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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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欠
案子尚無進展，在學校的日子日覆一日，尚盈盈卻很享受。
如今，她有可以分享喜怒哀樂的朋友，有為之奮鬥的夢想，有久違的寧靜生活，還有顧漠。
轉眼又是一周。
周五回到家，謝瀾正在廚房裏做飯。尚盈盈斜躺在沙發上，琢磨著本周末的安排。
手機突然響了。
她拿起電話，發現是個沒保存過的號碼打過來的。
尚盈盈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餵，請問是尚盈盈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從電話裏，尚盈盈便聽得出，對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尚盈盈：“對，我是。請問您是......”
“啊，盈盈你好。我叫衛馨。”
“我是顧漠的媽媽。”
尚盈盈“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直接跳了起來。
“阿姨，您好。”
雖然對方看不到，但尚盈盈還是對著空氣鞠了一個大躬。
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有些緊張。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大串的好奇。
顧漠的媽媽常年居住在國外，怎麽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她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的電話的？
難道是顧漠告訴她的？
她有什麽要緊事要找自己？
難道是顧漠出事了？
尚盈盈一溜煙從客廳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輕聲關上房門，才開口問：
“阿姨，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也沒什麽大事。”
電話那頭的衛馨禮貌地笑了笑，又道：
“不過......這三言兩語的在電話裏也說不清。盈盈，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阿姨想找你當面聊。”
聽到“當面聊”三個字，尚盈盈就反應過來：顧漠媽媽想跟她聊的，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沒，沒問題。”尚盈盈趕忙回話：“我這周末的時間都可以。”
“那就明天上午吧，阿姨找一間咖啡廳，我們在那兒見面。”
“好的，好的。”
兩人之後只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尚盈盈心中有些忐忑。
既然時間約在了第二天一早，證明顧漠的媽媽很心急想要見她。
而且，既然約在了咖啡廳，說明這是個非常正式的見面。
可尚盈盈一時也想不出顧漠的媽媽到底想和她說什麽。
她拿起手機，給顧漠編輯了一條微信：
【“你媽媽今天突然找我了，不知道有什麽事。”】
句子打了一半，尚盈盈手上一頓，又把微信刪了。
還是先別和顧漠說吧。
既然他媽媽直接找到自己，應該是不想讓顧漠知道吧。
整整一個晚上，尚盈盈幾乎沒怎麽睡著，一直在胡思亂想：
“她媽媽會不會認識我爸吧，難道和爸爸的案子有關？”
“難道顧漠與自己的媽媽關系並不好，所以他媽媽想通過我來緩和她和顧漠之間的母女關系？”
“他媽媽不會要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顧漠吧？”
......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天亮，尚盈盈早早便起了床，吃過早飯後就匆匆出了門。
她提前半小時來到兩人約好的咖啡廳。
咖啡廳剛剛開門，幾乎沒有客人，尚盈盈走到櫃臺前點了一杯拿鐵。
她斜靠在等待區的桌子旁發呆，卻總覺得有一個目光正在盯著自己。
尚盈盈擡頭去找視線的來源......
窗邊，有一位穿著優雅的女人正朝著她微笑。
“這該不會就是顧漠的媽媽吧，她來的竟然比我還早。而且，她看起來好年輕。”尚盈盈心中暗忖。
“你就是盈盈吧？你好，我是衛馨。”
漂亮女人開口說道。
果然是顧漠的媽媽。
好在咖啡廳裏很安靜，衛馨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聽得很清楚。
“對，對。阿姨好。”
尚盈盈突然緊張起來。
她拿了自己的咖啡，快步走到衛馨的桌子旁邊。
“快坐吧。”
衛馨指了指對面的空座位，示意尚盈盈坐下。
“阿姨來得好早啊。”
尚盈盈坐下後，拘謹地朝衛馨笑笑。
“剛回國，時差還沒倒過來，睡不著。”衛馨說話很溫柔，也讓人覺得很親切。
尚盈盈心中詫異。
衛馨一回國就來找自己，看來真的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有些不自然地端起咖啡。咖啡很燙，她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了回去。
“盈盈，我看你也是個好孩子，今天有什麽話阿姨就直說了。”衛馨看著尚盈盈的眼睛，語氣平和。
“阿姨您說。”
尚盈盈直起身子，輕咽了一下。
衛馨嘆了口氣，身子靠在椅背上：
“我知道顧漠一直在查你父親的事情。關於你父親的案子，阿姨也略知一二。”
“這案子似乎沒那麽簡單，背後牽扯了很多人。”
尚盈盈緊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衛馨向前傾了傾身，眼眶突然紅了：
“阿姨懇求你，別讓顧漠再查下去了好嗎？”
尚盈盈心中一驚。
她雙手抱著咖啡杯，完全感覺不到杯子的溫度。
“阿姨不想讓顧漠有任何危險，你能明白阿姨的意思嗎？”
衛馨控制不住激動，嘴角微微發抖。
壓抑在心裏的一句話，她終於要說出口了。
“可是......”
