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叫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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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叫喜歡
近在咫尺的暧昧距離內, 溫琰的每一根心弦都為痞壞男生繃緊，緊到她以為快要斷裂。
原來他知道，從臺球廳走出來後, 她垂下頭去, 鼻子發酸的一直在沮喪什麽。
因為適才倪霓的好姐妹大張旗鼓的說, 伍明緯去過他們大學, 在畫室裏給倪霓脫過衣服，當他的裸.體模特兒。
溫琰很難受。
覺得自己大概也會成為下一個倪霓，在被伍明緯玩弄，然後鑒定為無趣之後，他就跟她分開, 直接裝作跟她完全不認識了。
而且, 溫琰自認自己還沒有倪霓會討伍明緯歡心。
“回去吧。逗你玩的，送你一條魚。”等了許久，沒等到溫琰吱聲的伍明緯輕笑, 說要給溫琰買魚。
伍明緯在寵物魚店陳列的數只魚缸邊轉了轉，最後給溫琰買了一只橢圓形的, 身子是扁平的鬥魚，從魚缸裏被店主撈出來, 然後裝在一個圓形的透明小水晶球裏。
水晶球有個掛環。
他幫她系到她的書包帶子上。
“知道這是什麽魚嗎？”掛完之後，伍明緯問。
“鬥魚。”溫琰回答。
她聽說過, 大概了解，這種魚很好鬥, 所以叫鬥魚。
“很喜歡打架的魚。跟你……有點兒像。”
伍明緯也很喜歡打架，而且打起來狠得堪稱血腥。
他打架的時候, 溫琰見到，心裏每次都是又怕又心疼。
“嗯, 對，還有，這種魚對自己的配偶要求很高，也會跟瞧上的對象打，如果對象鬥不過它，它絕對不會答應配對。”
伍明緯漫不經心的說完這個，深眸看向溫琰，檢查她能不能聽懂他意有所指的話。
適才在起霧臺球廳裏遇見的倪霓，很明顯，她沒有任何戰鬥力，根本不是伍明緯的同類。
溫琰眨巴了柔軟的眼睛幾下。好像有點兒懂了。
喜歡其實是一場格鬥，要鬥到對方願意為自己臣服，才是過癮的喜歡。
“我說魚，沒說人。”意識到溫琰似乎懂了，他又特別壞的把他的意思收回去。
男生今天穿的靛藍色的圓領T恤，顯得皮膚很白。
眉眼漆黑，薄唇是櫻色的，氣質矜貴，個性囂張的模樣，渾身都在釋放驕傲的華彩，就像他買給溫琰的這只鬥魚。
溫琰想起去年春天在派出所，他坐在長椅上，跟她搭訕的那天，剛跟人打完架的他就是一副爭強好鬥，野痞桀驁的天生長相。
就是這只閃光藍鬥魚。
渾身沒有任何花紋，在光的反射下卻會出現金屬般的色澤。
“它身上有閃光細胞？”溫琰問。
適才跟男生一起觀賞在水中游弋的小魚，溫琰覺得它像青龍一樣優雅美麗，自在的在水中振腮擺尾。
“嗯。天生的。喜歡嗎？”
“喜歡，謝謝。”
兩人付完錢，走出寵物魚店，“給它取個名字。”伍明緯站在街邊，從牛仔褲褲兜裏掏出煙盒，擦火機，點了一根，然後，黑眸睨向懵懂稚拙的少女，有些霸道的要求溫琰。
她有潔白的面龐，純澈的眼睛，柔婉的嘴唇，總讓伍明緯聯想起一些能讓他躁動的心靜下來的東西。
比如皎潔月光，比如細濛春雨，比如遼遠天空。
選擇困難的沈默之後，“要高考了，要不就叫它高考？”溫琰試探的說。
“這名兒太難聽了。”伍明緯嫌棄，嘴角勾著一抹縱容的笑，他知道心思單純，經歷簡單的少女肯定不會取出什麽好名字。
“那叫津城？”溫琰換了一個。那是她希望畢業後能跟伍明緯一起去的城市。
“這名兒也是太難聽了。”伍明緯仰月唇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認真的想了想後，“叫勝利。”溫琰說出了一個她覺得很喜慶的名字，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
她跟伍明緯一起交換過祝福彼此上岸的文昌結，今天她在那間起霧臺球室裏告訴了他，她要考津城的大學。
他已經確定了百分百要去津城的刑事警察大學上學。
這樣，高中畢業以後，他們之間的物理距離不會被拉得太遠。這場暗戀也許可以再延續一個四年下去。
“還是不好。”伍明緯摘掉嘴邊的煙，夾在手中，放低在半空撣了撣煙灰，輕輕做了否認。
“那你來取。”溫琰終於決定把為閃光藍鬥魚取名的機會讓給男生。
他花錢買的，價錢還挺貴的，可是他也不跟魚店老板講價，隨隨便便就買了。
