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含情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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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含情告白
晚上, 溫琰在家裏刷卷子，媽媽許瓊玲給她準備了牛奶跟現烤餅幹。
九點半，她肚子餓了, 可是卻不想吃許瓊玲準備的那些加餐, 每天都吃, 她早就吃膩了。
卷子寫到一半, 她拿起零錢包，下樓到樓下超市買了幾包薯片，選了一瓶飲料，買完之後，拎著馬甲袋, 朝銀城花苑走的路上。
有人用低啞的聲音喊她。
“溫琰。”
那人站在燈光的陰影裏, 一個舊巷弄的岔路口，像是念什麽含情的告白一樣，牽唇輕吐她的名字。
細雨迷蒙, 深秋的風卷起，想著隨便出來購物, 馬上就回家的女生穿著杏仁白的睡衣裙子，法式宮廷風, 溫婉可愛，帶一點點欲感。
披著剛洗幹凈的及腰烏發, 手裏撐著一柄透明白的雨傘，踏著細碎的步子朝這個人走來。
溫琰仰頭, 確認到是誰站在舊巷的屋檐下，嘴邊銜煙, 眼神粲然，神情這樣又撩又痞的出聲喊她, 溫琰的心七上八下，不知是蹦到嗓子眼，還是沈進肚子裏的好。
溫琰十分驚訝，他怎麽在下雨天來她家樓下找她了。
他怎麽知道她家住哪裏。
明明他們在學校裏，也僅僅靠近過屈指可數的兩次。她被上不了臺面的痞子欺負了，他路見不平，對她施以援手。僅此而已。
溫琰後來喜歡上他了，可是溫琰不敢表白，也不敢真的說出來，因為她這樣家教嚴苛的乖乖女是不會跟他這樣離經叛道的二世祖產生任何交集的。
“伍，明，緯。”為了不顯得自己緊張到連手裏的傘都快要撐不住了，甚至連說話聲音也抖得不像樣，溫琰放慢語速，吟出她總是在心裏反覆念叨的名字。
銀城東苑是這一代最新的商品房，有電梯，周圍不少的舊小區都是一些機關單位的宿舍樓。
當初溫敘程就是覺得這一帶安全，安靜，還靠著幾個公園，從北城升遷到南市，才把溫家一家四口安置在這裏。
深夜，雨天無人的巷弄裏，銀杏樹的落葉被風雨吹送，在男生身後揚起。
他換下了校服，穿黑毛衣，黑休閑褲，高挑身材在黑夜裏極有存在感。
皮膚很白，是健康的充滿光澤度的白，白到即使置身暗處，他身上縈繞的依然全部是光。
嘀嗒嘀嗒聲中，伍明緯瞳色極深，眼神明亮，盯著溫琰，像是在拿主意今晚要將她如何是好。
安靜片刻，撚滅了煙，信步走到溫琰身邊，奪過她手裏的雨傘，遮住她的頭，他啞聲道：“前面有個醫院，我們去。”
“……”
跟高大的男生一起依偎在傘下，溫琰還沒緩過無以言說的緊張，他就拉她走。
溫琰小聲問：“去幹嘛？”
“讓醫生看你肩膀。”伍明緯嘟噥。他含混的說，聲音充滿沙啞的顆粒感。
聽得溫琰那顆已經在七上八下的心又開始兀自發燙。
他太蠻橫了，每次都這樣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來到她身邊，做出讓她無法負荷的親密靠近。
上一次，他抱過她。
但是就再也沒有後續了。
她等了快半年，後續才來。就是今晚。
因為她為他挨拳頭了，他才來。
她下午明明還看到他跟他那個大學生女朋友在一起，她已經沒抱期望了，此刻他卻又到她身邊來了。
溫琰的眼淚包在眼眶裏，乖乖跟男生一起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明亮的地方，人頭攢動，溫琰身上穿著少女風的睡衣，特別不合時宜。
