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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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得女
“周妄，我餓了。”
輕踢了踢身邊人的腿，床頭的燈立刻燃起淡淡微光，伸手遮在虞嬈眼前，周妄飛快起身，只微啞的聲音裏還殘存著幾分困意:“餓了，那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王記的腸粉，海鮮粥，還有蝦餃，要加那種香醋。”虞嬈說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望著仍舊黑沈沈的夜色，周妄為難的輕輕蹙眉:“現在這個時間，王記應該還沒開。”
虞嬈歪頭，蹭進了他懷裏:“那怎麽辦呢，你女兒挑嘴，她只想吃這些。”
“真的是女兒想吃嗎？”周妄失笑，捏了捏她臉上的小軟肉:“人家都說酸兒辣女，你現在這麽愛吃酸，說不定小月亮是個男孩子呢！”
“不可能！”虞嬈不滿的輕拍了他一下:“肯定是女兒，你不許胡說。”
周妄無奈告饒:“好好好，是女兒，只是我們小月亮的口味與眾不同了一些，我這就去給你們娘倆買蝦餃和海鮮粥。”
對於小月亮的性別，實在有些成謎，雖然家裏人都盼著是個女兒，可隨著虞嬈肚子越來越大，口味也逐漸從愛辣變成了嗜酸，尤其愛吃酸辣粉，每一次都要加上小半瓶的醋才滿意。
至於檢查的時候，醫生是虞遠舟的好朋友，倒是有心透露孩子的性別讓他們提前準備東西，奈何每一次檢查小家夥都能將關鍵部位遮擋得嚴嚴實實，似乎就是故意和他們開玩笑一般。
一次這樣，兩次這樣，到了後來他們倒是也不再問醫生孩子的性別了，只當這是瓜熟蒂落時的小驚喜。
女兒自然最好，像她一樣甜軟可愛，他肯定捧在手心裏疼寵，可如果是男孩，倒也沒什麽不好，血脈相連的兄弟倆一起長大，像虞遠舟和虞巍那樣兄友弟恭，也是極好的。
周妄倒是放平了心態，只是虞嬈卻是堅信一定是女兒，眼看著孩子就要落地，擔心她會失望，他也只好提前給她打起了預防針。
虞嬈想吃夜宵，周妄也就拿了車鑰匙出門，淩晨兩點半的夜晚尤其寂靜，街上沒有什麽行人，只有一盞盞行之影單的路燈列隊在路旁，點亮了這安靜的夜晚。
周妄的車開得很快，孩子馬上就足月了，隨時都可能出生，離開久了，他也實在是不放心。
被周妄的電話叫醒，孫助理的心情實在算不上美好:“祖宗，你這大半夜不抱著老婆孩子睡覺，打電話找我什麽事兒啊？”
周妄扶了扶藍牙耳機:“王記的大師傅是不是住在你家樓下，幫我喊他一下，我等會兒過去，讓他準備點蝦餃海鮮粥和腸粉。”
“祖宗，你大半夜找我就是這事？人家五點就開門了，這麽一會兒都等不及嗎？”孫助理沒好氣的問道。
周妄加大了些油門:“只要他能隨叫隨到，我可以把王記盤下來送給他。”
孫助理咋舌:“你是有錢沒地方花嗎？要說隨叫隨到，我更是隨叫隨到，你怎麽不說把公司盤下來送給我？”
“孫助理，你是想謀權篡位嗎？”周妄懶洋洋的聲音裏透著危險。
孫助理一邊往身上套著衣服，一邊舉著手機往外走:“哪裏敢啊，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您說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說打狗我絕不攆雞，這就去給您找人，您再問問嫂子最近還想吃什麽，我也好提前給您找廚子待命。”
錢到位，人自然也就能到位，周妄到的時候，王記已經提前開了門，蒸籠上幾個小屜，蝦餃和各種點心一應俱全，砂鍋裏海鮮粥的香氣飄出好遠，勾得人肚子裏的饞蟲一個勁兒的往外鉆。
現做的腸粉，外皮晶瑩剔透，裏面雞蛋肉沫卷著水靈靈的生菜，澆上鹹鮮的湯汁，孫助理坐在一旁一連吃了兩份才滿足地擦了擦嘴。
見周妄進門，立刻看向他道:“李師父，這些都記他賬上。”
打包了虞嬈點名要吃的幾樣回去，周妄也沒忘記曦曦喜歡的菠蘿包和豬扒包。
回到家裏，客廳的燈已經亮了，虞嬈正窩在沙發上吃零食，面前的桌子上開心果的殼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旁曦曦抱著餅幹桶腮幫子鼓鼓的，仿佛一只小倉鼠。
