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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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後來夜裏，兩人默契地沒有提這件事。
宋櫻像往常一樣在床上給齊辭按腿，從小腿按到膝蓋，至於大腿，齊辭說什麽也不讓她按。加上這一日舟車勞頓，她夜裏犯困，便也沒再堅持，躺回床上睡了。
不似侯府中，山莊夜裏冷，床上本來是有兩床被褥的，但是同床而睡的兩人各自分蓋一床。
在這寒冷的夜裏，一床被子略顯單薄。
宋櫻半縮著身子，裹緊棉被，但還是覺得有點冷。她不知道溫泉山莊裏是不是每間房只準備了兩床棉被，而且齊辭身子比她弱，連齊辭都不覺得冷，那她在夜裏突然興師動眾讓人再添一床被子，會不會有些不好？
棉被中，宋櫻將膝蓋往上縮了縮，這樣抱住會暖和一點。
興許睡著了，就會忘掉冷意。
“阿櫻，你冷。”
齊辭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不是詢問，而是一句陳述。
宋櫻驟然睜開眼，仿佛被窺探到了心事一般，有些難為情，纖白手指攥緊被角。
她不好意思地輕嗯一聲，攏了攏被子，說道：“山中夜裏是要冷一些。”
她想，齊辭會不會差人再添床棉被。
“那便一起蓋吧。”
齊辭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搭在女子蜷縮的身上。
被子帶著暖意，甚至還裹著他身上若有如無的味道，宋櫻心跳在恍惚間慢了一拍。
可齊辭把被子分了一點給她，他豈不是只蓋了一角？
宋櫻凝了凝心神，別扭地從那覆來的被子下，將她自己蓋的那床被子牽了個角出去，胡亂塞到齊辭手裏，小聲說道：“別著涼了。”
“我睡了，世子也快睡吧。”
她伸出手把齊辭蓋過來的棉被攏了攏，和她身上的交疊一起，忽然間真的就暖和起來了。
閉了眼睛，宋櫻下意識把下頜縮進兩床被子裏，只露出半個腦袋。
黑夜中，齊辭手裏還握著她遞來的被角，上面似乎還染了女子的馨香。唇角勾勒出一抹淡笑，他將兩床本不放在一起被子攏在一塊。
兩人原本各蓋床被子，中間相隔的空隙有些大，而今兩床被子合在一起，那中間的縫隙漏風。
齊辭沈眸，宛如夜色般綢黑的眸子道不出情緒，須臾後，他往裏挪了挪身子，用身體把被子攏起的縫隙填滿。
寒風不進。
帶著暖意的胸膛貼著她背，宋櫻肩頭一顫，沈寂的心在這一刻突然跳得很快。
她鴉睫輕顫，嗓子咽了咽。
一只手橫了過來，橫在她腰間，溫熱的大掌握住她垂放在床榻上的手。
她手指是冰寒的，但男子的掌很熱，就像是團火苗，不消片刻便將她的手溫暖了。
誠然，她身子也因為齊辭的湊近暖了起來。
宋櫻不糾結了，她實在太困，便由他貼著後背，也讓他握著她手。
齊辭早晚各要泡半個時辰的溫泉。
軟榻上，宋櫻望著窗邊花瓶裏的海棠花有些出神。出太陽了，暖暖的陽光灑在紅艷的花朵上，更顯艷麗，小小的一團仿佛是張明艷的笑臉一樣。
想起這海棠花是齊辭插的，又想起昨夜兩人依偎著睡覺，宋櫻感覺這一切位面太快了，她有些不習慣。
“世子夫人，您都盯著那瓶花好一陣了，”報春從屋外端了茶點進來，“奴婢適才出去時，您在看花，奴婢現在回來，您還盯著看，您是不是有心事？”
“我能有什麽心事？我沒有胡思亂想。”
宋櫻回過神來，拿了塊酥果，放在唇邊小口小口咬。酥皮酥脆，輕輕一碰就掉酥渣，她另一只手握著錦帕，接住酥渣。
吃了一半就覺太甜膩，宋櫻放了酥果。
就在此時，門口的走廊下閃過個白影，是雪團。
雪團像是看見了什麽一樣，一溜煙從臺階上下去，跟離弦的箭一樣奔向院子外，撲向庭院草叢邊正在啄食的鳥。
雪團撲了個空，那鳥敏捷地飛開了。
