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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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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交易

聽聞如煙蘇醒,卓青泓片刻不停地趕到了她身邊,見她面白如紙,一副急切的模樣。卓青泓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勸慰道:“沒事了,你不要著急,躺好。”

如煙卻不肯聽從,已是氣若游絲,每個字像是從牙縫間艱難地擠出來似的:“卓大哥……小心……”

卓青泓此時更加擔憂她的狀況,生怕她撐不下去,忙叫人去請宗先生過來,如煙卻跟他搖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好半天才說:“是鄭……鄭公子,打傷我……”

卓青泓聞言心中一震,他雖然覺察到鄭褚修對喚月島執念太深,但是曾試過他的身手,對他不會武功一事深信不疑,便不甚在意。卻沒想到這個鄭公子不僅不是一介書生,還是神鷹教的邪眾!

轉瞬之間卓青泓的震驚便化作了滿腹怒氣,見如煙虛弱至此又滿面淚痕,更是怒不可遏,說道:“都是我不好,太過輕信旁人,才讓你落入如此險境。”

宗施於這時已經睡下,聽聞如煙蘇醒也趕了過來,卓青泓見他過來,忙要讓位請他看診,宗施於卻只是遙遙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有話快說。

如煙靠在他的懷中,說道:“如煙已過了十多年的安穩日子……不敢再多奢求,只盼望一切都來得及……請你萬分小心,不要……”

這個“要”字尚未說得明晰,如煙緊緊抓住他手腕的手便驟然一松,無力地垂落下來。

自從如煙出事之後,柳昔亭就好幾天沒見到卓青泓了,他心中實在擔憂,但是又不敢貿然打擾,便去找了文知。

文知剛剛從柳問霽的書房出來,也是滿面愁容,見到柳昔亭才稍稍有了笑意,攬著他的肩膀,說道:“今天的劍都練完了?”

柳昔亭說:“還沒有……我好幾天沒看見卓叔了,他還好嗎?”

文知說:“平日裏你不是和他掐得最厲害嗎?幾日不見就這般掛念?”

“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故意瞞我了。”柳昔亭沒有心思跟他開玩笑,說,“我知道如煙姑娘對他來說很重要,現在又知道了仇家是誰,他怎麽能坐得住,不動身去尋仇?”

文知嘆了口氣,說:“我們都了解他,青泓此人,有仇必報,更何況被蒙騙了這樣久。只是夫人生產就在這幾天了,怎麽也要陪著大哥,看護夫人無恙,他才會離開喚月島。”

柳昔亭心中不安,說:“若是宗先生沒有看錯,那這神鷹教的人如此陰毒,我怕……”

文知說:“我又何嘗不知,但是這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就這麽幾天他都快要憋出病了,到時候誰能攔得住他?”他說著頓了頓,又嘆了口氣,說:“那些人明顯是沖著柳家劍譜來的,定然留了後手。如煙之事,怕只是剛剛開始。”

三月初三這天夫人平安誕下了一個女嬰,柳昔亭跑去看時,見初生的嬰孩沈沈睡著,臉長得皺巴巴的,面皮泛著紅色。

柳夫人身體正是虛弱之時,但見柳昔亭一錯不錯地盯著看了許久,便笑問道:“你想要個妹妹,娘親真的給你生了個妹妹,你就這樣稀奇,看這麽久啊?”

柳昔亭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說:“她太小了,都不像一個小孩子,像個小動物。”

柳問霽也坐在夫人的床邊,看了看夫人,又看著他說道:“你剛出生時也是這樣的,小小的,像個小動物。”

柳夫人笑說:“你是不是看妹妹現在皺巴巴的,不太可愛?放心,她是你的妹妹,會像你一樣好看的。”

說著話柳夫人沖他招了招手,說:“昔亭,你過來。”

柳昔亭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然走到了她床邊,半跪在她面前,好讓她能清楚地看著自己。

夫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說:“柳家的一切往後都要交到你的手中,因此娘親平日對你嚴厲了些。如今又有了妹妹,她年紀尚小,我們肯定會多照看些,我怕你會因此覺得自己受了冷落。”

柳昔亭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她。

柳夫人又說:“往後你的劍法,你爹爹會親自來教,有拆不出的劍招盡管去問,不要怕,有娘在,他不會罵你的。”

柳問霽有些為自己鳴不平的意思,說道:“我何時罵他了?”

柳昔亭聞言也笑起來,心情愉悅了許多,側頭去看柳問霽,說:“爹,您真的會親自教我的吧?”

