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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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道菜
◎西雅先生，其實你是想和我接吻吧？◎
其實並不需要金衍來解釋, 西雅的意識投射並沒有單獨指定人選，而是一個範圍投射，一定範圍之類的活著的生物都能接收到。
但是只有金衍一個人過於蠢萌, 將它的意思用人類語言翻譯出來了。
他現在還在一臉疑惑地對著林景問道：“生長？它的意思是, 因為沒有長出人類的發聲器官，所以講不出來話, 然後要通過親嘴……額……親密接觸, 來研究人類發聲器官的構造然後生長嗎？林景, 你覺得它是這個意思嗎？”
林景：“……”
顧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然後像是忍耐不住了一樣, 將臉轉過去對著救護車的車窗。她旁邊的孟念巧卻是一副想笑但是不敢笑的樣子，最後只能捂著嘴將腦袋放在了顧瀟的肩膀上, 整個人憋到渾身顫抖。
趙啟林拉了一把金衍, 小聲地說道：“老大，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金衍還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
徐嶺則比他們聰明多了, 他看了一眼林景的臉色, 揣摩著他的想法。如果他生氣了，並且還會殃及池魚的話就閉嘴, 如果沒生氣，他就得開口講上兩句, 緩和一下氣氛。
畢竟這個“西雅先生”能從時空中穿梭過來找林景, 看起來身份也不簡單，搞好關系總沒有錯。
他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真正實施起來起來卻有點偏差。因為林景現在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的，臉色平靜無波, 嘴角還有一抹淺笑, 讓他根本拿不準他是真的沒有生氣, 還是氣極反笑。
徐嶺內心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開口了，他說道：“如果這位先生有需求的話，我可以為它提供全套的人類生理學解剖教材，包括詳細的解剖圖，模型等東西……”
“不用了。”
林景在西雅先生身體上戳了戳，它身體上那些帶著彎鉤的肢節就舉起來夾住了他手指，他十分平淡地拒絕了。
不知道為什麽，徐嶺看著他正在逗弄著“西雅先生”身體的那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心裏突然打了突，感覺有些不妙。
果然，林景嘴角的笑意漸濃，他對著徐嶺又問道：“你們那邊有屍體嗎？”
“新鮮的，腐壞的都行，你們這個職業看起來死亡率很高的樣子，應該會有很多屍體吧？”
徐嶺一臉糾結：“有是有，但是……”
“那就沒問題了。”
林景將西雅從自己腿上抓了起來，像捏著一個解壓小玩具一樣捏著它，“模型哪有真正的人類屍體標準，你說是吧？西雅先生。”
西雅先生發出了抗議的咕唧聲。
顧瀟也是欲言又止，她很想說，這位長得像個軟團子一樣的“西雅先生”，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它自己就已經挑好人選了，就它面前這個長得極漂亮的男人。
但是她不敢，現場也沒人敢，就連剛才神經大條的金衍都反應過來了，默默地慫成了一團。
徐玲玲倒是有勇氣，但是她第一次接收到意識投射，這些直接進入她大腦的信息，她還沒法熟練的處理，因此她也沒懂西雅先生的想表達什麽。
她看看一臉微笑的林景，再看看緊張的徐嶺，一臉茫然。
一時之間，整個救護車裏都安靜了下來，只有警笛的響聲清晰地從外面響了進來。
救護車一路行駛，等到停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徐玲玲被醫護人員帶走，她看起來好像還活蹦亂跳的，但是身上也是不少的傷，精神也只是靠著一股氣吊著，現在環境變了，整個人放松了，頓時就不行了。
林景看著她被人帶走後，才發現他們到達的地點竟然不是市裏的那些公立醫院，而是到了市邊緣的一個新開發的工業園區，這裏面竟然有私立醫院。
這會兒都淩晨三點多了，旁邊的大樓還燈火通明，透過窗戶還能看到不少的人在忙碌。
金衍看他有些感興趣，就問道：“這整個園區都是我們部門，你想來參觀參觀嗎？”
林景果然沒有拒絕，而是點了點頭。
“我們部門全稱是特殊事件管理局，簡稱特管局，總局長是刑昭，現在在京市，A市的分局長是陸行雪。”
“陸行雪？”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之前好像有人提到過。
“是的，我們陸局長是母神的信徒，長得嗯……極其艷麗，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好看。他已經得到你過來的消息了，可能過會兒會來見你。”
林景不置可否，他指了指旁邊的一棟大樓說道：“那邊的醫院我能跟過去看看嗎？我聞到了很多異種的味道。”
金衍朝他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說道：“當然可以，我們還能順便去看看徐玲玲。”
“嗯，醫院的話……應該會有很多的屍體存放吧？”
林景的手指輕輕捏了捏西雅先生軟軟的身體，又漫不經心地問道。
金衍也沒想到他竟然是來真的，只能硬著頭皮回道：“有的。”
“那就快點過去吧。”
一行人面面相覷，但是看到林景都已經往那邊走了，也只能擡腿跟上。
金衍拉了拉徐嶺的袖子，小聲地問道：“這樣真的合適嗎？要不要提前發個預警啊？那位“西雅先生”是什麽東西你有印象嗎？”
徐嶺把自己的袖子從他手裏扯回來，小聲地說道：“沒有印象，不是普通異種。力量波動也沒有記載，預估為第一次侵入這個世界的未知邪神，物質化身的形態還未完全形成，現在是未完全侵入狀態。”
“邪神化身？？”
金衍楞了一下，然後又急沖沖地跟了上去叫道：“我現在就報告總部。”
徐嶺：“我已經報告過了。”
“什麽時候？”
“一個小時之前。”
金衍緊張問道：“那總部怎麽回覆？”
“一切都在往既定的方向行走，命運深不可測。人類不可知命運，也無法幹涉命運。”
徐嶺沈吟了一會兒，然後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回道。
金衍：“？？”
“簡單來說，算了，按照你的智商你可能理解不了。反正上面的意思，就是讓我們隨緣，目前還不是什麽壞事。”
“行吧？”
林景沿著道路一直走，還沒到醫院大樓的時候，他就發現周圍環境的濕氣就突然加重了，周圍的霧氣也都變得濃重起來了，旁邊路邊上做綠化大部分是榕樹和槐樹，它們垂下來的那些氣生根在霧氣中看起來簡直鬼影幢幢。
這些霧氣應該不是自然形成的，因為林景在霧氣中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金衍看他停下了了，就追上去給他解釋道：“沒事，這是正常情況，你進去了就知道了。”
林景這才往繼續往裏面走，果然到了醫院內部後，霧氣的情況就好多了。
一樓大部分是精神狀態看起來岌岌可危的普通人類，少部分是異種，而那些異種的身份也讓林景有些詫異，它們竟然也是醫生。
