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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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可把水壺遞到輕古面前：“姑奶奶，您先喝。”
輕古一臉“莫要害我”的表情。
小可悻悻縮回手，看向沈易方。
沈易方連忙擺手：“我還沒死透呢。”
小可仔細看看沈易方，後怕地嘟囔：“生魂是不能亂喝孟婆湯的。”
楚舟倒是對孟婆湯興趣十足，可惜小可沒給他眼神，又把水壺塞回去了。
楚舟急了：“別呀，我喝。”
小可板起臉：“你是戴罪之身，得入地府受判，償還完罪孽之前，你沒資格飲孟婆湯。”
楚舟吞咽著口水，提心吊膽地問：“罪孽……要怎麽償還？”
小可認真地說：“那要看判官老爺怎麽給你判，你是枉死，要入枉死地獄受罰，情節嚴重的判個永世不得超生也是有先例的。”
楚舟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其實我是受害者，你信我啊。”
小可指指他的眉心：“枉死印記不會騙人的。”
“到底什麽印記，怎麽你們一個兩個都看得見，就我看不見？”楚舟一個勁蹭腦門，還掏手機當鏡子照，“你們一定是看錯了，我臉上什麽都沒有。”
“枉死印記豈是誰都看得見的，”小可一本正經給他科普，“地府鬼魂千千萬，提高效率迫在眉睫，像你這種枉死者在腦門上打個印記，判官老爺一瞧就知道你們怎麽回事，再看看你們生前是否犯下其他罪過，有則加重判罰，無則直接扔進枉死地獄，至多三分鐘就能搞定一個。”
楚舟郁悶地掰著自己三根手指頭：“才三分鐘，是不是男人啊。”
“是不是男人可沒法從印記看出來。”小可看看他的臉，看看他的胸，又看看他某個部位，眼神單純極了。
楚舟：“……你別看我，我不想打小孩。”
小可皺起鼻子：“我今年冥誕一千八百二十三歲，你叫我小孩，請問你幾歲？”
楚舟：“……”也就比你零頭大幾歲吧。
和沈易方研究怎麽出去的輕古突然叫了聲：“那小孩。”
小可立刻甜甜應聲：“哎，姑奶奶您吩咐。”
輕古伸手：“孟婆湯給我。”
小可趕緊上供水壺。
輕古擺擺手，小可又坐回到原位。
楚舟小聲問：“她看著比你還小呢，為什麽她就能叫你小孩？”
小可比了“噓”的手勢，偷瞄一眼確定輕古沒留意這頭才敢說話：“你不要看姑奶奶臉嫩就以為她年輕，我可告訴你，閻王老爺每屆任期三千年，往上搗三任閻王老爺就管她叫姑奶奶了，你琢磨琢磨。”
楚舟掐手指頭算半天，嘴巴能塞進去拳頭了。
小可難得找到個人八卦，越說越來勁：“閻王老爺得有千年以上修行才有資格應聘，本事得能鎮得住地府眾鬼才行。聽說最前面那位閻王老爺要強制送姑奶奶去輪回，結果差點被姑奶奶給塞輪回裏。那時候姑奶奶才入地府沒幾年就有這份本事，你再琢磨琢磨。”
楚舟手動閉嘴，這還琢磨啥，大腿抱住了他就穩了。
這倆人嘀咕得興高采烈，那邊的輕古和沈易方可愁夠嗆。
“我很確定這片樹林與我無關，所以我沒有喝這玩意的必要，”輕古把水壺往地上一放，“再說我喝不喝的意義不大，孟婆湯對我沒太大作用。”最多讓她迷糊一陣，跟人喝酒差不多。
沈易方盯著水壺，一臉苦大仇深。他不能百分百確定這片樹林有沒有他的潛意識在添磚加瓦，為了能出去，他不介意冒險喝兩口，他只擔心有朝一日還魂醒過來會不會變白癡。
他思索許久，說：“你發現沒有，你和我說什麽想什麽，其實都只作用在某個有限的區域裏，如果這片樹林跟你……主要是我，如果這片樹林跟我有關，那它一定會根據我的意念發生改變。”
他邊說邊閉上眼，苦思冥想著樹林變成陽光沙灘，然而當他睜開眼，樹林還是樹林，連片葉子都不曾變過。
“那你也不用喝了。”輕古松口氣，她也不曉得生魂喝孟婆湯會造成怎樣的後果，能不喝還是別給沈易方喝為好。
她又沖那邊招手：“那小孩。”
這次小可和楚舟一同應聲：“哎！”一個賽一個甜。
沈易方：“……”那倆人是不是結成同盟，要搶他老大了？
小可顛顛跑過來：“姑奶奶。”
