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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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魚湯
接下來近一個月時間, 倪嶼生投身在反覆而零碎的挑選材料、對比材料，裁剪衣服的過程中。
等倪嶼生從破碎布頭的狼藉中擡頭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與游寅聯系了。
她遲疑地打開社交軟件,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 被置頂的聯系人像是失蹤了一樣，一條消息也沒發過來。
對話框裏的內容還停留在從別墅搬出來的那天, 游寅發消息告訴她：“你有東西落下來。”
而她回道：“那麻煩你替我照顧一下。”
當時倪嶼生認為游寅是在講段子, 等自己回覆“是什麽？”，他便說“你把我給忘記了”。
想到這, 倪嶼生禁不住嗤笑了聲，自己真的是矯情。
姜昀喊她出去吃外賣時，倪嶼生才反應過來自己鬼使神差地在微博檢索游寅的動態。
“先吃點東西再忙。”姜昀無意掃見她屏幕上顯示的內容，試探地問，“游先生最近發展的挺順利的。他與寶貢集團總部的關系不親不疏，但對於旗下的香水品牌‘安禧’，調整了公司屍位素餐的原高層，可謂來了一場大變革。業內人士猜測, 安禧接下來的變革應該要調整工廠了。游先生作為精通化學領域的專業人才，勢必獨到又精準, 未來國內香水市場，安禧恐怕要占據更大市場了。”
姜昀說話時, 倪嶼生自始至終盯著別處，卻聽得十分認真。
縱使游寅在化學學術和香水研究上是智者, 對付商場那群狡詐不純的老油條, 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香水工廠的根源上對公司實施變革嗎？這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游寅的嗅覺障礙癥……不知好了沒有。
倪嶼生琢磨著自己方才應該檢索一下“Mist”的最新動態，而不是“游寅”。
等姜昀說完，她只淡淡地哦了聲, 非常口是心非地說：“挺好的，你不必告訴我這些。”
倪嶼生習慣性的脫掉工作時加的薄外套，洗了手，從工作間出來。
滿玉抱著頭盔大步流星地從外面進來，手裏拎著的包裝袋裏裝的是倪嶼生讓她順路捎過來的紐扣材料。
見著助理溫西正在張羅著把外賣盒裏的餐食擺到桌子上，滿玉把頭盔和手提袋擺在一旁的櫃子上，不見外地拉開把凳子準備坐。
“今天沒有魚湯嗎？”她打量著桌上琳瑯滿目的菜品。
溫西脫口而出：“特意換成了烏骨雞湯。游先生說這幾天……”
說話間聽到門口的聲響，是倪嶼生和姜昀過來了，溫西立即停了話茬。
滿玉撥著手指算了一下日子，輕笑著嘟囔了一句：“游渣男記性還挺好。”
溫西生怕自己說漏嘴，心虛地遞了一碗大白飯給滿玉：“滿姐，別只顧著說話，你從外面回來，餓壞了吧，快點吃口飯。”
滿玉了然地笑著，說了句“謝謝”，手剛伸出去，還沒接，就被三兩步過來的倪嶼生強留下。
倪嶼生恨鐵不成鋼地瞪她：“馬上就到比賽的日子了，你得控制飲食。”
滿玉嘴角翹著，伸手勾住倪嶼生的細腰，輕輕往自己懷裏一攬，在倪嶼生搞清狀況前，先一步把她松開，然後又將胳膊從自己後腰繞道前面，輕而易舉地摸到自己的肚臍眼，嘟囔：“我覺得自己身材保持的挺好的呀，反倒是你，怎麽沒日沒夜的工作，反倒還胖了一圈呢。”
滿玉看向姜昀，雖是埋怨的語氣，但顯然意有所指：“昀哥，雖說笙笙以後不做模特了，但作為公眾人物的形象管理也非常重要，你以後還想不想營銷‘美女設計師’的人設了。”她說著，手臂隨意在空中一劃，指了指品類豐盛且營養均衡的餐食，微笑，“這一天天魚湯雞湯豬肝湯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坐月子呢。”
