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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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太子病了，身體一天天衰弱，可所有太醫都找不出病癥，束手無策。一碗碗苦澀的藥被灌下去，太子卻絲毫不見好轉。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裏傳出消息，說太子妃其實是神仙轉世，她的血肉可醫世間百病，挖了她的心吃下去更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太子妃本人表示很無語：“......哪個神仙混成我這樣呀，又不是名動京城的絕世美人，也不是威震江湖的武林高手，還血肉可醫世間百病，我尋思我從小到大也沒少生病呀。”
病床上的太子沈思了一會，道：“你混得也不算很差吧，至少嫁了我這麽個玉樹臨風人見人愛的絕世好男人。”
太子妃滿臉嫌棄。
太子不信謠言，太子妃不信謠言，但不代表別人不信。
皇後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她看不得太子每日在病床上日漸消瘦的憔悴模樣，哪怕只有一點可能，她都不想放過。
可是自從有這樣的流言的傳出之後，太子一直不允許太子妃出東宮，甚至不允許太子妃離開她的視線，也不允許無關人士出入東宮。
皇後日夜為之憂慮，直到有一天，有一個神秘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寢宮，頭戴帷帽，不辨容貌。
“把這顆藥丸給太子服下，他自會恢覆。”
神秘人的聲音粗糙喑啞，難辨性別，並遞給了她一枚紅色的藥丸。
這句話打消了皇後喊來護衛抓刺客的念頭，但是依然驚疑萬分：“你是誰？我憑什麽信你？你又為什麽要幫我？”
神秘人冷冷道：“信不信由你，但我要告訴你，關於你兒子的病，除了這枚藥丸，再無它法。至於為什麽要幫你......我只是為了她。”
話畢，神秘人直接消失了。
“神仙...是神仙！”皇後反應過來後，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喜極而泣。
隔天皇後就給太子服下了這枚藥丸，太子也奇跡般地好轉了，從只能臥病在床到現在已經能自如的下床走動了。
太子病好又正值年關，宮中上下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只有太子妃感覺太子好像有時候怪怪的。
“怎麽了？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太子盯著太子妃看了好久，久到他的眼神好像都變的混沌，太子妃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太子的眼神依然有些混沌，“如果...我的病沒有好，你的心臟真的可以救我，你願意救我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一下子讓太子妃有些迷茫。
她從來就沒信過這樣的謠言，畢竟這聽起來實在是太荒謬了。
可是她能感受他是很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
如果，如果她可以用她的命救他的命，她願意嗎？
“...我不知道。”太子妃垂眸低聲道。
她最怕疼了。
看著太子妃垂著頭有點迷茫的可憐模樣，太子的眼神一下子清明過來，一把抱住眼前的女子，兇巴巴道：“我不要你救，你給我好好活著。”
太子妃看著太子，感動地眼淚汪汪。
“再說了，我不是好了嘛，不要擔心。”太子親了親太子妃的額頭。
臨近元宵節，太子突然提議去放花燈。
“聽說民間會在元宵節這天猜燈謎放花燈，是男女一塊約會的浪漫日子，我們也去放花燈吧。”
太子的眼神溫柔地有些奇怪，但太子妃沒有註意到。
“好啊！我老早就在這東宮待得有點無聊了！”太子妃興致勃勃，“自從與你成婚之後我都沒去宮外玩過了，這次元宵節一定要好好玩玩！”
元宵佳節至，處處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眼下太子妃換下了繁瑣的宮服，又穿上了少女時期常穿的襦裙，外面披了一件紅色的毛絨披風，手裏還提著一盞兔子燈，一眼看去，倒真像是某家未出閣的妙齡少女。
“快來快來，這裏有個賣同心鎖的！”
太子妃停在一個賣同心鎖的攤位前，好奇地挑選著各式各樣的同心鎖。
“有什麽喜歡的嗎？”
太子就跟在她身後，見她喜歡，也挑選起來。
挑挑選選了半天，太子妃挑中了一對上面刻了梅花花紋的銅質同心鎖。
“待會我們放完河燈就一塊把這個鎖鎖在白頭橋上，這樣呢，從此以後我們兩個就可以白頭到老啦。”
