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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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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鑒於npc年紀太大以及毆打npc可能引發不可控的麻煩,沈少爺咽下這口氣,拽著楚舟和小可翻箱倒櫃找工具去了。

輕古閑得無聊,找了片最飽滿的葡萄藤席地而坐,邊等邊吃。她以前沒吃過葡萄,直到前幾天沈易方給她兌換了一串她才知道這玩意酸酸甜甜真好吃。考慮到積分兌換的葡萄太珍貴,她連皮帶籽都嚼了,可現在放眼望去全是葡萄她還客氣啥,皮太澀?吐掉;太小太酸?直接扔。沈易方三人帶著采摘工具找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扔滿地葡萄皮了。

楚舟看這葡萄皮的數量牙都倒了:“姑奶奶,您不酸麽。”

輕古揉揉肚皮,吃得差不多了,對哪種葡萄好吃也有心得了,於是她敞開自己的破包,肆無忌憚往裏裝。

沈易方眼睜睜瞧著輕古快把這一片葡萄全裝進去了,那破包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更驚訝了。輕古往裏裝酒時他短暫好奇過為什麽裝了酒的包看起來輕飄飄,後來光顧著在一關又一關考核裏求生就把這茬忘了,現在親眼目睹破包仿佛沒底限的容量,他開始腦補破包裏其實裝著個無底洞。

楚舟比他直接,不懂就要問。

小可替姑奶奶解答:“有修為之人誰沒幾件貼身的寶貝,法器兵器之類哪樣都不小,要是隨身沒個能容萬物的乾坤袋豈不是走哪都跟搬家一樣費勁。姑奶奶這包也是差不多的原理,想裝多少東西就裝多少東西。”

楚舟兩眼放光:“如果我也有這麽個袋子,是不是也可以想裝什麽就裝什麽?”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小可瞅瞅他,“這類袋子只能壓縮體積,分量可一點都不減,裝多了你拿得動?”

楚舟不死心,偷摸過去提了提輕古的包,那致死的分量差點閃斷他的老腰。

裝得差不多了,輕古把包往身後一甩,接過沈易方的工具開始采摘。姑奶奶哪幹過這種活,一溜葡萄摘過去,藤也沒剩多少了。

沈易方對此也沒經驗,他問:“葡萄藤是一年生麽,還是明年能繼續結果?”

楚舟翻翻眼皮:“您問誰呢,我像是種過葡萄的人麽。”

小可直接攤手,他比姑奶奶還落後呢,今兒才知道葡萄不是長樹上的。

楚舟吐槽:“你不是豪門大少爺麽,名下就沒幾個葡萄莊園?”

“有是有,”沈易方很是沒脾氣,“我只有度假的時候過去住幾天,葡萄園有專門人打理,哪輪到我操心。”

楚舟“切”了聲,滿是羨慕嫉妒恨。

摘葡萄是個體力活,即使他們是體力無限的鬼魂也有對機械重覆動作厭倦的時候,半天後,沈易方最先撂挑子,他換上打掃衛生的工具去忙別的了。

日落時,老頭前來查崗,看到葡萄藤被糟蹋得不成樣子,胡子都歪了:“你們這些小崽子,哪有你們這幹活的。”

楚舟硬氣地懟回去:“我們白給你幹一天活兒,你連頓飯都不招待我們,有你這麽虐待客人的麽。”

老頭一噎,背著手氣呼呼走了。

不知是不是被楚舟提了醒,入夜後,老頭主動給他們安排了住處,再一人給個能硌掉大牙的面包。雖然輕古四個沒有睡覺的需求,但連軸轉的枯燥工作太叫人崩潰,活兒顯然不是一天兩天能幹完的,所以他們毫無心理負擔地開啟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模式。

足足一個禮拜,他們終於摘完了葡萄掃完了衛生,老頭抹了把窗臺上的灰,對沈少爺頗具微詞。

沈少爺理直氣壯:“一個星期前我確實把它擦幹凈了的。”

老頭吹胡子瞪眼:“你不會再擦一遍啊!”