姜昀自然知道滿玉是在暗示這裏，這裏的人除了狀況之外的倪嶼生，大家都得了游寅的叮囑和托付。
姜昀避開滿玉話裏的坑，只道：“魚湯、豬肝湯中蛋白質、維生素豐富，能防止疲勞，對眼睛視力的保護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笙笙每天對著縫紉機、針線的，用眼過度，在飲食上就該多註意點。”
滿玉癟癟嘴：“昀哥有心了。我如果有你這麽個經紀人啊，紅透國際是早晚的事。”
姜昀：“這敢情好啊。我讓東岐下午準備簽約合同，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滿玉擺手：“算了，我這個過氣加被封殺的小模特，就不去湊熱鬧了。”
倪嶼生聽著他倆一唱一和地打啞謎，接過溫西遞過來的小瓷碗，安靜地喝湯。
嘗了一口後，倪嶼生咂摸著滋味，道：“很好喝，給店家一個好評吧。”
溫西怔了下，楞楞地道：“好。”
倪嶼生又喝了幾口，又問道：“這家餐廳叫什麽名字，下次我去光顧一下。”
溫西猶豫，看了姜昀和滿玉一眼，磕磕絆絆地重覆：“這家店鋪的名字……”
滿玉自然地接上話：“叫嶼生游倪。”
“魚生有你？”倪嶼生不知道聯想到什麽，笑，“還挺契合，難怪總送魚湯呢。”
溫西和姜昀賠笑，附和道：“這名字確實取得挺好的。”
飯後，滿玉被倪嶼生留下試禮服。
設計大賽的覆賽時間在即，倪嶼生根據上身效果修改細節。
“傅行吟那身已經調整完成了。他最近在北央，通告排的也不緊，找個你們倆都有空的時間出來碰一下，培養一下默契，免得上場時出岔子。”
“我閑人一個，時間都可以，你定好了通知我一聲就行。”滿玉回答得淡淡的。
倪嶼生扯著領口的緞帶，從鏡子裏打量了一眼，看整體效果，聞言，視線漸漸地挪到她說話的神情上，停下動作，道：“我聽說上周你和傅行吟約會了？”
“幹嘛，你吃醋？”滿玉隨意撥了下領口，漫不經心地笑道。
倪嶼生戳穿她：“還遇著秦凡了？”
滿玉嘴角的笑一點點收斂，手指刮了刮眼角，不以為意道：“應該是遇著了吧，那天見了挺多熟人的，我早忘記都有誰了。”
倪嶼生：“你還愛他。”
滿玉腳掌在地上晃了下，垂眸看了眼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指尖，擡手從發際線往後捋了把頭發，繞到旁邊的軟凳上坐下，疊起二郎腿開始穿高跟鞋。
“笙，你還記得咱倆鬧掰的原因嗎？”
倪嶼生不覺得這個話題是兩人間的禁忌，想了想，道：“我當時想讓你離開他，你認為是我誤解你，看輕你，所以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心高氣傲，一時說了氣話，導致我們絕交了。”
滿玉慢條斯理地把腳掌塞進鞋子裏，輕輕搖頭：“不是我不願意接受你的建議，而是因為我愛他。”
倪嶼生想了想：“那現在呢？你主動離開他，是不愛了嗎？”
滿玉淺笑：“是太愛了，所以我想要的更多，想讓我們兩人的關系變得單純一點。”
“理解不了。”倪嶼生直接道。
滿玉看向倪嶼生，說：“我在等他主動認清他愛我的事實。”
這場愛情的博弈，不止秦凡為她布下天羅地網，她也曾，為他們的未來千方百計過。
倪嶼生歪著腦袋，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游寅。
她自己一筆糊塗賬，竟然還去管別人的家務事。
也是夠閑的，她還是努力工作吧。
倪嶼生抱著肩膀，擡擡下巴示意：“把另一只鞋子穿上，你站起來走一圈我看看。裙擺的布料走起來隨著擺動的弧度顏色在視覺上會有些許變化。”
滿玉照做，站起來走出幾步，滿意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效果不錯，倪大設計師有心了。”