太子妃攥著手裏的同心鎖，甜蜜地笑著說。
太子溫柔道：“好，都聽你的。”
傳說在元宵節這天，河神會降臨人世，為虔誠的百姓實現願望，於是元宵節這天有了放河燈的習俗，人們會把自己的願望寫在河燈上，祈求河神能夠看到並為他們實現。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河邊。
太子妃挑了個最大最好看的河燈。
“這樣，河神就會在一眾河燈裏一眼看到我的燈啦，說不定還會第一個幫我實現願望！”
太子妃洋洋得意。
太子仍是溫柔地笑著。
“讓我想想寫什麽好...”太子妃拿著毛筆皺著眉思索。
不一會，太子妃就好似想到了什麽，神秘一笑，然後遮遮掩掩地寫完了自己的願望。
“你不準看，看了就不靈了！”太子妃遮掩著放完了河燈，沒讓太子看到。
太子無奈一笑，略一思索便提筆寫下自己的願望，然後折起來放到了河燈裏也沒讓太子妃看。
隨後兩人手牽著手朝白頭橋走去。
所謂白頭橋其實就是一座普通的橋，只不過是當年有個詩人攜妻子來此游覽時突然詩興大發，留下了“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的千古名句，自此這座橋就改名為白頭橋，成了這附近一個有名的景點，經常有有情人來此約會，漸漸地還興起了把同心鎖鎖在橋上的風潮，說是意味著同心至白首，恩愛兩不疑。
太子妃每次和太子牽手的時候總喜歡擺來擺去，此時也不例外。
太子妃搖晃著手，一邊走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剛剛寫了什麽呀？”
太子輕笑一聲：“說了就不靈了。”
這是把她說的話又還了回去。
太子妃撇撇嘴哼了一聲，卻是也沒追問到底。
走著走著，太子妃好像在太子身上瞧見了什麽。
“咦，你還帶了那把劍。”
太子身形一頓，隨後大大方方地把身後的劍拿了出來。
“對啊，怕會遇到危險，就把劍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太子妃了然地點點頭，沒再多問。
良久，兩人才來到了白頭橋，此時橋上結伴的男女不少，基本上都是來掛同心鎖的。
太子妃費力巴拉地才擠進去占了一個地方，朝太子招手：“快來這，我們掛這吧。”
太子沈默地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拿著劍走了過去。
“我拿著這邊，你拿著那邊，等會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使勁把這個鎖上，從此以後我們就可以白頭偕老啦。”
太子妃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太子沒有伸手去拿那個同心鎖，他輕聲開口：“你愛我嗎？”
太子妃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別別扭扭地打著哈哈道：“哎呀，什麽愛不愛的，我們結婚都這麽久了，老夫老妻的...”
他平靜地看著她，眼裏是如水一般的柔情。
太子妃停住了推脫的話語，然後堅定道：“愛。”
“顧笑，我愛你。”
她又重覆了一遍，眼神一如既往地充滿光亮。
顧笑溫柔到有些混沌的眼神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清明了一瞬，漆黑的眼眸裏浮現掙紮的神色，然而下一秒又恢覆了溫柔。
“真的愛我嗎？”太子輕笑了一聲，“那就把你的心給我吧。”
聽到這話，太子妃錯愕地睜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下一秒就感覺心口一痛。
她楞楞地低下頭，看見一把熟悉的劍刺進了自己的心。
“啊啊啊！殺人了！”
橋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驚慌地作鳥獸散了。
“把你的心給我吧，讓我長生好不好？”
太子仍是溫柔地笑著，手卻殘忍地想要撕開她的胸膛。
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也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裳，他卻只死死地盯著她的心口處，眼裏滿是瘋狂。
“顧笑，我好疼啊。”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地流下，疼痛自心口傳遍全身，她感到自己的力氣在流失，連張口說話都變成了一件很艱難的事。
但是沒有人會溫柔地替她擦去眼淚了。
顧笑像找了魔一般撕開她的胸膛，挖出了她的心臟後竟是直接一口咬了上去，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一樣啃咬著她的血肉。
“好痛啊...我好痛啊...”