楚舟有樣學樣：“姑奶奶。”
沈易方：“……”
輕古早習慣了這個稱呼，她吩咐小可：“你先捂住耳朵，什麽都不許想。”
小可乖乖照辦。
輕古又對楚舟說：“現在集中精神，想象個跟樹林無關的場景。”
楚舟不明所以，但還是閉上眼，想象著前陣子在電影裏看到的浩瀚宇宙。
輕古和沈易方四下打量，發現晴朗的天空逐漸變成了夜空，璀璨的星河點綴其間，美不勝收。
再看樹林，紋絲未動。
“行了。”輕古轉而問小可：“你去過地獄嗎？”
小可點頭：“去過的。”
“那行，你現在集中精神，想象自己正在押解犯人去往地獄。”
小可雙目逐漸放空，很快，三人發現樹林著起了火，火勢越燒越旺，沈易方和楚舟痛苦不已，輕古趕緊給他們罩了層保護結界，免得地獄尚未成型，這倆先被煉了。
轉眼間，樹林變成了赤紅煉獄，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空氣中流動的波紋，那些樹木也在火焰中化為一個個正在受刑的罪鬼，慘嚎之聲不絕於耳，令聽者肝膽俱裂。
楚舟快哭了：“我要是洗脫不了枉死的罪名，是不是也得跟他們一塊燒著啊？”
“不至於，”輕古安慰他，“燒你的火比這個小點。”
楚舟表示一點沒有被安慰到。
樹林被燒得面目全非印證了這裏是小可心底的影像，反正這娃也喝過孟婆湯了，再喝一次唄。
捧著自己帶上來的水壺，小可委屈巴巴：“姑奶奶，我能不能不喝啊？”
輕古：“為什麽？”
小可撅著嘴：“我怕我忘了要找閻王老爺這事。”
輕古：“我記著呢，你放心喝，喝了我們就能出去，出去就有可能遇上他。”
這話極大地激勵了小可的鬥志，他擰開壺蓋，咕咚咚全喝了。
“嗝。”
隨著這個嗝，樹林化作縹緲的水霧，一圈一圈向外蕩開，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不知過去多久，水霧徹底消散，出現在四人眼前的是一家精巧的仿古客棧，牌匾上“休息區”三個大字越看越可愛。
“出來了？”楚舟左瞧瞧右看看，“這不會也是咱們想象出來的吧？”
沈易方看看門口招攬生意的小二，眼生得很，他問楚舟：“你認識麽？”
楚舟搖頭。
沈易方又看向小可，這孩子倆眼都對不上焦了，就算以前見過也肯定想不起來了。
“應該是出來了。”他說。
小二見四個人一起出現，其中兩個還拴著牽引繩，歡快的迎接腳步頓住了。
輕古挑釁似的笑笑：“隊伍壯大了，你們老板是不是又要賣我人情了？”
小二假裝聽不懂，在那臺跟客棧絲毫不搭邊的電腦上敲敲打打一陣之後，恭送這四位去樓上客房。
房間裏。
小可呆若木雞地到處轉圈，撞墻都不知道拐個彎。
沈易方看得腦殼都跟著疼了：“孟婆湯的作用不是忘卻前塵麽，這怎麽跟降智成白癡似的。”
輕古：“忘卻前塵，也忘卻身後的種種，一切歸零，不就是短暫變白癡麽。”
楚舟萬分慶幸自己沒喝，要是變成這樣，煩心事是沒了，可後面的考核也甭想通過了。
沈易方十分過意不去：“他以後都會這樣嗎？”
輕古：“不至於，他好歹也是個千年老鬼，迷糊一陣就能好。”
沈易方還想問什麽，就見不停撞墻的小可突然飛撲到床頭的木柱前，一把抱住木柱開始嚎：“爺，小的可算找到您了，我還以為您出事了呢嗚嗚嗚。”
輕古撇過臉，面無表情地對沈易方說：“他快好了。”
沈易方瞧瞧對著柱子又摟又蹭的小可，第一次對輕古的話深感懷疑。
楚舟感慨道：“人吶，有個放不下的念想也挺好。”
輕古掘他從不留情：“別給自己找理由，你那撐死了算色心不死。”
楚舟可憐兮兮：“姑奶奶，您怎麽能這麽說我呢。”
輕古一點不客氣：“滾蛋。”
楚舟：“哎！”
他左手積分卡，右手剛解開牽引繩的沈易方，圓潤地滾了。
沈易方：“……其實我會走。”
楚舟嬉皮笑臉：“滾得比較快。”
沈易方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友誼的小船二度沈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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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把水壺遞到輕古面前：“姑奶奶，您先喝。”