它們有類人形態，身上穿著舊舊的白大褂，腦袋是昆蟲形態，有占據了半張臉的巨大昆蟲覆眼和彎曲的虹吸式口器，背後掛著兩對破爛的膜翼，手上提著銀色的小箱子在大廳裏行走，行走間身上會帶著朦朧的霧氣，偶爾走著走著它們身上的霧氣還會突然加重，然後身影就直接消失在霧氣中。
外面的那些霧看起來應該就是受到它們的影響，而且這個穿越空間的能力看起來可比魔女們的技術好很多。
白光出來活躍地晃了兩圈，然後開始顯示它們的食用情況。
名稱：銀醫生 別稱：崇尚公平的交換家、醫術專研者、死亡的忠實奴仆
美味度：13（無法入口）
食用方法：它們屬於食腐類種族，因此身體帶著所有食腐類種族的通病，身體從裏到外都散發著腐爛的肉類氣息，哪怕用上一百五十克的羅啦啦啦葉粉末進行清洗也無法徹底去除。
食用時，需要先清洗完畢，然後直接宰成大塊燉煮兩個小時，即可食用，口感如同放置了十天腐爛到一半的肉類。
備註：銀醫生，擁有世界上最好的醫術並因此受到無數種群的尊敬，是被死亡所庇佑的種族，但攻擊力極低，就算是弱小的你也能輕易將它們打倒——請不要驕傲，它們真的很弱。
值得一提的是，它們並不是因為優秀的能力而受到死亡君主的格外青睞，而是因為它們在死亡君主的伴侶面前掛上了名，所以請不要隨意攻擊以及食用，危險程度高。
林景確實從它們身上聞到了一股腐爛肉類還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聞起來就很不好吃。
他看著裏面來來往往的人對自己身邊出現的銀醫生都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笑道：“你們部門還挺有趣的。”
金衍苦笑了一下：“銀醫生對人類沒有那麽強的攻擊欲望，而且醫術確實很好。因為以前的一些舊事和我們部門的關系不錯，也算是合作關系了。”
林景：“它們醫術是很不錯。”都得到白光的認可了。
“是的，不然這些醫生也不會忍著變成精神病的危險和它們一起工作了。”
就在他們站在門口說著話的時候，一只銀醫生突然停在了他們面前，並且還開口了。
“嗡嗡——你好，先生。”
林景楞了下，他看了看旁邊的金衍，金衍也是一副茫然的樣子，他這才反應過來它好像是在給自己打招呼。
“你好，銀醫生。”
“我代替我主向您問好。”
“謝謝？”
兩句話說完了，銀醫生就直接走了，還真的就是上來簡單問個好。
林景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兩只眼睛都看著金衍，問道：“它什麽意思？”
“就是想給你問個好？”
林景還是不理解，“它幹嘛要跟我問好？我和它們又不熟。”
金衍：“額……嗯……異種的事情我們怎麽清楚呢？”
他旁邊的徐嶺說道：“我想大概是因為西雅先生。”
林景這才點了點頭，看著手裏的糯團子低聲說道：“怪不得。”
人家是看在西雅先生的面子上。
“裏面還能進去看嗎？”他頓時就不再糾結了，又繼續問道，畢竟這裏看起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當然可以。”
他們一起上了樓，二樓的銀醫生身影就逐漸少了，基本上就是一些普通的人類醫生和金衍他們這種受了傷的還受到邪神輕度汙染的特管局員工。
各種味道混雜，讓林景恍惚間有一種到了自助餐餐廳的感覺，能看，能聞，就是不能吃。
他們還在三樓看到了徐玲玲，徐玲玲昏迷在了病床上了，旁邊有醫生和護士在處理她的傷口。她受的傷比他們想象中的要重，胸口被魔女的魔法擊中了焦黑的一片，腳踝和小腿全是人面鼠啃出來的傷口，最嚴重的地方深可見骨。
林景看著她蒼白的臉還有身上包紮的各種傷口有些心疼，這不關情愛，導致這個結果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金衍把裏面的醫生叫出來詢問情況。
醫生出來了給他們講道：“外傷很好解決，但是不知道她的精神是否支撐得住，她好像遭受了強烈的精神沖擊，撐過來了還好，如果沒撐過來，可能會很危險。”
“會如何？”
“精神受到汙染，會崩潰自殺。”
林景手指在病房外面的玻璃上點了點，說道：“她不會的。我聞到魔女的味道了，那個進行到一半的儀式，會讓她變成半個魔女。”
醫生臉上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們幫她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她傷口的愈合程度比普通人更快。”
“嗯，麻煩你們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除了徐玲玲，三樓還有其他人在接受救治，大部分都是輕傷，重傷的人會因為抵抗不住精神汙染而徹底異變成怪物，如果當時身邊有顧瀟這種靈魂安息者的信徒還好，如果沒有，大部分就被就地擊殺了。
林景也看到了特管局員工的種族多樣性，像變異版本的貓貓狗狗深海魚的十分常見，和顧瀟差不多的木頭也不少，甚至還有一些完全看起來就不是生物的，火焰、泥土和骨頭人，讓他大開眼界。
到了四樓以後，林景終於看到了自己今天的目標。四樓是一整個空曠的大房間，似乎是專門用於存放標本，因此有很多很多的屍體，人類的有，奇形怪狀的異種屍體也有。
那些屍體大部分都泡在玻璃罐裏，少部分還擱置在一邊，等待處理後再放進玻璃罐裏去。
“尊敬的西雅先生，你是想要男人還是女人，雄性還是雌性？這裏什麽都有，任由你挑選。”
林景眼睛發亮，腳步輕快地走到了一個高達兩米的玻璃罐面前，指著裏面的一個人類的男性屍體說道：“這個怎麽樣？他看起來不錯。”
那具屍體保存得十分完好，五官明晰，肌肉結實，除了全身的皮膚都泛著僵硬的石灰白，他看起來就好像只是睡著了。
雖然他整個身體都還是人類的樣子，但是死亡原因也十分清晰，他的後頸處長出了一個血紅色的鼓包，上面冒著無數根血紅的毛線粗細的觸須在液體中飄蕩著。
“你想怎麽研究？從他的口中鉆進去嗎？”
林景像是完全看不出西雅先生抗拒的態度一樣，還在對它熱情地介紹道：“人類的發聲器官構造應該包括嘴唇、牙齒、舌頭、聲帶……”
他手裏的彩色團子突然長長地嘶鳴了一聲，粗糲的尖銳的，如同憤怒的響尾蛇，它連咕唧都不叫了，用態度表明了自己已經生氣了，並且還氣性很大。
一時之間，跟在林景後面的所有人都往後面退了幾步，一臉驚惶地看著他們。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難道西雅先生你……剛才是在和我開玩笑？”
林景臉色不變，甚至還能對著西雅先生反將一軍。
他看著手上糯米團子的眼睛又黑又柔軟，話語中透著委屈和失望，好像這一切本來是西雅先生的錯一樣。
果然，腦子還沒長好的西雅先生似乎有點小聰明，但是又沒有那麽聰明，所以現在它直接就懵了，它似乎想解釋什麽，但是說出來的語言全都是一連串的咕唧咕唧聲。
意識投影出來的內容也全都是，“不，錯誤，拒絕”之類的詞語。
林景還在繼續說：“還是說，我選的人類屍體，西雅先生很不滿意？那確實是我的錯。”
他往旁邊走了走，站在了一個標本面前。
這是一具女性人類的屍體標本，她有一頭黑亮的長發在液體裏飄蕩，臉上有四只眼睛，兩只眼睛在人類正常眼睛位置，而另外的兩只眼睛則位於太陽穴，並且她的上半身是普通的人類身體，但是下半部分腫脹卻變成了蠕蟲狀，帶著五對腹足。
“不喜歡那個男人的話，那這個呢？女性人類，雖然下半身發生了變異，但是我相信上半身應該依舊和人類差不多，西雅先生覺得呢？”
“如果這個還是不行的話，我們還可以讓他們找來純粹的人類屍體……”
金衍也沒想到這個戰火怎麽就突然燒到他們頭上了，他們開始瘋狂搖頭並且往後面退。
“咕唧咕唧！”
