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擦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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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擦藥酒
倪嶼生被游寅一瞬不瞬的盯著, 終於還是不自在地別開頭。
游寅發問：“知道我也在這個節目，你會不自在嗎？”
他問的太正經，向來習慣插科打諢的倪嶼生被迫妥協。她低聲：“還好。”
“會覺得有壓力嗎？”
“不會。”
游寅的這番問話讓倪嶼生有一種被保護的平靜感, 從在機場見到游寅便開始隱隱泛著焦躁與糾結的情緒莫名的被安撫住。
游寅是了解她的。
不過很快，倪嶼生被她的奇葩邏輯打敗。
游寅饒是正經地表態：“笙笙，如果不希望我出現，就要告訴我。你不說, 我就當你看到我滿心歡喜。”
倪嶼生質疑：“我說了你就會離開嗎？”
“不會。”游寅道, “我知道你最會說謊話。”
倪嶼生仰臉，敷衍地扯扯嘴角，露出個毫無感情的笑容, 道：“我見到你很開心。”
游寅：“我知道。”
倪嶼生單純地眨眼：“我在說謊。”
游寅：“我雙標。在我認知裏, 你說想我, 是實話；說不願見我, 一定在說謊。”
倪嶼生豎了個大拇指：“真棒。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麽會和你提分手了。”
“為什麽？”
倪嶼生：“我媽說不讓我跟腦殘玩。盡早分手會讓一切損失化為最小。”
游寅：“腦殘最深情，因為他把別處的所有智慧都拿來愛你了。”
“還有, ”游寅道，“和我分手便是你最大的損失, 因為你任性地丟掉了全世界。”
“不過沒關系。我相信, 全世界都在替我向你告白，你感受到了嗎？”
“游寅。”倪嶼生認真地盯著他。
“你有時間可以和昀哥交流一下。他那有很多不錯的出版公司策劃編輯的人脈, 我覺得很適合寫本情話詩集。”
“網紅狗糧書也不錯，可以記錄我們的愛情。”
倪嶼生清晰認識到了, 自己是絕不可能在游寅身上占到丁點便宜的。
倪嶼生視線輕飄飄地掃了一遍游寅今天的衣著, 冷淡道：“我其實是想給你打0分的。”
“懂。你為了避嫌嘛。”游寅粲然一笑，毫不在意地接道，“這是你對我的偏愛。我很開心。”
倪嶼生癟嘴, 懶得搭理游寅，心裏悠悠地琢磨著她在今天的評分活動中沒有拿滿分的原因。
下飛機後，梁悅阮扯著哈欠跟上倪嶼生，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餘光瞟著攝像小哥的鏡頭，趁對方拍不到的間隙，才敢放心地問：“Niyus，你剛剛在飛機上……怎麽去廁所那麽久啊？我有看到你和Mist一起出來……嘻嘻嘻你們感情好好哦。”
梁心姜不好意思地沖倪嶼生笑笑：“我這個妹妹有點八卦，她要說到不適合公開的你就告訴她，否則她根本意識不到。”
“沒事兒。”倪嶼生面帶微笑地日常營業。
梁心姜讓妹妹過去一起推行李，打打鬧鬧的，好不親密。
“先過去住的那邊。”江問渠被不記名投票選舉為隊長，從導演組那拿到了眾人在西藏這邊落腳地的地址，準備組織眾人過來。
“你們在這等會，我去租車那問問價格。”
江問渠把自己的行李托付給游寅，轉身往租車那問價。
其他人剛落地，臉上帶著長途旅途的疲倦，紮堆圍著行李車聚在這邊。
倪嶼生接過滿玉遞過來的喉糖，擡頭看到蘇戈朝江問渠那方向遠遠地望了眼。
