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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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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周隨回來時,葉春韶斜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他心中一緊,還以為葉春韶在他不在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不測,手上的東西還沒放下,急忙跑過去。

葉春韶被突然的動靜驚動,警惕睜眼望向四周,“嗬?”

“沒事。”周隨把手往後面一藏。

“嗬?”葉春韶眉毛一挑,看向他的目光充滿疑惑。

“…就是一些尋常東西。”

葉春韶臉上全是不相信。

周隨猶猶豫豫把手從背後伸出來,是一套大紅的嫁衣。

“嗬?”葉春韶沒好氣想,不知道的還以為藏了什麽寶貝,若不是她暫時無法開口,她真想嘲笑一番,她原本就是侯府姨娘,看不得這些。

“你…不記得了?”

“嗬?”葉春韶歪著頭看他,她該記得什麽?不行,頭又開始作痛,這大紅的衣裳她好像在哪裏見過,莫名熟悉。

周隨卻是松了一口氣,不記得就好,雖然那場婚禮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環,當不得真,可他就是心虛得厲害。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周隨把衣服遞過去,“這套喜服是新的,你身上的衣服已經破了,換這套。”

哪有人無緣無故穿婚服?葉春韶眼眸一垂,很快主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雖然破爛,依稀可以看出和手上的這套喜服是一套的。

可為什麽…

虛晃的影子不斷從她眼前掠過,她的頭又開始疼,耳邊的喊聲越來越遠。

“呼!”

葉春韶再次睜眼,她從來沒有這樣好過,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徹底好了,空氣中充滿了舒服的氣味,她的記憶也全部回來了。

她說為什麽喜服眼熟,救苦教淪陷那天正好是周隨和流崟的大婚。

兩個從前沒有過交集的人,短短數日便大婚了,怎麽想都不合理,而她在那天以後應該是死了。

可本該死了的人怎麽就活過來了呢?

她腦海裏冒出一個名字:周隨!

他人呢?

整個隔間除了聖女的雕像,再無它物,葉春韶心頭惶惶,出了正廳,整個宅子死一般寂靜,她跌坐在地,一股無言的恐懼縈繞在心頭。

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暗到白天,葉春韶感受不到饑渴,偶爾有兩個走屍跌跌撞撞從她身邊路過,卻仿佛沒看見她,難道她死而覆生後已經算不得活人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就在她心灰意冷時,流崟出現了。

和她一同出現的,還有從未露過面的聖女以及救她帶她入教的秀嬸。

聖女那如古井般幽深的眼中沒有教徒說的慈悲,只有對她淡淡的一瞥,仿佛她的存在對她來說不值一提。

“葉春花,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罪!”流崟的冷酷的聲音乍響,沒有其他多餘的話,葉春韶知道她指的是周隨的事。

“流崟,別說了,這事怪不了她。”秀嬸在一旁勸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振救苦教。”

“不必了,救苦教被滅,說明錦城已不需要它的存在,也好。”

這是葉春韶第一次聽聖女開口,她的言語冷淡到不了思議,葉春韶本應該慶幸,但她的背脊隱隱發涼,而秀嬸,她以前知道她能說話,但真正聽她開口還是在這一次,這一次依舊是為她求情。

她加入救苦教這些時日裏,聽過無數人提及聖女,教徒們將她看做唯一救贖,提及她的言辭中充滿狂熱。

救苦教淪陷,他們的聖女卻毫不在意,何其可笑。

“聖女,救苦教可以不重振,可這仇不能不報啊。”流崟苦苦哀求道,“萬法寺那群人趁小徒,偷襲這裏,死去的可全是您的教徒,您的教徒死了,之後您身邊除了小徒,再無人侍奉您左右。”

“你僭越了。”聖女的目光一沈,細而濃的黑氣在她眉間翻滾。

葉春韶見此驚恐地瞪大眼睛。

一道犀利的目光朝她直射而來,聖女露出了第一個笑容,“你看到了什麽?”

“沒…我什麽也沒看見。”葉春韶只覺毛骨悚然,她強自鎮定,摁耐下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臟。

“我這個人討厭男人,但更討厭謊言,你…”聖女的笑容越來越大,“嗯?有意思。”

聖女突然來了興趣,湊到她面前,“你很特別,你身上有和錦城上空這座大陣同樣的氣息,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我不知道。”葉春韶再次想起了周隨,一定是他在她昏迷期間做了什麽。

“你不想說也無所謂,你不是看到了嗎?你總會求到我的。”聖女丟給她一個似是而非的暗示不再理會她,直接進了正廳。

糟糕,葉春韶想起隔間裏的現場還沒有覆原,聖女的雕像…

“啊!”這一聲是秀嬸發出的。

“混賬!”這是流崟發出的。

葉春韶剛放松的背脊再次僵直,秀嬸風風火火從廳裏跑出來,“好孩子,你跟嬸子說說,可有看見是誰毀壞了雕像?”