尚盈盈一時間被衛馨的情緒嚇到了，話說得支支吾吾：“他只是查案子，我也不會讓他去冒險的啊。”
“盈盈，你不明白。顧漠一直覺得這是他欠你的，欠你父親的。”
衛馨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太執拗了。”
“如果有危險，他一定會奮不顧身地沖到最前面。這個案子一日沒有結果，他就會查下去一日。哪怕是查一年、五年、十年，甚至耗盡他一生的時間，他都不會放棄。”
“可我是他的媽媽啊。做媽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這輩子過得這麽辛苦。”
“他已經活得很苦了。”
尚盈盈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把杯子握得更緊了些。
她突然想起顧漠的上一世的經歷：他放棄一切，做了警察。最後，又因為追查父親的案子，被人害死......
她低著頭，覺得眼睛漸漸發燙。
她算什麽，顧漠為什麽要為自己做這麽多？
一直以來，她又憑什麽心安理得地接受著顧漠的付出和喜歡？
極強的愧疚感如洪水般沖垮了尚盈盈的內心防線，腦子裏亂作一團，不知所措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
剛才衛馨說顧漠覺得虧欠，是什麽意思。
“顧漠他......為什麽......他虧欠什麽？”
尚盈盈不敢擡頭去看衛馨，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你不知道嗎？”
衛馨挑起眼角，神色震驚：
“那你知道付曲嗎？”
付曲？
尚盈盈心裏重重地震了一下。
他是付曲？
他是當年爸爸接到家裏的那個小男孩？那個和自己相處了半年的朋友？
尚盈盈身體裏如翻江倒海一般，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攪得錯了位。
“原來他沒告訴過你這些，估計是不想讓你有負擔吧。”衛馨搖了搖頭，苦笑道。
“當年，顧漠被人販子綁架，過了不知多少個暗無天日的日夜。他親眼看著另一個小朋友慘死在自己面前，那時候他才五歲啊。”
衛馨從桌子上抽了一張紙，擦了擦眼淚：
“後來我把他接回家，他仍然總是整晚都在做噩夢，對於那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麽也說不清楚。不過，好在他的失語癥漸漸好轉，我和他爸爸也慢慢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抑郁癥卻總是反反覆覆。”
尚盈盈心中一震。
原來，她那天在詹老師辦公室聽到的閑言碎語並不是假的。
顧漠真的有抑郁癥。
“再後來，他告訴我，他在你家裏的那半年過得很開心。他說，他那時認識了一個朋友，叫盈盈。如果不是因為盈盈，他也許根本活不到現在。”
“你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衛馨看著尚盈盈，表情鄭重其事地：“這一點，我也很感激你。是你抹去了他心中的黑暗，他的狀態才能有所好轉。”
尚盈盈垂著頭，腦海裏浮現出在顧漠家裏那晚，他對自己說的話：
“未來，我都會陪著你的。”
她只不過陪了他半年，他卻要賠她一輩子。
眼淚不可控制地掉出來，一滴一滴地砸在手背上。
尚盈盈想說點什麽，卻覺得如鯁在喉。
“他的病情好轉後，不管我和他爸爸怎麽勸阻，他都要回國。我和他爸爸工作上走不開，他就一個人住在東華。他說無論如何都要和你讀一所高中，因為他想好好保護你，不管你是否看得見。”
衛馨捂著胸口，神色痛苦：
“我本來不想幹預。可當我知道你們家遭受了這樣的事，我實在沒辦法不管。之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能好好地保護好他，可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再一次被黑暗吞噬。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讓他遠離危險。”
“盈盈，你和你爸爸救過他一次，就算是他欠你們的。可是他也幫了你很多，也算是把他欠你的還給你了。以後可不可以別再讓他參與進這些危險的調查中了，就當是阿姨求你了，可以嗎？”衛馨滿眼淚光，聲音發抖。
尚盈盈的胸口像是有個千斤的石頭重重壓著。
她想起在廢棄工地時，他為了救自己拼盡全力，任憑那黑衣男人怎麽捶打都不曾想過放手。
他真傻。
上一世，他已經賠上了自己的十年，更賠上了自己的命。
重活一次，他還是這麽執著。
難道他就沒有一刻後悔過嗎？
為了她，值得嗎？
不值得。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值得。
尚盈盈用手胡亂地抹了抹眼淚，平靜地看著衛馨，神色坦然：
“阿姨，你放心。我不會再讓顧漠陷入任何危險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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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有可以分享喜怒哀樂的朋友，有為之奮鬥的夢想，有久違的寧靜生活，還有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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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回到家，謝瀾正在廚房裏做飯。尚盈盈斜躺在沙發上，琢磨著本周末的安排。
手機突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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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盈盈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餵，請問是尚盈盈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從電話裏，尚盈盈便聽得出，對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尚盈盈：“對，我是。請問您是......”