這次西雅先生是真的開始抗議了，它一邊叫著一邊從林景手裏跑了出來，然後迅速地開始融化增長，林景曾經見過的如同凝膠的流體狀身體將周圍的空間占據，然後在被它身體碰到的東西都直接開始風化，所有的物質都在一瞬間變成了粗糲的砂石粉末。
看著房間裏的標本一具一具的減少，金衍發出了今天第一聲驚叫：“住手啊啊啊！！這些東西很難弄的！”
“醫生們會發飆的！！林哥，我叫你你哥，你快制止它！”
然後在他叫完了以後，另一道低沈迷人的聲音也從他們後面傳了出來。
“看來，我來得很不是時候。”
孟念巧往後面看了一眼，然後同樣也是一聲驚呼。
“局長！”
陸行雪從金衍後面走了出來，一張艷麗到了極點的臉，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絲質襯衣，襯得他皮膚白得晃眼，短短幾步路走得活色生香，整個人都充斥著欲望的氣息。
說句不好聽的，他這樣子走出去，看到他的人要麽覺得他是剛從床上下來，要麽就是覺得他馬上要去上另一張床。
是很直白的情|色。
林景瞇了瞇眼睛，按住了還在他身邊狂湧的西雅先生，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年輕男人。
雖然和他自己五官的類型和他有些相似，但是在除去他故意偽裝的情況下，他的本性是更加張揚的，甚至會給人一種“這人一看就脾氣不好”的感覺，不會帶著這麽濃重的色/欲。
顧瀟和徐嶺也老老實實地站好了，恭敬地叫了一聲局長。
陸行雪冷淡地嗯了一聲，然後站到了林景面前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陸行雪，特管局在A市分局的局長，久仰大名。”
林景緊緊地看了看他，沒回握也沒說話，似乎在估摸著什麽。
短短的幾秒鐘，周圍的人楞是大氣都不敢喘，直到林景終於伸手握住了陸行雪的手，他們才覺得自己可以呼吸了。
“你好，我是林景，目前是沒工作的無業游民一個。”
兩個人慢騰騰地握了一會兒，時間久到金衍都察覺到不對勁了，才松開。
陸行雪笑了笑，毫不誇張地說他這一笑簡直是自帶玫瑰花濾鏡，看得周圍人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林先生，你旁邊這位不介紹一下嗎？”
西雅：“咕唧咕唧。”
林景的手大力地揉了它兩把，然後說道：“你是說西雅先生？它的名字準確地讀法應該是si-ya……我想你們最好還是別這麽讀，這似乎是它的本名，鬼知道念出來會發生什麽，然後還有一些生物把它叫為“光與暗的分割”“萬千繁星之墓”。”
“繁星之墓！”徐嶺先叫了起來，“原來是祂！”
林景看他：“你知道？”
徐嶺搖了搖頭，“我只是看過記載，裏面有篇傳記講到說，宇宙中沒有星球發光的黑色區域就是繁星之墓。”
“那裏所有星球都是灰白模樣，上面覆蓋著大片可流動的銀色生物，它們見證了星星的死亡，並將其記載，然後雕刻成星星的墓碑。”
“唔，這麽說倒也沒錯。”
林景想到了那些好吃的lu-siya，它們確實被稱為墓碑雕刻家來著。
陸行雪一直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占據大半個房間的西雅先生的身體，他的眼神讓林景有些不滿。
畢竟人都有占有欲，西雅先生作為罕見的能戳中他那極歪的萌點的生物，林景心裏對它還是有幾分稀罕的。
“陸局長對西雅先生很好奇？”
陸行雪收回了自己目光，看向了林景，直接就承認了下來：“當然，一具還沒形成完畢的邪神化身，本源的能量，還沒經過雕琢的最原始的質團。很迷人不是嗎？”
林景：“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不好意思，西雅先生是我的……”
倒吸涼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了。
“……儲備糧。”
“唉——”
聽到了這幾個字，竟然還有人可惜出聲了，林景都沒搞懂他們在可惜什麽。
陸行雪似乎也被他的儲備糧言論驚到了，竟然沒顧得上及時回話。
“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問題。林先生和我去辦公室坐坐？關於魔女的事情我想跟你了解一下。”
林景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是真的邀請後，才點了點頭。
西雅在林景的示意下重新將自己縮回了一團，然後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就安穩地蹲好了。
這個過程陸行雪就在一邊安靜地看著，等他們都準備好了後，才擡手示意道：“請。”
“客氣。”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一個笑得溫和，一個笑得矜持，明明極其美好的畫面，但是卻奇怪地透露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太可怕了，刀光影劍，電閃雷鳴。”
其中一位吃瓜群眾感嘆出聲。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美人見美人，兩看相厭嗎？”另一位吃瓜群眾也捂住了自己的小胸口。
“我就說我們局長要改改這個壞習慣，長這幅模樣，還經常用那——種眼神看人，遲早會被人誤會的！唉，其實我一直有擔心，就怕哪天我們特管局大門口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來掛橫幅，說我們局長是狐貍精，整天亂勾引人啊。”
“但是西雅先生又不是林先生的男朋友。”
“儲備糧不也一樣，有人來搶你碗裏的東西你不生氣？”
“也是。”
“走了走了，散了吧，沒東西看了。”
吃瓜的群眾陸陸續續地散了，原地就還站著一個沈思的金衍。
徐嶺看著他是自己隊長的份上，還上去關心地問了一句：“隊長，怎麽了？你有什麽新發現？”
金衍猛地一拍自己大腿說道：“上次我給你們說，林景他把覆制人面吃了，還說是那東西像棉花糖，你們不相信，現在你們總信了吧，他真的是什麽都吃啊！”
徐嶺：“……”
“我……特麽是造了什麽孽。”
*
林景跟著陸行雪去了他的辦公室，作為A市分局的局長，他的待遇最高，辦公室都是在最頂層，並且一整層就只有他一個人使用。
剛踏進那個滿是金錢氣息的房間的時候，林景感覺自己的仇富心理就快壓抑不住了。
看看那一整面墻的落地窗，那大書櫃，那大沙發，那閃著光屏的高級辦公桌，旁邊甚至還和一套休息套間相連，人家光是一個辦公室都比他整個家都大了。
“坐。”
陸行雪讓他坐在了沙發上，然後親自去給他端了一杯咖啡。
咖啡的味道很香，林景沒忍住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後就被咖啡的味道苦得直皺眉。他基本上沒怎麽喝過咖啡，因為太窮，也沒喝咖啡的需求。
陸行雪看到他的樣子笑了一聲，臉上厚重的欲色消散了，看起來好像變回了一個正常的長得好看的人類。
他說道：“喝不習慣？還以為你會喜歡。”
“不太好喝。”
然後林景就擡了擡下巴，直白地問道：“你們特管局這麽有錢的嗎？”
“當然不是，特管局是國家機構，雖然福利待遇確實不錯，但是總歸有個限度。而我這麽有錢純粹是我家裏有錢。雪淩集團聽說過嗎？”
那當然聽說過啊，每天都無數人在雪淩集團董事長的X博下面叫爸爸好嗎？連續當了好幾年的首富誰能不知道啊？
“嘖，我要仇富了。”
林景背靠在沙發上，享受著金錢的柔軟度，然後一臉認真地說道。