倪嶼生：“你這幾天要保持體型，不準再瘦也不準再胖了。一切等陪我完美完成覆賽再說。”
這不僅是倪嶼生設計師之路的初露頭角，也將會是滿玉這個被過氣模特的翻紅之戰。
“你呢？”滿玉冷不丁地突然問道。
倪嶼生一臉懵逼：“什麽？”
滿玉：“你和游寅。你一直沒說怎麽就突然分手了？他劈腿？家暴？還是有什麽怪癖。”
倪嶼生順著滿玉的目光低頭，極其無語地忍不住笑著拍她：“你看哪呢。”
她壞笑著瞥滿玉，反問：“怎麽突然想到‘怪癖’這個詞了，是感同身受嗎？”
滿玉臉上尋不見倪嶼生同款羞赧，她嘴角翹了翹，別開視線，似乎陷入了遐想，過了會，心情不錯地看向倪嶼生，顯擺：“怪癖倒是沒有，不過有癮。這麽久沒睡了，還挺想的。”
倪嶼生白她：“這句話真綠茶。”
滿玉笑著，撞倪嶼生的肩，開啟姐妹間的悄悄話：“你不想他嗎？”
倪嶼生嘴角掛著故作輕松地笑，從耳根道臉頰微微地傳來灼熱感，腦袋裏不經意的冒出來游寅那句“笙笙，夜深了。小游寅想讓你哄睡”，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對了。
“不、不想。”
“撒謊。”滿玉不客氣地拆穿她。
倪嶼生多嘴，扭頭去收拾工作臺上的破布，完全心不在焉。
滿玉看她，加以正色：“我和你說認真的。你這‘自己過度腦補支線劇情’的倔脾氣是時候改改了。游寅對你多好啊，你把人推開幹嘛？”
倪嶼生擡頭，嘴一張，剛要反駁什麽。
滿玉立馬給她懟回去：“怕耽誤他？呵，越是這種時候，你就越該死纏著他，哪能好事竟讓他享了呀，連你不開心時的壞脾氣都忍受不了，只會用嘴說愛你啊。”
“笙笙，在游寅面前你可以做個壞人，不要約束自己的占有欲，不要忍耐自己的小姐脾氣，惶恐、擔憂、忌憚這樣卑微的情緒不要有。架都不敢吵的愛情你守著有什麽意義？”
滿玉知道倪嶼生不樂意聽這個話題，也沒多說，點到為止。
滿玉相信她心裏有一桿稱，只是暫時性地走進了思想的死胡同，孰輕孰重，如何處理，她肯定能拎得清。
時間眨眼來到設計大賽覆賽的前一天。
進入覆賽的選手前來會場參加彩排活動，這天好巧不巧地倪嶼生鬧肚子，一個小時內連跑了三趟廁所，小臉煞白。
滿玉不放心她的狀態，讓她去車裏歇著，自己代她去聽策劃方的流程安排。
“我沒事，不用來接我。”倪嶼生往外走時接到姜昀的電話。
倪嶼生都快走到大廳門口了，才想起來滿玉的車是摩托。所以她那句“無車裏等會”有點扯了。
“我已經舒服多了，就是腰有點酸。”
“你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繃著根弦，終於忙完了放松下來，仿佛歷了次劫似的。”姜昀說，“等比賽完了，你好好休息一陣，四處走走，你們設計師不是要常采風，保持靈感的充沛嘛。”
“再說吧。”倪嶼生打算折回會場去休息室裏坐會，“我——”
誰料剛拐過走廊，推開休息室的門，入耳來了句：“滾出去！”
字正腔圓，不似傅行吟帶著滑不溜秋京腔的語氣，這是一道久違的男聲。
倪嶼生保持著扶著門把手的動作，忘記了撤回胳膊，目光遙遙地和坐在角落沙發上面色陰沈的男人對視。
房間寬敞空蕩，只有游寅一人。
見是她，游寅有些意外。
他迅速壓下眼底的火氣，眉目舒展開，溫和而平靜地回視她：“不進來？”
倪嶼生遲鈍地帶上門往裏走，方才游寅的情緒狀態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她擔心他遇到了什麽事。
“還挺有主意，知道我現在看到什麽能消氣。”游寅神情淡淡的，帶著愜意的享受姿態，嗤笑著輕飄飄地嘟囔了一句。
見倪嶼生頓足停在了半米外，他伸手，狐疑地挑眉看她：“不過來讓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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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近一個月時間, 倪嶼生投身在反覆而零碎的挑選材料、對比材料，裁剪衣服的過程中。