“啊，盈盈你好。我叫衛馨。”
“我是顧漠的媽媽。”
尚盈盈“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直接跳了起來。
“阿姨，您好。”
雖然對方看不到，但尚盈盈還是對著空氣鞠了一個大躬。
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有些緊張。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大串的好奇。
顧漠的媽媽常年居住在國外，怎麽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她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的電話的？
難道是顧漠告訴她的？
她有什麽要緊事要找自己？
難道是顧漠出事了？
尚盈盈一溜煙從客廳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輕聲關上房門，才開口問：
“阿姨，您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也沒什麽大事。”
電話那頭的衛馨禮貌地笑了笑，又道：
“不過......這三言兩語的在電話裏也說不清。盈盈，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阿姨想找你當面聊。”
聽到“當面聊”三個字，尚盈盈就反應過來：顧漠媽媽想跟她聊的，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沒，沒問題。”尚盈盈趕忙回話：“我這周末的時間都可以。”
“那就明天上午吧，阿姨找一間咖啡廳，我們在那兒見面。”
“好的，好的。”
兩人之後只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尚盈盈心中有些忐忑。
既然時間約在了第二天一早，證明顧漠的媽媽很心急想要見她。
而且，既然約在了咖啡廳，說明這是個非常正式的見面。
可尚盈盈一時也想不出顧漠的媽媽到底想和她說什麽。
她拿起手機，給顧漠編輯了一條微信：
【“你媽媽今天突然找我了，不知道有什麽事。”】
句子打了一半，尚盈盈手上一頓，又把微信刪了。
還是先別和顧漠說吧。
既然他媽媽直接找到自己，應該是不想讓顧漠知道吧。
整整一個晚上，尚盈盈幾乎沒怎麽睡著，一直在胡思亂想：
“她媽媽會不會認識我爸吧，難道和爸爸的案子有關？”
“難道顧漠與自己的媽媽關系並不好，所以他媽媽想通過我來緩和她和顧漠之間的母女關系？”
“他媽媽不會要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顧漠吧？”
......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天亮，尚盈盈早早便起了床，吃過早飯後就匆匆出了門。
她提前半小時來到兩人約好的咖啡廳。
咖啡廳剛剛開門，幾乎沒有客人，尚盈盈走到櫃臺前點了一杯拿鐵。
她斜靠在等待區的桌子旁發呆，卻總覺得有一個目光正在盯著自己。
尚盈盈擡頭去找視線的來源......
窗邊，有一位穿著優雅的女人正朝著她微笑。
“這該不會就是顧漠的媽媽吧，她來的竟然比我還早。而且，她看起來好年輕。”尚盈盈心中暗忖。
“你就是盈盈吧？你好，我是衛馨。”
漂亮女人開口說道。
果然是顧漠的媽媽。
好在咖啡廳裏很安靜，衛馨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聽得很清楚。
“對，對。阿姨好。”
尚盈盈突然緊張起來。
她拿了自己的咖啡，快步走到衛馨的桌子旁邊。
“快坐吧。”
衛馨指了指對面的空座位，示意尚盈盈坐下。
“阿姨來得好早啊。”
尚盈盈坐下後，拘謹地朝衛馨笑笑。
“剛回國，時差還沒倒過來，睡不著。”衛馨說話很溫柔，也讓人覺得很親切。
尚盈盈心中詫異。
衛馨一回國就來找自己，看來真的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有些不自然地端起咖啡。咖啡很燙，她只喝了一小口就放了回去。
“盈盈，我看你也是個好孩子，今天有什麽話阿姨就直說了。”衛馨看著尚盈盈的眼睛，語氣平和。
“阿姨您說。”
尚盈盈直起身子，輕咽了一下。
衛馨嘆了口氣，身子靠在椅背上：
“我知道顧漠一直在查你父親的事情。關於你父親的案子，阿姨也略知一二。”
“這案子似乎沒那麽簡單，背後牽扯了很多人。”
尚盈盈緊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衛馨向前傾了傾身，眼眶突然紅了：
“阿姨懇求你，別讓顧漠再查下去了好嗎？”
尚盈盈心中一驚。
她雙手抱著咖啡杯，完全感覺不到杯子的溫度。
“阿姨不想讓顧漠有任何危險，你能明白阿姨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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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尚盈盈一時間被衛馨的情緒嚇到了，話說得支支吾吾：“他只是查案子，我也不會讓他去冒險的啊。”
“盈盈，你不明白。顧漠一直覺得這是他欠你的，欠你父親的。”
衛馨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太執拗了。”
“如果有危險，他一定會奮不顧身地沖到最前面。這個案子一日沒有結果，他就會查下去一日。哪怕是查一年、五年、十年，甚至耗盡他一生的時間，他都不會放棄。”
“可我是他的媽媽啊。做媽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這輩子過得這麽辛苦。”
“他已經活得很苦了。”
尚盈盈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把杯子握得更緊了些。
她突然想起顧漠的上一世的經歷：他放棄一切，做了警察。最後，又因為追查父親的案子，被人害死......