伍明緯仔細瞧了瞧她，喉頭滾動，問：“還疼不疼？”
“不疼了。”溫逸回答，其實還疼。
放學時分見到他跟倪霓站在一起更疼，一晚上她寫卷子總因為肩膀疼而寫錯題。
“你呢？你手怎麽樣了？”溫琰問。
“沒事，男生都皮糙肉厚的，一點小傷，不打緊。”伍明緯回答。
他帶她看骨科，還專門找看病流程很麻煩的三甲醫院，掛急診，耐心排隊等待。
沒有經過今晚，溫琰也不會想到在學校裏驕矜狂肆的伍明緯是這樣一個充滿耐心的人。
“疼嗎？”漫長的候診過程中，伍明緯只問了溫琰這樣一句。
溫琰回答：“不疼。
然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做任何交談。
終於，領她進骨科診室，讓急診女醫生瞧傷的時候，伍明緯瞧見了少女雪白的左邊肩膀上浮現一團巨大的又紅又紫的淤傷。
“怎麽弄的？被他打的？”女醫生問。她瞧出來這對少年少女的相處模式，有點像早戀高中生。
少年挺強勢的，眼神跟深情都冷漠若雪。
少女是溫和的，純真的，在他面前毫無決斷能力，完全在靠感知他的態度行事。
女醫生暗暗的想，要是溫琰遭受了暴力PUA，她可要好好管管了。
溫琰看起來乖軟得任何人都會對她心生憐惜，肯定是逆來順受類型的。
至於陪她來看診的少年，則是鋒芒畢露，從頭到腳都斥滿脅迫式的存在感，不管怎麽看，都不像一個善類。
“不是。”溫琰搖頭。
“我打架的時候，她上來勸架。”伍明緯說，“特別倒黴的被人捶了一拳。”
“小姑娘以後別幹這事兒了，壞男生打架，就讓他們打好了。”
女醫生伸手摸了摸傷處，試探了一下溫琰對疼痛的接受度，然後讓她去拍個CT。
這個晚上，伍明緯跟溫琰一起在醫院排隊打CT，弄到淩晨，才拿到結果，她的肩膀沒有大礙，就是需要擦點藥酒，貼幾天膏藥貼。
看完肩膀，溫琰說：“我們再去外科看一下你的手。”
“不用了，走，送你回去。”伍明緯拒絕道，然後將少女送到她住的樓下，轉身就毫不憐惜的離去。
溫琰走進公寓的入戶大堂，回頭見到男生在雨裏漸行漸遠的背影。
她適才說要把她的傘借給他，他不要，很冷情的拒絕。
好像並不願意跟溫琰產生什麽聯系。
他今晚來陪溫琰去看醫院看傷，也是盡一個同校同學的道義，溫琰是因為他受傷的。
可是，這個細雨迷蒙的晚上，後來依然在溫琰的記憶裏永駐。
那是他們第一次一起撐傘，漫步在城市街頭。
她記得她的傘太小了，女款的，漂亮是漂亮的，但是能遮住的面積也太小了。
一起遮不住他們兩個人。
伍明緯為她撐傘，他的肩膀淋濕了一大半，就為了讓她一滴雨都不沾。
她剛洗過的帶著淡淡香氣的發絲被風吹到他的手臂上，撓得他皮膚發癢。
溫琰沒從他身上聞到脂粉氣跟香水味，溫琰猜，他不是從花天酒地的場合裏來找她的。
甚至，溫琰靠近他的時候，感到他身上帶著濃濃的秋涼氣息，他一定在那個下雨的低矮屋檐下站了很久，等了溫琰很久。
*
高三七班帶頭打群架的三個男生被校方記了大過，跟他們互毆的五班的陳昭明也被記了。
他們打架的原因被校方公布，起因是五班學生先組合小團體欺負七班的女生，對她實施校園暴力，七班三個男生氣不過，才報覆這個五班小團體。
校方專門組織了一場思想講座，請學校所在轄區的民警到朝勵高中來講解校園暴力的危害，以及遭遇校園暴力時應該如何保護自己。
至於那個在混亂之中捶過溫琰拳頭的趙柯西，忽然就轉學了，沒人知道他轉去了哪裏。
半個月後，溫琰的肩膀完全好完了，天氣也冷了，正要從涼爽的秋天過渡到寒冷的冬天。
每天早上，來學校來得早的話，路上都是濃霧。
