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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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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夢

聽到這句“廢物”,觀風月頓時眉頭一皺,身子一抖,臉色越發暗沈,整個人當下跪在望煙雨面前。

“不,不是你的錯。這條路本就崎嶇且艱險,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撐不住。而走到向你我這種階位,更要承受一般修行者難以體會的種種辛苦。能僥幸留一條命茍活世間,黑夜過後,還能再見光明,已經實屬不易。其他的,我們都不能夠,也不敢再奢求了......”

這一字一句對著望煙雨傾訴的同時,也強有力地落在瞻仰的心底。

在場三人,都陷入了沈默之中,安靜的甚至有些可怕。

瞻仰不禁深吸一口氣,見二人這樣挫敗,她也全然沒有心思去探明這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向不遠處那座巍峨山巔仰望,目光停留片刻,向仍跪在地的望煙雨詢道:“你方才可是向這座山許了願?這座山可有對你交代了什麽?心願達成,是否還要再次還願?”

面對追問,望煙雨緩緩擡起低垂的頭顱,首先望向身前的觀風月。經過方才一番痛苦的掙紮,他面上布滿了憔悴之色,卻於密布陰雲之下,眸中浮起了幾分透亮的光芒。定定看了觀風月一陣,雙手慢慢向觀風月雙肩試探。

感受到肩上的觸碰,觀風月明顯一驚。擡起頭的瞬間,略帶不可思議的眼神閃爍不停,顫聲道:“煙雨,我......”

望煙雨目光沈毅,堅定道:“你不像你,這樣的你,我不忍看。”

觀風月連聲應道:“好好好,我們先站起來再說,站起來再說。”

二人便旁若無人,相互攙扶之下,緩緩站了起來。直身面對時,仍是彼此攙扶著,雖然都不說話,幾個眼神,早已是萬語千言。

瞻仰楞怔定在一個角落中,看著他二人,頓時覺得她方才那幾句話問的很是煞風景,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那又顯得格外多餘。因此她又是著急又是窘迫,相當尷尬。看了半天,那二人目光交匯處都快擦出火星子來了,仍是不打算分開。等得實在不耐煩了,瞻仰灰頭土臉嘆了口氣,扭頭就往山下走。

沒走兩步,望煙雨突然從身後喚道:“小師妹,你去哪?”

瞻仰頓住腳步,見他二人已經分開了,這才轉身往回走。走到他二人面前,左右掃了眼,道:“你這突然又叫回小師妹,我還挺不習慣的。還是瞻行者順耳些。”

望煙雨溫和笑道:“小師妹,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瞻仰心道:“說好的瞻行者呢。”

望煙雨不管不顧,繼續道:“我們面前這座山,的的確確可以說話,也可以助我恢覆從前消失的記憶。在我腦海中出現那些記憶前,也確實看到了空心師叔所禦的那根金針,‘暗渡’。但山前說話的那個人,卻並不是師叔本人。”

觀風月:“依你之意,這些離奇的事情,並不是師叔所為?”

望煙雨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麽說。加上昨夜夢中被迫喚起的那些前塵往事,你我三人應該也可以感受到,驅使暗渡操縱者的氣息,也全然不似師叔所有。”

觀風月“嗯”了一聲,表示由衷讚同。而後,被什麽聲音所驚擾,看向瞻仰方向,匪夷所思道:“瞻仰,你拍手做什麽?”

瞻仰歡快地拍了幾次手,心道:“不錯,狗把腦子都還回來了。不錯,可別再讓本行者一個人操心了。本行者真是操碎了心。”

正在她得意間,望煙雨看見她不住歡快地拍手,楞怔看了片刻,不知怎麽的,一時間忘了討論正事,也開始跟著她喜笑顏開地拍手心。邊拍邊道:“哈哈!這些年來,貧道空有一身法力,卻不知道如何駕馭,可愁懷了。這下好了,眼下滿腦子都是各種訣咒,感覺一個賽一個的厲害!可算揚眉吐氣,鹹魚翻身了!讓貧道來施展施展拳腳,念個摧枯拉朽翻江倒海驚天動地的試試身手!”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嚎完,指尖頓時召來數張五花八門的符箓,招展身姿,比手畫腳,躍躍欲試。

觀風月看的是滿頭冷汗,氣急敗壞道:“你這蠢貨!法力旺盛了沒處發洩是不是?我還一窮二白呢!你要是覺得多,分點給我啊!”

望煙雨得瑟地一張張拋出符箓,連眼皮也不肯擡,愛答不理道:“怎麽,當初都送給我了,還想著要回去啊?我看看吧。”

觀風月沒好氣道:“看什麽?”

望煙雨輕松隨意道:“看我心情嘍!”

如此,這二人一言不合,便你一言我一句,“叮叮當當”又面紅耳赤吵了起來,直震的在旁呆楞的瞻仰生無可戀。

瞻仰黑著張臉,心道:“腦子啊!求你還是去餵狗吧!”

他二人繼續吵了幾個世紀,口水橫飛,轟鳴不止,連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就在這膠著時刻,突然聽見一聲燥怒的咆哮:“閉嘴!別吵了!”