等倪嶼生從破碎布頭的狼藉中擡頭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與游寅聯系了。
她遲疑地打開社交軟件,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 被置頂的聯系人像是失蹤了一樣，一條消息也沒發過來。
對話框裏的內容還停留在從別墅搬出來的那天, 游寅發消息告訴她：“你有東西落下來。”
而她回道：“那麻煩你替我照顧一下。”
當時倪嶼生認為游寅是在講段子, 等自己回覆“是什麽？”，他便說“你把我給忘記了”。
想到這, 倪嶼生禁不住嗤笑了聲，自己真的是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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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點東西再忙。”姜昀無意掃見她屏幕上顯示的內容，試探地問，“游先生最近發展的挺順利的。他與寶貢集團總部的關系不親不疏，但對於旗下的香水品牌‘安禧’，調整了公司屍位素餐的原高層，可謂來了一場大變革。業內人士猜測, 安禧接下來的變革應該要調整工廠了。游先生作為精通化學領域的專業人才，勢必獨到又精準, 未來國內香水市場，安禧恐怕要占據更大市場了。”
姜昀說話時, 倪嶼生自始至終盯著別處，卻聽得十分認真。
縱使游寅在化學學術和香水研究上是智者, 對付商場那群狡詐不純的老油條, 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香水工廠的根源上對公司實施變革嗎？這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游寅的嗅覺障礙癥……不知好了沒有。
倪嶼生琢磨著自己方才應該檢索一下“Mist”的最新動態，而不是“游寅”。
等姜昀說完，她只淡淡地哦了聲, 非常口是心非地說：“挺好的，你不必告訴我這些。”
倪嶼生習慣性的脫掉工作時加的薄外套，洗了手，從工作間出來。
滿玉抱著頭盔大步流星地從外面進來，手裏拎著的包裝袋裏裝的是倪嶼生讓她順路捎過來的紐扣材料。
見著助理溫西正在張羅著把外賣盒裏的餐食擺到桌子上，滿玉把頭盔和手提袋擺在一旁的櫃子上，不見外地拉開把凳子準備坐。
“今天沒有魚湯嗎？”她打量著桌上琳瑯滿目的菜品。
溫西脫口而出：“特意換成了烏骨雞湯。游先生說這幾天……”
說話間聽到門口的聲響，是倪嶼生和姜昀過來了，溫西立即停了話茬。
滿玉撥著手指算了一下日子，輕笑著嘟囔了一句：“游渣男記性還挺好。”
溫西生怕自己說漏嘴，心虛地遞了一碗大白飯給滿玉：“滿姐，別只顧著說話，你從外面回來，餓壞了吧，快點吃口飯。”
滿玉了然地笑著，說了句“謝謝”，手剛伸出去，還沒接，就被三兩步過來的倪嶼生強留下。
倪嶼生恨鐵不成鋼地瞪她：“馬上就到比賽的日子了，你得控制飲食。”
滿玉嘴角翹著，伸手勾住倪嶼生的細腰，輕輕往自己懷裏一攬，在倪嶼生搞清狀況前，先一步把她松開，然後又將胳膊從自己後腰繞道前面，輕而易舉地摸到自己的肚臍眼，嘟囔：“我覺得自己身材保持的挺好的呀，反倒是你，怎麽沒日沒夜的工作，反倒還胖了一圈呢。”
滿玉看向姜昀，雖是埋怨的語氣，但顯然意有所指：“昀哥，雖說笙笙以後不做模特了，但作為公眾人物的形象管理也非常重要，你以後還想不想營銷‘美女設計師’的人設了。”她說著，手臂隨意在空中一劃，指了指品類豐盛且營養均衡的餐食，微笑，“這一天天魚湯雞湯豬肝湯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坐月子呢。”