見他回來，縮在一起的母子倆紛紛看過來，那如出一轍的神情眉眼，看得人無奈又心軟。
“在這裏吃，還是回房間吃？”周妄看著兩人有些單薄的睡衣輕聲問道。
曦曦眨了眨眼:“在這裏吃，爸爸，我們可不可以再看一集動畫片？”
“下不為例。”
看著有趣的動畫片，吃著香香的豬扒包，曦曦歪在沙發上“咯咯咯”的笑著，虞嬈喝著海鮮粥，腿搭在周妄膝頭，微微浮腫的小腿被他輕輕推拿著，少了些許的沈重。
吃了八分飽，虞嬈將手撐在腰後，微微舒展了一下身體，動作忽然一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擡手輕輕摩挲了幾下肚子。
“怎麽了？”
虞嬈輕捶了一下後腰:“你女兒吃飽了，又開始做運動了。”
周妄輕輕將手覆在了她高挺的肚子上，輕碰了碰被寶寶小腳丫頂起的小包:“又欺負媽媽，小不點兒，你最好乖點，不然等你出來了，咱們就好好算算賬。”
“爸爸，你又恐嚇妹妹，你再嚇她，她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和我玩兒啊！”曦曦義正辭嚴道。
虞嬈半靠在周妄身上卸了些腰上的力氣:“別和她玩兒了，越玩兒越精神，再和你鬧一會兒，等會兒怕是就不肯讓我睡了。”
周妄收回手，拿起了桌上震動的手機:“嬈嬈，我先去一下書房。”
手機上是孫助理幼稚的報覆，因為半夜被叫起來後失眠，幹脆臨時給他約了跨國會議，周妄無奈之餘也不由得發笑。
虞嬈驚詫看向他:“這麽晚了，還要工作嗎？”
周妄借著她的手吃了兩顆蝦餃，親了親她的唇:“我去再給咱們小月亮掙點奶粉錢。”
聽到小月亮的名字，曦曦也不甘示弱:“爸爸，還有我，還有我，你不能偏心！”
“你跟著起什麽哄啊！”周妄寵溺屈指，輕敲在他的額頭上:“多大了，你還要用小奶瓶喝奶粉嗎？”
虞嬈被他的話逗笑了，可笑著笑著卻忽然變了臉色，皺起了眉頭:“周妄，我好像……要生了。”
一句話，眼前的一大一小都有些慌了神。
“曦曦，快打電話給你大舅舅，爸爸上樓去拿東西。”
周妄說著，三步並兩步地提步上樓，曦曦回過神來也連忙跪在沙發邊上拿起了電話。
算著虞嬈的預產期，虞遠舟睡得並不實，曦曦的電話打過去，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他便將車停在了別墅門前。
曦曦幫忙提著待產包小跑著出門，周妄緊張的抱著虞嬈，澄清的水液順著她白皙的小腿滴落，看得人膽戰心驚。
即使知道她現在發動是瓜熟蒂落，原本盼著這一天也盼了好久，可看著她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周妄還是有些變了臉色。
“嬈嬈，別怕，我在呢。”
周妄的安慰實在有些生硬，看著他緊張得滿頭大汗的模樣，虞嬈反握住他微微發抖的手，又從他的口袋裏摸了兩顆巧克力來吃，還不忘往他嘴裏也塞了一顆:“放松點，不然我害怕我還沒生，你就要先昏過去了。”
曦曦從後排的位置上探頭，伸出了白嫩嫩的小爪子:“媽媽，我也想吃巧克力。”
虞嬈遞了一顆給他，還不忘叮囑道:“你吃完記得要漱口哦，不然蟲蟲要吃你的牙了。”
生養過曦曦，這一次又有他守在身邊，整個孕期都養得好，虞嬈感受著逐漸規律的宮縮，倒是出奇的淡定，默默調整著呼吸，到了醫院的時候甚至已經開了五指，直接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虞遠舟在補辦各種手續，周妄牽著曦曦守在手術室外，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或者說，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他的心神被緊張和擔憂禁錮著，大腦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突然，隔壁的產房裏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曦曦的小身子一抖，驚恐地撲進了周妄懷裏，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襟:“爸爸，我怕。”
