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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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趙景煥立在車前，看著她的車遠去，依舊杵在那兒。
見他許久都不上車，吳胥來請，“殿下？”
趙景煥這才收回視線，吩咐他道：“去煙柳巷子打聽下，有個叫何曼娘的昔日花魁，如今住在何處。”
吳胥一臉茫然，殿下要找個青樓名妓做什麽？
不過很快他便知道了原由，趙景煥附耳低聲對他交待了幾句要他傳的話後，擡腳上了馬車。
馬車轆轆行駛在夜色中，靈山寺雖不需出城門，卻離著市區極遠，回宮起碼也要一個多時辰。吳胥接了令便乘快馬先行一步，去辦殿下交待的差事，趙景煥坐在馬車內，想著上輩子的一些瑣碎事。
李度這人他頗有印象，只是不是什麽好印象。
若論才識，的確此人堪用，可他更看重臣子們的品德，此人便是才高八鬥，他也不會委以重用。
猶記得當年他登基，正需扶持自己的人手，剛將一個前景不錯的職務委派給李度，就有一名青樓妓子去官府告狀。
而所告之事，竟是李度薄情寡義，不信守承諾之罪！
原來當年李度赴京趕考之時，在京郊遭了劫，到達京城後已是身無分文，極為落魄。本就家境艱難的他，也無法寫家書向家中求援，只得在京城邊念書，邊做些短工混吃喝。
偶然之下，他與當時煙柳巷子的花魁何曼娘結識，許是何曼娘也覺得他奇貨可居，一來二去，竟漸生情愫。就這樣，青樓名妓與落魄書生私定了終生，她將全部積蓄交付給他打點關系，他也允諾成名之時為她贖身，娶她為正妻！
這原本也算一段離奇佳話，可偏偏中了榜眼後的李度，開始看不上何曼娘了。他雖為她贖了身，卻遲遲不提婚娶之事，只假意安撫著她，稱自己正是上進求官之時，萬不能出差錯，婚事需得延後一陣。
直至後來，被他安置在租來小宅裏養著兒子的何曼娘，竟發現他竟已向一位官家千金下了聘！這才如夢方醒，一氣之下告到了官府。自然，這事也傳到了當時為帝王的趙崇耳中。
自然，上輩子的趙崇也未再重用此人。
如今算算日子，此時的何曼娘應已生下了李度的兒子，可李度卻還出來與蘇錦墨相看……
趙景煥更覺氣惱，一邊是氣李度的下作無擔當，一邊是蘇氏的眼不識人，他也說不清更氣哪一邊。
不過好在他手裏握著李度的狐貍尾巴，不怕不能將他君子面具撕扯下來，讓蘇氏看個清楚。
這樣想著，趙景煥終覺心裏舒坦了些。
話分兩頭，這廂錦墨回蘇府時夜色已深，陸氏卻未睡，特意在偏堂等她。待錦墨一下車，下人便請她去偏堂。
陸氏陰著一張臉，先問詢了幾句今日與李公子相見的情形，聽聞女兒與李公聊得頗為投機後，一張冷冰冰的臉總算舒展開些。
錦墨知道今晚自己歸府太晚，勢必惹怒母親，但又不好說出落入獵戶陷阱之事，趙景煥更是不能提及。於是只得將由頭扯回到李公子身上，稱二人一見如故，佩服李公子的學識，從天文聊到地理，又一起夜觀了天象。
雖然接下來陸氏依舊責備了她幾句，怨她不顧閨禮，但心裏卻也沒那麽生氣了。女兒素來是知禮數的，今次能為這個李度晚歸，想來是果真投緣。想到這兒，陸氏心裏舒坦許多，讓女兒早些回房洗漱休息。
翌日，曹姨媽早早登了門，滿面春風，一看便知李家與她通了氣兒，對昨日的相看極為滿意。
錦墨雖未跟去母親房裏聽曹姨媽說道這些，卻也心中有數。一個時辰後，母親身邊的丫鬟過來請她，“小姐，夫人說在茶肆定了雅間，叫您跟著一起過去。”
“哦，知道了。”錦墨淡淡的應了句，心中卻有了猜度。
若是僅有曹姨媽，母親定會留她在府內用飯，如今特意定去茶肆，定是還有旁的什麽不方便進府的人。
結合當前的形勢看，這人八成是李度的母親了。
錦墨早聽聞李家清貧，李度中榜眼後，才將寡母接來了京都。此時能讓母親興師動眾的，除了李夫人，還能有誰？
應付長輩不是錦墨擅長的，可是想到遲早有這樣的見面，是以心中也不多作排斥。只命碧螺給她新梳了個淑雅些的發髻，然後換了身素色衣裳，便隨母親和曹姨媽出門了。
待她們三人所乘的馬車駐停在茶肆門前時，那裏已站了一位看上去五十上下的婦人。頭發花白一半，膚色黝黑，粗手大腳，一看便知是長年在田間勞作的命。
可偏偏這婦人又珠翠滿頭，衣著華貴，左右還有兩個清秀的小丫鬟攙扶著。一派窮苦人家乍登龍門的景象。
顯然，這就是李夫人了。
陸氏與錦墨下馬車時，李夫人只往這邊望著，卻未動。直至曹姨媽跟在後頭下車後，她才終於確定，立馬笑著迎上來。