陸行雪又笑了幾聲，“如果你願意加入特管局的話，待遇隨便你提。”
“隨便？”
“嗯。”
林景確實十分心動，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就不是喜歡束縛的人，並且現在他也沒那麽窮了，沒必要為了錢去“賣身”。
“還是算了，平時只要你們出的價格夠高，我也可以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行。那就讓我們開始吧。”
陸行雪也不勉強，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往後面一揮，一個巨大的懸浮光屏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上面顯示著幾個穿著黑袍的魔女照片，其中就有曼德拉·莉莉，旁邊還有她們的信息，詳細地顯示了她們的生平。
“我們現在來討論一下魔女的問題。”
“曼德拉·莉莉是這次女巫集會的發起人，根據她自己所說，她們只是受到了召喚才來到了這裏，她們引誘了很大一批有數學天賦、空間敏感度高的人類，進而轉化魔女，並且大量放出了人面鼠，去汙染人類。”
林景的腦海裏閃過了那個黑人滿含惡意和戲謔的笑，說道：“她們想搞出一個大的亂子。那個黑人很享受這些，是祂的意願！”
“你說的那本小說，我們發現它的出版社已經倒閉了快三十年，並且當時就已經將全部印刷出版的書籍銷毀……原著小說的作者在寫完書後，就將筆插進了自己的腦子裏。”
“除了尹明照的手中，我們在美院的圖書館及周圍的幾個大學裏同樣找到了那本小說。”
“肯定不止那本小說，更多的東西，另外的讓人類走向瘋狂的書籍或者其他的，你們還得尋找。我有預感，我的預感一向很準。”林景說。
“另外的……”
陸行雪在光屏上滑動了一下，上面閃動了很多東西，無數的畫、各種畸形的雕塑、包括一些墻面上雜亂塗鴉，但是看了一會兒後，他就關閉了，似乎一無所獲。
他又說道：“你們離開後，善後的人員封鎖了魔女集會的地點，但是地面上出現那個三角形坑洞我們沒法靠近，它是極度汙穢的，我們抵抗不住它的汙染。”
林景從柔軟的沙發上坐直了身體，認真了起來：“有東西從裏面冒出來了，危險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我沒有感覺到，可能在我們到達之前它就已經出來了，可以等徐玲玲醒了問她……等等，西雅先生說它也知道。”
“咕唧！”
西雅先生聽到了自己名字，它一個小團子的身體上長出無數的肢體抓著林景的衣服，從他肩上跑到了他的腿上，然後驕傲地叫了一聲。
“所以，是什麽呢？”
林景用手指點了點它，西雅先生抱住了他的手指蹭了蹭，然後一道意識投影就傳遞了出來。
【……水螅……大蟲子，好吃！】
“水螅？”
陸行雪：“水螅是無脊椎動物，肛腸動物科水螅屬的一種生物，一般來說體型很小，怎麽會是大蟲子？不對，它說的水螅和我們了解的水螅不是同一種生物！”
“我得去查一查！”
他突然就站了起來，對著林景說道：“今天我們就這樣吧？問詢費會打到你的卡上。”
“問詢費就不用了，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景也站了起來，臉上多了些誠意，“我有個妹妹，就是剛才送到你們醫院的那個，名字叫徐玲玲，她被魔女抓走並且還進行了魔女轉化儀式，現在變成了半個魔女，想請你們幫我照顧一下，畢竟她的情況我也不好讓她去外面的醫院。”
“費用我出。”
陸行雪：“徐玲玲是吧？我知道她，很勇敢的一個小姑娘。”
“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她的。”
“謝謝。”
兩個人終於都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氣氛頓時就變得和諧了很多。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聯系。”
徐玲玲救回來了，林景心裏的一顆石頭也放下了，回去路上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他到家的時候都快早上七點了，蛋黃一樣的太陽低低的掛在天邊，播撒著還不太濃烈的光芒。
心情十分美好的他，還在小區外面買了兩籠小包子，一籠鮮肉的，一籠酸豆角的，帶回去當早飯。
樓下正在晨練的老爺爺老太太看他高興的樣子，免不得上來打趣兩句，林景也都笑瞇瞇地回了，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
上了樓，剛開完門，西雅先生就從他的衣服裏飛了出去，廚房旁邊的冰箱門自動打開，他整個團子就臥了進去。
是的，那個冰箱在西雅的力量下重新變得完好，雖然依舊是老舊的樣子，但是之前爛了的地方已經重新被恢覆好了。
西雅先生對冰箱有一股莫名的執念，就好像那個冰箱也是它本體的一部分一樣。
林景換好了鞋，然後叼著一個包子去敲了敲冰箱門。
“尊敬的西雅先生，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喜歡這個冰箱，但是我現在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我真的打算扔掉它了。”
冰箱發出了吱呀一聲響，然後就自動打開了。
西雅先生端坐在盤子裏可憐地盯著他。
“它很舊了，而且也太小了。冰箱是可以給你當窩，但是也該讓它發揮一點它本來的功能吧，我買的菜都沒位置放了。”
“咕唧咕唧！”
“我買個雙開門的，分一層給你住應該夠了吧？”
聽著他的話，西雅歡喜得再次膨脹起來了，它控制不住地變大，整個身體從冰箱裏流淌了出來，環繞著他。
林景這才發現它的身體好像又發生了一些變化，淡黃色更少了，透明的灰色更多了，變大了看著很像一整塊不太幹凈的涼粉的樣子。
身體上各種組織分化也更多了，除了那些內部的器官和帶鉤爪的肢節還多了一些堅韌的帶著細小鱗片的尾巴，尾巴尖端還有白色的骨刺。
尾巴上的鱗片排列得很整齊，帶著一點淡青色，鱗片不是十分光滑，磨蹭到他腿上的時候癢癢的。
林景抓了一截看了看，那些鱗片竟然還在像是呼吸一樣開合，手感倒是不錯，冰冰涼涼。
“長得挺快的啊，怎麽還是不能說話？”
“咕唧咕唧！”
“不會真的要親吧？”
理智上林景是覺得這個親密接觸人類發聲器官構造，然後長出嘴巴說話這一點很扯淡，十分扯淡，但是這個世界上他還看了更多的更扯淡的東西，這就讓他有點懷疑自己了。
“應該不至於吧。”
林景嘴裏嚼著包子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睛裏閃爍不定。
西雅似乎感覺到了一些特別的意味，它磨蹭林景的動作慢了下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林景慢慢地吃完了一個包子，然後粲然一笑，對著下面的龐大怪物問道：“西雅先生，其實你是想跟我接吻吧？”
他這話一出，那個明明是十分龐大且猙獰可怖的怪物，突然就一副十分慌張的樣子，那些新生的長有呼吸鱗片的尾巴劈裏啪啦的打在了地板上，堅硬的地板直接就翹了起來。
“咕唧咕唧！”【……生長結構……人形……需要模仿人類……】
它似乎在極力地解釋。
“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覺得你在騙我呢，西雅先生。”
【??作者有話說】
西·腦子沒長好·雅：慌張得滿地亂爬。