蘇戈下飛機後鼻梁上多了一副墨鏡，面色依舊清冷。她的這種氣質和滿玉又不同，滿玉是因為經歷比常人要跌宕些，偏厭世的冷漠。蘇戈的氣質更像是“世界吻我以痛，我卻回報以歌”的善意與淡定，她仿佛知世故，而不世故，比滿玉更灑脫，比倪嶼生更大膽。
倪嶼生自知自己身上戾氣太重。
這種戾氣非但將自己折磨的遍體鱗傷，同時也多次傷及無辜。
倪嶼生偏頭，看向了游寅的方向。
游寅正在和褚克懷說話，英俊的面龐，配上他自信從容的氣場，真的一絕。
兩人聊得很開心，游寅似有所感，還跟褚克懷說這話呢，卻突然擡頭朝倪嶼生這邊看了眼。
倪嶼生覺得自己類似花癡的眼神顯然已經把臉丟光了，不自在地別開腦袋。
她漫不經心地咬碎舌尖的喉糖，滿口腔的薄荷味，發現江問渠那似是遇到了什麽問題，被熱情的阿姨攀住了胳膊，一時難以脫身。
倪嶼生擡步往那方向走。
“怎麽了？”倪嶼生過去小聲問江問渠。
後者朝著她小心翼翼地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牽扯進來。
中年阿姨粗魯直接的嗓音響亮：“你朋友來的正好，讓她評評理。小姑娘，你朋友剛問了那麽久租車的情況，到最後又不租了，這不耽誤我的事嗎？”
倪嶼生震驚地看向江問渠，眼神求助。
江問渠小幅度地試圖將她撥到自己身後。
誰曾想阿姨瞅準方向，準確無誤地一把抓住倪嶼生的肩膀。
等江問渠反應時，倪嶼生疼得長嘶了聲。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阿姨，手上力氣卻彪悍。
縱使倪嶼生有在健身房鍛煉身體的習慣，但力氣差得遠。
就這樣冷不丁地被推了一下，往後退了小半步才堪堪站穩。
阿姨不依不饒，覺得倪嶼生阻礙了她的財路，罵罵咧咧地又要過來推人。
“當心！”倪嶼生只覺左肩膀一緊，被人攬了下，猝不及防地撞到一個結實的胸膛裏。
她再擡頭看，發現游寅已經鉗制住阿姨推搡她肩膀的手。
“你想幹嗎？！”江問渠也從慌亂中反應過來，擋在阿姨面前，方才息事寧人的態度不見了，換上的是維護個人權益的強勢態度。
游深臉色不佳地看著她：“你往人前湊個什麽勁兒？你是抗揍還是扛罵？”
他擡手剛觸碰到倪嶼生被推搡過的右肩膀，她便條件反射的怯縮了一下。
他立馬撤手，眼底露著心疼的情緒，問道：“疼？”
回到節目組為嘉賓們準備的落腳休息的民宿後，倪嶼生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撩開袖子看了眼，疼了一路的右肩膀已經腫了，留了一片淤青。
她開了行李箱，找了一番後撥通了溫西的電話：“我那個去健身房必備的防止肌肉拉傷的噴霧裝在那個隔層裏了。”
“笙笙姐你受傷了嗎？”小助理住在別院的房間，正收拾東西，接電話很快，“藥箱在我這，我馬上給你拿過去。”
倪嶼生應了聲，隨手在包裏翻了翻，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突然緊張：“我裝在防塵袋裏那個西裝外套呢？”
溫西卡殼，疑惑了一聲。
倪嶼生半蹲在行李箱旁，擡眸平視著前方：“忘記帶來嗎？”
聽這語氣是很重要的物件，溫西急忙去找，所幸找到了。
“帶了帶了，我和藥箱一起給你送過去。”溫西拿起來時，手一抖，衣服從防塵袋裏掉出來。
淺藍色的西裝外套，休閑款，裁剪別致。
但顯然是男裝。
一時間溫西懷疑自己裝錯了。
“笙笙姐，是……一件男裝嗎？”
倪嶼生沒否定：“你送來吧。”
“……好。”溫西歪頭，總覺得這件衣服特別眼熟。
倪嶼生剛把被自己翻亂的行李箱歸納好，門鈴就響了。
