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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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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白梓名字的時候秦秋一怔,半晌沒有說話,他看著地面,抱著手臂,手指在手臂上無意識地敲著。

張娜娜心裏有些打鼓,但她覺得自己沒做錯,以秦秋的性格,救了盈盈的人他一定會去打聽清楚,與其讓他自己去問,還不如早點告訴他,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畢竟他們現在算是一家人了。

“他現在什麽情況?”秦秋終於開了口。

“不知道,我跟著他來的醫院,看樣子不是很好,救護車的醫生說有可能脊柱斷裂。我在現場看到他的車被擠得就剩三分之一了,如果沒有他擋著,後果真的不堪設想,他現在在二樓手術室。我沒和盈盈說。”張娜娜回答。

“先別和小盈說,我去看看情況,回頭我和她說吧。你費點心,先照看她一下。”

“都是一家人,什麽費心不費心的,大哥你去吧。”

秦秋對張娜娜點了點頭,去了二樓手術室。手術室外一個人都沒有,如果不是手術中的燈亮著,真看不出裏面正在搶救一個危重病人,秦秋此刻的心情很是覆雜。

在他正準備去找護士打聽一下情況的時候,只見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從手術室出來了,他趕緊拉住問裏面的病人什麽情況。醫生問他是不是患者家屬,秦秋不知該怎麽回答,心想沒見過面的情敵該算哪個分類裏的?最後只說是點頭之交。

醫生有些無奈地說:“認識家屬的話通知家屬趕緊過來辦理住院吧,患者腰椎骨折,神經斷裂,情況不是很好,命是保住了,可今後能不能再站起來就得看後續的治療和恢覆情況了,這是個漫長的過程,需要人貼身照顧,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小夥子看著挺年輕的,真是倒黴啊。”

秦秋謝過大夫,說會盡量配合交警聯系家屬,便回了觀察室。他給趙先生發了微信,看看能不能幫忙弄來一份事發路段的監控錄像,或者行車記錄儀的錄像,他絕不會外傳。看時間對方一定還在睡覺,等了一會果然沒有回音。一切過於巧合,他的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回到觀察室秦秋看林盈睡得很沈,便把張娜娜叫了出來,跟她說了白梓的情況。秦秋想著,那個李總現在自顧不暇,而且出了這種事對於她來說白梓基本也沒什麽價值了,也不會再怎麽費心管他。

不管怎麽樣,白梓都算救了林盈,也算間接救了他,白梓現在這個樣子,他不能不管,但他也不是聖人,他能做的也十分有限。秦秋問張娜娜,白梓有沒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可以先過來照看一下,畢竟父母年齡大了,一時接受不了著急上火自己再病倒,還是先讓朋友來頂一下。張娜娜回憶了一下說沒有,他一直都挺獨的,有幾個朋友關系也一般,而且好像上了大學就不怎麽聯系了。

秦秋想了想,讓她看看能不能聯系上他父母。交警現在首要任務是處理現場,拘留司機,聯系家屬的事肯定要放在明天或者更晚的時間,白梓手術完就需要人照顧,他決定還是現在通知他父母。張娜娜立刻給媽媽打了電話,讓張媽媽找找過去的老同事看看能不能弄來白梓爸媽的聯系方式,林海市就那麽大,想找個人還是比較容易的。

張媽媽問清了情況,便趕緊打起了電話。其實這件事找林爸會更方便些,他人脈廣,很快就能問出來,可現在這情況不能讓他們二老知道,張娜娜還特意囑咐了媽媽千萬別提林盈的事,不然傳來傳去又不知道傳成什麽樣了。

很快張媽媽就拿到了白梓父母的聯系方式,發給了張娜娜。張娜娜先給白梓媽媽打了電話,白梓媽媽剛睡著就被吵醒了很是生氣,讓張娜娜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張娜娜說白梓出車禍了,正在搶救,看她能不能來北京一趟。白梓媽媽的態度讓張娜娜都快暴走了,她問:“人死了沒?”

張娜娜告訴她命保住了,但腰椎骨折,要住院治療,需要人照顧。

白梓媽媽說:“死了再和我說,沒死找他死鬼老爸去。”

張娜娜氣得七竅生煙,大喊著:“他可是你親兒子!”

白梓媽媽冷哼一聲:“小姑娘什麽都不知道就別在這瞎BB,他他麽快二十年沒叫過我媽了,需要人伺候了想起我這個媽了?他早就判給他爸了,我可一天光都沒借上他的,和他死鬼老爸一個臭德行,你哪涼快哪歇著去。”說著便掛了電話,還把張娜娜拉黑了。

張娜娜氣得完全不顧形象了,握著手機踢著墻不停地罵著:“艹!艹!艹!真他ma沒見過這麽沒人性的親媽!”張娜娜知道白梓的家庭情況,卻完全沒想到他媽媽會這麽沒有人性。

秦秋安撫了她一下,讓她把白梓爸爸的電話發給他,他來打。電話響了快一分鐘的時候被一個女人接了起來,不帶好氣地說:“大半夜的不睡覺打電話,有病啊?”