沈少爺從善如流,抄起淌水的抹布重新擦拭,飛濺的臟水迸得到處都是,輕古三人早早躲開,倒黴的只有老頭一個。

老頭跳腳:“你給我住手。”

沈易方把抹布一扔:“是你讓我別擦的,說了不算王八蛋。”

老頭:“……”

在沈易方身上沒討到便宜,老頭果斷調轉矛頭:“那小姑娘,我看你幹活最少,把葡萄做成葡萄酒的活兒就歸你了。”說完也不給輕古抗議的機會,撒丫子跑沒影了。

輕古:“……”她對幹活兒沒意見,可好歹告訴她怎麽做吧?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第四級考核裏那幾個系統雇傭者說得“越到後面戰鬥力越沒用”是什麽意思了,她就算能把天捅個窟窿又怎樣,還是不會釀酒啊。

關鍵時刻,小可挺身而出:“姑奶奶您別理那老頭,釀酒這事我擅長。”

楚舟臉上寫滿不信:“你不是都沒見過葡萄麽。”

小可“哼”了聲:“沒釀過葡萄酒還沒釀過果酒米酒麽,我們爺最喜歡喝我釀的酒……我的爺啊。”

終於想起自己前主子的小可哀嚎了會兒,垮著臉拖著一筐葡萄去旁邊研究釀酒了。

輕古掏掏耳朵,問沈易方:“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沈易方聽了半天:“嗯?”

輕古看向某個方向,剛才小可鬼吼鬼叫的時候,她好像聽見有人也在扯嗓子叫喊,難道莊園裏不止他們一夥人?

閑著也是閑著,三個人就地拆夥,各負責一個方向開始地毯式搜索。既然這次考核的內容是很瑣碎且沒有危險的任務,多一個人無異於多一分力量,萬一找到個什麽都懂的大明白,他們也省得抓瞎了。

仨人走後,忙活的小可停下來,他抱住膝蓋,把臉埋進了臂窩。跟姑奶奶混的日子是很爽,可他還是很惦記自家的閻王老爺,倆人相伴一千八百年,向來是爺走到哪他跟到哪,這還是頭一回倆人分開這麽久,前面那些要命的關卡也許難不住閻王老爺,但這次細碎的活計沒一樣是他那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爺幹過的,要是被npc批評幾句,爺那暴脾氣不得把整個莊園掀上天?

“爺,您可千萬別輪上這麽糟心的考核地圖。”他細細地低喃著。

突然,他的後腦勺被重物擊中,小可下意識彈起來,警惕地轉身打算回擊。

“怎麽地,想造反?”襲擊小可的人怒瞪雙眼,氣勢相當駭人。

小可捏緊的拳頭抖了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人:“爺?”

那人一巴掌糊小可後腦勺上:“你個憨批,老子不是讓你在下面好好待著麽,誰讓你上來的。”

小可扁起嘴,淚花在眼圈裏直轉悠。

那人皺起眉:“怎麽地,挨欺負了?”

小可腮幫子鼓得像河豚,一個字都說不出。

那人本就黑的大臉更黑了:“哭個球,走,誰欺負你了爺替你揍他。”

小可“哇”的一聲撲到那人腿上,哭得快斷氣了。

那人粗得很豪邁的眉毛挑了挑,想揉揉小可的腦瓜頂,最後還是使勁賞他個泰山壓頂式揉搓:“你個瓜皮就會哭哭哭,跟個娘們似的。”

聽見動靜的輕古三人一趕回來就瞧見這說不上是肉麻還是肉麻還是肉麻的一幕,頓時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沈易方小聲問:“他就是閻王?”

輕古還沒應呢,聽見腳步聲的那人轉回頭,正看見輕古:

“姑奶奶!”

沈易方和楚舟看著前一秒還在被小可抱大腿、這一秒死死抱住輕古大腿,滿臉兇悍之氣蕩然無存,咋看咋像受氣小媳婦的人:“……”

輕古面無表情地給他倆介紹:“他就是地府新上任的閻王老爺。”

沈易方&楚舟:“……”

輕古晃晃腿,閻王還是有眼力見的,急忙撒手,乖乖起身站到旁邊。

瞥見小可還傻乎乎戳後頭,閻王急了:“你個瓜皮瞅啥,還不趕緊過來拜見姑奶奶,討打是不是。”

輕古涼涼地說:“小可現在是我的契約之奴。”

閻王楞了楞,隨即表情定格成包含驚訝,不可置信,不可思議以及一丟丟憂傷難過的覆雜形態。

小可哪受得了他的爺這樣,噗通一聲跪在輕古面前:“求姑奶奶解除小的契約,小的得跟爺走。”

閻王似乎被這話刺激了,又給他後腦勺來一巴掌:“瞎說啥渾話呢。”

他又賠著笑臉給輕古說好話:“您別和他一般見識,小孩子家家的腦子不好使,您別嫌棄。”

輕古一點情面都不給這主仆倆留:“我挺嫌棄的。”

閻王的笑臉僵了僵,又要去抱輕古的大腿。

輕古麻利地閃開,順便抓起閻王的左手,給他也畫了個契約。

小可急紅了眼:“姑奶奶您別呀,我們爺怎麽說都是一方之主,怎麽能……”

沈易方實在看不下去了:“咱們這是在系統裏,能組隊就盡量組隊,有朝一日出去她會給你們解除契約的。”