“怎麽過來的這麽快……”倪嶼生開門，意外地發現門外站著游寅，“游寅？你怎麽來了？”
他手裏拎著溫西答應要送過來的藥箱和裝在防塵袋裏的外套，另只手還拿著一罐紅花油。
她杵在門口的時間太久，詫異地看著他。
“過來給你送藥，路上碰見溫西，她臨時鬧肚子不太舒服，托我把這兩樣東西捎過來。”游寅擡了擡手裏的東西，坦蕩地詢問，“不讓我進去？”
倪嶼生沈默著讓路，餘光卻一直落在她手裏的防塵袋上。
游寅進屋後把藥箱和紅花油放到桌上，手裏拎著防塵袋左右看看，最後問倪嶼生：“這個掛那？”
“給我吧。”
倪嶼生抿唇，有些尷尬。
游寅看著她把外套連同防塵袋掛到衣櫃裏，稀松平常道：“這外套我看著有些眼熟。”
倪嶼生按在衣撐上的手微微一僵，連狡辯的理由都編不出來。
游寅：“我好像也有一件一樣的。”
倪嶼生手指微微收緊，不知所措。
游寅盯著她的背影，似是不察她的心虛一般，自顧又道：“過來擦藥。”
倪嶼生低低地哦了一聲，過去在游寅拖開的單人沙發上坐好。
直到倪嶼生解開襯衣紐扣褪掉半條袖子時，才反應，這活不太適合游寅來。
“你要自己擦？”游寅盯著她往後抽胳膊往上拉襯衣的動作，見怪不怪地盯著她，疑問。
“笙笙，你是怕自己忍不住愛我吧？”游寅倒了適量的紅花油在掌心，虎□□錯著，慢條斯理地搓熱，突然掀起眼皮覷她，笑了，“我允許你犯規。動手動腳動什麽都行。”
此刻簡直沒有什麽比她包藏禍心的笑容更犯規了。
倪嶼生想到自己剛剛掩耳盜鈴藏進衣櫥裏的外套。
以及那上百個無法安眠的夜晚中，她抱著外套沈穩入睡的記憶。
倪嶼生怕極了兩敗俱傷的離去。
她害怕失去他，失去他的愛。
倪嶼生踟躕著坐回沙發上，慢慢松開緊抓住的襯衣，貼膚的衣料滑下，在臂彎處堆出層層褶皺。
室內柔和的燈光在她一側的蝴蝶骨處投下光斑，膚如凝脂，肩膀窄薄。
游寅搓熱的掌心蓋在她淤青處，倪嶼生瞬間緊張，呼吸不自覺地變沈重。
他動作專業而熟練，帶著令人不容置喙的信任感。
但倪嶼生神思飄忽，想到了很多事情。
從相遇、相識、相知、相戀，再到後來的分手。
種種記憶攤開在倪嶼生臉前，她像是驟然被撩開遮羞布似的，無顏面對，一旦試圖去回憶那場景那些事的細枝末節，便心亂如麻，惶惶不安。
又是甚至不知是因為奔波工作休息不好，還是愈演愈烈的情緒問題已經影響到了她日常的起居生活。
付汝心最近也有發訊息嘗試與她溝通，但倪嶼生淡然處之，沒有提供什麽實質性的關鍵點。
“你這動不動就哭的性子，是故意讓我心疼嗎？”
聽到游寅冷不丁的這句話，倪嶼生回神，才發現自己眼前蒙了一層水霧，她接連炸眨了幾次眼，才註意找準焦點。
“真是我的小祖宗，天生克我。”
游寅半蹲在她身前，擡手想要給她擦淚，胳膊擡起來反應自己手上滿是藥酒。
他保持著要擦不擦的動作，和她四目相對。
她漂亮的臉蛋上掛著兩行蓄滿悲傷情緒的清淚。此刻最後一滴淚水擠到眼角，要掉不掉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
“笙笙。”游寅喊得很克制，這一聲裏包含了無數次念念不忘的相思，凝結了數不盡耿耿於懷的舊事。
倪嶼生久違地盯著他，輕輕地揚聲應了下。
游寅猝不及防地靠近，低聲說了句：“閉眼。”
倪嶼生下意識照做。
等反應過來時，她只覺眼底一熱，是游寅在舔她的眼淚。
他聲音前所未有的緊繃，帶著小心翼翼與誠惶誠恐的緊迫感：“你知道我不舍得看你流淚的。”
游寅親了親她的嘴角：“我再看到你哭，一定把你往死裏親。”
倪嶼生猛地睜開眼，游寅已經起身，將藥酒的瓶蓋蓋好，一言不發地往盥洗室走。