來了！15和16號也是這個淩晨的12-1點更新哦~17號是晚上11點。然後就恢覆正常更新時間（1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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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先生，其實你是想和我接吻吧？◎
其實並不需要金衍來解釋, 西雅的意識投射並沒有單獨指定人選，而是一個範圍投射，一定範圍之類的活著的生物都能接收到。
但是只有金衍一個人過於蠢萌, 將它的意思用人類語言翻譯出來了。
他現在還在一臉疑惑地對著林景問道：“生長？它的意思是, 因為沒有長出人類的發聲器官，所以講不出來話, 然後要通過親嘴……額……親密接觸, 來研究人類發聲器官的構造然後生長嗎？林景, 你覺得它是這個意思嗎？”
林景：“……”
顧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然後像是忍耐不住了一樣, 將臉轉過去對著救護車的車窗。她旁邊的孟念巧卻是一副想笑但是不敢笑的樣子，最後只能捂著嘴將腦袋放在了顧瀟的肩膀上, 整個人憋到渾身顫抖。
趙啟林拉了一把金衍, 小聲地說道：“老大，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金衍還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
徐嶺則比他們聰明多了, 他看了一眼林景的臉色, 揣摩著他的想法。如果他生氣了，並且還會殃及池魚的話就閉嘴, 如果沒生氣，他就得開口講上兩句, 緩和一下氣氛。
畢竟這個“西雅先生”能從時空中穿梭過來找林景, 看起來身份也不簡單，搞好關系總沒有錯。
他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真正實施起來起來卻有點偏差。因為林景現在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的，臉色平靜無波, 嘴角還有一抹淺笑, 讓他根本拿不準他是真的沒有生氣, 還是氣極反笑。
徐嶺內心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開口了，他說道：“如果這位先生有需求的話，我可以為它提供全套的人類生理學解剖教材，包括詳細的解剖圖，模型等東西……”
“不用了。”
林景在西雅先生身體上戳了戳，它身體上那些帶著彎鉤的肢節就舉起來夾住了他手指，他十分平淡地拒絕了。
不知道為什麽，徐嶺看著他正在逗弄著“西雅先生”身體的那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心裏突然打了突，感覺有些不妙。
果然，林景嘴角的笑意漸濃，他對著徐嶺又問道：“你們那邊有屍體嗎？”
“新鮮的，腐壞的都行，你們這個職業看起來死亡率很高的樣子，應該會有很多屍體吧？”
徐嶺一臉糾結：“有是有，但是……”
“那就沒問題了。”
林景將西雅從自己腿上抓了起來，像捏著一個解壓小玩具一樣捏著它，“模型哪有真正的人類屍體標準，你說是吧？西雅先生。”
西雅先生發出了抗議的咕唧聲。
顧瀟也是欲言又止，她很想說，這位長得像個軟團子一樣的“西雅先生”，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它自己就已經挑好人選了，就它面前這個長得極漂亮的男人。
但是她不敢，現場也沒人敢，就連剛才神經大條的金衍都反應過來了，默默地慫成了一團。
徐玲玲倒是有勇氣，但是她第一次接收到意識投射，這些直接進入她大腦的信息，她還沒法熟練的處理，因此她也沒懂西雅先生的想表達什麽。
她看看一臉微笑的林景，再看看緊張的徐嶺，一臉茫然。
一時之間，整個救護車裏都安靜了下來，只有警笛的響聲清晰地從外面響了進來。
救護車一路行駛，等到停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徐玲玲被醫護人員帶走，她看起來好像還活蹦亂跳的，但是身上也是不少的傷，精神也只是靠著一股氣吊著，現在環境變了，整個人放松了，頓時就不行了。
林景看著她被人帶走後，才發現他們到達的地點竟然不是市裏的那些公立醫院，而是到了市邊緣的一個新開發的工業園區，這裏面竟然有私立醫院。
這會兒都淩晨三點多了，旁邊的大樓還燈火通明，透過窗戶還能看到不少的人在忙碌。
金衍看他有些感興趣，就問道：“這整個園區都是我們部門，你想來參觀參觀嗎？”
林景果然沒有拒絕，而是點了點頭。
“我們部門全稱是特殊事件管理局，簡稱特管局，總局長是刑昭，現在在京市，A市的分局長是陸行雪。”
“陸行雪？”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之前好像有人提到過。
“是的，我們陸局長是母神的信徒，長得嗯……極其艷麗，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好看。他已經得到你過來的消息了，可能過會兒會來見你。”
林景不置可否，他指了指旁邊的一棟大樓說道：“那邊的醫院我能跟過去看看嗎？我聞到了很多異種的味道。”
金衍朝他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說道：“當然可以，我們還能順便去看看徐玲玲。”
“嗯，醫院的話……應該會有很多的屍體存放吧？”
林景的手指輕輕捏了捏西雅先生軟軟的身體，又漫不經心地問道。
金衍也沒想到他竟然是來真的，只能硬著頭皮回道：“有的。”
“那就快點過去吧。”
一行人面面相覷，但是看到林景都已經往那邊走了，也只能擡腿跟上。
金衍拉了拉徐嶺的袖子，小聲地問道：“這樣真的合適嗎？要不要提前發個預警啊？那位“西雅先生”是什麽東西你有印象嗎？”
徐嶺把自己的袖子從他手裏扯回來，小聲地說道：“沒有印象，不是普通異種。力量波動也沒有記載，預估為第一次侵入這個世界的未知邪神，物質化身的形態還未完全形成，現在是未完全侵入狀態。”
“邪神化身？？”
金衍楞了一下，然後又急沖沖地跟了上去叫道：“我現在就報告總部。”
徐嶺：“我已經報告過了。”
“什麽時候？”
“一個小時之前。”
金衍緊張問道：“那總部怎麽回覆？”
“一切都在往既定的方向行走，命運深不可測。人類不可知命運，也無法幹涉命運。”
徐嶺沈吟了一會兒，然後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回道。
金衍：“？？”
“簡單來說，算了，按照你的智商你可能理解不了。反正上面的意思，就是讓我們隨緣，目前還不是什麽壞事。”
“行吧？”
林景沿著道路一直走，還沒到醫院大樓的時候，他就發現周圍環境的濕氣就突然加重了，周圍的霧氣也都變得濃重起來了，旁邊路邊上做綠化大部分是榕樹和槐樹，它們垂下來的那些氣生根在霧氣中看起來簡直鬼影幢幢。
這些霧氣應該不是自然形成的，因為林景在霧氣中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金衍看他停下了了，就追上去給他解釋道：“沒事，這是正常情況，你進去了就知道了。”
林景這才往繼續往裏面走，果然到了醫院內部後，霧氣的情況就好多了。
一樓大部分是精神狀態看起來岌岌可危的普通人類，少部分是異種，而那些異種的身份也讓林景有些詫異，它們竟然也是醫生。