“顧笑...我好痛啊...”
“為什麽...顧笑...為什麽...”
她滑坐在地上，背靠著後面的橋，各式各樣的同心鎖的硌著她的背，而她拿在手裏的同心鎖早就掉落在地上。
鮮血濺上了她千挑萬選出來的同心鎖上，銅色的梅花花紋染上了紅色，又被不斷落下的雪遮掩。
被鮮血染紅了全身的女子漸漸地沒了氣息，只餘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地看著不斷落下白雪的天空，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怨恨。
白雪漸漸地落滿了頭，顧笑吃完一整顆心臟之後驟然回過神來。
嘴裏的黏膩感讓他泛起了惡心，他跪在地上想吐又吐不出來，便伸手去扣自己的舌根，反胃地嘔吐卻是除了血水什麽也吐不出。
他如大夢初醒一般爬到已經沒了生息的女子身邊，顫抖地搖晃她：“醒醒...你醒醒啊...。”
他放聲大哭，臉貼著臉地把她抱在懷裏。
他痛苦地喊著她的名字，卻再也沒有人會回應他。
顧笑一下子像是從夢中之人的身軀中跳脫出來了，他像是變成了一個虛魂，看著橋上大哭的男子和沒有氣息的女子，心臟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呼吸有些困難。
原先只知道無意識地跟著夢中之人思索行動的混沌大腦也一下子清明了。
眼前的視線慢慢地沒有那麽模糊了，他好像能看清眼前的女子的面容了。
是誰呢？
顧笑睜大眼睛努力去聚焦想看清這個倒在地上的女子是誰，此時大哭著的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武陽...武陽...你醒醒...武陽...”
是武陽。
顧笑的視線也驟然清明了，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熟悉的女子，腦袋痛得像是要爆炸。
他想去碰一下武陽的臉，下一秒卻又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視線又變得模糊起來。
他又回到了哭著的男子的身體裏。
夢中的男子的一生走馬觀花般在他的大腦裏浮現。
他抱著武陽的屍體痛哭，哭到後面失去了意識暈倒在地。
醒來時武陽已經被下葬了，皇帝終究還是想保住自己兒子的名聲，對外宣稱太子妃得惡疾暴斃了，將軍府上下不接受這個說法想上書請求一個真相卻被發配到了邊疆。
自太子妃死後，太子像是失了魂一般整日抱著她的靈牌不吃不喝。
可他不會死，哪怕一直不吃不喝他也不會餓不會死，他甚至失去了痛覺。
他就整日和太子妃的靈牌待在一起，誰的話也不聽。
皇帝無法，撤了他的太子之位，讓他去佛廟裏靜養。
他就一直待在那，變成了一個怪物。
直到很多很多年過去了，王朝早已改朝換代，他身邊的人來了又去，可他依然那個模樣，武陽最愛他時的模樣。
後來他離開了那個寺廟，四處漂泊。
不知道就這樣在人世間游蕩了多久，他看見一團金光從天而降，金光裏走出來一個渾身發光的神仙，眼神悲憫。
神仙說：“你現在已然是神仙之軀，人間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了，和我回天上吧。”
“神仙...”顧笑喃喃道。
“是的，盡管這份機緣其實並不屬於你。跟我回去吧。”
後來呢？
顧笑的腦袋又開始痛了，這次的疼痛更甚以往，直痛得他眼前發黑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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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病了，身體一天天衰弱，可所有太醫都找不出病癥，束手無策。一碗碗苦澀的藥被灌下去，太子卻絲毫不見好轉。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裏傳出消息，說太子妃其實是神仙轉世，她的血肉可醫世間百病，挖了她的心吃下去更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太子妃本人表示很無語：“......哪個神仙混成我這樣呀，又不是名動京城的絕世美人，也不是威震江湖的武林高手，還血肉可醫世間百病，我尋思我從小到大也沒少生病呀。”