“喜歡。”伍明緯瞧著少女柔軟的眉眼，輕吐二字。
那魚他買的，送給溫琰，他叫它喜歡。
他把他的喜歡送給溫琰。
“叫喜歡。”怕溫軟少女沒聽懂，伍明更認真的說了一次。
溫琰被這個名字震懾，楞怔住，許久才說：“謝謝你送我喜歡。”
“好好照顧它。它好鬥，很難照顧。”跟溫軟少女一起邁步走向長街，伍明緯告訴她。
小魚在少女的書包旁邊晃來晃去，很享受少女帶它一起前行。
第一次，伍明緯覺得桀驁不馴的存在原來也適合被溫軟少女擁有。
只因為，這個溫軟少女是，溫琰。
*
溫琰剩下的高考時間都是被那條有迷鰓系統的熱帶魚陪伴著度過的。
那條藍色的小魚就掛在她的書包系帶上，每天都陪她去學校上學，去補習班上課。
這段日子本來是很快樂的，直到有一天晚上，就是還有幾天要高考了，在剛下課的校外輔導班裏，趙茜茜過來，遞了一張紙條給溫琰，微笑著告訴她：“看看。”
溫琰展開了紙條。
上面寫著【你一定考不上津開。信我。】，是趙茜茜寫的字。
溫琰擡頭看向趙茜茜，她背起書包，很得意的走了。
最後幾天是額外加課的強化班，學費很貴，曾怡家裏嫌她來上了沒有任何效果，就不讓她來上了。
溫琰一個人背著書包下樓，走在巷子裏，路過一個拐角，有幾個社會青年攔住了她的去路。
溫琰一下聯想起最近自己在學校裏跟趙茜茜的名次咬得死緊，也聯想到了溫敘程曾經跟她說過，趙茜茜的媽媽是南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官，是溫敘程在業內的資深前輩。
溫琰識趣的話，一定要在學校跟趙茜茜做好朋友。
她曾經試過這麽做，但是趙茜茜不拿她當回事。
“就她吧？”
“說書包上掛著條魚的那個？”
“嗯，就她，修理一下吧。把手弄廢了，過幾天高考不能寫題最好，這樣就搶不了我們趙大小姐的風頭了。”
帶頭的人很冷血無情的說，他們收了趙茜茜的錢，得替趙茜茜辦事消災。
趙茜茜最近的災難就是班上那個中途轉學來的溫吞乖乖女，之前一直在裝傻充楞，扮豬吃老虎。
現在高考前夕，她卯足了勁往前面躥，把趙茜茜在年級大榜上的名次都壓了。
趙茜茜知道她家裏什麽情況，其實完全比不上趙茜茜，她那個溫文爾雅的檢察官哥哥真的不算什麽。
趙茜茜覺得自己有很多資本修理跟打壓這個溫吞乖乖女。
溫琰的手被一群流氓抓住了，他們還扯她的校服襯衫跟裙子，扣子啪啪掉了兩顆。
溫琰開始無助的掉淚的時刻，伍明緯來了。
他怒不可遏的掰住三個小流氓的腦袋，將他們使勁摔在地上。
裝著喜歡的水晶球早就掉在地上，摔裂了縫，所幸沒有摔破漏水，閃光藍小魚開始在窄小的球體裏劇烈的晃動，嘶啞，拼殺。
因為它見到了伍明緯是怎麽跟人打鬥的。
將它買下來的他，其實天性完全跟它一樣。
溫琰蹲在地上，抱著膝蓋，淚眼迷離的親眼再次見到伍明緯打架的模樣，地上打得都是血。
直到在巷口等他出來的秦玉言來了，將他制住。
伍明緯才停止了對這三個人的拳打腳踢。
挨不住硬拳頭的他們都窩囊的交代了，是溫琰的同班同學趙茜茜安排他們來欺負溫琰的。
因為不想溫琰考上頂尖的好大學。
伍明緯聽完馬上要去找這個趙茜茜為她的行為買單。
秦玉言拉他，要他先照顧溫琰。
他把他身上的黑襯衫脫下來，披在溫琰身上，然後抱她去他的跑車上。
每個晚上，她來上補習班，他都開車來看著她下課，為了不讓她考試分心，他盡量減少出現在她面前的概率。
溫琰一直在掉眼淚。
伍明緯用指腹幫她擦淚，那些鹹濕又溫熱的液體站在他指腹，他心裏湧出一陣陣的絞痛。
“沒關系，不疼了。”溫琰用濃濃的鼻音說，“他們沒怎麽我。我同學不想我考上好大學，所以這樣找人欺負我。”
“他們只是撕了我的校服襯衫扣子。”溫琰安慰比她更感到受傷的伍明緯。
溫琰瞧見他眼眶都紅了。他平時那麽涼薄冷清，很多個時候，眼色都是涼的。
這一瞬，他氣得眼底布滿血絲，不斷的蒸騰狂熱的怒氣。
“就算今晚發生這件事，我也會考上的。真的，我會去津城……”她哽咽了一下，細弱的脖子哽動，從喉管裏滾出二字，“陪你。”
伍明緯什麽都沒說，只能收手，將她攬得很緊，想要就這麽護她在他懷裏一輩子。
鬥魚選配偶的時候，需要那個對象能夠征服它。
溫琰今晚無端被人欺負，這麽哭得淚眼迷蒙，說話聲音都在發抖，她都還要用毅然決然的口吻告訴伍明緯，她會考上津城的大學，去那個城市陪他。
伍明緯感到自己有點被他的小溫軟鬥敗了。
論喜歡一個人這件事，伍明緯鬥不過溫琰懷有的兇猛。
喜歡他的女生一直有很多，校內校外的。