“曹夫人，一路辛苦了。”
“哎呀李夫人，怎的還到門口來迎我們？”
“應該的，應該的。”
二人寒暄過後，曹姨媽便為陸氏和錦墨引薦，幾人相互問過好，錦墨也見了禮，這便把臂準備往茶肆裏去。
可就在錦墨一腳邁進茶肆門檻時，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哭腔，高亮的揚了過來。
“蘇姑娘留步！”
眾人頓了下，不禁回頭看。
錦墨和陸氏還有曹姨媽看見來人是個抱著繈褓嬰兒的年輕女子，心中頗為不解。倒是前一刻臉上還堆著笑的李夫人，在看見那女子的一瞬，臉色驟變，雙眼見了鬼似的圓瞪著，仿佛驚得隨時能撅過去！
錦墨四下看了看，在確定這女子喚的是自己後，問道：“你是？”
“蘇姑娘，我是李度未過門的妻子，我抱著的是他剛生世的兒子！”那女子含著淚道。
“你……你說什麽？”錦墨不置信的向前探了探頭。陸氏和曹姨媽比她還要意外，不過卻不作聲，打算等著誤會解開。
然而那女子接下來的話，就更為令眾人震驚了。她將自己此前是青樓花魁，李度赴京趕考時身無分文，寄她籬下，互生情愫後私定終生，可他又始亂終棄，背著她與蘇錦墨相親的故事仔細講了一遍。
錦墨眨眨眼睛，然後轉頭看向曹姨媽。曹姨媽和她母親一樣，此時驚得半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顯然也是此時才知真相。
錦墨又看向李夫人，卻發現李夫人面露深深慚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卻是未有一絲驚訝和質疑的樣子。顯然，她早知道此外室的存在。
活了兩世，什麽大風大浪人心惡毒蘇錦墨沒見識過？今日的變故雖令她措手不及，可又豈能與昔日那些相提並論？不過是碎石擊起的小水花罷了。
很快她便淡定下來，沖著那女子笑笑：“放心，沒人會和你搶。”說罷又轉頭看看陸氏：“母親，這茶咱們還是回家吃吧。”
她大步出了茶肆，陸氏和曹姨媽怔楞片刻後，緊隨其後，一同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陸氏不住的埋怨妹妹，“上回姓張的那個，家裏有個要死要活的表妹，得虧沒讓我們墨兒攤上。這回好了，又來個喜當爹的李公子！”
曹姨媽本就愧疚，被姐姐這樣一說，心中更是難受。不過當下她最心疼的還是錦墨，原本想寬慰幾句，卻見錦墨比誰都要從容。
錦墨端坐在廂椅上，此時想的是昨日她才與李度相看過一回，那女子怎會今日一早就知曉了她的存在？且還能準確無誤的找上門來。
不過此問題倒也沒什麽難的，基本不做他想。
趙景煥。她咬著牙齒，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定又是他玩的花樣，以圖攪黃她的每一次相親。不過這次她倒應感謝他，若不是他，她還真有可能到出嫁都不知李度面具下的樣子。
這樣想著，她心裏倒也沒多少氣了。
曹姨媽還沒想好如何寬慰她，她倒是反過來先寬慰了一番曹姨媽，說好事多磨，她的姻緣還未到。
回府後，此事自然要向太夫人做一番回報。
說完整個經過，錦墨依著祖母，坐在榻椅上給她老人家捶腿。
祖母心疼的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為她打氣：“丫頭啊，別難過。你那姨母不靠譜，祖母定會給你尋個牢靠的！”
錦墨全然未將今日之事往心裏去，擡頭望著祖母沒心沒肺的笑笑：“謝謝祖母。”
原本錦墨以為祖母這話只是說說而已，誰知接下去的一段時間，還真不斷有人來拜見祖母。且皆是些能說會道的官眷夫人。
這些夫人久居深宅，平日裏清閑得狠，不多的幾個愛好無非是聊聊八卦，再就是走門串戶的幫人保媒牽線。
終於有一日，祖母將錦墨叫了去，說為她尋到一位不錯的公子，是葉忠將軍的幼子。
饒是三回相見挨得過近，錦墨有些沒心情，可畢竟姨母的兩次她都去了，這次祖母親自幫她張羅，她若不去見，定叫老人家傷心。於是她乖乖應了下來。
相見這日，兩人約在城東的一處涼亭。
錦墨到時，遠遠已見亭中站著一名男子。他所站的位置，從錦墨的角度望去，視線剛好被柱子遮了一半，看到半個側影，看不清臉。僅如此也可看出他身量頎長，手中執一把骨扇，時不時搖上兩下。
待錦墨走近，視線終於錯開那根柱子，那男子也剛好聞她攀階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看她。
四目相接，錦墨微怔。