愈發臨近高考，學校將高三生的課業抓得很重。
除了溫書跟寫卷子，溫琰最近還在學習一件很困難的事，那就是織毛線手套。
她買了織毛線教程的書，還在網上搜羅了很多教毛線針法的小視頻，她準備織一雙手套給伍明緯當生日禮物。
上次他的手被趙柯西劃出那麽深的口子，天氣冷了，傷口如果遇寒，會很痛。
溫琰想著這個由頭，天天抽時間，在四下無人的時候為他織毛線。
知道她在這麽為伍明緯做一件蠢事的人，只有靳淙。
午間，她們在食堂的角落裏吃完午飯，找了張幹凈的桌子一起溫書，聊天。
靳淙是學霸，她的碎片時間都拿來寫卷子了。
溫琰躲在角落裏，凝睛定神的織毛線，靳淙覺得她太閑了，怎麽會閑到為伍明緯那種花心大蘿蔔織毛線。
而且織毛線都是哪個年代流行的訴衷情的方式了。
不解風花雪月，心裏只有考好大學，開啟人生逆襲劇本的靳淙在心裏瘋狂嘲諷溫琰的幼稚行為。
伍明緯的生日要來了，最近七班的同學們都知道，全校的女生都在等著那天到來送他生日禮物。
因為他是朝勵高中的戀愛排面，盡管花心輕浮，還是有很多女生把他當成是夢中情人。
靳淙對這樣的男生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上次他們為了靳淙，在朝會上打架，最近靳淙跟他們也產生了一些互動。
“為什麽要給他織手套？校門口的精品店裏隨便買一個小玩意送就行了。”靳淙一面寫題，一面建議溫琰，“吃力不討好，他那樣的人會缺手套。”
“我自己織的才能顯得有誠意，他也許會記很久。”溫琰戳著毛線，笑嘻嘻的說。
“……”靳淙無力吐槽，沖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故意織醜一點，這樣伍明緯才會對它留下深刻印象。”
“哈哈哈哈。”溫琰開心的笑了。她覺得為他專心的做一件事，就是快樂。
當時的靳淙不懂喜歡一個人，為他認真的做一件事，會讓自己變得多快樂。
後來，靳淙再想起溫琰暗戀伍明緯這件事，她打從心裏佩服溫琰能為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假若時光流轉，人能回到過去，靳淙願意變得跟溫琰一樣，迷戀一個少年到癡迷的程度。
*
下午第一堂是英語課，靳淙踩著上課鈴聲來到教室，走到伍明緯的座位邊，遞給他一瓶薄荷蘇打水。
伍明緯不明白，問：“什麽意思呢？”
自從梁霆空幫靳淙在升旗朝會上打過架以後，伍明緯就知道要對靳淙保持距離，這人已經是梁霆空的了。
所以，梁霆空上次為靳淙打那場架，還是很有效果的。
靳淙長得挺漂亮的，不是一般的那種漂亮。
跟倪霓這種明艷掛的不一樣，她們那種明艷是靠妝容，衣飾，還有刻意的拿腔拿調凹出來的。
靳淙的艷麗是骨子裏天生的那種艷麗，就算穿統一的校服，紮簡單的馬尾，不帶妝，十指伸出來潔白無虞，她只要撩一下眼皮，輕易的撲棱一個眼神，就能嫵媚到這幫男生的心裏去。
“主動勾我？你這樣的事兒精會主動給我買水？”伍明緯面色寡淡的盯了靳淙一眼。
她這人挺會來事的，自從轉來七班，已經搞了不少事了。
“讓你失望了，不是我，是五班有個叫溫琰的女生，讓我幫她買的。你不是下午要打球嗎？”靳淙口吻極寒的說。
要不是溫琰讓幫這個忙，靳淙才不會主動湊上來，跟伍明緯這樣的人說話。
靳淙覺得自己這種出身貧寒的女生不配靠近渾身都是金錢味道的朝勵戀愛排面。
“哦，你們還查得挺細，知道我下午要打球。”伍明緯傲嬌神情。
“不想好好處，就別收人家的水。”靳淙嗤之以鼻的提醒。