可是，這個晚上，少女手裏捧著那條他心血來潮送給她，又心血來潮取名為喜歡的鬥魚，已經被人傷害得狼狽不堪了，還要哭著告訴他，她一定會為他考上津城的好大學。
除了外貌加分，她的人生一直都是不起眼的，被嚴勵的父親跟張揚的兄長壓抑了那麽多年，早就習慣了膽怯跟懦弱。
然而有個人的出現，讓她學會了什麽是勇敢。
抱著她的時候，伍明緯好像懂了少女為何喜歡他。
“哪裏疼？告訴我。他們傷著你哪裏了？要不要去醫院？”裸著上身的伍明緯把她抱在懷裏，唇貼她耳朵，用最輕最柔的聲音問她。
“不疼了，你來了，就不疼了。”溫琰把臉埋在男生寬闊的肩頭，眼淚掉在他凜冽的鎖骨上，順著下滑，又乖又懂事的告訴他。
被他如此擁在懷裏，是溫琰從未得到過的溫柔守護。
“那個女生叫，趙茜茜對嗎？”這麽短的對話，伍明緯故意斷句了問。
那個女生的名字被他從牙縫裏擠出來。
他一定要找她報覆。
理解到男生的打算，“我忘了。都要高考了，你別惹事。我們一起去念津城理想的大學就行了。”溫琰還是很懂事的說。
比起讓趙茜茜為今晚這件事埋單，溫琰更關心伍明緯能不能勝利升入他想考的中國最好的刑事警察大學，
溫琰知道，他很想考上，不然他不會跑去津城那麽多次，完成那麽多過程繁瑣的檢查跟面試。
他是極為在乎這件事的。
上車前，男生把他的襯衫脫給溫琰披著，現在他裸著上身，溫琰趴在他肩頭，他身上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給她。
溫琰貼切的感到了他身上那些性感薄肌繃緊之後，源源不斷散發的熱量。
原來外表冷落冰霜的他真的被她靠近之後，會燙得她的心都會為他融化。
拍著她纖薄的背，極盡耐心的安撫了一陣後，“放心，我們會一起去的，帶著喜歡一起。”伍明緯輕輕撫摸溫琰淚濕的臉蛋。
什麽時候，他覺得溫琰很乖很懂事，就是從這一個晚上，他把她抱到他的跑車上開始，他知道的。
*
這個晚上過去後，溫琰沒有把這件可怕的事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家裏人也沒說。
因為她清楚趙茜茜的媽媽是溫敘程的上司。
如果說出來，就是為難溫敘程這個驕傲自負的哥哥。
如果為她出頭，溫敘程會得罪趙茜茜的媽媽，如果不為她出頭，溫敘程就是個窩囊的哥哥。
這樣的認知讓剛滿十八歲的溫琰選擇了跟之前被職高男生欺負一樣，將這些事當成是不能說的秘密。
可是，溫琰沒想到就算她準備將這件事這麽深藏於心底，隔天她回家，竟然見到有個人姿勢端正的跪在溫家的家門口。
確認到對方是誰以後，溫琰瞪大雙眼，不肯相信趙茜茜會這樣做。
“趙茜茜，你在幹嘛？”溫琰走上去，對著跪在他們家門口的女生問。
趙茜茜平時在學校裏那麽耀武揚威，仗著家裏有人當大官，自己成績好，又會各種才藝，從來都不把溫琰跟曾怡這樣的普通女生放在眼裏。
這一刻，趙茜茜哭喪著臉，眼角帶淚，見溫琰回來，她用被嚇破膽的哭腔一個勁的懇求溫琰：
“溫琰，對不起，昨晚的事是我嫉妒你最近成績太好了，喪失了理智，找了社會上的人欺負你。你能不能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誰讓你來下跪的？”溫琰很驚異，在心裏已經想到了是誰，是那個昨晚上將她輕輕抱住，極盡耐心跟溫柔哄她的人。
溫琰一再的說了，不用去找趙茜茜報覆，可是他還是用了他的方式，讓趙茜茜跟溫琰道歉。
溫琰腦海裏出現伍明緯的臉孔。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護著溫琰。
溫琰從父親，母親，兄長身上得不到的守護，伍明緯再一次的給了溫琰。
“我不能說。”被問及被誰要求她來下跪的趙茜茜搖頭，眼淚甩掉好幾顆，鼻涕也流了老長出來，模樣狼狽的要溫琰馬上就答應原諒她。不然她心裏會瘋狂的沒底。
叫她來這裏下跪的人說，有辦法不讓她參加高考，還有她媽在法院裏的位置，也會馬上保不住。
如果溫琰不原諒她的話。
趙茜茜害怕，哭聲越來越大，發瘋的喊著：“溫琰，你原諒我，你真的原諒我好不好，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幫你完成。”
溫琰正要啟唇，母親許瓊玲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琰琰。你同學的媽媽來找你了。快來見過馮阿姨。”