倪嶼生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仿佛仍然留存著游寅唇瓣的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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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嶼生被游寅一瞬不瞬的盯著, 終於還是不自在地別開頭。
游寅發問：“知道我也在這個節目，你會不自在嗎？”
他問的太正經，向來習慣插科打諢的倪嶼生被迫妥協。她低聲：“還好。”
“會覺得有壓力嗎？”
“不會。”
游寅的這番問話讓倪嶼生有一種被保護的平靜感, 從在機場見到游寅便開始隱隱泛著焦躁與糾結的情緒莫名的被安撫住。
游寅是了解她的。
不過很快，倪嶼生被她的奇葩邏輯打敗。
游寅饒是正經地表態：“笙笙，如果不希望我出現，就要告訴我。你不說, 我就當你看到我滿心歡喜。”
倪嶼生質疑：“我說了你就會離開嗎？”
“不會。”游寅道, “我知道你最會說謊話。”
倪嶼生仰臉，敷衍地扯扯嘴角，露出個毫無感情的笑容, 道：“我見到你很開心。”
游寅：“我知道。”
倪嶼生單純地眨眼：“我在說謊。”
游寅：“我雙標。在我認知裏, 你說想我, 是實話；說不願見我, 一定在說謊。”
倪嶼生豎了個大拇指：“真棒。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麽會和你提分手了。”
“為什麽？”
倪嶼生：“我媽說不讓我跟腦殘玩。盡早分手會讓一切損失化為最小。”
游寅：“腦殘最深情，因為他把別處的所有智慧都拿來愛你了。”
“還有, ”游寅道，“和我分手便是你最大的損失, 因為你任性地丟掉了全世界。”
“不過沒關系。我相信, 全世界都在替我向你告白，你感受到了嗎？”
“游寅。”倪嶼生認真地盯著他。
“你有時間可以和昀哥交流一下。他那有很多不錯的出版公司策劃編輯的人脈, 我覺得很適合寫本情話詩集。”
“網紅狗糧書也不錯，可以記錄我們的愛情。”
倪嶼生清晰認識到了, 自己是絕不可能在游寅身上占到丁點便宜的。
倪嶼生視線輕飄飄地掃了一遍游寅今天的衣著, 冷淡道：“我其實是想給你打0分的。”
“懂。你為了避嫌嘛。”游寅粲然一笑，毫不在意地接道，“這是你對我的偏愛。我很開心。”
倪嶼生癟嘴, 懶得搭理游寅，心裏悠悠地琢磨著她在今天的評分活動中沒有拿滿分的原因。
下飛機後，梁悅阮扯著哈欠跟上倪嶼生，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餘光瞟著攝像小哥的鏡頭，趁對方拍不到的間隙，才敢放心地問：“Niyus，你剛剛在飛機上……怎麽去廁所那麽久啊？我有看到你和Mist一起出來……嘻嘻嘻你們感情好好哦。”
梁心姜不好意思地沖倪嶼生笑笑：“我這個妹妹有點八卦，她要說到不適合公開的你就告訴她，否則她根本意識不到。”
“沒事兒。”倪嶼生面帶微笑地日常營業。
梁心姜讓妹妹過去一起推行李，打打鬧鬧的，好不親密。
“先過去住的那邊。”江問渠被不記名投票選舉為隊長，從導演組那拿到了眾人在西藏這邊落腳地的地址，準備組織眾人過來。
“你們在這等會，我去租車那問問價格。”
江問渠把自己的行李托付給游寅，轉身往租車那問價。
其他人剛落地，臉上帶著長途旅途的疲倦，紮堆圍著行李車聚在這邊。
倪嶼生接過滿玉遞過來的喉糖，擡頭看到蘇戈朝江問渠那方向遠遠地望了眼。