柳問霽笑道:“那是自然。”

說著話夫人卻又問道:“青泓這幾日如何了?那位姑娘到底是因為我們……”

“你先養好身子再說,”柳問霽不讓她說下去,“青泓若是要報仇,我定是要助他一臂之力的,你放心,柳家不生忘恩負義之徒。”

柳問霽從夫人房中出來便要去尋卓青泓,就見文知急匆匆地趕過來,說:“大哥,青泓剛剛出島去了。”

柳問霽也吃了一驚,說:“我正要去找他,他就已經離開了?怎麽連聲招呼也不打。”

文知拿出一封信來,遞給他,說:“留了封信,他說你若是知道,肯定是要陪他一起的,但是夫人剛剛生產完,身邊需要你陪著,他就自己先走了。”說完文知也嘆了口氣,說:“那人傷害如煙,說不準就是為了引他出去……”

柳問霽讀了信,神色憂慮,說:“我知道他的性子,他覺得這是他自己是事情,不想我們插手。但是神鷹教眾多半是陰險歹毒之人,我怕他一人難以應付。”

他說著看了看文知,正欲張嘴,文知就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放心不下他,但是你不能離開這裏,夫人身體虛弱,孩子們也都在這裏,你若是離開了,讓他們怎麽辦?”

文知說完又嘆了口氣,說:“讓他自己解決吧,他也許並不想我們插手。”

卓青泓出了喚月島便一路奔杭州而去,但他剛剛棄船登岸,便看見鄭褚修似乎等待多時的模樣,卓青泓在看見他面上的笑意時,劍便出了鞘。

書生打扮的鄭褚修卻輕飄飄向後一躲,先開了口:“卓兄何必這麽大的火氣,我與如煙姑娘好歹也是露水夫妻,你見面便打,她九泉之下怕也是不得安寧。”

“閉嘴!你也配叫她的名字!”

卓青泓的劍意淩厲非常,長劍挾著寒光,步步緊逼。鄭褚修卻並不還手,只顧躲避,還要抽空說句話:“卓兄不要著急動怒,你就不想知道,害死她的到底是什麽功夫嗎?”

卓青泓冷哼道:“江湖上誰人不唾棄神鷹教,你倒是要拿見不得光的邪功說嘴!”

“卓大俠果然見多識廣,竟然認得我神鷹教的掌法,不過縱然你武功蓋世,不還是沒能察覺出我並非一介書生?如煙的死,你可不能全然怪在我的頭上。”

兩人已經追逐了將近兩裏地,周遭一片肅殺,唯有一塊巨大的石碑屹立此。此時鄭褚修身形一動立在了石碑之上,笑說:“如煙要恨,可不該只恨我,也該恨你——你不是承諾要護她一世?可惜未能兌現,也不知卓兄是否有臉再見那位故人。”

卓青泓知道如煙對鄭褚修一片真心,將自己的前塵往事和盤托出也不奇怪,只是鄭褚修既然說到自己的故人,又屢次拿屍骨未寒的如煙說嘴,滿腔怒氣盡數化為殺意,今日必要拿此人的頭顱祭拜如煙。

鄭褚修手中並無兵器,似乎沒有還手的打算,只是防衛。卓青泓殺意凜然地與他纏鬥了一個時辰,終於察覺到不妥,此時兩人已身處深林之中,此時晨光剛剛破曉,樹林內霧氣彌漫,視線也不甚清晰。

他遙遙聽見鄭褚修的聲音:“卓兄應該知道,神鷹教眾遍布江湖各處,與你們交個朋友不是什麽難事,與貌美的如煙姑娘共度春宵也不是什麽難事,找到你的那位故人,自然也如反掌觀紋。”

卓青泓聞言一楞,握緊了劍柄,說道:“你再敢用你的臟嘴提及她們,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怎麽還不信啊——如煙姑娘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為我畫一副畫自然是不難,十五年前的那位故人,還有卓大俠最寶貝的香扇墜,旁人無緣一探究竟,在下可是仔仔細細瞧了個遍。”

那位故人的模樣卓青泓自己都記不大清晰了,也不知道是懷揣著什麽樣的癡念才能覺得時隔十五年,再見時定能認出她,這份情意他獨自珍藏了十五年,如今卻被這樣一個奸邪小人從嘴中說出,卓青泓恨不得立刻拔了他的舌頭,挖掉他的雙眼。

但是片刻後鄭褚修卻說:“卓大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人無非是想見識見識柳家劍法。只是柳大俠早已退隱,柳家劍譜卻又被奉為舉世無雙,我等武林中人,心癢難耐也是正常,只要卓兄肯讓我一見吞雪劍真容,我便替卓兄尋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位故人。我不要吞雪劍,只求一觀,這筆交易,卓兄願不願意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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