溫琰邁步進屋，見到一個穿著米色休閑西裝的中年女人，打扮得很莊重，溫琰之前在學校裏見過。
是趙茜茜的媽媽馮靈喬，來給趙茜茜開家長會，全班同學都對她格外尊重。
馮靈喬昨晚深夜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男生打的，他壓低嗓音，吐字清晰，不徐不疾的帶著一股狠勁兒，說：“你女兒收買社會上的小流氓欺負她的同班同學，明天帶著她，上門去給這個同學誠心的下跪道歉，不然你的那身法官袍可能穿不了了。”
馮靈喬能聽出這個打電話的人還處在變聲期，說話聲音一點兒都不像大人，以為是個小孩子打的惡作劇電話。
直到掛斷前，他說：“不信邪的話，你可以試試。”
那股口氣篤定又狠厲，讓馮靈喬聽得渾身惡寒。
馮靈喬當時剛結束一個應酬，助理就在身邊，她讓他查了這個來電號碼的機主是誰。
助理查出來了，是伍家的小兒子伍明緯，跟趙茜茜上一個學校。
伍氏財閥在國內國外的勢力雄厚，眼下，集團繼承人的資格雖然暫時決定了給大兒子，但是對小兒子的溺愛從來都是頂級級別的。
馮靈喬做法官，知道這個小兒子小時候經歷過什麽。伍家後來才那麽任他離經叛道的狂肆。
馮靈喬更清楚自己的女兒有多驕矜蠻橫，電話裏少年說的事，她一定做了。
既然做錯事，就該登門給人道歉。特別是欺負的人這個伍家小兒子喜歡的小姑娘。
“馮阿姨，你好。”溫琰拘謹的照顧身居高位的馮靈喬。
她知道這是趙茜茜的媽媽。
而她的媽媽，許瓊玲穿著居家服站在馮靈喬身邊，眉眼平凡，一身煙火氣。
家庭主婦媽媽怎麽能比得上大法官媽媽呢。
溫琰心裏虛著，覺得馮靈喬肯定不是真的來找她道歉的。
“讓趙茜茜起來吧，水泥地太硬了，會把膝蓋給她跪傷的。”溫琰不想趙茜茜再這樣被逼著下跪了。
溫琰很了解，趙茜茜平日裏把視線放平了看同班同學都不願意，更不要說是給人下跪。
“沒事兒，她做錯了，就該付出代價。”
“阿姨，真的不用了。”溫琰犯難口氣。
此時溫敘程跟溫爭鳴都沒有在家，要是他們回來了，肯定會覺得這個場面是在不知好歹的得罪馮靈喬這樣德高望重的人。
“對，真的不用了，馮法官，我們家敘程把你當前輩，今天你帶了這麽多禮物，還讓茜茜跪在我們家門口，太不合適了吧。快讓茜茜起來。”許瓊玲也覺得不合適。
“就讓她負荊請罪吧，真的跪夠一個小時，還差十五分鐘，咱們把時間管夠。”馮靈喬說著，伸手摸溫琰的頭。
她是個目光犀利的人，只要看一眼溫琰，就知道溫琰有多乖，趙茜茜居然找人欺負溫琰，怪不得會得此下場。
“你叫溫琰是嗎？不要把昨晚上的事往心裏去，做錯事的人都會被懲罰，下次有什麽，一定要記得告訴大人。如果你想報警抓趙茜茜也是可以的。”
溫琰很善良仁慈的搖了搖頭，“阿姨，還有幾天就高考了，真的不要再為難趙茜茜了。”
“好吧，謝謝你，好孩子。”趙茜茜下跪的時間跪夠以後，馮靈喬猜到這個家裏的男人們要回來了，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覆雜，她跟溫琰母女告別。
“溫太太，我衷心祝溫琰高考得勝，金榜題名。”說完，馮靈喬扶起膝蓋跪得生疼的趙茜茜，帶她領走了。
等她們走了，許瓊玲著急的問是怎麽回事。
溫琰想了想，把昨晚發生的事大概告訴了許瓊玲，但是從頭到尾都沒說有伍明緯這個人。
只大概說了，因為自己在學校裏模擬考的成績超過了一直名列前茅的趙茜茜，傷害了趙茜茜的自尊，趙茜茜就找人欺負她。
也許是被她當法官的媽媽知道了，認為今天有必要來登門跟溫琰道歉。
許瓊玲聽完，不太相信馮靈喬這樣身居高位的人，三觀會這麽正，青春期的女兒隨便欺負了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孩，就拋頭露臉的來為她出面道歉。“真的是這樣？”
“對。真的是這樣。”溫琰點頭。故意沖媽媽露出一個笑容。
“不過你成績怎麽會一下提高那麽多？”許瓊玲又納悶。
“文殊菩薩保佑我啊。上次媽媽帶我去廟裏拜佛。菩薩顯靈了，一直守護著我呢。”溫琰喜滋滋的說，眼睛裏全是笑意。
她知道是誰在守護她。
他深怕她受半點委屈，每次她受了傷害，他總會找辦法在事後幫她去除她的心理陰影。
溫琰暗戀的人，其實溫柔到了骨子裏。