病床上的太子沈思了一會，道：“你混得也不算很差吧，至少嫁了我這麽個玉樹臨風人見人愛的絕世好男人。”
太子妃滿臉嫌棄。
太子不信謠言，太子妃不信謠言，但不代表別人不信。
皇後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她看不得太子每日在病床上日漸消瘦的憔悴模樣，哪怕只有一點可能，她都不想放過。
可是自從有這樣的流言的傳出之後，太子一直不允許太子妃出東宮，甚至不允許太子妃離開她的視線，也不允許無關人士出入東宮。
皇後日夜為之憂慮，直到有一天，有一個神秘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寢宮，頭戴帷帽，不辨容貌。
“把這顆藥丸給太子服下，他自會恢覆。”
神秘人的聲音粗糙喑啞，難辨性別，並遞給了她一枚紅色的藥丸。
這句話打消了皇後喊來護衛抓刺客的念頭，但是依然驚疑萬分：“你是誰？我憑什麽信你？你又為什麽要幫我？”
神秘人冷冷道：“信不信由你，但我要告訴你，關於你兒子的病，除了這枚藥丸，再無它法。至於為什麽要幫你......我只是為了她。”
話畢，神秘人直接消失了。
“神仙...是神仙！”皇後反應過來後，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頭，喜極而泣。
隔天皇後就給太子服下了這枚藥丸，太子也奇跡般地好轉了，從只能臥病在床到現在已經能自如的下床走動了。
太子病好又正值年關，宮中上下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只有太子妃感覺太子好像有時候怪怪的。
“怎麽了？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太子盯著太子妃看了好久，久到他的眼神好像都變的混沌，太子妃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太子的眼神依然有些混沌，“如果...我的病沒有好，你的心臟真的可以救我，你願意救我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一下子讓太子妃有些迷茫。
她從來就沒信過這樣的謠言，畢竟這聽起來實在是太荒謬了。
可是她能感受他是很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
如果，如果她可以用她的命救他的命，她願意嗎？
“...我不知道。”太子妃垂眸低聲道。
她最怕疼了。
看著太子妃垂著頭有點迷茫的可憐模樣，太子的眼神一下子清明過來，一把抱住眼前的女子，兇巴巴道：“我不要你救，你給我好好活著。”
太子妃看著太子，感動地眼淚汪汪。
“再說了，我不是好了嘛，不要擔心。”太子親了親太子妃的額頭。
臨近元宵節，太子突然提議去放花燈。
“聽說民間會在元宵節這天猜燈謎放花燈，是男女一塊約會的浪漫日子，我們也去放花燈吧。”
太子的眼神溫柔地有些奇怪，但太子妃沒有註意到。
“好啊！我老早就在這東宮待得有點無聊了！”太子妃興致勃勃，“自從與你成婚之後我都沒去宮外玩過了，這次元宵節一定要好好玩玩！”
元宵佳節至，處處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眼下太子妃換下了繁瑣的宮服，又穿上了少女時期常穿的襦裙，外面披了一件紅色的毛絨披風，手裏還提著一盞兔子燈，一眼看去，倒真像是某家未出閣的妙齡少女。
“快來快來，這裏有個賣同心鎖的！”
太子妃停在一個賣同心鎖的攤位前，好奇地挑選著各式各樣的同心鎖。
“有什麽喜歡的嗎？”
太子就跟在她身後，見她喜歡，也挑選起來。
挑挑選選了半天，太子妃挑中了一對上面刻了梅花花紋的銅質同心鎖。
“待會我們放完河燈就一塊把這個鎖鎖在白頭橋上，這樣呢，從此以後我們兩個就可以白頭到老啦。”
太子妃攥著手裏的同心鎖，甜蜜地笑著說。
太子溫柔道：“好，都聽你的。”
傳說在元宵節這天，河神會降臨人世，為虔誠的百姓實現願望，於是元宵節這天有了放河燈的習俗，人們會把自己的願望寫在河燈上，祈求河神能夠看到並為他們實現。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河邊。
太子妃挑了個最大最好看的河燈。