二人紛紛回頭,異口同聲道:“關你什麽事!”

這聲怒吼明顯是沖瞻仰而來的,瞻仰卻覺得相當無辜,無奈攤手道:“我方才沒說話啊!”

二人仍是異口同聲道:“那是誰在說話?”

瞻仰便望向遠山,指著他二人身側的山峰,“是它!那根二柱子!”

二人齊刷刷回頭望,只見面前那座山體之上,不知何時現出了一個正在動的輪廓。那個輪廓卻是如瞻仰所說,是一根長而粗的柱子形狀,依附在那座山體之上,與山同色,與山同質,上頭粗,下頭細。說的通俗一些,就是會動會說話,一根又粗又長的石柱子!

他二人凝神盯著看了須臾,也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便朝著那根石柱子劈頭蓋臉道:“我們吵什麽關你什麽事?你個二柱子!”

那根石柱子一聽當即急了,怒聲咆哮:“說誰是二柱子?你才是二柱子,你們‘三眼鬼見愁’都是二柱子!”

聽聞,觀風月闊步向前,高聲疾呼:“你個二柱子,竟然認得我們?”

石柱子冷哼一聲,不屑嘲道:“你們三個向來臭名昭著,認得你們,有何稀奇?看見你們,我都覺得辣眼睛!”

觀風月更是不屑,罵道:“辣眼睛?覺得辣眼睛你就把眼睛挖掉,扔去餵狗,你看狗會不會覺得辣眼睛!”

石柱子背靠巨大的山體,盛怒之下,沈悶地喘了幾聲,連帶著整個山勢都變得微微顫栗,接連發出陣陣隆隆回響,震的山下三人腳下地面都跟著顫個不停。

感受到腳下變化,三人皆是詫然。觀風月不肯罷休,正要上前再戰三百個回合,望煙雨及時制止道:“你先別跟他針鋒相對,這山精依傍著整個山勢,惹急了它,後果不可預料!”

觀風月還未來得及應對,卻聽那根石柱搶先道:“你不說話我險些忘記了。跪下!”

三人聽的是一頭霧水。望煙雨左右張望,奇道:“你,你在說我嗎?”

石柱:“哼!你方才向我許了願,讓我幫你尋回前塵記憶。現下你如願以償了,這麽快就想撇清關系了?休想!跪下,還願!”

望煙雨不緊不慢道:“助我補齊記憶的,分明是空心散人的暗渡金針。你卻什麽也沒做,僅憑一張嘴,何時輪到你來邀功勞?”

石柱:“是我驅使暗渡將你記憶補齊,是我助你了卻心願,我不來邀誰來邀?別廢話,快跪下!不然,讓你走不出這山腳下!”

觀風月:“是你偷了我師叔的金針?你將她怎麽樣了?!”

面對逼問,那根石柱冷笑一聲,那原本平滑的山體表面,突然間裂開一道縫隙,碎石頃刻間順著山體墜落。在那道急速開裂的縫隙之中,微微前傾的同時,霎時湧出白花花的什麽東西,向吐口水一般向山下傾瀉而去。

那些白花花的物事“稀裏嘩啦”掉在山腳下,三個人上前打眼一看,竟是一堆骷髏白骨,殘破不全地堆做成了一個土山包。

吐完了,那根石柱厲聲道:“不順我意,就是此等下場!”

瞻仰面色暗沈道:“是那些無端失蹤的鄉民!”

看見那堆白骨,望煙雨頓時正氣凜然,雄赳赳氣昂昂,肅聲道:“我若不從,你便要吃了我?”

石柱:“不錯!”

望煙雨幹脆利落道:“好!”

觀風月:“好?好什麽好?”

正要說他幾句,回頭一看,望煙雨卻直接一頭栽倒在地,翻著白眼,人事不省。

觀風月:“這家夥一點也沒變,關鍵時刻就知道暈倒!”

對於這種操作,那根石柱也是看懵了,“不跪也不起,這,這什麽意思?”

瞻仰上前道:“二柱子,我師叔空心散人在哪裏?”

石柱頓了片刻,粗聲道:“吞了!”

聽到這樣的回覆,瞻仰面色鐵青。

那根石柱卻得意洋洋道:“怎麽?覺得氣憤,覺得不平,想替天行道?”

瞻仰毫不客氣道:“你竊取暗渡,裝神弄鬼,哄騙百姓,草菅人命,我等自然不會棄之任之,縱你繼續禍害人間!”

石柱凜然道:“好啊!那你們三個一塊上,我在這等著吶!看你們能有多大能耐!”

瞻仰斬釘截鐵道:“好,你站那,別動!二柱子,吃我一棒!”

瞻仰氣勢洶洶祭出荊棘木,目光淩厲,提起棍子就要向那座山峰襲去。

剛走出半步,卻急剎向後,撈起看熱鬧的觀風月與望煙雨,低聲道:“快走!”

被她一手撈起的同時,觀風月疑惑不解道:“不是要揍它嗎?怎麽跑了?”

瞻仰:“廢話!你當我是愚公嗎?那麽大一座山,得揍到猴年馬月去?趕快走!”

望煙雨:“那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

瞻仰:“搬救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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