它們有類人形態，身上穿著舊舊的白大褂，腦袋是昆蟲形態，有占據了半張臉的巨大昆蟲覆眼和彎曲的虹吸式口器，背後掛著兩對破爛的膜翼，手上提著銀色的小箱子在大廳裏行走，行走間身上會帶著朦朧的霧氣，偶爾走著走著它們身上的霧氣還會突然加重，然後身影就直接消失在霧氣中。
外面的那些霧看起來應該就是受到它們的影響，而且這個穿越空間的能力看起來可比魔女們的技術好很多。
白光出來活躍地晃了兩圈，然後開始顯示它們的食用情況。
名稱：銀醫生 別稱：崇尚公平的交換家、醫術專研者、死亡的忠實奴仆
美味度：13（無法入口）
食用方法：它們屬於食腐類種族，因此身體帶著所有食腐類種族的通病，身體從裏到外都散發著腐爛的肉類氣息，哪怕用上一百五十克的羅啦啦啦葉粉末進行清洗也無法徹底去除。
食用時，需要先清洗完畢，然後直接宰成大塊燉煮兩個小時，即可食用，口感如同放置了十天腐爛到一半的肉類。
備註：銀醫生，擁有世界上最好的醫術並因此受到無數種群的尊敬，是被死亡所庇佑的種族，但攻擊力極低，就算是弱小的你也能輕易將它們打倒——請不要驕傲，它們真的很弱。
值得一提的是，它們並不是因為優秀的能力而受到死亡君主的格外青睞，而是因為它們在死亡君主的伴侶面前掛上了名，所以請不要隨意攻擊以及食用，危險程度高。
林景確實從它們身上聞到了一股腐爛肉類還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聞起來就很不好吃。
他看著裏面來來往往的人對自己身邊出現的銀醫生都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笑道：“你們部門還挺有趣的。”
金衍苦笑了一下：“銀醫生對人類沒有那麽強的攻擊欲望，而且醫術確實很好。因為以前的一些舊事和我們部門的關系不錯，也算是合作關系了。”
林景：“它們醫術是很不錯。”都得到白光的認可了。
“是的，不然這些醫生也不會忍著變成精神病的危險和它們一起工作了。”
就在他們站在門口說著話的時候，一只銀醫生突然停在了他們面前，並且還開口了。
“嗡嗡——你好，先生。”
林景楞了下，他看了看旁邊的金衍，金衍也是一副茫然的樣子，他這才反應過來它好像是在給自己打招呼。
“你好，銀醫生。”
“我代替我主向您問好。”
“謝謝？”
兩句話說完了，銀醫生就直接走了，還真的就是上來簡單問個好。
林景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兩只眼睛都看著金衍，問道：“它什麽意思？”
“就是想給你問個好？”
林景還是不理解，“它幹嘛要跟我問好？我和它們又不熟。”
金衍：“額……嗯……異種的事情我們怎麽清楚呢？”
他旁邊的徐嶺說道：“我想大概是因為西雅先生。”
林景這才點了點頭，看著手裏的糯團子低聲說道：“怪不得。”
人家是看在西雅先生的面子上。
“裏面還能進去看嗎？”他頓時就不再糾結了，又繼續問道，畢竟這裏看起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當然可以。”
他們一起上了樓，二樓的銀醫生身影就逐漸少了，基本上就是一些普通的人類醫生和金衍他們這種受了傷的還受到邪神輕度汙染的特管局員工。
各種味道混雜，讓林景恍惚間有一種到了自助餐餐廳的感覺，能看，能聞，就是不能吃。
他們還在三樓看到了徐玲玲，徐玲玲昏迷在了病床上了，旁邊有醫生和護士在處理她的傷口。她受的傷比他們想象中的要重，胸口被魔女的魔法擊中了焦黑的一片，腳踝和小腿全是人面鼠啃出來的傷口，最嚴重的地方深可見骨。
林景看著她蒼白的臉還有身上包紮的各種傷口有些心疼，這不關情愛，導致這個結果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金衍把裏面的醫生叫出來詢問情況。
醫生出來了給他們講道：“外傷很好解決，但是不知道她的精神是否支撐得住，她好像遭受了強烈的精神沖擊，撐過來了還好，如果沒撐過來，可能會很危險。”
“會如何？”
“精神受到汙染，會崩潰自殺。”
林景手指在病房外面的玻璃上點了點，說道：“她不會的。我聞到魔女的味道了，那個進行到一半的儀式，會讓她變成半個魔女。”
醫生臉上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們幫她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她傷口的愈合程度比普通人更快。”
“嗯，麻煩你們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除了徐玲玲，三樓還有其他人在接受救治，大部分都是輕傷，重傷的人會因為抵抗不住精神汙染而徹底異變成怪物，如果當時身邊有顧瀟這種靈魂安息者的信徒還好，如果沒有，大部分就被就地擊殺了。
林景也看到了特管局員工的種族多樣性，像變異版本的貓貓狗狗深海魚的十分常見，和顧瀟差不多的木頭也不少，甚至還有一些完全看起來就不是生物的，火焰、泥土和骨頭人，讓他大開眼界。
到了四樓以後，林景終於看到了自己今天的目標。四樓是一整個空曠的大房間，似乎是專門用於存放標本，因此有很多很多的屍體，人類的有，奇形怪狀的異種屍體也有。
那些屍體大部分都泡在玻璃罐裏，少部分還擱置在一邊，等待處理後再放進玻璃罐裏去。
“尊敬的西雅先生，你是想要男人還是女人，雄性還是雌性？這裏什麽都有，任由你挑選。”
林景眼睛發亮，腳步輕快地走到了一個高達兩米的玻璃罐面前，指著裏面的一個人類的男性屍體說道：“這個怎麽樣？他看起來不錯。”
那具屍體保存得十分完好，五官明晰，肌肉結實，除了全身的皮膚都泛著僵硬的石灰白，他看起來就好像只是睡著了。
雖然他整個身體都還是人類的樣子，但是死亡原因也十分清晰，他的後頸處長出了一個血紅色的鼓包，上面冒著無數根血紅的毛線粗細的觸須在液體中飄蕩著。
“你想怎麽研究？從他的口中鉆進去嗎？”
林景像是完全看不出西雅先生抗拒的態度一樣，還在對它熱情地介紹道：“人類的發聲器官構造應該包括嘴唇、牙齒、舌頭、聲帶……”
他手裏的彩色團子突然長長地嘶鳴了一聲，粗糲的尖銳的，如同憤怒的響尾蛇，它連咕唧都不叫了，用態度表明了自己已經生氣了，並且還氣性很大。
一時之間，跟在林景後面的所有人都往後面退了幾步，一臉驚惶地看著他們。
“這不是你要求的嗎？難道西雅先生你……剛才是在和我開玩笑？”
林景臉色不變，甚至還能對著西雅先生反將一軍。
他看著手上糯米團子的眼睛又黑又柔軟，話語中透著委屈和失望，好像這一切本來是西雅先生的錯一樣。
果然，腦子還沒長好的西雅先生似乎有點小聰明，但是又沒有那麽聰明，所以現在它直接就懵了，它似乎想解釋什麽，但是說出來的語言全都是一連串的咕唧咕唧聲。
意識投影出來的內容也全都是，“不，錯誤，拒絕”之類的詞語。
林景還在繼續說：“還是說，我選的人類屍體，西雅先生很不滿意？那確實是我的錯。”
他往旁邊走了走，站在了一個標本面前。
這是一具女性人類的屍體標本，她有一頭黑亮的長發在液體裏飄蕩，臉上有四只眼睛，兩只眼睛在人類正常眼睛位置，而另外的兩只眼睛則位於太陽穴，並且她的上半身是普通的人類身體，但是下半部分腫脹卻變成了蠕蟲狀，帶著五對腹足。
“不喜歡那個男人的話，那這個呢？女性人類，雖然下半身發生了變異，但是我相信上半身應該依舊和人類差不多，西雅先生覺得呢？”
“如果這個還是不行的話，我們還可以讓他們找來純粹的人類屍體……”
金衍也沒想到這個戰火怎麽就突然燒到他們頭上了，他們開始瘋狂搖頭並且往後面退。
“咕唧咕唧！”