“沒事，沒事，曦曦不怕。”周妄輕輕撫了撫他僵直的背，唇上已然沒有了什麽血色，至於那安慰也不知是說給懷裏不懂事的孩子，還是這個不能承受任何失去的自己。
“疼死我了，求求你，給我上無痛吧，我真的不行了！”
“不行，那什麽麻醉藥肯定對孩子有影響，萬一把我孫子毒傻了，誰來負責？”
“醫生，二十二床產婦突發大出血，送搶救室！”
“護士，我老婆已經疼了一天一夜了，催產素也上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生呀？”
繁雜的聲音充斥在鼓膜，周妄摟著曦曦，輕輕捂住了他的耳朵，慘淡的臉色實在看不出半點即將為人父的喜悅。
產房門外，有過多少喜悅，就有過千萬倍的心焦和擔憂。
即使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將她照顧得很好，即使醫生一次又一次的肯定她的身體狀況，可真的現在這裏，被那刺目的光籠罩著，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害怕那概率極小的意外會降臨在她身上，
一雙溫熱的手落在肩頭，周妄擡首，眼前是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喝點咖啡緩一下，你這樣的臉色，等會兒嬈嬈出來會嚇到的。”虞遠舟溫和一笑，遞過咖啡，在他身邊的位置上默默坐了下來，知道他有些顧不上曦曦，忙將瑟縮在周妄懷裏的小團子抱了過來，輕聲哄道:“曦曦，那邊有很多小寶寶，要去看嗎？”
曦曦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用力搖了搖頭:“我要等媽媽。”
周妄雙手捧著溫熱的咖啡，掌心的冷汗被熱氣蒸幹，灼得肌膚有些微痛，他顫聲開口:“她還要多久才能出來啊？”
還不等虞遠舟回答，身旁的門猝不及防地被打開，周妄幾乎是彈了起來:“醫生，可以上無痛了是嗎，我簽字，立刻就簽。”
“上什麽無痛啊，孩子都生完了。”走在後面的護士忍不住笑出聲:“恭喜啊，是個小公主，六斤七兩，母女平安，來，爸爸可以看一下寶寶，等一會兒觀察完，產婦就可以出來了。”
即使上過了培訓課程，還偷偷用枕頭練了好多次，可真的將軟軟的仿佛沒有骨頭一般的小肉團抱進懷裏的時候，周妄的動作還是僵硬得厲害，緊張的托著她，似乎是生怕將她掉在地上。
“爸爸，我也要看妹妹！”曦曦努力站在椅子上，卻還是有些看不清被粉色小繈褓包得嚴嚴實實的奶娃娃。
將小月亮交給一旁的虞遠舟抱著，周妄忍不住向手術室裏張望:“我太太什麽時候能出來，她疼得厲害嗎？”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不過你家小公主還是很心疼媽媽的，開指特別快，送進手術室還不等上催產素就開全了，孩子體型不大，出來的也快，產婦沒遭什麽罪。”
聽到護士的話，周妄提起的心才終於落了地，終於想起了關心那小不點:“那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護士自覺白說了那許多，無奈笑道。
虞遠舟和曦曦跟著護士一起送小月亮去新生兒科體檢，確定沒有問題就可以直接抱回病房，周妄默默等在門外，有些脫力的靠在了墻上，呼吸有些深沈。
雖然是添丁進口的喜事，可他心裏卻莫名的滿是劫後餘生之感，伸手摸向口袋想要尋一支煙來定定神，卻只摸到了不斷震動著的手機。
是了，自從她懷了小月亮，他就戒煙了，有她在，歲月靜好，他也不需要煙來舒緩情緒，不過今時今日小月亮突然出生，他卻總有一種恍然一夢的虛幻感覺。
半晌，虞嬈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直到被她握住指尖，感受到她的體溫，周妄才有了些許腳踏實地的感覺。
小月亮很乖，虞嬈沒有受太多罪，因此精神還算不錯，回到病房便拉著周妄問小寶寶的事:“你看過女兒了嗎，她好看嗎？”