秦秋趕忙問是不是白梓爸爸的手機,女人回答:“是啊,他睡死了,聽不見。”

秦秋客客氣氣地讓她幫忙把白梓爸爸叫醒,有事和他說,女人哼哼道:“有啥事和我說也一樣。”

這時秦秋聽見一個男人迷迷糊糊的問誰啊。女人按住話筒對白梓爸爸說:“閉嘴,睡你的覺。”

白梓爸爸哦了一聲果然不再出聲。女人繼續問:“啥事,說吧。”

秦秋知道白梓爸爸這也沒戲了,便不再客氣,告訴她白梓在北京出了車禍,看家屬能不能過來照顧一下。

女人聽了問道:“他撞別人還是別人撞他?”

“別人撞他。”秦秋回答道。

“是不是會賠他很多錢?”女人聲音中透著興奮。

“不會,肇事司機太窮,沒錢可賠。”秦秋胡謅著。

女人一下就失望了,說:“我們沒時間去,他爸還要上班呢,你給她媽打電話吧。還有,別忘了告訴他,這個月的生活費他還沒給他爸打呢。”

白梓爸爸在旁邊問:“咋了?”

女人說:“沒事,你大兒子出車禍了,沒大事,讓你過去照顧呢。你一個大老爺們會照顧啥,你天天還得我伺候著呢,我讓他們找他媽了。”

白梓爸爸哦了一聲,說:“那小兔崽子命大,把我氣死他都死不了,人沒事就好,我單位請不了假。讓他們找他媽去,那老娘們一天天的就知道躲清凈。”

秦秋一下掛斷了電話,他在社會上混這麽久,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父母,他算是理解張娜娜為什麽暴跳如雷了,他現在也很想罵人!他剛剛居然還在擔心他們聽到消息後會著急病倒,原來是自己太孤陋寡聞了。也難怪白梓的價值觀這麽扭曲,在這麽變態的環境下成長起來,沒形成反社hui人格可能還要歸功於他們家小盈。看來只能幫他找個護工了。

秦秋讓張娜娜和秦冬先回去休息,等中午的時候再過來,張娜娜堅決不同意,說這種時候一定要一家人齊齊整整才行。秦秋覺得他弟弟真沒看錯人。

早上秦秋又去看了白梓,護士說他需要在重癥監護室觀察一天,沒問題了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護士還讓秦秋趕緊通知家屬辦理住院,醫院也不是做慈善的地方,肇事司機還在裏面拘著,住院費總得先交。秦秋考慮了一下,替他交了一個月的住院費,讓護士拿了他的核磁片子拍了照,又拜托護士照顧好他便回了觀察室。

趙先生給秦秋回了信,說要監控這事有點難辦,等他問問他哥能不能行再給他答覆。秦秋趕忙表示盡力而為就好,要不到也沒關系,給他們添麻煩了。

趙先生急忙說,要不是秦秋沒放棄他家孩子,孩子的數學成績也不可能在兩年內就提了五六十分,更不可能考上中國公安大學了,這算是再造之恩了。

提到成績秦秋才想起自己還沒和學校請假,趕忙給張主任打了電話,張主任聽說他招呼都不打就跑北京去了氣得差點罵人,但一聽是因為林盈出了車禍才趕過去的,那點氣又變成了擔心。林盈現在可是學校的寶貝,容不得一點閃失。秦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凝重一些,張主任聽著又是骨裂,又是腦震蕩的也嚇壞了,讓他在那好好照顧林盈,學校給他放一周的假。秦秋謝過張主任掛了電話,心裏對自己帶的兩個班學生說著抱歉。

林盈已經醒了,秦秋伺候她洗漱後四個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飯,準備去交警隊錄個口供就回家了。走到醫院正門的時候發現正門被堵住了,一幫家屬拉著白底黑字寫著“還我命來”的條幅堵在了大門口,有嚎啕大哭的,有拿著個紙板給大家講到底是怎麽回事的,保安驅趕著眾人,整個醫院門口亂成了一團。

秦秋讓他們三個在旁邊等著,他去看看怎麽回事。這一看秦秋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原來是昨天出車禍的出租車司機在一夜之間去世了。家屬們覺得是醫院沒給檢查好,害人性命,要向醫院討說法。

簡單的一場交通事故只要死了人就不簡單了,而且當天夜裏人好好的回了家,第二天早上才沒的,事情變得更覆雜了。秦秋低頭揉著太陽穴,看來他們暫時是走不了了。

果然,張娜娜接到了交警隊的電話,讓林盈趕緊過去錄口供,並且三天內不能離開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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