這次西雅先生是真的開始抗議了，它一邊叫著一邊從林景手裏跑了出來，然後迅速地開始融化增長，林景曾經見過的如同凝膠的流體狀身體將周圍的空間占據，然後在被它身體碰到的東西都直接開始風化，所有的物質都在一瞬間變成了粗糲的砂石粉末。
看著房間裏的標本一具一具的減少，金衍發出了今天第一聲驚叫：“住手啊啊啊！！這些東西很難弄的！”
“醫生們會發飆的！！林哥，我叫你你哥，你快制止它！”
然後在他叫完了以後，另一道低沈迷人的聲音也從他們後面傳了出來。
“看來，我來得很不是時候。”
孟念巧往後面看了一眼，然後同樣也是一聲驚呼。
“局長！”
陸行雪從金衍後面走了出來，一張艷麗到了極點的臉，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絲質襯衣，襯得他皮膚白得晃眼，短短幾步路走得活色生香，整個人都充斥著欲望的氣息。
說句不好聽的，他這樣子走出去，看到他的人要麽覺得他是剛從床上下來，要麽就是覺得他馬上要去上另一張床。
是很直白的情|色。
林景瞇了瞇眼睛，按住了還在他身邊狂湧的西雅先生，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年輕男人。
雖然和他自己五官的類型和他有些相似，但是在除去他故意偽裝的情況下，他的本性是更加張揚的，甚至會給人一種“這人一看就脾氣不好”的感覺，不會帶著這麽濃重的色/欲。
顧瀟和徐嶺也老老實實地站好了，恭敬地叫了一聲局長。
陸行雪冷淡地嗯了一聲，然後站到了林景面前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陸行雪，特管局在A市分局的局長，久仰大名。”
林景緊緊地看了看他，沒回握也沒說話，似乎在估摸著什麽。
短短的幾秒鐘，周圍的人楞是大氣都不敢喘，直到林景終於伸手握住了陸行雪的手，他們才覺得自己可以呼吸了。
“你好，我是林景，目前是沒工作的無業游民一個。”
兩個人慢騰騰地握了一會兒，時間久到金衍都察覺到不對勁了，才松開。
陸行雪笑了笑，毫不誇張地說他這一笑簡直是自帶玫瑰花濾鏡，看得周圍人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林先生，你旁邊這位不介紹一下嗎？”
西雅：“咕唧咕唧。”
林景的手大力地揉了它兩把，然後說道：“你是說西雅先生？它的名字準確地讀法應該是si-ya……我想你們最好還是別這麽讀，這似乎是它的本名，鬼知道念出來會發生什麽，然後還有一些生物把它叫為“光與暗的分割”“萬千繁星之墓”。”
“繁星之墓！”徐嶺先叫了起來，“原來是祂！”
林景看他：“你知道？”
徐嶺搖了搖頭，“我只是看過記載，裏面有篇傳記講到說，宇宙中沒有星球發光的黑色區域就是繁星之墓。”
“那裏所有星球都是灰白模樣，上面覆蓋著大片可流動的銀色生物，它們見證了星星的死亡，並將其記載，然後雕刻成星星的墓碑。”
“唔，這麽說倒也沒錯。”
林景想到了那些好吃的lu-siya，它們確實被稱為墓碑雕刻家來著。
陸行雪一直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占據大半個房間的西雅先生的身體，他的眼神讓林景有些不滿。
畢竟人都有占有欲，西雅先生作為罕見的能戳中他那極歪的萌點的生物，林景心裏對它還是有幾分稀罕的。
“陸局長對西雅先生很好奇？”
陸行雪收回了自己目光，看向了林景，直接就承認了下來：“當然，一具還沒形成完畢的邪神化身，本源的能量，還沒經過雕琢的最原始的質團。很迷人不是嗎？”
林景：“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不好意思，西雅先生是我的……”
倒吸涼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了。
“……儲備糧。”
“唉——”
聽到了這幾個字，竟然還有人可惜出聲了，林景都沒搞懂他們在可惜什麽。
陸行雪似乎也被他的儲備糧言論驚到了，竟然沒顧得上及時回話。
“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問題。林先生和我去辦公室坐坐？關於魔女的事情我想跟你了解一下。”
林景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是真的邀請後，才點了點頭。
西雅在林景的示意下重新將自己縮回了一團，然後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就安穩地蹲好了。
這個過程陸行雪就在一邊安靜地看著，等他們都準備好了後，才擡手示意道：“請。”
“客氣。”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一個笑得溫和，一個笑得矜持，明明極其美好的畫面，但是卻奇怪地透露出一股刺骨的寒意。
“太可怕了，刀光影劍，電閃雷鳴。”
其中一位吃瓜群眾感嘆出聲。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美人見美人，兩看相厭嗎？”另一位吃瓜群眾也捂住了自己的小胸口。
“我就說我們局長要改改這個壞習慣，長這幅模樣，還經常用那——種眼神看人，遲早會被人誤會的！唉，其實我一直有擔心，就怕哪天我們特管局大門口會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來掛橫幅，說我們局長是狐貍精，整天亂勾引人啊。”
“但是西雅先生又不是林先生的男朋友。”
“儲備糧不也一樣，有人來搶你碗裏的東西你不生氣？”
“也是。”
“走了走了，散了吧，沒東西看了。”
吃瓜的群眾陸陸續續地散了，原地就還站著一個沈思的金衍。
徐嶺看著他是自己隊長的份上，還上去關心地問了一句：“隊長，怎麽了？你有什麽新發現？”
金衍猛地一拍自己大腿說道：“上次我給你們說，林景他把覆制人面吃了，還說是那東西像棉花糖，你們不相信，現在你們總信了吧，他真的是什麽都吃啊！”
徐嶺：“……”
“我……特麽是造了什麽孽。”
*
林景跟著陸行雪去了他的辦公室，作為A市分局的局長，他的待遇最高，辦公室都是在最頂層，並且一整層就只有他一個人使用。
剛踏進那個滿是金錢氣息的房間的時候，林景感覺自己的仇富心理就快壓抑不住了。
看看那一整面墻的落地窗，那大書櫃，那大沙發，那閃著光屏的高級辦公桌，旁邊甚至還和一套休息套間相連，人家光是一個辦公室都比他整個家都大了。
“坐。”
陸行雪讓他坐在了沙發上，然後親自去給他端了一杯咖啡。
咖啡的味道很香，林景沒忍住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後就被咖啡的味道苦得直皺眉。他基本上沒怎麽喝過咖啡，因為太窮，也沒喝咖啡的需求。
陸行雪看到他的樣子笑了一聲，臉上厚重的欲色消散了，看起來好像變回了一個正常的長得好看的人類。
他說道：“喝不習慣？還以為你會喜歡。”
“不太好喝。”
然後林景就擡了擡下巴，直白地問道：“你們特管局這麽有錢的嗎？”
“當然不是，特管局是國家機構，雖然福利待遇確實不錯，但是總歸有個限度。而我這麽有錢純粹是我家裏有錢。雪淩集團聽說過嗎？”
那當然聽說過啊，每天都無數人在雪淩集團董事長的X博下面叫爸爸好嗎？連續當了好幾年的首富誰能不知道啊？
“嘖，我要仇富了。”
林景背靠在沙發上，享受著金錢的柔軟度，然後一臉認真地說道。
陸行雪又笑了幾聲，“如果你願意加入特管局的話，待遇隨便你提。”