經過這一件事後，溫琰感到自己再也戒不掉對伍明緯的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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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暧昧距離內, 溫琰的每一根心弦都為痞壞男生繃緊，緊到她以為快要斷裂。
原來他知道，從臺球廳走出來後, 她垂下頭去, 鼻子發酸的一直在沮喪什麽。
因為適才倪霓的好姐妹大張旗鼓的說, 伍明緯去過他們大學, 在畫室裏給倪霓脫過衣服，當他的裸.體模特兒。
溫琰很難受。
覺得自己大概也會成為下一個倪霓，在被伍明緯玩弄，然後鑒定為無趣之後，他就跟她分開, 直接裝作跟她完全不認識了。
而且, 溫琰自認自己還沒有倪霓會討伍明緯歡心。
“回去吧。逗你玩的，送你一條魚。”等了許久，沒等到溫琰吱聲的伍明緯輕笑, 說要給溫琰買魚。
伍明緯在寵物魚店陳列的數只魚缸邊轉了轉，最後給溫琰買了一只橢圓形的, 身子是扁平的鬥魚，從魚缸裏被店主撈出來, 然後裝在一個圓形的透明小水晶球裏。
水晶球有個掛環。
他幫她系到她的書包帶子上。
“知道這是什麽魚嗎？”掛完之後，伍明緯問。
“鬥魚。”溫琰回答。
她聽說過, 大概了解，這種魚很好鬥, 所以叫鬥魚。
“很喜歡打架的魚。跟你……有點兒像。”
伍明緯也很喜歡打架，而且打起來狠得堪稱血腥。
他打架的時候, 溫琰見到，心裏每次都是又怕又心疼。
“嗯, 對，還有，這種魚對自己的配偶要求很高，也會跟瞧上的對象打，如果對象鬥不過它，它絕對不會答應配對。”
伍明緯漫不經心的說完這個，深眸看向溫琰，檢查她能不能聽懂他意有所指的話。
適才在起霧臺球廳裏遇見的倪霓，很明顯，她沒有任何戰鬥力，根本不是伍明緯的同類。
溫琰眨巴了柔軟的眼睛幾下。好像有點兒懂了。
喜歡其實是一場格鬥，要鬥到對方願意為自己臣服，才是過癮的喜歡。
“我說魚，沒說人。”意識到溫琰似乎懂了，他又特別壞的把他的意思收回去。
男生今天穿的靛藍色的圓領T恤，顯得皮膚很白。
眉眼漆黑，薄唇是櫻色的，氣質矜貴，個性囂張的模樣，渾身都在釋放驕傲的華彩，就像他買給溫琰的這只鬥魚。
溫琰想起去年春天在派出所，他坐在長椅上，跟她搭訕的那天，剛跟人打完架的他就是一副爭強好鬥，野痞桀驁的天生長相。
就是這只閃光藍鬥魚。
渾身沒有任何花紋，在光的反射下卻會出現金屬般的色澤。
“它身上有閃光細胞？”溫琰問。
適才跟男生一起觀賞在水中游弋的小魚，溫琰覺得它像青龍一樣優雅美麗，自在的在水中振腮擺尾。
“嗯。天生的。喜歡嗎？”
“喜歡，謝謝。”
兩人付完錢，走出寵物魚店，“給它取個名字。”伍明緯站在街邊，從牛仔褲褲兜裏掏出煙盒，擦火機，點了一根，然後，黑眸睨向懵懂稚拙的少女，有些霸道的要求溫琰。
她有潔白的面龐，純澈的眼睛，柔婉的嘴唇，總讓伍明緯聯想起一些能讓他躁動的心靜下來的東西。
比如皎潔月光，比如細濛春雨，比如遼遠天空。
選擇困難的沈默之後，“要高考了，要不就叫它高考？”溫琰試探的說。
“這名兒太難聽了。”伍明緯嫌棄，嘴角勾著一抹縱容的笑，他知道心思單純，經歷簡單的少女肯定不會取出什麽好名字。
“那叫津城？”溫琰換了一個。那是她希望畢業後能跟伍明緯一起去的城市。
“這名兒也是太難聽了。”伍明緯仰月唇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認真的想了想後，“叫勝利。”溫琰說出了一個她覺得很喜慶的名字，還有半個月就高考了。
她跟伍明緯一起交換過祝福彼此上岸的文昌結，今天她在那間起霧臺球室裏告訴了他，她要考津城的大學。
他已經確定了百分百要去津城的刑事警察大學上學。
這樣，高中畢業以後，他們之間的物理距離不會被拉得太遠。這場暗戀也許可以再延續一個四年下去。
“還是不好。”伍明緯摘掉嘴邊的煙，夾在手中，放低在半空撣了撣煙灰，輕輕做了否認。
“那你來取。”溫琰終於決定把為閃光藍鬥魚取名的機會讓給男生。
他花錢買的，價錢還挺貴的，可是他也不跟魚店老板講價，隨隨便便就買了。
“喜歡。”伍明緯瞧著少女柔軟的眉眼，輕吐二字。
那魚他買的，送給溫琰，他叫它喜歡。
他把他的喜歡送給溫琰。
“叫喜歡。”怕溫軟少女沒聽懂，伍明更認真的說了一次。
溫琰被這個名字震懾，楞怔住，許久才說：“謝謝你送我喜歡。”
“好好照顧它。它好鬥，很難照顧。”跟溫軟少女一起邁步走向長街，伍明緯告訴她。