小可舒了口氣,笑成了一朵花:“我就知道姑奶奶最好了。”

閻王也暗暗吐出口氣,他本人倒是不介意給輕古這種大神當奴仆,可他畢竟是地府之主,傳出去都不夠丟人的。不過這裏是系統,裏外裏也沒幾個人知道他是誰,無所謂了。

兩邊人簡單說了說各自在系統裏的遭遇,閻王道:“不曉得什麽時候能從這破系統裏出去,陰陽之間安了單向門,所有新死的鬼魂都無法入地府,地府裏出來的鬼魂也回不去,到最後豈不是所有鬼魂都會卷進這個系統裏。”

輕古再給他澆一盆涼水:“你該擔心的是咱們從系統裏出去之後會不會仍然回不去地府,到時候還得再來一輪考核。”

閻王抓抓他長久沒人打理、如今變成雞窩的頭發,深深長長地嘆了口氣。

半晌,他揚起臉,盯著楚舟看半天,把楚舟看得頭發都豎起來了。輕古剛要說楚舟的情況,卻見閻王又把目光落到了沈易方身上,驚奇地說:“沈家的後人也被卷進來了?”

“沈家後人?”輕古看向沈易方:“你不是說你家沒有沈久三這一號麽。”

沈易方尷尬撓頭:“我見過面的長輩親戚裏的確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閻王笑出了聲:“沈老爺子過世一千多年了,你見過就奇了怪了。”

沈易方:“……”除了名人之後,誰能知道自家一千多年前的老祖宗叫啥。

輕古沒深究這些,她問閻王:“你怎麽認出他是沈家後人的?”

閻王指指沈易方那一腦袋醒目的白毛:“沈家每代長子長孫降世都會燒生辰書給地府,地府便會在生死簿上給沈家後人記上一筆,日後能行方便之處絕不為難,他這白發便是沈家後人獨有的標記,代表沈家的祖蔭。”

他想了想,臉色微微一沈:“我上來前特意查過沈家的家譜,上一張生辰書還是二十幾年前燒的,沈家絕後了?”

沈易方更尷尬了:“我還沒死呢。”

閻王仔細瞅了瞅,“哦”了聲:“是沒死,不過也快了。”

輕古皺眉:“怎麽說?”

閻王說:“我每次到達休息處都會看新聞,以此來推斷時間,從我上來到進第六級之前總共過去四十二天,您早我幾天上來,如今又在這裏困了好些日子,這是第六級,才是考核的三分之一,真出去說不上還要多久。”

他再看沈易方一眼,搖頭嘆息:“即便您和我聯手保著,怕是也難成了。”

輕古眼神暗了暗,她不是沒想過這些,她那麽痛快地綁定沈易方除了沈易方財大氣粗之外也有他是生魂的考慮,跟她簽訂契約的沈易方能多堅持些日子,但再久也有個極限,超過某個日期,即便沈易方的身體還保留生機,魂魄也很難再適應軀體,那時候他只能當一輩子別人眼中的植物人,魂魄在軀體死亡前也無法進地府入輪回。

見沈易方情緒低落,閻王安慰道:“你也別太憂心,沈家對地府的恩情地府從未忘卻,我雖上任不久卻也不會違背這一點,有朝一日出去我定盡全力助你還陽,若實在無能為力我也可允你下一世衣食無憂。”

沈易方擠出個苦瓜笑,算是承了閻王的好意。

又過去兩日,小可總算把葡萄全部裝進桶裏,老頭對輕古沒有親自動手一事十分不爽,剛要找輕古麻煩就被閻王那張猙獰的大黑臉給嚇回去了。

老頭用鼻子重重一“哼”:“我讓你種的花怎麽樣了?”

閻王立馬蔫了:“花兒哪有長那麽快的,明年開春再看吧。”

老頭一甩手:“那就抓緊先找寶石,我這不養廢物。”

等老頭一走,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閻王身上,小可問:“爺,那老頭讓您幹嘛?種花兒?”

閻王沒好氣白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被困在這裏,花又不是豆芽,說長就能長,說開就能開?還非得要藍色的花,我怎麽知道那麽多種子哪個能開出藍色的花。”

小可:“……所以,您不會是只種了一粒,等它開花看不是藍色再種別的吧?”

閻王理直氣壯:“對啊!”

眾人:“……”

小可替他的爺抹了把心酸的白癡淚:“爺莫慌,小的陪著您呢。您先坐著喝茶,我去研究研究那些花種。”

閻王擺擺手:“快去快回。”

小可喜滋滋應了聲:“好嘞。”

眾人:“……”

什麽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倆活寶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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