“這樣，河神就會在一眾河燈裏一眼看到我的燈啦，說不定還會第一個幫我實現願望！”
太子妃洋洋得意。
太子仍是溫柔地笑著。
“讓我想想寫什麽好...”太子妃拿著毛筆皺著眉思索。
不一會，太子妃就好似想到了什麽，神秘一笑，然後遮遮掩掩地寫完了自己的願望。
“你不準看，看了就不靈了！”太子妃遮掩著放完了河燈，沒讓太子看到。
太子無奈一笑，略一思索便提筆寫下自己的願望，然後折起來放到了河燈裏也沒讓太子妃看。
隨後兩人手牽著手朝白頭橋走去。
所謂白頭橋其實就是一座普通的橋，只不過是當年有個詩人攜妻子來此游覽時突然詩興大發，留下了“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的千古名句，自此這座橋就改名為白頭橋，成了這附近一個有名的景點，經常有有情人來此約會，漸漸地還興起了把同心鎖鎖在橋上的風潮，說是意味著同心至白首，恩愛兩不疑。
太子妃每次和太子牽手的時候總喜歡擺來擺去，此時也不例外。
太子妃搖晃著手，一邊走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剛剛寫了什麽呀？”
太子輕笑一聲：“說了就不靈了。”
這是把她說的話又還了回去。
太子妃撇撇嘴哼了一聲，卻是也沒追問到底。
走著走著，太子妃好像在太子身上瞧見了什麽。
“咦，你還帶了那把劍。”
太子身形一頓，隨後大大方方地把身後的劍拿了出來。
“對啊，怕會遇到危險，就把劍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太子妃了然地點點頭，沒再多問。
良久，兩人才來到了白頭橋，此時橋上結伴的男女不少，基本上都是來掛同心鎖的。
太子妃費力巴拉地才擠進去占了一個地方，朝太子招手：“快來這，我們掛這吧。”
太子沈默地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拿著劍走了過去。
“我拿著這邊，你拿著那邊，等會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使勁把這個鎖上，從此以後我們就可以白頭偕老啦。”
太子妃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太子沒有伸手去拿那個同心鎖，他輕聲開口：“你愛我嗎？”
太子妃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別別扭扭地打著哈哈道：“哎呀，什麽愛不愛的，我們結婚都這麽久了，老夫老妻的...”
他平靜地看著她，眼裏是如水一般的柔情。
太子妃停住了推脫的話語，然後堅定道：“愛。”
“顧笑，我愛你。”
她又重覆了一遍，眼神一如既往地充滿光亮。
顧笑溫柔到有些混沌的眼神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清明了一瞬，漆黑的眼眸裏浮現掙紮的神色，然而下一秒又恢覆了溫柔。
“真的愛我嗎？”太子輕笑了一聲，“那就把你的心給我吧。”
聽到這話，太子妃錯愕地睜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下一秒就感覺心口一痛。
她楞楞地低下頭，看見一把熟悉的劍刺進了自己的心。
“啊啊啊！殺人了！”
橋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驚慌地作鳥獸散了。
“把你的心給我吧，讓我長生好不好？”
太子仍是溫柔地笑著，手卻殘忍地想要撕開她的胸膛。
鮮血濺到了他的臉上，也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裳，他卻只死死地盯著她的心口處，眼裏滿是瘋狂。
“顧笑，我好疼啊。”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地流下，疼痛自心口傳遍全身，她感到自己的力氣在流失，連張口說話都變成了一件很艱難的事。
但是沒有人會溫柔地替她擦去眼淚了。
顧笑像找了魔一般撕開她的胸膛，挖出了她的心臟後竟是直接一口咬了上去，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一樣啃咬著她的血肉。
“好痛啊...我好痛啊...”