撲空的雪團坐在地上，翹起的尾巴也縮放回了地上，連背影都是生氣的模樣。
宋櫻笑笑，她透過窗戶，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頓時更想去抱雪團了。
“我出去逗貓，你就別跟來了，雪團怕生。”
宋櫻獨自出了屋子，輕手輕腳湊過去，她本想從後面突然抱住雪團，但貓生來就警覺，尚未等她靠近，雪團就發現了她。
雪團跑了。它沒有回過一次頭，大抵是聽到有腳步聲，立刻就離開了，但往前跑了一小節後往後看了看。
淡藍色的眼睛盯著她看，雪團轉身，趴在暖陽傾灑的地上，雪白毛茸茸的小爪伸到前面，粉嫩的舌舔舐小爪。
“小家夥，你是在使美人計。”
宋櫻拎著裙裾，跑到雪團面前蹲下。它沒有跑，反而溫順地趴在地上，似乎就是在等她。
逮著那蓬松毛絨的一團輕揉，宋櫻又握住雪團粉肉的小爪。
雪團那小腦袋不住宋櫻身上輕蹭，甚至還滿足地發出喵叫。
宋櫻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比新月還好看，“你這小貓，果然是喜歡黏我。”
她抱起雪團，去亭子裏坐著。過了一會兒，突然起了一陣風，飄來淡淡的花香，雪團突然從她膝上跳下。
一抹白色緩緩出了亭子，而後又猛地撲向樹下的鳥。
這次，它逮住了。
雪團玩著爪子裏的鳥，直到那鳥不動了，它漸漸沒了興致，放了那死物，緩緩邁著它那雪白毛色的四爪，往別處去了。
宋櫻真心覺得這只貓倘若化身成人，定是一人生人勿進的雅致之士。
她跟了上去，雪團似乎是知道她在後面，跑快了些。
溫泉山莊宋櫻是頭次來，不熟悉，追著雪團七拐八拐。它東躥西躥下進了泡溫泉的地兒，鉆進門後就不見了。
山水屏風那頭熱氣升騰，周圍也暖和不少。
雪團在屏風旁探頭探腦，看見宋櫻後又把頭縮了回去，往裏面去了。
宋櫻笑笑，順著屏風追去，“原來你想藏在這裏。”
然而當她去到屏風後面還沒看到貓時，竟看見齊辭泡在溫泉中。
水汽氤氳，男子大半個身子沒在水中，半掩的胸肌緊實，雙臂展開慵懶又隨意地搭在溫泉邊，眸中含了水汽，晦暗莫深，正盯著突然闖進來的她看。
宋櫻紅透了臉，緊張地打了聲嗝，急忙轉過身去，解釋道：“我不知道這是男子泡溫泉的地兒，外面裝飾都一樣，我以為這處是我昨傍晚泡溫泉的地方。”
“我、我是來追貓的。”
她補充解釋道。
宋櫻也沒想到會是這局面，現在哪還敢去溫泉邊抱雪團。她咬了咬唇瓣，害羞地跑出去。
這廂，齊辭緩緩收了目光，看向角落吃魚幹的貓。
幽暗的目光在頃刻間變得沈了幾分，似在想什麽事情，被躥升上來的溫熱水汽氤氳得有些紅潤的唇緩緩上揚。
是時候再添把火了。
末了，他手掌撐在溫泉邊，借力從水中慢慢站起身來，往前挪了寸步。
但也僅僅是寸步，他便又停住了，坐回溫泉中。
他腿有了知覺，也能動彈了，只不過動的幅度較小，堅持片刻就立不住了。
從泡溫泉的地兒出來，宋櫻臉紅透了，她揉了揉臉，坐在回廊上吹風，試圖將那燥熱和羞赧吹走。
幸好溫泉中只有齊辭，她只看到了一點點，一點點他的身子。
宋櫻沒想到齊辭胸膛那般緊實，她下意識低頭，眼睛往自己略顯平坦的胸脯上看。
黛眉蹙起，宋櫻懷疑她病了，否則這幾年怎麽也不見這處長。
她有點煩惱，頭往廊上的漆紅柱子靠了靠。
廊外種了幾叢臘梅，淡黃的花朵爭先綻放，一簇簇擁在枝幹上。三名打扮華麗的婦人正在樹下折花。
宋櫻起身，也打算去摘幾朵花。
臨近午時，宋櫻手裏捧了些臘梅花回到廂房。
廂房門關著，外面也沒有人守著，連報春也不知道去了何處，宋櫻有些奇怪，她心中泛起疑惑，單手推開廂房門。
許久不犯病的齊辭冷得蜷縮在地，宋櫻被眼前所見嚇住了，一捧臘梅花灑落地上。
她慌了神，奔向倒地蜷縮的齊辭，忙把人按進懷裏，慌張說道：“寒冰蠱不是解了嗎？怎麽會還冷？”
齊辭下頜枕在她肩，回抱她細腰，“冷，再抱緊點。”
宋櫻照他說的做了，纖瘦的手臂緊緊抱住男子身軀，像上次他為她暖腹揉肚一樣，暖著他身軀。