周妄坐在床邊低著頭，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著手，努力地回想著那個紅彤彤的小肉團子到底長什麽樣，拼湊道:“好看啊，像咱們兩個怎麽會不好看呢？”
“那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虞嬈繼續追問道。
“都像吧，我看不太出，等會兒問問大哥。”
“周妄，你是不是都沒有認真看過小月亮？”虞嬈一語中地問道。
周妄努力牽了牽唇，莫名有些心虛:“嬈嬈，我沒顧上她。”
“好吧！”虞嬈失笑:“那等會兒小月亮被抱回來，讓大哥帶曦曦回去休息，你就好好看看她吧，明天要是還說不出她像誰，以後就不許你和我們睡。”
“嗯，我守著你們。”周妄俯身輕啄了一下她微微起皮的唇，挑開了她汗濕黏在額角的碎發:“嬈嬈，辛苦了。”
折騰了大半夜沒有休息，又生了一個孩子，說不累自然是騙人的，看著坐在自己窗邊的男人，虞嬈的思緒逐漸昏沈，安心的放任自己沈墜進了夢鄉。
“大舅舅，妹妹好醜啊！”
“曦曦，你這樣說，妹妹會傷心的。”
“好吧，那妹妹不醜，她只是不好看，但是我是不會嫌棄她的。”
“妹妹才出生，長一長就好看了，你小時候可還不如她呢！”
推著育嬰箱回來，看著握著周妄的手沈沈睡去的女孩，虞遠舟忙壓低了聲音:“睡著了？”
“嗯。”周妄點頭，無聲開口道:“大哥，我在這兒陪嬈嬈，你帶著曦曦先回去休息吧。”
虞遠舟點頭，望著窗外熹微的晨光，抱起了打呵欠的曦曦:“那等會兒我讓人送早餐過來。”
虞嬈這一覺睡得很長，期間小月亮醒了兩次，只是剛要哭鬧就被小奶瓶堵住了嘴，喝飽奶，換上新的紙尿褲，周妄再抱起來哄一哄，便又乖乖巧巧的咂吧著小嘴睡了過去。
借著晨光，周妄才第一次看清了小月亮的模樣，她很漂亮，繼承了他深邃鋒利的骨相，又多了幾分虞嬈溫柔的眉眼，等到褪去了紅和皺，一定會是個好看到沒朋友的小美人。
擡眼看著睡得正香的虞嬈，再看看眼前育嬰箱裏的小粉團，飛起的魂兒好像才回到身體裏，心底的喜悅也一點點蔓延開來。
即使已經有了曦曦，可這樣見證一個小朋友出生成長卻是第一次，最初的無措和茫然過去，周妄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被幸福淹沒。
“小月亮，小月亮~”
周妄屈指輕碰了碰她嫩豆腐一般的小臉，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托起了她仿佛小玩具一般的手。
小月亮咂了咂嘴，悄然睜開了眼，清澈的眸子仿佛一汪清泉，又清又亮，即使知道小寶寶看不清什麽東西，可當她望向自己的那一刻，周妄還是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伴隨著一聲綿軟的奶音，食指被她的小手握住，整個人瞬間怔住，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後脊升起，說不出的柔情從心底蔓延，他不自覺的翹起唇角，聲音又軟又柔:“寶貝，歡迎來到這個世界。”
突然想到那個場景
妄哥:醫生開始了嗎？
醫生:已經結束了，恭喜你，你太太生了個女兒
妄哥:我太太還好嗎？
醫生:挺好的，你女兒很懂事
妄哥:所以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醫生:……你知道馬冬梅嗎？
妄哥全程魂都飛了，全都是不真實感，真的抱著孩子開始照顧的時候，才有了真實感，所以……恭喜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女兒奴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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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踢了踢身邊人的腿，床頭的燈立刻燃起淡淡微光，伸手遮在虞嬈眼前，周妄飛快起身，只微啞的聲音裏還殘存著幾分困意:“餓了，那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王記的腸粉，海鮮粥，還有蝦餃，要加那種香醋。”虞嬈說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望著仍舊黑沈沈的夜色，周妄為難的輕輕蹙眉:“現在這個時間，王記應該還沒開。”