她低著頭，覺得眼睛漸漸發燙。
她算什麽，顧漠為什麽要為自己做這麽多？
一直以來，她又憑什麽心安理得地接受著顧漠的付出和喜歡？
極強的愧疚感如洪水般沖垮了尚盈盈的內心防線，腦子裏亂作一團，不知所措的壓迫感讓她喘不過氣。
剛才衛馨說顧漠覺得虧欠，是什麽意思。
“顧漠他......為什麽......他虧欠什麽？”
尚盈盈不敢擡頭去看衛馨，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你不知道嗎？”
衛馨挑起眼角，神色震驚：
“那你知道付曲嗎？”
付曲？
尚盈盈心裏重重地震了一下。
他是付曲？
他是當年爸爸接到家裏的那個小男孩？那個和自己相處了半年的朋友？
尚盈盈身體裏如翻江倒海一般，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攪得錯了位。
“原來他沒告訴過你這些，估計是不想讓你有負擔吧。”衛馨搖了搖頭，苦笑道。
“當年，顧漠被人販子綁架，過了不知多少個暗無天日的日夜。他親眼看著另一個小朋友慘死在自己面前，那時候他才五歲啊。”
衛馨從桌子上抽了一張紙，擦了擦眼淚：
“後來我把他接回家，他仍然總是整晚都在做噩夢，對於那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麽也說不清楚。不過，好在他的失語癥漸漸好轉，我和他爸爸也慢慢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抑郁癥卻總是反反覆覆。”
尚盈盈心中一震。
原來，她那天在詹老師辦公室聽到的閑言碎語並不是假的。
顧漠真的有抑郁癥。
“再後來，他告訴我，他在你家裏的那半年過得很開心。他說，他那時認識了一個朋友，叫盈盈。如果不是因為盈盈，他也許根本活不到現在。”
“你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衛馨看著尚盈盈，表情鄭重其事地：“這一點，我也很感激你。是你抹去了他心中的黑暗，他的狀態才能有所好轉。”
尚盈盈垂著頭，腦海裏浮現出在顧漠家裏那晚，他對自己說的話：
“未來，我都會陪著你的。”
她只不過陪了他半年，他卻要賠她一輩子。
眼淚不可控制地掉出來，一滴一滴地砸在手背上。
尚盈盈想說點什麽，卻覺得如鯁在喉。
“他的病情好轉後，不管我和他爸爸怎麽勸阻，他都要回國。我和他爸爸工作上走不開，他就一個人住在東華。他說無論如何都要和你讀一所高中，因為他想好好保護你，不管你是否看得見。”
衛馨捂著胸口，神色痛苦：
“我本來不想幹預。可當我知道你們家遭受了這樣的事，我實在沒辦法不管。之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能好好地保護好他，可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再一次被黑暗吞噬。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讓他遠離危險。”
“盈盈，你和你爸爸救過他一次，就算是他欠你們的。可是他也幫了你很多，也算是把他欠你的還給你了。以後可不可以別再讓他參與進這些危險的調查中了，就當是阿姨求你了，可以嗎？”衛馨滿眼淚光，聲音發抖。
尚盈盈的胸口像是有個千斤的石頭重重壓著。
她想起在廢棄工地時，他為了救自己拼盡全力，任憑那黑衣男人怎麽捶打都不曾想過放手。
他真傻。
上一世，他已經賠上了自己的十年，更賠上了自己的命。
重活一次，他還是這麽執著。
難道他就沒有一刻後悔過嗎？
為了她，值得嗎？
不值得。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值得。
尚盈盈用手胡亂地抹了抹眼淚，平靜地看著衛馨，神色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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