驀地，齊辭擡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緊張他的妻子，道：“阿櫻，你緊張。你緊張我，心裏已經裝了我。”
宋櫻愕然，這才發現懷裏的人面色不似前幾日發病那般蒼白，甚至還有些紅潤。
倘若是寒冰蠱蠱毒犯了，齊辭應該在前幾日發冷才是，而不應該是今日。
“你騙人！你沒有犯病！”
宋櫻發現被齊辭騙了，手立刻就松開了，但被齊辭的手臂抱住腰，將情緒有些激動的她攬進懷中。
齊辭懷裏攬著嬌小的人，擡手輕撫她發頂，溫聲道：“阿櫻，我只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的心。你之前說試著喜歡，如今難道沒有心動嗎？”
宋櫻眼睫輕顫，手忽地被齊辭牽了起來，被他握住放在她心口處。
“我明白那感覺，是不想看著面前之人有絲毫閃失。”齊辭說道，鼻尖縈繞女子身上的馨香，隱隱還有極淡的臘梅花香，“適才你應該就是這種感覺，不想讓我有事。”
齊辭定定看著她，又道：“夫妻之間不該如此拘束。阿櫻，不要再別扭了。”
宋櫻抿唇，蹙了蹙眉。正如齊辭所言，她剛才是緊張的，生怕他再有任何閃失，甚至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她承認她這段時間很別扭，還不知道該怎樣和齊辭相處。
成婚以後，她起先是不想和齊辭在一起的，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一切都變了。
齊辭不像表面那般兇，是溫柔的。
宋櫻凝眸，回握住牽著她的手，小聲說道：“那就盡量不別扭，左右都要一起過一輩子。”
一句平淡的話在心尖泛起漣漪，宋櫻臉紅心跳，低頭不好意思地將臉埋進齊辭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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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櫻像往常一樣在床上給齊辭按腿，從小腿按到膝蓋，至於大腿，齊辭說什麽也不讓她按。加上這一日舟車勞頓，她夜裏犯困，便也沒再堅持，躺回床上睡了。
不似侯府中，山莊夜裏冷，床上本來是有兩床被褥的，但是同床而睡的兩人各自分蓋一床。
在這寒冷的夜裏，一床被子略顯單薄。
宋櫻半縮著身子，裹緊棉被，但還是覺得有點冷。她不知道溫泉山莊裏是不是每間房只準備了兩床棉被，而且齊辭身子比她弱，連齊辭都不覺得冷，那她在夜裏突然興師動眾讓人再添一床被子，會不會有些不好？
棉被中，宋櫻將膝蓋往上縮了縮，這樣抱住會暖和一點。
興許睡著了，就會忘掉冷意。
“阿櫻，你冷。”
齊辭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不是詢問，而是一句陳述。
宋櫻驟然睜開眼，仿佛被窺探到了心事一般，有些難為情，纖白手指攥緊被角。
她不好意思地輕嗯一聲，攏了攏被子，說道：“山中夜裏是要冷一些。”
她想，齊辭會不會差人再添床棉被。
“那便一起蓋吧。”
齊辭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搭在女子蜷縮的身上。
被子帶著暖意，甚至還裹著他身上若有如無的味道，宋櫻心跳在恍惚間慢了一拍。
可齊辭把被子分了一點給她，他豈不是只蓋了一角？
宋櫻凝了凝心神，別扭地從那覆來的被子下，將她自己蓋的那床被子牽了個角出去，胡亂塞到齊辭手裏，小聲說道：“別著涼了。”
“我睡了，世子也快睡吧。”
她伸出手把齊辭蓋過來的棉被攏了攏，和她身上的交疊一起，忽然間真的就暖和起來了。