輕古一臉“莫要害我”的表情。
小可悻悻縮回手，看向沈易方。
沈易方連忙擺手：“我還沒死透呢。”
小可仔細看看沈易方，後怕地嘟囔：“生魂是不能亂喝孟婆湯的。”
楚舟倒是對孟婆湯興趣十足，可惜小可沒給他眼神，又把水壺塞回去了。
楚舟急了：“別呀，我喝。”
小可板起臉：“你是戴罪之身，得入地府受判，償還完罪孽之前，你沒資格飲孟婆湯。”
楚舟吞咽著口水，提心吊膽地問：“罪孽……要怎麽償還？”
小可認真地說：“那要看判官老爺怎麽給你判，你是枉死，要入枉死地獄受罰，情節嚴重的判個永世不得超生也是有先例的。”
楚舟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其實我是受害者，你信我啊。”
小可指指他的眉心：“枉死印記不會騙人的。”
“到底什麽印記，怎麽你們一個兩個都看得見，就我看不見？”楚舟一個勁蹭腦門，還掏手機當鏡子照，“你們一定是看錯了，我臉上什麽都沒有。”
“枉死印記豈是誰都看得見的，”小可一本正經給他科普，“地府鬼魂千千萬，提高效率迫在眉睫，像你這種枉死者在腦門上打個印記，判官老爺一瞧就知道你們怎麽回事，再看看你們生前是否犯下其他罪過，有則加重判罰，無則直接扔進枉死地獄，至多三分鐘就能搞定一個。”
楚舟郁悶地掰著自己三根手指頭：“才三分鐘，是不是男人啊。”
“是不是男人可沒法從印記看出來。”小可看看他的臉，看看他的胸，又看看他某個部位，眼神單純極了。
楚舟：“……你別看我，我不想打小孩。”
小可皺起鼻子：“我今年冥誕一千八百二十三歲，你叫我小孩，請問你幾歲？”
楚舟：“……”也就比你零頭大幾歲吧。
和沈易方研究怎麽出去的輕古突然叫了聲：“那小孩。”
小可立刻甜甜應聲：“哎，姑奶奶您吩咐。”
輕古伸手：“孟婆湯給我。”
小可趕緊上供水壺。
輕古擺擺手，小可又坐回到原位。
楚舟小聲問：“她看著比你還小呢，為什麽她就能叫你小孩？”
小可比了“噓”的手勢，偷瞄一眼確定輕古沒留意這頭才敢說話：“你不要看姑奶奶臉嫩就以為她年輕，我可告訴你，閻王老爺每屆任期三千年，往上搗三任閻王老爺就管她叫姑奶奶了，你琢磨琢磨。”
楚舟掐手指頭算半天，嘴巴能塞進去拳頭了。
小可難得找到個人八卦，越說越來勁：“閻王老爺得有千年以上修行才有資格應聘，本事得能鎮得住地府眾鬼才行。聽說最前面那位閻王老爺要強制送姑奶奶去輪回，結果差點被姑奶奶給塞輪回裏。那時候姑奶奶才入地府沒幾年就有這份本事，你再琢磨琢磨。”
楚舟手動閉嘴，這還琢磨啥，大腿抱住了他就穩了。
這倆人嘀咕得興高采烈，那邊的輕古和沈易方可愁夠嗆。
“我很確定這片樹林與我無關，所以我沒有喝這玩意的必要，”輕古把水壺往地上一放，“再說我喝不喝的意義不大，孟婆湯對我沒太大作用。”最多讓她迷糊一陣，跟人喝酒差不多。
沈易方盯著水壺，一臉苦大仇深。他不能百分百確定這片樹林有沒有他的潛意識在添磚加瓦，為了能出去，他不介意冒險喝兩口，他只擔心有朝一日還魂醒過來會不會變白癡。
他思索許久，說：“你發現沒有，你和我說什麽想什麽，其實都只作用在某個有限的區域裏，如果這片樹林跟你……主要是我，如果這片樹林跟我有關，那它一定會根據我的意念發生改變。”
他邊說邊閉上眼，苦思冥想著樹林變成陽光沙灘，然而當他睜開眼，樹林還是樹林，連片葉子都不曾變過。
“那你也不用喝了。”輕古松口氣，她也不曉得生魂喝孟婆湯會造成怎樣的後果，能不喝還是別給沈易方喝為好。
她又沖那邊招手：“那小孩。”
這次小可和楚舟一同應聲：“哎！”一個賽一個甜。
沈易方：“……”那倆人是不是結成同盟，要搶他老大了？
小可顛顛跑過來：“姑奶奶。”
楚舟有樣學樣：“姑奶奶。”
沈易方：“……”