姜昀自然知道滿玉是在暗示這裏，這裏的人除了狀況之外的倪嶼生，大家都得了游寅的叮囑和托付。
姜昀避開滿玉話裏的坑，只道：“魚湯、豬肝湯中蛋白質、維生素豐富，能防止疲勞，對眼睛視力的保護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笙笙每天對著縫紉機、針線的，用眼過度，在飲食上就該多註意點。”
滿玉癟癟嘴：“昀哥有心了。我如果有你這麽個經紀人啊，紅透國際是早晚的事。”
姜昀：“這敢情好啊。我讓東岐下午準備簽約合同，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滿玉擺手：“算了，我這個過氣加被封殺的小模特，就不去湊熱鬧了。”
倪嶼生聽著他倆一唱一和地打啞謎，接過溫西遞過來的小瓷碗，安靜地喝湯。
嘗了一口後，倪嶼生咂摸著滋味，道：“很好喝，給店家一個好評吧。”
溫西怔了下，楞楞地道：“好。”
倪嶼生又喝了幾口，又問道：“這家餐廳叫什麽名字，下次我去光顧一下。”
溫西猶豫，看了姜昀和滿玉一眼，磕磕絆絆地重覆：“這家店鋪的名字……”
滿玉自然地接上話：“叫嶼生游倪。”
“魚生有你？”倪嶼生不知道聯想到什麽，笑，“還挺契合，難怪總送魚湯呢。”
溫西和姜昀賠笑，附和道：“這名字確實取得挺好的。”
飯後，滿玉被倪嶼生留下試禮服。
設計大賽的覆賽時間在即，倪嶼生根據上身效果修改細節。
“傅行吟那身已經調整完成了。他最近在北央，通告排的也不緊，找個你們倆都有空的時間出來碰一下，培養一下默契，免得上場時出岔子。”
“我閑人一個，時間都可以，你定好了通知我一聲就行。”滿玉回答得淡淡的。
倪嶼生扯著領口的緞帶，從鏡子裏打量了一眼，看整體效果，聞言，視線漸漸地挪到她說話的神情上，停下動作，道：“我聽說上周你和傅行吟約會了？”
“幹嘛，你吃醋？”滿玉隨意撥了下領口，漫不經心地笑道。
倪嶼生戳穿她：“還遇著秦凡了？”
滿玉嘴角的笑一點點收斂，手指刮了刮眼角，不以為意道：“應該是遇著了吧，那天見了挺多熟人的，我早忘記都有誰了。”
倪嶼生：“你還愛他。”
滿玉腳掌在地上晃了下，垂眸看了眼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指尖，擡手從發際線往後捋了把頭發，繞到旁邊的軟凳上坐下，疊起二郎腿開始穿高跟鞋。
“笙，你還記得咱倆鬧掰的原因嗎？”
倪嶼生不覺得這個話題是兩人間的禁忌，想了想，道：“我當時想讓你離開他，你認為是我誤解你，看輕你，所以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心高氣傲，一時說了氣話，導致我們絕交了。”
滿玉慢條斯理地把腳掌塞進鞋子裏，輕輕搖頭：“不是我不願意接受你的建議，而是因為我愛他。”
倪嶼生想了想：“那現在呢？你主動離開他，是不愛了嗎？”
滿玉淺笑：“是太愛了，所以我想要的更多，想讓我們兩人的關系變得單純一點。”
“理解不了。”倪嶼生直接道。
滿玉看向倪嶼生，說：“我在等他主動認清他愛我的事實。”
這場愛情的博弈，不止秦凡為她布下天羅地網，她也曾，為他們的未來千方百計過。
倪嶼生歪著腦袋，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游寅。
她自己一筆糊塗賬，竟然還去管別人的家務事。
也是夠閑的，她還是努力工作吧。
倪嶼生抱著肩膀，擡擡下巴示意：“把另一只鞋子穿上，你站起來走一圈我看看。裙擺的布料走起來隨著擺動的弧度顏色在視覺上會有些許變化。”