閉了眼睛，宋櫻下意識把下頜縮進兩床被子裏，只露出半個腦袋。
黑夜中，齊辭手裏還握著她遞來的被角，上面似乎還染了女子的馨香。唇角勾勒出一抹淡笑，他將兩床本不放在一起被子攏在一塊。
兩人原本各蓋床被子，中間相隔的空隙有些大，而今兩床被子合在一起，那中間的縫隙漏風。
齊辭沈眸，宛如夜色般綢黑的眸子道不出情緒，須臾後，他往裏挪了挪身子，用身體把被子攏起的縫隙填滿。
寒風不進。
帶著暖意的胸膛貼著她背，宋櫻肩頭一顫，沈寂的心在這一刻突然跳得很快。
她鴉睫輕顫，嗓子咽了咽。
一只手橫了過來，橫在她腰間，溫熱的大掌握住她垂放在床榻上的手。
她手指是冰寒的，但男子的掌很熱，就像是團火苗，不消片刻便將她的手溫暖了。
誠然，她身子也因為齊辭的湊近暖了起來。
宋櫻不糾結了，她實在太困，便由他貼著後背，也讓他握著她手。
齊辭早晚各要泡半個時辰的溫泉。
軟榻上，宋櫻望著窗邊花瓶裏的海棠花有些出神。出太陽了，暖暖的陽光灑在紅艷的花朵上，更顯艷麗，小小的一團仿佛是張明艷的笑臉一樣。
想起這海棠花是齊辭插的，又想起昨夜兩人依偎著睡覺，宋櫻感覺這一切位面太快了，她有些不習慣。
“世子夫人，您都盯著那瓶花好一陣了，”報春從屋外端了茶點進來，“奴婢適才出去時，您在看花，奴婢現在回來，您還盯著看，您是不是有心事？”
“我能有什麽心事？我沒有胡思亂想。”
宋櫻回過神來，拿了塊酥果，放在唇邊小口小口咬。酥皮酥脆，輕輕一碰就掉酥渣，她另一只手握著錦帕，接住酥渣。
吃了一半就覺太甜膩，宋櫻放了酥果。
就在此時，門口的走廊下閃過個白影，是雪團。
雪團像是看見了什麽一樣，一溜煙從臺階上下去，跟離弦的箭一樣奔向院子外，撲向庭院草叢邊正在啄食的鳥。
雪團撲了個空，那鳥敏捷地飛開了。
撲空的雪團坐在地上，翹起的尾巴也縮放回了地上，連背影都是生氣的模樣。
宋櫻笑笑，她透過窗戶，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頓時更想去抱雪團了。
“我出去逗貓，你就別跟來了，雪團怕生。”
宋櫻獨自出了屋子，輕手輕腳湊過去，她本想從後面突然抱住雪團，但貓生來就警覺，尚未等她靠近，雪團就發現了她。
雪團跑了。它沒有回過一次頭，大抵是聽到有腳步聲，立刻就離開了，但往前跑了一小節後往後看了看。
淡藍色的眼睛盯著她看，雪團轉身，趴在暖陽傾灑的地上，雪白毛茸茸的小爪伸到前面，粉嫩的舌舔舐小爪。
“小家夥，你是在使美人計。”
宋櫻拎著裙裾，跑到雪團面前蹲下。它沒有跑，反而溫順地趴在地上，似乎就是在等她。
逮著那蓬松毛絨的一團輕揉，宋櫻又握住雪團粉肉的小爪。
雪團那小腦袋不住宋櫻身上輕蹭，甚至還滿足地發出喵叫。
宋櫻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比新月還好看，“你這小貓，果然是喜歡黏我。”
她抱起雪團，去亭子裏坐著。過了一會兒，突然起了一陣風，飄來淡淡的花香，雪團突然從她膝上跳下。
一抹白色緩緩出了亭子，而後又猛地撲向樹下的鳥。
這次，它逮住了。
雪團玩著爪子裏的鳥，直到那鳥不動了，它漸漸沒了興致，放了那死物，緩緩邁著它那雪白毛色的四爪，往別處去了。
宋櫻真心覺得這只貓倘若化身成人，定是一人生人勿進的雅致之士。
她跟了上去，雪團似乎是知道她在後面，跑快了些。
溫泉山莊宋櫻是頭次來，不熟悉，追著雪團七拐八拐。它東躥西躥下進了泡溫泉的地兒，鉆進門後就不見了。
山水屏風那頭熱氣升騰，周圍也暖和不少。
雪團在屏風旁探頭探腦，看見宋櫻後又把頭縮了回去，往裏面去了。
宋櫻笑笑，順著屏風追去，“原來你想藏在這裏。”
然而當她去到屏風後面還沒看到貓時，竟看見齊辭泡在溫泉中。