小魚在少女的書包旁邊晃來晃去，很享受少女帶它一起前行。
第一次，伍明緯覺得桀驁不馴的存在原來也適合被溫軟少女擁有。
只因為，這個溫軟少女是，溫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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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琰剩下的高考時間都是被那條有迷鰓系統的熱帶魚陪伴著度過的。
那條藍色的小魚就掛在她的書包系帶上，每天都陪她去學校上學，去補習班上課。
這段日子本來是很快樂的，直到有一天晚上，就是還有幾天要高考了，在剛下課的校外輔導班裏，趙茜茜過來，遞了一張紙條給溫琰，微笑著告訴她：“看看。”
溫琰展開了紙條。
上面寫著【你一定考不上津開。信我。】，是趙茜茜寫的字。
溫琰擡頭看向趙茜茜，她背起書包，很得意的走了。
最後幾天是額外加課的強化班，學費很貴，曾怡家裏嫌她來上了沒有任何效果，就不讓她來上了。
溫琰一個人背著書包下樓，走在巷子裏，路過一個拐角，有幾個社會青年攔住了她的去路。
溫琰一下聯想起最近自己在學校裏跟趙茜茜的名次咬得死緊，也聯想到了溫敘程曾經跟她說過，趙茜茜的媽媽是南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官，是溫敘程在業內的資深前輩。
溫琰識趣的話，一定要在學校跟趙茜茜做好朋友。
她曾經試過這麽做，但是趙茜茜不拿她當回事。
“就她吧？”
“說書包上掛著條魚的那個？”
“嗯，就她，修理一下吧。把手弄廢了，過幾天高考不能寫題最好，這樣就搶不了我們趙大小姐的風頭了。”
帶頭的人很冷血無情的說，他們收了趙茜茜的錢，得替趙茜茜辦事消災。
趙茜茜最近的災難就是班上那個中途轉學來的溫吞乖乖女，之前一直在裝傻充楞，扮豬吃老虎。
現在高考前夕，她卯足了勁往前面躥，把趙茜茜在年級大榜上的名次都壓了。
趙茜茜知道她家裏什麽情況，其實完全比不上趙茜茜，她那個溫文爾雅的檢察官哥哥真的不算什麽。
趙茜茜覺得自己有很多資本修理跟打壓這個溫吞乖乖女。
溫琰的手被一群流氓抓住了，他們還扯她的校服襯衫跟裙子，扣子啪啪掉了兩顆。
溫琰開始無助的掉淚的時刻，伍明緯來了。
他怒不可遏的掰住三個小流氓的腦袋，將他們使勁摔在地上。
裝著喜歡的水晶球早就掉在地上，摔裂了縫，所幸沒有摔破漏水，閃光藍小魚開始在窄小的球體裏劇烈的晃動，嘶啞，拼殺。
因為它見到了伍明緯是怎麽跟人打鬥的。
將它買下來的他，其實天性完全跟它一樣。
溫琰蹲在地上，抱著膝蓋，淚眼迷離的親眼再次見到伍明緯打架的模樣，地上打得都是血。
直到在巷口等他出來的秦玉言來了，將他制住。
伍明緯才停止了對這三個人的拳打腳踢。
挨不住硬拳頭的他們都窩囊的交代了，是溫琰的同班同學趙茜茜安排他們來欺負溫琰的。
因為不想溫琰考上頂尖的好大學。
伍明緯聽完馬上要去找這個趙茜茜為她的行為買單。
秦玉言拉他，要他先照顧溫琰。
他把他身上的黑襯衫脫下來，披在溫琰身上，然後抱她去他的跑車上。
每個晚上，她來上補習班，他都開車來看著她下課，為了不讓她考試分心，他盡量減少出現在她面前的概率。
溫琰一直在掉眼淚。
伍明緯用指腹幫她擦淚，那些鹹濕又溫熱的液體站在他指腹，他心裏湧出一陣陣的絞痛。
“沒關系，不疼了。”溫琰用濃濃的鼻音說，“他們沒怎麽我。我同學不想我考上好大學，所以這樣找人欺負我。”
“他們只是撕了我的校服襯衫扣子。”溫琰安慰比她更感到受傷的伍明緯。
溫琰瞧見他眼眶都紅了。他平時那麽涼薄冷清，很多個時候，眼色都是涼的。
這一瞬，他氣得眼底布滿血絲，不斷的蒸騰狂熱的怒氣。
“就算今晚發生這件事，我也會考上的。真的，我會去津城……”她哽咽了一下，細弱的脖子哽動，從喉管裏滾出二字，“陪你。”
伍明緯什麽都沒說，只能收手，將她攬得很緊，想要就這麽護她在他懷裏一輩子。
鬥魚選配偶的時候，需要那個對象能夠征服它。
溫琰今晚無端被人欺負，這麽哭得淚眼迷蒙，說話聲音都在發抖，她都還要用毅然決然的口吻告訴伍明緯，她會考上津城的大學，去那個城市陪他。
伍明緯感到自己有點被他的小溫軟鬥敗了。
論喜歡一個人這件事，伍明緯鬥不過溫琰懷有的兇猛。
喜歡他的女生一直有很多，校內校外的。