蘇戈下飛機後鼻梁上多了一副墨鏡，面色依舊清冷。她的這種氣質和滿玉又不同，滿玉是因為經歷比常人要跌宕些，偏厭世的冷漠。蘇戈的氣質更像是“世界吻我以痛，我卻回報以歌”的善意與淡定，她仿佛知世故，而不世故，比滿玉更灑脫，比倪嶼生更大膽。
倪嶼生自知自己身上戾氣太重。
這種戾氣非但將自己折磨的遍體鱗傷，同時也多次傷及無辜。
倪嶼生偏頭，看向了游寅的方向。
游寅正在和褚克懷說話，英俊的面龐，配上他自信從容的氣場，真的一絕。
兩人聊得很開心，游寅似有所感，還跟褚克懷說這話呢，卻突然擡頭朝倪嶼生這邊看了眼。
倪嶼生覺得自己類似花癡的眼神顯然已經把臉丟光了，不自在地別開腦袋。
她漫不經心地咬碎舌尖的喉糖，滿口腔的薄荷味，發現江問渠那似是遇到了什麽問題，被熱情的阿姨攀住了胳膊，一時難以脫身。
倪嶼生擡步往那方向走。
“怎麽了？”倪嶼生過去小聲問江問渠。
後者朝著她小心翼翼地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牽扯進來。
中年阿姨粗魯直接的嗓音響亮：“你朋友來的正好，讓她評評理。小姑娘，你朋友剛問了那麽久租車的情況，到最後又不租了，這不耽誤我的事嗎？”
倪嶼生震驚地看向江問渠，眼神求助。
江問渠小幅度地試圖將她撥到自己身後。
誰曾想阿姨瞅準方向，準確無誤地一把抓住倪嶼生的肩膀。
等江問渠反應時，倪嶼生疼得長嘶了聲。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阿姨，手上力氣卻彪悍。
縱使倪嶼生有在健身房鍛煉身體的習慣，但力氣差得遠。
就這樣冷不丁地被推了一下，往後退了小半步才堪堪站穩。
阿姨不依不饒，覺得倪嶼生阻礙了她的財路，罵罵咧咧地又要過來推人。
“當心！”倪嶼生只覺左肩膀一緊，被人攬了下，猝不及防地撞到一個結實的胸膛裏。
她再擡頭看，發現游寅已經鉗制住阿姨推搡她肩膀的手。
“你想幹嗎？！”江問渠也從慌亂中反應過來，擋在阿姨面前，方才息事寧人的態度不見了，換上的是維護個人權益的強勢態度。
游深臉色不佳地看著她：“你往人前湊個什麽勁兒？你是抗揍還是扛罵？”
他擡手剛觸碰到倪嶼生被推搡過的右肩膀，她便條件反射的怯縮了一下。
他立馬撤手，眼底露著心疼的情緒，問道：“疼？”
回到節目組為嘉賓們準備的落腳休息的民宿後，倪嶼生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撩開袖子看了眼，疼了一路的右肩膀已經腫了，留了一片淤青。
她開了行李箱，找了一番後撥通了溫西的電話：“我那個去健身房必備的防止肌肉拉傷的噴霧裝在那個隔層裏了。”
“笙笙姐你受傷了嗎？”小助理住在別院的房間，正收拾東西，接電話很快，“藥箱在我這，我馬上給你拿過去。”
倪嶼生應了聲，隨手在包裏翻了翻，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突然緊張：“我裝在防塵袋裏那個西裝外套呢？”
溫西卡殼，疑惑了一聲。
倪嶼生半蹲在行李箱旁，擡眸平視著前方：“忘記帶來嗎？”
聽這語氣是很重要的物件，溫西急忙去找，所幸找到了。
“帶了帶了，我和藥箱一起給你送過去。”溫西拿起來時，手一抖，衣服從防塵袋裏掉出來。
淺藍色的西裝外套，休閑款，裁剪別致。
但顯然是男裝。
一時間溫西懷疑自己裝錯了。
“笙笙姐，是……一件男裝嗎？”
倪嶼生沒否定：“你送來吧。”
“……好。”溫西歪頭，總覺得這件衣服特別眼熟。
倪嶼生剛把被自己翻亂的行李箱歸納好，門鈴就響了。
“怎麽過來的這麽快……”倪嶼生開門，意外地發現門外站著游寅，“游寅？你怎麽來了？”
他手裏拎著溫西答應要送過來的藥箱和裝在防塵袋裏的外套，另只手還拿著一罐紅花油。