“顧笑...我好痛啊...”
“為什麽...顧笑...為什麽...”
她滑坐在地上，背靠著後面的橋，各式各樣的同心鎖的硌著她的背，而她拿在手裏的同心鎖早就掉落在地上。
鮮血濺上了她千挑萬選出來的同心鎖上，銅色的梅花花紋染上了紅色，又被不斷落下的雪遮掩。
被鮮血染紅了全身的女子漸漸地沒了氣息，只餘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地看著不斷落下白雪的天空，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怨恨。
白雪漸漸地落滿了頭，顧笑吃完一整顆心臟之後驟然回過神來。
嘴裏的黏膩感讓他泛起了惡心，他跪在地上想吐又吐不出來，便伸手去扣自己的舌根，反胃地嘔吐卻是除了血水什麽也吐不出。
他如大夢初醒一般爬到已經沒了生息的女子身邊，顫抖地搖晃她：“醒醒...你醒醒啊...。”
他放聲大哭，臉貼著臉地把她抱在懷裏。
他痛苦地喊著她的名字，卻再也沒有人會回應他。
顧笑一下子像是從夢中之人的身軀中跳脫出來了，他像是變成了一個虛魂，看著橋上大哭的男子和沒有氣息的女子，心臟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呼吸有些困難。
原先只知道無意識地跟著夢中之人思索行動的混沌大腦也一下子清明了。
眼前的視線慢慢地沒有那麽模糊了，他好像能看清眼前的女子的面容了。
是誰呢？
顧笑睜大眼睛努力去聚焦想看清這個倒在地上的女子是誰，此時大哭著的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了他的耳中。
“武陽...武陽...你醒醒...武陽...”
是武陽。
顧笑的視線也驟然清明了，他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熟悉的女子，腦袋痛得像是要爆炸。
他想去碰一下武陽的臉，下一秒卻又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視線又變得模糊起來。
他又回到了哭著的男子的身體裏。
夢中的男子的一生走馬觀花般在他的大腦裏浮現。
他抱著武陽的屍體痛哭，哭到後面失去了意識暈倒在地。
醒來時武陽已經被下葬了，皇帝終究還是想保住自己兒子的名聲，對外宣稱太子妃得惡疾暴斃了，將軍府上下不接受這個說法想上書請求一個真相卻被發配到了邊疆。
自太子妃死後，太子像是失了魂一般整日抱著她的靈牌不吃不喝。
可他不會死，哪怕一直不吃不喝他也不會餓不會死，他甚至失去了痛覺。
他就整日和太子妃的靈牌待在一起，誰的話也不聽。
皇帝無法，撤了他的太子之位，讓他去佛廟裏靜養。
他就一直待在那，變成了一個怪物。
直到很多很多年過去了，王朝早已改朝換代，他身邊的人來了又去，可他依然那個模樣，武陽最愛他時的模樣。
後來他離開了那個寺廟，四處漂泊。
不知道就這樣在人世間游蕩了多久，他看見一團金光從天而降，金光裏走出來一個渾身發光的神仙，眼神悲憫。
神仙說：“你現在已然是神仙之軀，人間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了，和我回天上吧。”
“神仙...”顧笑喃喃道。
“是的，盡管這份機緣其實並不屬於你。跟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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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笑的腦袋又開始痛了，這次的疼痛更甚以往，直痛得他眼前發黑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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