可是，這個晚上，少女手裏捧著那條他心血來潮送給她，又心血來潮取名為喜歡的鬥魚，已經被人傷害得狼狽不堪了，還要哭著告訴他，她一定會為他考上津城的好大學。
除了外貌加分，她的人生一直都是不起眼的，被嚴勵的父親跟張揚的兄長壓抑了那麽多年，早就習慣了膽怯跟懦弱。
然而有個人的出現，讓她學會了什麽是勇敢。
抱著她的時候，伍明緯好像懂了少女為何喜歡他。
“哪裏疼？告訴我。他們傷著你哪裏了？要不要去醫院？”裸著上身的伍明緯把她抱在懷裏，唇貼她耳朵，用最輕最柔的聲音問她。
“不疼了，你來了，就不疼了。”溫琰把臉埋在男生寬闊的肩頭，眼淚掉在他凜冽的鎖骨上，順著下滑，又乖又懂事的告訴他。
被他如此擁在懷裏，是溫琰從未得到過的溫柔守護。
“那個女生叫，趙茜茜對嗎？”這麽短的對話，伍明緯故意斷句了問。
那個女生的名字被他從牙縫裏擠出來。
他一定要找她報覆。
理解到男生的打算，“我忘了。都要高考了，你別惹事。我們一起去念津城理想的大學就行了。”溫琰還是很懂事的說。
比起讓趙茜茜為今晚這件事埋單，溫琰更關心伍明緯能不能勝利升入他想考的中國最好的刑事警察大學，
溫琰知道，他很想考上，不然他不會跑去津城那麽多次，完成那麽多過程繁瑣的檢查跟面試。
他是極為在乎這件事的。
上車前，男生把他的襯衫脫給溫琰披著，現在他裸著上身，溫琰趴在他肩頭，他身上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給她。
溫琰貼切的感到了他身上那些性感薄肌繃緊之後，源源不斷散發的熱量。
原來外表冷落冰霜的他真的被她靠近之後，會燙得她的心都會為他融化。
拍著她纖薄的背，極盡耐心的安撫了一陣後，“放心，我們會一起去的，帶著喜歡一起。”伍明緯輕輕撫摸溫琰淚濕的臉蛋。
什麽時候，他覺得溫琰很乖很懂事，就是從這一個晚上，他把她抱到他的跑車上開始，他知道的。
*
這個晚上過去後，溫琰沒有把這件可怕的事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家裏人也沒說。
因為她清楚趙茜茜的媽媽是溫敘程的上司。
如果說出來，就是為難溫敘程這個驕傲自負的哥哥。
如果為她出頭，溫敘程會得罪趙茜茜的媽媽，如果不為她出頭，溫敘程就是個窩囊的哥哥。
這樣的認知讓剛滿十八歲的溫琰選擇了跟之前被職高男生欺負一樣，將這些事當成是不能說的秘密。
可是，溫琰沒想到就算她準備將這件事這麽深藏於心底，隔天她回家，竟然見到有個人姿勢端正的跪在溫家的家門口。
確認到對方是誰以後，溫琰瞪大雙眼，不肯相信趙茜茜會這樣做。
“趙茜茜，你在幹嘛？”溫琰走上去，對著跪在他們家門口的女生問。
趙茜茜平時在學校裏那麽耀武揚威，仗著家裏有人當大官，自己成績好，又會各種才藝，從來都不把溫琰跟曾怡這樣的普通女生放在眼裏。
這一刻，趙茜茜哭喪著臉，眼角帶淚，見溫琰回來，她用被嚇破膽的哭腔一個勁的懇求溫琰：
“溫琰，對不起，昨晚的事是我嫉妒你最近成績太好了，喪失了理智，找了社會上的人欺負你。你能不能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誰讓你來下跪的？”溫琰很驚異，在心裏已經想到了是誰，是那個昨晚上將她輕輕抱住，極盡耐心跟溫柔哄她的人。
溫琰一再的說了，不用去找趙茜茜報覆，可是他還是用了他的方式，讓趙茜茜跟溫琰道歉。
溫琰腦海裏出現伍明緯的臉孔。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護著溫琰。
溫琰從父親，母親，兄長身上得不到的守護，伍明緯再一次的給了溫琰。
“我不能說。”被問及被誰要求她來下跪的趙茜茜搖頭，眼淚甩掉好幾顆，鼻涕也流了老長出來，模樣狼狽的要溫琰馬上就答應原諒她。不然她心裏會瘋狂的沒底。
叫她來這裏下跪的人說，有辦法不讓她參加高考，還有她媽在法院裏的位置，也會馬上保不住。
如果溫琰不原諒她的話。
趙茜茜害怕，哭聲越來越大，發瘋的喊著：“溫琰，你原諒我，你真的原諒我好不好，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幫你完成。”
溫琰正要啟唇，母親許瓊玲的聲音從屋內傳來，“琰琰。你同學的媽媽來找你了。快來見過馮阿姨。”
溫琰邁步進屋，見到一個穿著米色休閑西裝的中年女人，打扮得很莊重，溫琰之前在學校裏見過。
