾纏交錯,怎麽解也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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