虞嬈歪頭，蹭進了他懷裏:“那怎麽辦呢，你女兒挑嘴，她只想吃這些。”
“真的是女兒想吃嗎？”周妄失笑，捏了捏她臉上的小軟肉:“人家都說酸兒辣女，你現在這麽愛吃酸，說不定小月亮是個男孩子呢！”
“不可能！”虞嬈不滿的輕拍了他一下:“肯定是女兒，你不許胡說。”
周妄無奈告饒:“好好好，是女兒，只是我們小月亮的口味與眾不同了一些，我這就去給你們娘倆買蝦餃和海鮮粥。”
對於小月亮的性別，實在有些成謎，雖然家裏人都盼著是個女兒，可隨著虞嬈肚子越來越大，口味也逐漸從愛辣變成了嗜酸，尤其愛吃酸辣粉，每一次都要加上小半瓶的醋才滿意。
至於檢查的時候，醫生是虞遠舟的好朋友，倒是有心透露孩子的性別讓他們提前準備東西，奈何每一次檢查小家夥都能將關鍵部位遮擋得嚴嚴實實，似乎就是故意和他們開玩笑一般。
一次這樣，兩次這樣，到了後來他們倒是也不再問醫生孩子的性別了，只當這是瓜熟蒂落時的小驚喜。
女兒自然最好，像她一樣甜軟可愛，他肯定捧在手心裏疼寵，可如果是男孩，倒也沒什麽不好，血脈相連的兄弟倆一起長大，像虞遠舟和虞巍那樣兄友弟恭，也是極好的。
周妄倒是放平了心態，只是虞嬈卻是堅信一定是女兒，眼看著孩子就要落地，擔心她會失望，他也只好提前給她打起了預防針。
虞嬈想吃夜宵，周妄也就拿了車鑰匙出門，淩晨兩點半的夜晚尤其寂靜，街上沒有什麽行人，只有一盞盞行之影單的路燈列隊在路旁，點亮了這安靜的夜晚。
周妄的車開得很快，孩子馬上就足月了，隨時都可能出生，離開久了，他也實在是不放心。
被周妄的電話叫醒，孫助理的心情實在算不上美好:“祖宗，你這大半夜不抱著老婆孩子睡覺，打電話找我什麽事兒啊？”
周妄扶了扶藍牙耳機:“王記的大師傅是不是住在你家樓下，幫我喊他一下，我等會兒過去，讓他準備點蝦餃海鮮粥和腸粉。”
“祖宗，你大半夜找我就是這事？人家五點就開門了，這麽一會兒都等不及嗎？”孫助理沒好氣的問道。
周妄加大了些油門:“只要他能隨叫隨到，我可以把王記盤下來送給他。”
孫助理咋舌:“你是有錢沒地方花嗎？要說隨叫隨到，我更是隨叫隨到，你怎麽不說把公司盤下來送給我？”
“孫助理，你是想謀權篡位嗎？”周妄懶洋洋的聲音裏透著危險。
孫助理一邊往身上套著衣服，一邊舉著手機往外走:“哪裏敢啊，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您說往東我絕不往西，您說打狗我絕不攆雞，這就去給您找人，您再問問嫂子最近還想吃什麽，我也好提前給您找廚子待命。”
錢到位，人自然也就能到位，周妄到的時候，王記已經提前開了門，蒸籠上幾個小屜，蝦餃和各種點心一應俱全，砂鍋裏海鮮粥的香氣飄出好遠，勾得人肚子裏的饞蟲一個勁兒的往外鉆。
現做的腸粉，外皮晶瑩剔透，裏面雞蛋肉沫卷著水靈靈的生菜，澆上鹹鮮的湯汁，孫助理坐在一旁一連吃了兩份才滿足地擦了擦嘴。
見周妄進門，立刻看向他道:“李師父，這些都記他賬上。”
打包了虞嬈點名要吃的幾樣回去，周妄也沒忘記曦曦喜歡的菠蘿包和豬扒包。
回到家裏，客廳的燈已經亮了，虞嬈正窩在沙發上吃零食，面前的桌子上開心果的殼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旁曦曦抱著餅幹桶腮幫子鼓鼓的，仿佛一只小倉鼠。
見他回來，縮在一起的母子倆紛紛看過來，那如出一轍的神情眉眼，看得人無奈又心軟。
“在這裏吃，還是回房間吃？”周妄看著兩人有些單薄的睡衣輕聲問道。
曦曦眨了眨眼:“在這裏吃，爸爸，我們可不可以再看一集動畫片？”
“下不為例。”
看著有趣的動畫片，吃著香香的豬扒包，曦曦歪在沙發上“咯咯咯”的笑著，虞嬈喝著海鮮粥，腿搭在周妄膝頭，微微浮腫的小腿被他輕輕推拿著，少了些許的沈重。