是趙茜茜的媽媽馮靈喬，來給趙茜茜開家長會，全班同學都對她格外尊重。
馮靈喬昨晚深夜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男生打的，他壓低嗓音，吐字清晰，不徐不疾的帶著一股狠勁兒，說：“你女兒收買社會上的小流氓欺負她的同班同學，明天帶著她，上門去給這個同學誠心的下跪道歉，不然你的那身法官袍可能穿不了了。”
馮靈喬能聽出這個打電話的人還處在變聲期，說話聲音一點兒都不像大人，以為是個小孩子打的惡作劇電話。
直到掛斷前，他說：“不信邪的話，你可以試試。”
那股口氣篤定又狠厲，讓馮靈喬聽得渾身惡寒。
馮靈喬當時剛結束一個應酬，助理就在身邊，她讓他查了這個來電號碼的機主是誰。
助理查出來了，是伍家的小兒子伍明緯，跟趙茜茜上一個學校。
伍氏財閥在國內國外的勢力雄厚，眼下，集團繼承人的資格雖然暫時決定了給大兒子，但是對小兒子的溺愛從來都是頂級級別的。
馮靈喬做法官，知道這個小兒子小時候經歷過什麽。伍家後來才那麽任他離經叛道的狂肆。
馮靈喬更清楚自己的女兒有多驕矜蠻橫，電話裏少年說的事，她一定做了。
既然做錯事，就該登門給人道歉。特別是欺負的人這個伍家小兒子喜歡的小姑娘。
“馮阿姨，你好。”溫琰拘謹的照顧身居高位的馮靈喬。
她知道這是趙茜茜的媽媽。
而她的媽媽，許瓊玲穿著居家服站在馮靈喬身邊，眉眼平凡，一身煙火氣。
家庭主婦媽媽怎麽能比得上大法官媽媽呢。
溫琰心裏虛著，覺得馮靈喬肯定不是真的來找她道歉的。
“讓趙茜茜起來吧，水泥地太硬了，會把膝蓋給她跪傷的。”溫琰不想趙茜茜再這樣被逼著下跪了。
溫琰很了解，趙茜茜平日裏把視線放平了看同班同學都不願意，更不要說是給人下跪。
“沒事兒，她做錯了，就該付出代價。”
“阿姨，真的不用了。”溫琰犯難口氣。
此時溫敘程跟溫爭鳴都沒有在家，要是他們回來了，肯定會覺得這個場面是在不知好歹的得罪馮靈喬這樣德高望重的人。
“對，真的不用了，馮法官，我們家敘程把你當前輩，今天你帶了這麽多禮物，還讓茜茜跪在我們家門口，太不合適了吧。快讓茜茜起來。”許瓊玲也覺得不合適。
“就讓她負荊請罪吧，真的跪夠一個小時，還差十五分鐘，咱們把時間管夠。”馮靈喬說著，伸手摸溫琰的頭。
她是個目光犀利的人，只要看一眼溫琰，就知道溫琰有多乖，趙茜茜居然找人欺負溫琰，怪不得會得此下場。
“你叫溫琰是嗎？不要把昨晚上的事往心裏去，做錯事的人都會被懲罰，下次有什麽，一定要記得告訴大人。如果你想報警抓趙茜茜也是可以的。”
溫琰很善良仁慈的搖了搖頭，“阿姨，還有幾天就高考了，真的不要再為難趙茜茜了。”
“好吧，謝謝你，好孩子。”趙茜茜下跪的時間跪夠以後，馮靈喬猜到這個家裏的男人們要回來了，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覆雜，她跟溫琰母女告別。
“溫太太，我衷心祝溫琰高考得勝，金榜題名。”說完，馮靈喬扶起膝蓋跪得生疼的趙茜茜，帶她領走了。
等她們走了，許瓊玲著急的問是怎麽回事。
溫琰想了想，把昨晚發生的事大概告訴了許瓊玲，但是從頭到尾都沒說有伍明緯這個人。
只大概說了，因為自己在學校裏模擬考的成績超過了一直名列前茅的趙茜茜，傷害了趙茜茜的自尊，趙茜茜就找人欺負她。
也許是被她當法官的媽媽知道了，認為今天有必要來登門跟溫琰道歉。
許瓊玲聽完，不太相信馮靈喬這樣身居高位的人，三觀會這麽正，青春期的女兒隨便欺負了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孩，就拋頭露臉的來為她出面道歉。“真的是這樣？”
“對。真的是這樣。”溫琰點頭。故意沖媽媽露出一個笑容。
“不過你成績怎麽會一下提高那麽多？”許瓊玲又納悶。
“文殊菩薩保佑我啊。上次媽媽帶我去廟裏拜佛。菩薩顯靈了，一直守護著我呢。”溫琰喜滋滋的說，眼睛裏全是笑意。
她知道是誰在守護她。
他深怕她受半點委屈，每次她受了傷害，他總會找辦法在事後幫她去除她的心理陰影。
溫琰暗戀的人，其實溫柔到了骨子裏。
經過這一件事後，溫琰感到自己再也戒不掉對伍明緯的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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