她杵在門口的時間太久，詫異地看著他。
“過來給你送藥，路上碰見溫西，她臨時鬧肚子不太舒服，托我把這兩樣東西捎過來。”游寅擡了擡手裏的東西，坦蕩地詢問，“不讓我進去？”
倪嶼生沈默著讓路，餘光卻一直落在她手裏的防塵袋上。
游寅進屋後把藥箱和紅花油放到桌上，手裏拎著防塵袋左右看看，最後問倪嶼生：“這個掛那？”
“給我吧。”
倪嶼生抿唇，有些尷尬。
游寅看著她把外套連同防塵袋掛到衣櫃裏，稀松平常道：“這外套我看著有些眼熟。”
倪嶼生按在衣撐上的手微微一僵，連狡辯的理由都編不出來。
游寅：“我好像也有一件一樣的。”
倪嶼生手指微微收緊，不知所措。
游寅盯著她的背影，似是不察她的心虛一般，自顧又道：“過來擦藥。”
倪嶼生低低地哦了一聲，過去在游寅拖開的單人沙發上坐好。
直到倪嶼生解開襯衣紐扣褪掉半條袖子時，才反應，這活不太適合游寅來。
“你要自己擦？”游寅盯著她往後抽胳膊往上拉襯衣的動作，見怪不怪地盯著她，疑問。
“笙笙，你是怕自己忍不住愛我吧？”游寅倒了適量的紅花油在掌心，虎□□錯著，慢條斯理地搓熱，突然掀起眼皮覷她，笑了，“我允許你犯規。動手動腳動什麽都行。”
此刻簡直沒有什麽比她包藏禍心的笑容更犯規了。
倪嶼生想到自己剛剛掩耳盜鈴藏進衣櫥裏的外套。
以及那上百個無法安眠的夜晚中，她抱著外套沈穩入睡的記憶。
倪嶼生怕極了兩敗俱傷的離去。
她害怕失去他，失去他的愛。
倪嶼生踟躕著坐回沙發上，慢慢松開緊抓住的襯衣，貼膚的衣料滑下，在臂彎處堆出層層褶皺。
室內柔和的燈光在她一側的蝴蝶骨處投下光斑，膚如凝脂，肩膀窄薄。
游寅搓熱的掌心蓋在她淤青處，倪嶼生瞬間緊張，呼吸不自覺地變沈重。
他動作專業而熟練，帶著令人不容置喙的信任感。
但倪嶼生神思飄忽，想到了很多事情。
從相遇、相識、相知、相戀，再到後來的分手。
種種記憶攤開在倪嶼生臉前，她像是驟然被撩開遮羞布似的，無顏面對，一旦試圖去回憶那場景那些事的細枝末節，便心亂如麻，惶惶不安。
又是甚至不知是因為奔波工作休息不好，還是愈演愈烈的情緒問題已經影響到了她日常的起居生活。
付汝心最近也有發訊息嘗試與她溝通，但倪嶼生淡然處之，沒有提供什麽實質性的關鍵點。
“你這動不動就哭的性子，是故意讓我心疼嗎？”
聽到游寅冷不丁的這句話，倪嶼生回神，才發現自己眼前蒙了一層水霧，她接連炸眨了幾次眼，才註意找準焦點。
“真是我的小祖宗，天生克我。”
游寅半蹲在她身前，擡手想要給她擦淚，胳膊擡起來反應自己手上滿是藥酒。
他保持著要擦不擦的動作，和她四目相對。
她漂亮的臉蛋上掛著兩行蓄滿悲傷情緒的清淚。此刻最後一滴淚水擠到眼角，要掉不掉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
“笙笙。”游寅喊得很克制，這一聲裏包含了無數次念念不忘的相思，凝結了數不盡耿耿於懷的舊事。
倪嶼生久違地盯著他，輕輕地揚聲應了下。
游寅猝不及防地靠近，低聲說了句：“閉眼。”
倪嶼生下意識照做。
等反應過來時，她只覺眼底一熱，是游寅在舔她的眼淚。
他聲音前所未有的緊繃，帶著小心翼翼與誠惶誠恐的緊迫感：“你知道我不舍得看你流淚的。”
游寅親了親她的嘴角：“我再看到你哭，一定把你往死裏親。”
倪嶼生猛地睜開眼，游寅已經起身，將藥酒的瓶蓋蓋好，一言不發地往盥洗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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