吃了八分飽，虞嬈將手撐在腰後，微微舒展了一下身體，動作忽然一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擡手輕輕摩挲了幾下肚子。
“怎麽了？”
虞嬈輕捶了一下後腰:“你女兒吃飽了，又開始做運動了。”
周妄輕輕將手覆在了她高挺的肚子上，輕碰了碰被寶寶小腳丫頂起的小包:“又欺負媽媽，小不點兒，你最好乖點，不然等你出來了，咱們就好好算算賬。”
“爸爸，你又恐嚇妹妹，你再嚇她，她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和我玩兒啊！”曦曦義正辭嚴道。
虞嬈半靠在周妄身上卸了些腰上的力氣:“別和她玩兒了，越玩兒越精神，再和你鬧一會兒，等會兒怕是就不肯讓我睡了。”
周妄收回手，拿起了桌上震動的手機:“嬈嬈，我先去一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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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嬈驚詫看向他:“這麽晚了，還要工作嗎？”
周妄借著她的手吃了兩顆蝦餃，親了親她的唇:“我去再給咱們小月亮掙點奶粉錢。”
聽到小月亮的名字，曦曦也不甘示弱:“爸爸，還有我，還有我，你不能偏心！”
“你跟著起什麽哄啊！”周妄寵溺屈指，輕敲在他的額頭上:“多大了，你還要用小奶瓶喝奶粉嗎？”
虞嬈被他的話逗笑了，可笑著笑著卻忽然變了臉色，皺起了眉頭:“周妄，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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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妄說著，三步並兩步地提步上樓，曦曦回過神來也連忙跪在沙發邊上拿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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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曦幫忙提著待產包小跑著出門，周妄緊張的抱著虞嬈，澄清的水液順著她白皙的小腿滴落，看得人膽戰心驚。
即使知道她現在發動是瓜熟蒂落，原本盼著這一天也盼了好久，可看著她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周妄還是有些變了臉色。
“嬈嬈，別怕，我在呢。”
周妄的安慰實在有些生硬，看著他緊張得滿頭大汗的模樣，虞嬈反握住他微微發抖的手，又從他的口袋裏摸了兩顆巧克力來吃，還不忘往他嘴裏也塞了一顆:“放松點，不然我害怕我還沒生，你就要先昏過去了。”
曦曦從後排的位置上探頭，伸出了白嫩嫩的小爪子:“媽媽，我也想吃巧克力。”
虞嬈遞了一顆給他，還不忘叮囑道:“你吃完記得要漱口哦，不然蟲蟲要吃你的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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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遠舟在補辦各種手續，周妄牽著曦曦守在手術室外，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或者說，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他的心神被緊張和擔憂禁錮著，大腦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突然，隔壁的產房裏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曦曦的小身子一抖，驚恐地撲進了周妄懷裏，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襟:“爸爸，我怕。”