輕古早習慣了這個稱呼，她吩咐小可：“你先捂住耳朵，什麽都不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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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古又對楚舟說：“現在集中精神，想象個跟樹林無關的場景。”
楚舟不明所以，但還是閉上眼，想象著前陣子在電影裏看到的浩瀚宇宙。
輕古和沈易方四下打量，發現晴朗的天空逐漸變成了夜空，璀璨的星河點綴其間，美不勝收。
再看樹林，紋絲未動。
“行了。”輕古轉而問小可：“你去過地獄嗎？”
小可點頭：“去過的。”
“那行，你現在集中精神，想象自己正在押解犯人去往地獄。”
小可雙目逐漸放空，很快，三人發現樹林著起了火，火勢越燒越旺，沈易方和楚舟痛苦不已，輕古趕緊給他們罩了層保護結界，免得地獄尚未成型，這倆先被煉了。
轉眼間，樹林變成了赤紅煉獄，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空氣中流動的波紋，那些樹木也在火焰中化為一個個正在受刑的罪鬼，慘嚎之聲不絕於耳，令聽者肝膽俱裂。
楚舟快哭了：“我要是洗脫不了枉死的罪名，是不是也得跟他們一塊燒著啊？”
“不至於，”輕古安慰他，“燒你的火比這個小點。”
楚舟表示一點沒有被安慰到。
樹林被燒得面目全非印證了這裏是小可心底的影像，反正這娃也喝過孟婆湯了，再喝一次唄。
捧著自己帶上來的水壺，小可委屈巴巴：“姑奶奶，我能不能不喝啊？”
輕古：“為什麽？”
小可撅著嘴：“我怕我忘了要找閻王老爺這事。”
輕古：“我記著呢，你放心喝，喝了我們就能出去，出去就有可能遇上他。”
這話極大地激勵了小可的鬥志，他擰開壺蓋，咕咚咚全喝了。
“嗝。”
隨著這個嗝，樹林化作縹緲的水霧，一圈一圈向外蕩開，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不知過去多久，水霧徹底消散，出現在四人眼前的是一家精巧的仿古客棧，牌匾上“休息區”三個大字越看越可愛。
“出來了？”楚舟左瞧瞧右看看，“這不會也是咱們想象出來的吧？”
沈易方看看門口招攬生意的小二，眼生得很，他問楚舟：“你認識麽？”
楚舟搖頭。
沈易方又看向小可，這孩子倆眼都對不上焦了，就算以前見過也肯定想不起來了。
“應該是出來了。”他說。
小二見四個人一起出現，其中兩個還拴著牽引繩，歡快的迎接腳步頓住了。
輕古挑釁似的笑笑：“隊伍壯大了，你們老板是不是又要賣我人情了？”
小二假裝聽不懂，在那臺跟客棧絲毫不搭邊的電腦上敲敲打打一陣之後，恭送這四位去樓上客房。
房間裏。
小可呆若木雞地到處轉圈，撞墻都不知道拐個彎。
沈易方看得腦殼都跟著疼了：“孟婆湯的作用不是忘卻前塵麽，這怎麽跟降智成白癡似的。”
輕古：“忘卻前塵，也忘卻身後的種種，一切歸零，不就是短暫變白癡麽。”
楚舟萬分慶幸自己沒喝，要是變成這樣，煩心事是沒了，可後面的考核也甭想通過了。
沈易方十分過意不去：“他以後都會這樣嗎？”
輕古：“不至於，他好歹也是個千年老鬼，迷糊一陣就能好。”
沈易方還想問什麽，就見不停撞墻的小可突然飛撲到床頭的木柱前，一把抱住木柱開始嚎：“爺，小的可算找到您了，我還以為您出事了呢嗚嗚嗚。”
輕古撇過臉，面無表情地對沈易方說：“他快好了。”
沈易方瞧瞧對著柱子又摟又蹭的小可，第一次對輕古的話深感懷疑。
楚舟感慨道：“人吶，有個放不下的念想也挺好。”
輕古掘他從不留情：“別給自己找理由，你那撐死了算色心不死。”
楚舟可憐兮兮：“姑奶奶，您怎麽能這麽說我呢。”
輕古一點不客氣：“滾蛋。”
楚舟：“哎！”
他左手積分卡，右手剛解開牽引繩的沈易方，圓潤地滾了。
沈易方：“……其實我會走。”
楚舟嬉皮笑臉：“滾得比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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