“我沒有看見。”葉春韶充滿的歉意,她又不得不撒謊,“聖女的雕像怎麽了?”

秀嬸的眼中第一次迸發出一道精光,“一定是布陣之人…”

“秀嬸?”葉春韶疑惑,難道不是雕像因為背過身去而生氣?

“布陣之人…”秀嬸嘴裏一直念叨著這四個字,又跑了進去。

難道聖女的雕像上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葉春韶也想知道,她一咬牙,也跟著進去了。

聖女的雕像被擺正,雕像的嘴巴處裂開一道口子,一塊漆黑的骨頭漏了出來。

是惡骨!

聖女的眼神充滿了炙熱和渴望,她的手伸在半空,卻不敢觸碰。

“你來。”不知何時,聖女的目光移到她的臉上。

葉春韶一腔疑惑,依言照做,觸碰到黑石的一瞬間,雕像裏的惡骨和她身體裏的某個部位起了呼應,她產生了一種和眼前這塊惡骨合為一體的沖動。

手背突然一陣疼痛,她回過神後,手背上紅了一大塊,流崟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剛才那一下就是她打的。

“你剛才在想什麽?”流崟冷冰冰問。

“我…想和這塊骨頭…合而為一。”葉春韶艱難地把剛才的想法說出來,實在太可怕了,她為什麽有那種沖動,她一想到曾經產生的想法,後怕不已,往後面減退數步才堪堪站穩。

“合而為一?”聖女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再次提及讓她去拿惡骨了。

“拿我的雕像做文章。”聖女喃喃道。

“聖女,一定是萬法寺的人!”流崟憤怒道,“他們竟然褻瀆您的雕像,實在罪無可恕。”

“也未必。”聖女依舊目光灼灼地盯著惡骨,“送上門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聖女!”秀嬸突然大叫,“您不是答應過我…”

“秀嬸!”聖女的聲音突然提高。

秀嬸臉色煞白,頓時不再說話,只是那擔憂的表情實在無法掩飾。

秀嬸重重嘆息了一聲,“聖女啊,一切多加小心,嬸子保護不了你,嬸子沒用。”

“秀嬸不必說,過去的事情讓它留在過去。”

秀嬸和聖女之前打的啞迷她看不懂,和她同樣不懂的還有流崟,陰暗處,流崟的一雙冷漠的眼中發出異樣的光,發現她探究的目光後,做了個一只手在另一只劃一下的動作。

這個行為將她拉回當初入教時的那個古怪儀式上,這動作有何深意?

“流崟。”聖女突然喊使女的名字。

“在。”

“明日你去一趟萬法寺,告訴他們,這塊骨頭屬於救苦教,這次的賬一筆勾銷。”

流崟愕然擡頭,良久低聲回道:“是。”

流崟一向高高挺起的背塌了下去,她領了命令後離開了,秀嬸讓她跟著一同離開,隔間只剩她們二人。

葉春韶出來後,一直跟在流崟身後。

流崟沒管身上跟著的人,回了臥室,她沒敢跟上,流崟卻突然開口讓她進去,還真是令人意外。

“說吧,跟著我做什麽。”

葉春韶對眼前之人心思覆雜,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上次你帶過來的男人是你什麽人?”流崟直接開門見山問。

“他是…”葉春韶啞住了,他們是什麽關系,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拐走了我的新郎。”流崟冷著臉提示她。

“你胡說!”葉春韶的臉蛋漲得通紅,“他怎麽可能是你的新郎?”

“你不是看見了嗎?還破壞了我的大婚。”

葉春韶心慌慌的,“你想怎麽樣?”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是你把他帶到我面前,讓我被萬法寺的人算計,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她這麽說葉春韶更慌了,“這是你該去找了他,我也想找他問清楚。”

“他不是跟你走了嗎?”流崟再次重覆。

葉春韶痛苦撓頭,不要再提醒她搶走了她新郎這件事了,她現在腦袋都是糊的,她一覺睡過去後,也找不到人了,她也想問清楚,解開身上的謎團。

“他不會丟下你一個人跑了吧。”流崟的語氣越發冰冷,仿佛下一刻她就會下令讓人將她處死。

突然宅中出現一陣熙熙攘攘的嘈雜聲,接著是哭天喊地的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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