“沒事，沒事，曦曦不怕。”周妄輕輕撫了撫他僵直的背，唇上已然沒有了什麽血色，至於那安慰也不知是說給懷裏不懂事的孩子，還是這個不能承受任何失去的自己。
“疼死我了，求求你，給我上無痛吧，我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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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我老婆已經疼了一天一夜了，催產素也上了，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生呀？”
繁雜的聲音充斥在鼓膜，周妄摟著曦曦，輕輕捂住了他的耳朵，慘淡的臉色實在看不出半點即將為人父的喜悅。
產房門外，有過多少喜悅，就有過千萬倍的心焦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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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溫熱的手落在肩頭，周妄擡首，眼前是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喝點咖啡緩一下，你這樣的臉色，等會兒嬈嬈出來會嚇到的。”虞遠舟溫和一笑，遞過咖啡，在他身邊的位置上默默坐了下來，知道他有些顧不上曦曦，忙將瑟縮在周妄懷裏的小團子抱了過來，輕聲哄道:“曦曦，那邊有很多小寶寶，要去看嗎？”
曦曦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用力搖了搖頭:“我要等媽媽。”
周妄雙手捧著溫熱的咖啡，掌心的冷汗被熱氣蒸幹，灼得肌膚有些微痛，他顫聲開口:“她還要多久才能出來啊？”
還不等虞遠舟回答，身旁的門猝不及防地被打開，周妄幾乎是彈了起來:“醫生，可以上無痛了是嗎，我簽字，立刻就簽。”
“上什麽無痛啊，孩子都生完了。”走在後面的護士忍不住笑出聲:“恭喜啊，是個小公主，六斤七兩，母女平安，來，爸爸可以看一下寶寶，等一會兒觀察完，產婦就可以出來了。”
即使上過了培訓課程，還偷偷用枕頭練了好多次，可真的將軟軟的仿佛沒有骨頭一般的小肉團抱進懷裏的時候，周妄的動作還是僵硬得厲害，緊張的托著她，似乎是生怕將她掉在地上。
“爸爸，我也要看妹妹！”曦曦努力站在椅子上，卻還是有些看不清被粉色小繈褓包得嚴嚴實實的奶娃娃。
將小月亮交給一旁的虞遠舟抱著，周妄忍不住向手術室裏張望:“我太太什麽時候能出來，她疼得厲害嗎？”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不過你家小公主還是很心疼媽媽的，開指特別快，送進手術室還不等上催產素就開全了，孩子體型不大，出來的也快，產婦沒遭什麽罪。”
聽到護士的話，周妄提起的心才終於落了地，終於想起了關心那小不點:“那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護士自覺白說了那許多，無奈笑道。
虞遠舟和曦曦跟著護士一起送小月亮去新生兒科體檢，確定沒有問題就可以直接抱回病房，周妄默默等在門外，有些脫力的靠在了墻上，呼吸有些深沈。
雖然是添丁進口的喜事，可他心裏卻莫名的滿是劫後餘生之感，伸手摸向口袋想要尋一支煙來定定神，卻只摸到了不斷震動著的手機。
是了，自從她懷了小月亮，他就戒煙了，有她在，歲月靜好，他也不需要煙來舒緩情緒，不過今時今日小月亮突然出生，他卻總有一種恍然一夢的虛幻感覺。
半晌，虞嬈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直到被她握住指尖，感受到她的體溫，周妄才有了些許腳踏實地的感覺。