滿玉照做，站起來走出幾步，滿意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效果不錯，倪大設計師有心了。”
倪嶼生：“你這幾天要保持體型，不準再瘦也不準再胖了。一切等陪我完美完成覆賽再說。”
這不僅是倪嶼生設計師之路的初露頭角，也將會是滿玉這個被過氣模特的翻紅之戰。
“你呢？”滿玉冷不丁地突然問道。
倪嶼生一臉懵逼：“什麽？”
滿玉：“你和游寅。你一直沒說怎麽就突然分手了？他劈腿？家暴？還是有什麽怪癖。”
倪嶼生順著滿玉的目光低頭，極其無語地忍不住笑著拍她：“你看哪呢。”
她壞笑著瞥滿玉，反問：“怎麽突然想到‘怪癖’這個詞了，是感同身受嗎？”
滿玉臉上尋不見倪嶼生同款羞赧，她嘴角翹了翹，別開視線，似乎陷入了遐想，過了會，心情不錯地看向倪嶼生，顯擺：“怪癖倒是沒有，不過有癮。這麽久沒睡了，還挺想的。”
倪嶼生白她：“這句話真綠茶。”
滿玉笑著，撞倪嶼生的肩，開啟姐妹間的悄悄話：“你不想他嗎？”
倪嶼生嘴角掛著故作輕松地笑，從耳根道臉頰微微地傳來灼熱感，腦袋裏不經意的冒出來游寅那句“笙笙，夜深了。小游寅想讓你哄睡”，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對了。
“不、不想。”
“撒謊。”滿玉不客氣地拆穿她。
倪嶼生多嘴，扭頭去收拾工作臺上的破布，完全心不在焉。
滿玉看她，加以正色：“我和你說認真的。你這‘自己過度腦補支線劇情’的倔脾氣是時候改改了。游寅對你多好啊，你把人推開幹嘛？”
倪嶼生擡頭，嘴一張，剛要反駁什麽。
滿玉立馬給她懟回去：“怕耽誤他？呵，越是這種時候，你就越該死纏著他，哪能好事竟讓他享了呀，連你不開心時的壞脾氣都忍受不了，只會用嘴說愛你啊。”
“笙笙，在游寅面前你可以做個壞人，不要約束自己的占有欲，不要忍耐自己的小姐脾氣，惶恐、擔憂、忌憚這樣卑微的情緒不要有。架都不敢吵的愛情你守著有什麽意義？”
滿玉知道倪嶼生不樂意聽這個話題，也沒多說，點到為止。
滿玉相信她心裏有一桿稱，只是暫時性地走進了思想的死胡同，孰輕孰重，如何處理，她肯定能拎得清。
時間眨眼來到設計大賽覆賽的前一天。
進入覆賽的選手前來會場參加彩排活動，這天好巧不巧地倪嶼生鬧肚子，一個小時內連跑了三趟廁所，小臉煞白。
滿玉不放心她的狀態，讓她去車裏歇著，自己代她去聽策劃方的流程安排。
“我沒事，不用來接我。”倪嶼生往外走時接到姜昀的電話。
倪嶼生都快走到大廳門口了，才想起來滿玉的車是摩托。所以她那句“無車裏等會”有點扯了。
“我已經舒服多了，就是腰有點酸。”
“你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繃著根弦，終於忙完了放松下來，仿佛歷了次劫似的。”姜昀說，“等比賽完了，你好好休息一陣，四處走走，你們設計師不是要常采風，保持靈感的充沛嘛。”
“再說吧。”倪嶼生打算折回會場去休息室裏坐會，“我——”
誰料剛拐過走廊，推開休息室的門，入耳來了句：“滾出去！”
字正腔圓，不似傅行吟帶著滑不溜秋京腔的語氣，這是一道久違的男聲。
倪嶼生保持著扶著門把手的動作，忘記了撤回胳膊，目光遙遙地和坐在角落沙發上面色陰沈的男人對視。
房間寬敞空蕩，只有游寅一人。
見是她，游寅有些意外。
他迅速壓下眼底的火氣，眉目舒展開，溫和而平靜地回視她：“不進來？”
倪嶼生遲鈍地帶上門往裏走，方才游寅的情緒狀態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她擔心他遇到了什麽事。
“還挺有主意，知道我現在看到什麽能消氣。”游寅神情淡淡的，帶著愜意的享受姿態，嗤笑著輕飄飄地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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