那瓶薄荷蘇打水放在伍明緯的書桌上，他正要啟唇，說拒絕的時候，英語老師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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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半，她肚子餓了, 可是卻不想吃許瓊玲準備的那些加餐, 每天都吃, 她早就吃膩了。
卷子寫到一半, 她拿起零錢包，下樓到樓下超市買了幾包薯片，選了一瓶飲料，買完之後，拎著馬甲袋, 朝銀城花苑走的路上。
有人用低啞的聲音喊她。
“溫琰。”
那人站在燈光的陰影裏, 一個舊巷弄的岔路口，像是念什麽含情的告白一樣，牽唇輕吐她的名字。
細雨迷蒙, 深秋的風卷起，想著隨便出來購物, 馬上就回家的女生穿著杏仁白的睡衣裙子，法式宮廷風, 溫婉可愛，帶一點點欲感。
披著剛洗幹凈的及腰烏發, 手裏撐著一柄透明白的雨傘，踏著細碎的步子朝這個人走來。
溫琰仰頭, 確認到是誰站在舊巷的屋檐下，嘴邊銜煙, 眼神粲然，神情這樣又撩又痞的出聲喊她, 溫琰的心七上八下，不知是蹦到嗓子眼，還是沈進肚子裏的好。
溫琰十分驚訝，他怎麽在下雨天來她家樓下找她了。
他怎麽知道她家住哪裏。
明明他們在學校裏，也僅僅靠近過屈指可數的兩次。她被上不了臺面的痞子欺負了，他路見不平，對她施以援手。僅此而已。
溫琰後來喜歡上他了，可是溫琰不敢表白，也不敢真的說出來，因為她這樣家教嚴苛的乖乖女是不會跟他這樣離經叛道的二世祖產生任何交集的。
“伍，明，緯。”為了不顯得自己緊張到連手裏的傘都快要撐不住了，甚至連說話聲音也抖得不像樣，溫琰放慢語速，吟出她總是在心裏反覆念叨的名字。
銀城東苑是這一代最新的商品房，有電梯，周圍不少的舊小區都是一些機關單位的宿舍樓。
當初溫敘程就是覺得這一帶安全，安靜，還靠著幾個公園，從北城升遷到南市，才把溫家一家四口安置在這裏。
深夜，雨天無人的巷弄裏，銀杏樹的落葉被風雨吹送，在男生身後揚起。
他換下了校服，穿黑毛衣，黑休閑褲，高挑身材在黑夜裏極有存在感。
皮膚很白，是健康的充滿光澤度的白，白到即使置身暗處，他身上縈繞的依然全部是光。
嘀嗒嘀嗒聲中，伍明緯瞳色極深，眼神明亮，盯著溫琰，像是在拿主意今晚要將她如何是好。
安靜片刻，撚滅了煙，信步走到溫琰身邊，奪過她手裏的雨傘，遮住她的頭，他啞聲道：“前面有個醫院，我們去。”
“……”
跟高大的男生一起依偎在傘下，溫琰還沒緩過無以言說的緊張，他就拉她走。
溫琰小聲問：“去幹嘛？”
“讓醫生看你肩膀。”伍明緯嘟噥。他含混的說，聲音充滿沙啞的顆粒感。
聽得溫琰那顆已經在七上八下的心又開始兀自發燙。
他太蠻橫了，每次都這樣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來到她身邊，做出讓她無法負荷的親密靠近。
上一次，他抱過她。
但是就再也沒有後續了。
她等了快半年，後續才來。就是今晚。
因為她為他挨拳頭了，他才來。
她下午明明還看到他跟他那個大學生女朋友在一起，她已經沒抱期望了，此刻他卻又到她身邊來了。
溫琰的眼淚包在眼眶裏，乖乖跟男生一起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明亮的地方，人頭攢動，溫琰身上穿著少女風的睡衣，特別不合時宜。
伍明緯仔細瞧了瞧她，喉頭滾動，問：“還疼不疼？”
“不疼了。”溫逸回答，其實還疼。