小月亮很乖，虞嬈沒有受太多罪，因此精神還算不錯，回到病房便拉著周妄問小寶寶的事:“你看過女兒了嗎，她好看嗎？”
周妄坐在床邊低著頭，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著手，努力地回想著那個紅彤彤的小肉團子到底長什麽樣，拼湊道:“好看啊，像咱們兩個怎麽會不好看呢？”
“那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虞嬈繼續追問道。
“都像吧，我看不太出，等會兒問問大哥。”
“周妄，你是不是都沒有認真看過小月亮？”虞嬈一語中地問道。
周妄努力牽了牽唇，莫名有些心虛:“嬈嬈，我沒顧上她。”
“好吧！”虞嬈失笑:“那等會兒小月亮被抱回來，讓大哥帶曦曦回去休息，你就好好看看她吧，明天要是還說不出她像誰，以後就不許你和我們睡。”
“嗯，我守著你們。”周妄俯身輕啄了一下她微微起皮的唇，挑開了她汗濕黏在額角的碎發:“嬈嬈，辛苦了。”
折騰了大半夜沒有休息，又生了一個孩子，說不累自然是騙人的，看著坐在自己窗邊的男人，虞嬈的思緒逐漸昏沈，安心的放任自己沈墜進了夢鄉。
“大舅舅，妹妹好醜啊！”
“曦曦，你這樣說，妹妹會傷心的。”
“好吧，那妹妹不醜，她只是不好看，但是我是不會嫌棄她的。”
“妹妹才出生，長一長就好看了，你小時候可還不如她呢！”
推著育嬰箱回來，看著握著周妄的手沈沈睡去的女孩，虞遠舟忙壓低了聲音:“睡著了？”
“嗯。”周妄點頭，無聲開口道:“大哥，我在這兒陪嬈嬈，你帶著曦曦先回去休息吧。”
虞遠舟點頭，望著窗外熹微的晨光，抱起了打呵欠的曦曦:“那等會兒我讓人送早餐過來。”
虞嬈這一覺睡得很長，期間小月亮醒了兩次，只是剛要哭鬧就被小奶瓶堵住了嘴，喝飽奶，換上新的紙尿褲，周妄再抱起來哄一哄，便又乖乖巧巧的咂吧著小嘴睡了過去。
借著晨光，周妄才第一次看清了小月亮的模樣，她很漂亮，繼承了他深邃鋒利的骨相，又多了幾分虞嬈溫柔的眉眼，等到褪去了紅和皺，一定會是個好看到沒朋友的小美人。
擡眼看著睡得正香的虞嬈，再看看眼前育嬰箱裏的小粉團，飛起的魂兒好像才回到身體裏，心底的喜悅也一點點蔓延開來。
即使已經有了曦曦，可這樣見證一個小朋友出生成長卻是第一次，最初的無措和茫然過去，周妄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被幸福淹沒。
“小月亮，小月亮~”
周妄屈指輕碰了碰她嫩豆腐一般的小臉，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托起了她仿佛小玩具一般的手。
小月亮咂了咂嘴，悄然睜開了眼，清澈的眸子仿佛一汪清泉，又清又亮，即使知道小寶寶看不清什麽東西，可當她望向自己的那一刻，周妄還是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伴隨著一聲綿軟的奶音，食指被她的小手握住，整個人瞬間怔住，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後脊升起，說不出的柔情從心底蔓延，他不自覺的翹起唇角，聲音又軟又柔:“寶貝，歡迎來到這個世界。”
突然想到那個場景
妄哥:醫生開始了嗎？
醫生:已經結束了，恭喜你，你太太生了個女兒
妄哥:我太太還好嗎？
醫生:挺好的，你女兒很懂事
妄哥:所以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醫生:……你知道馬冬梅嗎？
妄哥全程魂都飛了，全都是不真實感，真的抱著孩子開始照顧的時候，才有了真實感，所以……恭喜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女兒奴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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