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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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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

入了夜後的吳府格外陰森,連月光都是慘淡的,室內暗得要點上燭火才能視物。

辛晚剛點完燭臺,一陣陰風吹過,那火苗一下子就滅了。

她凝噎,只好用靈力點了盞不滅的火光。

風吹過,連帶著樹葉也沙沙作響。風聲裏,隱隱約約傳來摩擦的沙沙聲。

辛晚一時分不清究竟是樹葉的動靜還是什麽,屏息去聽,那靈力點的火忽然也滅的。

倏忽之間,月光也跟罩了霧似的,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眼睛不能視物的時候,其他感覺於是異常明顯,辛晚感受到那聲音好像越來越大,一陣一陣的,聽得叫人熟悉。

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

辛晚正色,閃身躲在門後,手握著劍柄,大氣也不敢出。

門“吱呀”一聲開了。

辛晚挽了個劍花,利落地將劍遞出。

來人微微側頭,劍刃滑著脖頸過。

月亮上團著的雲總算散了,月光透過紗窗照進來。

徐時瓚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他垂眼看著眼前的辛晚,一臉正經:“阿姐要殺我。”

辛晚:??

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的,辛晚還是給人揉了下脖子:“沒呢沒呢。”

徐時瓚彎了下腰,方便她動作,他目光追隨著辛晚的動作:“有補償麽?”

原來在這等著呢。

辛晚把手一撤,揚起下巴看他:“門也沒有,要什麽補償。”

徐時瓚忽然伸手,將她罩進懷裏抱了一下。

動作很快又輕,那陣鳶尾味也只是近了一瞬又遠了,和忽明忽暗的月光似的。

辛晚怔然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才後半拍想起真事:“你聽到沙沙聲來麽?”

徐時瓚從袖裏拿出一枚小巧的紙人。

那紙人只是在庭院裏瞎走,擾人心緒,叫人惴惴不安。徐時瓚說院中紙人不止一只,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只隨便抓了一只。

辛晚就說,難怪這聲音聽得這麽耳熟,原來是紙人行動時摩擦之間發出的聲音。

秋葉對這個興趣很大,撚了一只在手裏:“這算活物還是死物?”

那紙人白日時又沒了動靜,靜悄悄地躺著,好似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只精致過分了的紙片。

辛晚很認真地想了下:“死物吧?做它的人才是活的?”

秋葉跟著托下巴:“有道理,但我總覺得它過分精致了點。”

那紙人雖然才小小一片,卻五臟俱全,連臉上的五官都清晰得仿佛花了大功夫。

辛晚越看越覺得瘆人,趕緊把手上的另一只也放下,往徐時瓚那邊挪過去一點:“院子中不止一只,那其他紙人白日可找得著?”

“找過了,沒有。”白林嘆了口氣。

“奇怪,那這只怎麽找得到?”辛晚目光又移到了那只最開始撿的紙人。

那只紙人刻得是一名嬌俏的女子眉眼皆傳神,一副嬌憨模樣。

辛晚的心忽然顫了一下,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看看府中昨日今日有無失蹤的人。”

徐時瓚斂目,也猜到了她的懷疑。

興許是吳老爺交代了叫侍從盡量遷就幾位仙長,辛晚她們沒花費太多功夫就問到了線索。

府裏今日確實有走丟的——一名廚房掃灑的小廝。

不過他平日裏總愛躲懶,管家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又跑到那去歇著了。

白林安撫了幾句氣急敗壞的主管,總算把人安撫下來。

“果然。”辛晚已經不敢再碰那紙人了,她用肩膀撞撞徐時瓚。

徐時瓚拿出紙人。

那紙人五官清秀,是一個活靈活現的少年。

“今晚再抓一只!”辛晚盤算著,確定自己的猜忌。

“今晚的紙人還會出來麽?”秋葉不確定,問。

“紙人死物,可操縱死物的不一定就這樣想了。”白林頓了下。

也不確定那玩意大費周章塞這麽多紙人進來做什麽,又不知道它是否察覺自己的紙片已經被人撿了幾只。

“先把紙人收著吧。”辛晚拽了根草,試圖將兩枚紙人穿在一起,無果。

草根太柔軟了,實在是很難串進去。

徐時瓚拿出寶貝收好的耳墜,在兩個紙人角落紮了個洞接過那根草,將紙人用細長的草綁在一起,扔給十分有興趣的秋葉。

秋葉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興趣格外大,一邊撚著兩枚紙人玩,一邊開口:“你最近喜歡鳶尾花?”