放學時分見到他跟倪霓站在一起更疼，一晚上她寫卷子總因為肩膀疼而寫錯題。
“你呢？你手怎麽樣了？”溫琰問。
“沒事，男生都皮糙肉厚的，一點小傷，不打緊。”伍明緯回答。
他帶她看骨科，還專門找看病流程很麻煩的三甲醫院，掛急診，耐心排隊等待。
沒有經過今晚，溫琰也不會想到在學校裏驕矜狂肆的伍明緯是這樣一個充滿耐心的人。
“疼嗎？”漫長的候診過程中，伍明緯只問了溫琰這樣一句。
溫琰回答：“不疼。
然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做任何交談。
終於，領她進骨科診室，讓急診女醫生瞧傷的時候，伍明緯瞧見了少女雪白的左邊肩膀上浮現一團巨大的又紅又紫的淤傷。
“怎麽弄的？被他打的？”女醫生問。她瞧出來這對少年少女的相處模式，有點像早戀高中生。
少年挺強勢的，眼神跟深情都冷漠若雪。
少女是溫和的，純真的，在他面前毫無決斷能力，完全在靠感知他的態度行事。
女醫生暗暗的想，要是溫琰遭受了暴力PUA，她可要好好管管了。
溫琰看起來乖軟得任何人都會對她心生憐惜，肯定是逆來順受類型的。
至於陪她來看診的少年，則是鋒芒畢露，從頭到腳都斥滿脅迫式的存在感，不管怎麽看，都不像一個善類。
“不是。”溫琰搖頭。
“我打架的時候，她上來勸架。”伍明緯說，“特別倒黴的被人捶了一拳。”
“小姑娘以後別幹這事兒了，壞男生打架，就讓他們打好了。”
女醫生伸手摸了摸傷處，試探了一下溫琰對疼痛的接受度，然後讓她去拍個CT。
這個晚上，伍明緯跟溫琰一起在醫院排隊打CT，弄到淩晨，才拿到結果，她的肩膀沒有大礙，就是需要擦點藥酒，貼幾天膏藥貼。
看完肩膀，溫琰說：“我們再去外科看一下你的手。”
“不用了，走，送你回去。”伍明緯拒絕道，然後將少女送到她住的樓下，轉身就毫不憐惜的離去。
溫琰走進公寓的入戶大堂，回頭見到男生在雨裏漸行漸遠的背影。
她適才說要把她的傘借給他，他不要，很冷情的拒絕。
好像並不願意跟溫琰產生什麽聯系。
他今晚來陪溫琰去看醫院看傷，也是盡一個同校同學的道義，溫琰是因為他受傷的。
可是，這個細雨迷蒙的晚上，後來依然在溫琰的記憶裏永駐。
那是他們第一次一起撐傘，漫步在城市街頭。
她記得她的傘太小了，女款的，漂亮是漂亮的，但是能遮住的面積也太小了。
一起遮不住他們兩個人。
伍明緯為她撐傘，他的肩膀淋濕了一大半，就為了讓她一滴雨都不沾。
她剛洗過的帶著淡淡香氣的發絲被風吹到他的手臂上，撓得他皮膚發癢。
溫琰沒從他身上聞到脂粉氣跟香水味，溫琰猜，他不是從花天酒地的場合裏來找她的。
甚至，溫琰靠近他的時候，感到他身上帶著濃濃的秋涼氣息，他一定在那個下雨的低矮屋檐下站了很久，等了溫琰很久。
*
高三七班帶頭打群架的三個男生被校方記了大過，跟他們互毆的五班的陳昭明也被記了。
他們打架的原因被校方公布，起因是五班學生先組合小團體欺負七班的女生，對她實施校園暴力，七班三個男生氣不過，才報覆這個五班小團體。
校方專門組織了一場思想講座，請學校所在轄區的民警到朝勵高中來講解校園暴力的危害，以及遭遇校園暴力時應該如何保護自己。
至於那個在混亂之中捶過溫琰拳頭的趙柯西，忽然就轉學了，沒人知道他轉去了哪裏。
半個月後，溫琰的肩膀完全好完了，天氣也冷了，正要從涼爽的秋天過渡到寒冷的冬天。
每天早上，來學校來得早的話，路上都是濃霧。
愈發臨近高考，學校將高三生的課業抓得很重。
除了溫書跟寫卷子，溫琰最近還在學習一件很困難的事，那就是織毛線手套。