“隨便？”
“嗯。”
林景確實十分心動，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就不是喜歡束縛的人，並且現在他也沒那麽窮了，沒必要為了錢去“賣身”。
“還是算了，平時只要你們出的價格夠高，我也可以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行。那就讓我們開始吧。”
陸行雪也不勉強，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往後面一揮，一個巨大的懸浮光屏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上面顯示著幾個穿著黑袍的魔女照片，其中就有曼德拉·莉莉，旁邊還有她們的信息，詳細地顯示了她們的生平。
“我們現在來討論一下魔女的問題。”
“曼德拉·莉莉是這次女巫集會的發起人，根據她自己所說，她們只是受到了召喚才來到了這裏，她們引誘了很大一批有數學天賦、空間敏感度高的人類，進而轉化魔女，並且大量放出了人面鼠，去汙染人類。”
林景的腦海裏閃過了那個黑人滿含惡意和戲謔的笑，說道：“她們想搞出一個大的亂子。那個黑人很享受這些，是祂的意願！”
“你說的那本小說，我們發現它的出版社已經倒閉了快三十年，並且當時就已經將全部印刷出版的書籍銷毀……原著小說的作者在寫完書後，就將筆插進了自己的腦子裏。”
“除了尹明照的手中，我們在美院的圖書館及周圍的幾個大學裏同樣找到了那本小說。”
“肯定不止那本小說，更多的東西，另外的讓人類走向瘋狂的書籍或者其他的，你們還得尋找。我有預感，我的預感一向很準。”林景說。
“另外的……”
陸行雪在光屏上滑動了一下，上面閃動了很多東西，無數的畫、各種畸形的雕塑、包括一些墻面上雜亂塗鴉，但是看了一會兒後，他就關閉了，似乎一無所獲。
他又說道：“你們離開後，善後的人員封鎖了魔女集會的地點，但是地面上出現那個三角形坑洞我們沒法靠近，它是極度汙穢的，我們抵抗不住它的汙染。”
林景從柔軟的沙發上坐直了身體，認真了起來：“有東西從裏面冒出來了，危險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我沒有感覺到，可能在我們到達之前它就已經出來了，可以等徐玲玲醒了問她……等等，西雅先生說它也知道。”
“咕唧！”
西雅先生聽到了自己名字，它一個小團子的身體上長出無數的肢體抓著林景的衣服，從他肩上跑到了他的腿上，然後驕傲地叫了一聲。
“所以，是什麽呢？”
林景用手指點了點它，西雅先生抱住了他的手指蹭了蹭，然後一道意識投影就傳遞了出來。
【……水螅……大蟲子，好吃！】
“水螅？”
陸行雪：“水螅是無脊椎動物，肛腸動物科水螅屬的一種生物，一般來說體型很小，怎麽會是大蟲子？不對，它說的水螅和我們了解的水螅不是同一種生物！”
“我得去查一查！”
他突然就站了起來，對著林景說道：“今天我們就這樣吧？問詢費會打到你的卡上。”
“問詢費就不用了，我想請你幫個忙。”
林景也站了起來，臉上多了些誠意，“我有個妹妹，就是剛才送到你們醫院的那個，名字叫徐玲玲，她被魔女抓走並且還進行了魔女轉化儀式，現在變成了半個魔女，想請你們幫我照顧一下，畢竟她的情況我也不好讓她去外面的醫院。”
“費用我出。”
陸行雪：“徐玲玲是吧？我知道她，很勇敢的一個小姑娘。”
“你放心吧，我會安排好她的。”
“謝謝。”
兩個人終於都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氣氛頓時就變得和諧了很多。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聯系。”
徐玲玲救回來了，林景心裏的一顆石頭也放下了，回去路上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他到家的時候都快早上七點了，蛋黃一樣的太陽低低的掛在天邊，播撒著還不太濃烈的光芒。
心情十分美好的他，還在小區外面買了兩籠小包子，一籠鮮肉的，一籠酸豆角的，帶回去當早飯。
樓下正在晨練的老爺爺老太太看他高興的樣子，免不得上來打趣兩句，林景也都笑瞇瞇地回了，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度。
上了樓，剛開完門，西雅先生就從他的衣服裏飛了出去，廚房旁邊的冰箱門自動打開，他整個團子就臥了進去。
是的，那個冰箱在西雅的力量下重新變得完好，雖然依舊是老舊的樣子，但是之前爛了的地方已經重新被恢覆好了。
西雅先生對冰箱有一股莫名的執念，就好像那個冰箱也是它本體的一部分一樣。
林景換好了鞋，然後叼著一個包子去敲了敲冰箱門。
“尊敬的西雅先生，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喜歡這個冰箱，但是我現在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我真的打算扔掉它了。”
冰箱發出了吱呀一聲響，然後就自動打開了。
西雅先生端坐在盤子裏可憐地盯著他。
“它很舊了，而且也太小了。冰箱是可以給你當窩，但是也該讓它發揮一點它本來的功能吧，我買的菜都沒位置放了。”
“咕唧咕唧！”
“我買個雙開門的，分一層給你住應該夠了吧？”
聽著他的話，西雅歡喜得再次膨脹起來了，它控制不住地變大，整個身體從冰箱裏流淌了出來，環繞著他。
林景這才發現它的身體好像又發生了一些變化，淡黃色更少了，透明的灰色更多了，變大了看著很像一整塊不太幹凈的涼粉的樣子。
身體上各種組織分化也更多了，除了那些內部的器官和帶鉤爪的肢節還多了一些堅韌的帶著細小鱗片的尾巴，尾巴尖端還有白色的骨刺。
尾巴上的鱗片排列得很整齊，帶著一點淡青色，鱗片不是十分光滑，磨蹭到他腿上的時候癢癢的。
林景抓了一截看了看，那些鱗片竟然還在像是呼吸一樣開合，手感倒是不錯，冰冰涼涼。
“長得挺快的啊，怎麽還是不能說話？”
“咕唧咕唧！”
“不會真的要親吧？”
理智上林景是覺得這個親密接觸人類發聲器官構造，然後長出嘴巴說話這一點很扯淡，十分扯淡，但是這個世界上他還看了更多的更扯淡的東西，這就讓他有點懷疑自己了。
“應該不至於吧。”
林景嘴裏嚼著包子的動作慢了下來，眼睛裏閃爍不定。
西雅似乎感覺到了一些特別的意味，它磨蹭林景的動作慢了下來，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林景慢慢地吃完了一個包子，然後粲然一笑，對著下面的龐大怪物問道：“西雅先生，其實你是想跟我接吻吧？”
他這話一出，那個明明是十分龐大且猙獰可怖的怪物，突然就一副十分慌張的樣子，那些新生的長有呼吸鱗片的尾巴劈裏啪啦的打在了地板上，堅硬的地板直接就翹了起來。
“咕唧咕唧！”【……生長結構……人形……需要模仿人類……】
它似乎在極力地解釋。
“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覺得你在騙我呢，西雅先生。”
【??作者有話說】
西·腦子沒長好·雅：慌張得滿地亂爬。
來了！15和16號也是這個淩晨的12-1點更新哦~17號是晚上11點。然後就恢覆正常更新時間（1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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