徐時瓚撥弄耳墜流蘇的動作忽然一頓,很快續了上去。

辛晚這才反應過來是和她說話。

她想了想——興許是受徐時瓚的影響,自己最近購入的鳶尾樣式的物品確實不少。

發帶、簪子、耳墜,哦,前日還買了一只鳶尾味的荷包。

只是這說出來未免也太叫人笑話了。

她做好決斷,面色如常地開口:“最近覺得它很好聞。”

日暮的時候徐時瓚忽然說找辛晚有事,辛晚在桌上抓了幾顆上次和他一同買的蜜餞做消遣,出門找人去了。

徐時瓚說是要找自己,辛晚到了他房間才發現他還在沐浴。

興許是水汽熱騰騰的,連帶著叫她面上也有些發紅。

辛晚暗念了幾句“非禮勿視”,隔著屏風喊人:“我先出去!一會再來找你。”

屏風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就有一道人影走出。

辛晚趕緊遮住自己的眼,從指縫裏看人。

哦,穿了衣服的。

說不清是遺憾還是慶幸,她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蜜餞含糊:“有什麽事啊。”

沐浴後的徐時瓚眼尾泛起漂亮的紅色,整個人面色比往日紅潤一點,眼瞼下的小痣興許也是因為沾染了水汽,呈現出了更漂亮的血紅色。

他的一雙眼也沾了水汽,看人時濕漉漉霧蒙蒙的,很像可憐可愛的小狗。

辛晚玩了一會他披下來的長發,看掌心裏的烏絲,一邊無聊地聽他講紙人的來歷說明。

書是他不知道哪裏找來的,說是和紙人有關系。

辛晚聽來聽去,覺得關系也沒有很大,反而因為古籍冗長繁餘的字詞,叫人懨懨欲睡。

她腦袋剛往下垂一點,就被人撐著下巴托住了。

徐時瓚舒緩了下眉:“在聽麽?”

這樣無奈和溫和的表情很少在他臉上出現,辛晚沒忍住扯了一下他的臉。

徐時瓚表情一凝。

辛晚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在聽在聽!”

為了讓徐時瓚相信自己沒有說話,她擡起眼,用亮閃閃、很認真的目光和他對視。

燭火昏暗,一顫一顫的,這樣暧昧的氛圍實在很容易做點其他的事情。

例如交換一個親吻。

不知道是辛晚先湊上去還是徐時瓚先低頭的。

她的脊背抵著木椅的靠背,是雕花的,隔得人有些難受。

辛晚不自在地動了幾下。

徐時瓚的手順著過去,罩住她單薄的脊背,手背頂著雕花。

徐時瓚親的時候不喜歡閉眼,辛晚趕緊空出手試圖遮住他的眼睛。

唇齒相觸的時候難免有不小心碰到時候,徐時瓚於是順理成章地吃了一嘴的蜜餞味。

蜜餞太甜,吃得辛晚口幹舌燥的,味道卻和徐時瓚的交換,稀釋了不少。

辛晚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抵住人的肩膀,總算從情.潮裏緩了一點勁。

徐時瓚放過了她的唇,轉而去親親她的耳垂,呼出的氣是熱的,仿佛熏得辛晚也泡了個熱水澡似的。

她迷迷瞪瞪的,察覺到吻順著皮膚一點點游走,手無力地抓了下空氣,很快被徐時瓚拉住。

他很強硬地將五指擠進她的指縫。

辛晚掙了一下,隨他去了。

她仿佛陷入了無邊的漩渦裏,親太久了的腦子暈乎乎的。

忽然就聽見徐時瓚問:“為什麽喜歡鳶尾花?”

辛晚半邊意識在拉扯,一邊落入飄蕩的海面,一邊又浮在空中,卻也知道不好意思直說,含含糊糊開口:“有人身上帶它很好聞。”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剛落。

鎖骨被猝不及防咬了一下。

徐時瓚收了點勁,不痛,卻叫她怔然回神。

他撤開身,手還沒松開,眼底的情欲也濃得未散幹凈。

辛晚伸手碰碰他眼瞼下的小痣,迷迷瞪瞪:“幹嘛?”

徐時瓚好像被燙到似的松開了手。

他好像鼓了下腮幫子。

辛晚沒看清,不確定。

總而言之,他不高興地回身:“沐浴。”

辛晚:……剛剛不是才洗過麽。

釣魚的壞師弟和乖乖咬鉤的好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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