她買了織毛線教程的書，還在網上搜羅了很多教毛線針法的小視頻，她準備織一雙手套給伍明緯當生日禮物。
上次他的手被趙柯西劃出那麽深的口子，天氣冷了，傷口如果遇寒，會很痛。
溫琰想著這個由頭，天天抽時間，在四下無人的時候為他織毛線。
知道她在這麽為伍明緯做一件蠢事的人，只有靳淙。
午間，她們在食堂的角落裏吃完午飯，找了張幹凈的桌子一起溫書，聊天。
靳淙是學霸，她的碎片時間都拿來寫卷子了。
溫琰躲在角落裏，凝睛定神的織毛線，靳淙覺得她太閑了，怎麽會閑到為伍明緯那種花心大蘿蔔織毛線。
而且織毛線都是哪個年代流行的訴衷情的方式了。
不解風花雪月，心裏只有考好大學，開啟人生逆襲劇本的靳淙在心裏瘋狂嘲諷溫琰的幼稚行為。
伍明緯的生日要來了，最近七班的同學們都知道，全校的女生都在等著那天到來送他生日禮物。
因為他是朝勵高中的戀愛排面，盡管花心輕浮，還是有很多女生把他當成是夢中情人。
靳淙對這樣的男生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上次他們為了靳淙，在朝會上打架，最近靳淙跟他們也產生了一些互動。
“為什麽要給他織手套？校門口的精品店裏隨便買一個小玩意送就行了。”靳淙一面寫題，一面建議溫琰，“吃力不討好，他那樣的人會缺手套。”
“我自己織的才能顯得有誠意，他也許會記很久。”溫琰戳著毛線，笑嘻嘻的說。
“……”靳淙無力吐槽，沖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故意織醜一點，這樣伍明緯才會對它留下深刻印象。”
“哈哈哈哈。”溫琰開心的笑了。她覺得為他專心的做一件事，就是快樂。
當時的靳淙不懂喜歡一個人，為他認真的做一件事，會讓自己變得多快樂。
後來，靳淙再想起溫琰暗戀伍明緯這件事，她打從心裏佩服溫琰能為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假若時光流轉，人能回到過去，靳淙願意變得跟溫琰一樣，迷戀一個少年到癡迷的程度。
*
下午第一堂是英語課，靳淙踩著上課鈴聲來到教室，走到伍明緯的座位邊，遞給他一瓶薄荷蘇打水。
伍明緯不明白，問：“什麽意思呢？”
自從梁霆空幫靳淙在升旗朝會上打過架以後，伍明緯就知道要對靳淙保持距離，這人已經是梁霆空的了。
所以，梁霆空上次為靳淙打那場架，還是很有效果的。
靳淙長得挺漂亮的，不是一般的那種漂亮。
跟倪霓這種明艷掛的不一樣，她們那種明艷是靠妝容，衣飾，還有刻意的拿腔拿調凹出來的。
靳淙的艷麗是骨子裏天生的那種艷麗，就算穿統一的校服，紮簡單的馬尾，不帶妝，十指伸出來潔白無虞，她只要撩一下眼皮，輕易的撲棱一個眼神，就能嫵媚到這幫男生的心裏去。
“主動勾我？你這樣的事兒精會主動給我買水？”伍明緯面色寡淡的盯了靳淙一眼。
她這人挺會來事的，自從轉來七班，已經搞了不少事了。
“讓你失望了，不是我，是五班有個叫溫琰的女生，讓我幫她買的。你不是下午要打球嗎？”靳淙口吻極寒的說。
要不是溫琰讓幫這個忙，靳淙才不會主動湊上來，跟伍明緯這樣的人說話。
靳淙覺得自己這種出身貧寒的女生不配靠近渾身都是金錢味道的朝勵戀愛排面。
“哦，你們還查得挺細，知道我下午要打球。”伍明緯傲嬌神情。
“不想好好處，就別收人家的水。”靳淙嗤之以鼻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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