水汽氤氳，男子大半個身子沒在水中，半掩的胸肌緊實，雙臂展開慵懶又隨意地搭在溫泉邊，眸中含了水汽，晦暗莫深，正盯著突然闖進來的她看。
宋櫻紅透了臉，緊張地打了聲嗝，急忙轉過身去，解釋道：“我不知道這是男子泡溫泉的地兒，外面裝飾都一樣，我以為這處是我昨傍晚泡溫泉的地方。”
“我、我是來追貓的。”
她補充解釋道。
宋櫻也沒想到會是這局面，現在哪還敢去溫泉邊抱雪團。她咬了咬唇瓣，害羞地跑出去。
這廂，齊辭緩緩收了目光，看向角落吃魚幹的貓。
幽暗的目光在頃刻間變得沈了幾分，似在想什麽事情，被躥升上來的溫熱水汽氤氳得有些紅潤的唇緩緩上揚。
是時候再添把火了。
末了，他手掌撐在溫泉邊，借力從水中慢慢站起身來，往前挪了寸步。
但也僅僅是寸步，他便又停住了，坐回溫泉中。
他腿有了知覺，也能動彈了，只不過動的幅度較小，堅持片刻就立不住了。
從泡溫泉的地兒出來，宋櫻臉紅透了，她揉了揉臉，坐在回廊上吹風，試圖將那燥熱和羞赧吹走。
幸好溫泉中只有齊辭，她只看到了一點點，一點點他的身子。
宋櫻沒想到齊辭胸膛那般緊實，她下意識低頭，眼睛往自己略顯平坦的胸脯上看。
黛眉蹙起，宋櫻懷疑她病了，否則這幾年怎麽也不見這處長。
她有點煩惱，頭往廊上的漆紅柱子靠了靠。
廊外種了幾叢臘梅，淡黃的花朵爭先綻放，一簇簇擁在枝幹上。三名打扮華麗的婦人正在樹下折花。
宋櫻起身，也打算去摘幾朵花。
臨近午時，宋櫻手裏捧了些臘梅花回到廂房。
廂房門關著，外面也沒有人守著，連報春也不知道去了何處，宋櫻有些奇怪，她心中泛起疑惑，單手推開廂房門。
許久不犯病的齊辭冷得蜷縮在地，宋櫻被眼前所見嚇住了，一捧臘梅花灑落地上。
她慌了神，奔向倒地蜷縮的齊辭，忙把人按進懷裏，慌張說道：“寒冰蠱不是解了嗎？怎麽會還冷？”
齊辭下頜枕在她肩，回抱她細腰，“冷，再抱緊點。”
宋櫻照他說的做了，纖瘦的手臂緊緊抱住男子身軀，像上次他為她暖腹揉肚一樣，暖著他身軀。
驀地，齊辭擡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緊張他的妻子，道：“阿櫻，你緊張。你緊張我，心裏已經裝了我。”
宋櫻愕然，這才發現懷裏的人面色不似前幾日發病那般蒼白，甚至還有些紅潤。
倘若是寒冰蠱蠱毒犯了，齊辭應該在前幾日發冷才是，而不應該是今日。
“你騙人！你沒有犯病！”
宋櫻發現被齊辭騙了，手立刻就松開了，但被齊辭的手臂抱住腰，將情緒有些激動的她攬進懷中。
齊辭懷裏攬著嬌小的人，擡手輕撫她發頂，溫聲道：“阿櫻，我只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的心。你之前說試著喜歡，如今難道沒有心動嗎？”
宋櫻眼睫輕顫，手忽地被齊辭牽了起來，被他握住放在她心口處。
“我明白那感覺，是不想看著面前之人有絲毫閃失。”齊辭說道，鼻尖縈繞女子身上的馨香，隱隱還有極淡的臘梅花香，“適才你應該就是這種感覺，不想讓我有事。”
齊辭定定看著她，又道：“夫妻之間不該如此拘束。阿櫻，不要再別扭了。”
宋櫻抿唇，蹙了蹙眉。正如齊辭所言，她剛才是緊張的，生怕他再有任何閃失，甚至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她承認她這段時間很別扭，還不知道該怎樣和齊辭相處。
成婚以後，她起先是不想和齊辭在一起的，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一切都變了。
齊辭不像表面那般兇，是溫柔的。
宋櫻凝眸，回握住牽著她的手，小聲說道：“那就盡量不別扭，左右都要一起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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