“小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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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煥立在車前，看著她的車遠去，依舊杵在那兒。
見他許久都不上車，吳胥來請，“殿下？”
趙景煥這才收回視線，吩咐他道：“去煙柳巷子打聽下，有個叫何曼娘的昔日花魁，如今住在何處。”
吳胥一臉茫然，殿下要找個青樓名妓做什麽？
不過很快他便知道了原由，趙景煥附耳低聲對他交待了幾句要他傳的話後，擡腳上了馬車。
馬車轆轆行駛在夜色中，靈山寺雖不需出城門，卻離著市區極遠，回宮起碼也要一個多時辰。吳胥接了令便乘快馬先行一步，去辦殿下交待的差事，趙景煥坐在馬車內，想著上輩子的一些瑣碎事。
李度這人他頗有印象，只是不是什麽好印象。
若論才識，的確此人堪用，可他更看重臣子們的品德，此人便是才高八鬥，他也不會委以重用。
猶記得當年他登基，正需扶持自己的人手，剛將一個前景不錯的職務委派給李度，就有一名青樓妓子去官府告狀。
而所告之事，竟是李度薄情寡義，不信守承諾之罪！
原來當年李度赴京趕考之時，在京郊遭了劫，到達京城後已是身無分文，極為落魄。本就家境艱難的他，也無法寫家書向家中求援，只得在京城邊念書，邊做些短工混吃喝。
偶然之下，他與當時煙柳巷子的花魁何曼娘結識，許是何曼娘也覺得他奇貨可居，一來二去，竟漸生情愫。就這樣，青樓名妓與落魄書生私定了終生，她將全部積蓄交付給他打點關系，他也允諾成名之時為她贖身，娶她為正妻！
這原本也算一段離奇佳話，可偏偏中了榜眼後的李度，開始看不上何曼娘了。他雖為她贖了身，卻遲遲不提婚娶之事，只假意安撫著她，稱自己正是上進求官之時，萬不能出差錯，婚事需得延後一陣。
直至後來，被他安置在租來小宅裏養著兒子的何曼娘，竟發現他竟已向一位官家千金下了聘！這才如夢方醒，一氣之下告到了官府。自然，這事也傳到了當時為帝王的趙崇耳中。
自然，上輩子的趙崇也未再重用此人。
如今算算日子，此時的何曼娘應已生下了李度的兒子，可李度卻還出來與蘇錦墨相看……
趙景煥更覺氣惱，一邊是氣李度的下作無擔當，一邊是蘇氏的眼不識人，他也說不清更氣哪一邊。
不過好在他手裏握著李度的狐貍尾巴，不怕不能將他君子面具撕扯下來，讓蘇氏看個清楚。
這樣想著，趙景煥終覺心裏舒坦了些。
話分兩頭，這廂錦墨回蘇府時夜色已深，陸氏卻未睡，特意在偏堂等她。待錦墨一下車，下人便請她去偏堂。
陸氏陰著一張臉，先問詢了幾句今日與李公子相見的情形，聽聞女兒與李公聊得頗為投機後，一張冷冰冰的臉總算舒展開些。
錦墨知道今晚自己歸府太晚，勢必惹怒母親，但又不好說出落入獵戶陷阱之事，趙景煥更是不能提及。於是只得將由頭扯回到李公子身上，稱二人一見如故，佩服李公子的學識，從天文聊到地理，又一起夜觀了天象。
雖然接下來陸氏依舊責備了她幾句，怨她不顧閨禮，但心裏卻也沒那麽生氣了。女兒素來是知禮數的，今次能為這個李度晚歸，想來是果真投緣。想到這兒，陸氏心裏舒坦許多，讓女兒早些回房洗漱休息。
翌日，曹姨媽早早登了門，滿面春風，一看便知李家與她通了氣兒，對昨日的相看極為滿意。
錦墨雖未跟去母親房裏聽曹姨媽說道這些，卻也心中有數。一個時辰後，母親身邊的丫鬟過來請她，“小姐，夫人說在茶肆定了雅間，叫您跟著一起過去。”
“哦，知道了。”錦墨淡淡的應了句，心中卻有了猜度。
若是僅有曹姨媽，母親定會留她在府內用飯，如今特意定去茶肆，定是還有旁的什麽不方便進府的人。
結合當前的形勢看，這人八成是李度的母親了。
錦墨早聽聞李家清貧，李度中榜眼後，才將寡母接來了京都。此時能讓母親興師動眾的，除了李夫人，還能有誰？
應付長輩不是錦墨擅長的，可是想到遲早有這樣的見面，是以心中也不多作排斥。只命碧螺給她新梳了個淑雅些的發髻，然後換了身素色衣裳，便隨母親和曹姨媽出門了。
待她們三人所乘的馬車駐停在茶肆門前時，那裏已站了一位看上去五十上下的婦人。頭發花白一半，膚色黝黑，粗手大腳，一看便知是長年在田間勞作的命。
可偏偏這婦人又珠翠滿頭，衣著華貴，左右還有兩個清秀的小丫鬟攙扶著。一派窮苦人家乍登龍門的景象。
顯然，這就是李夫人了。
陸氏與錦墨下馬車時，李夫人只往這邊望著，卻未動。直至曹姨媽跟在後頭下車後，她才終於確定，立馬笑著迎上來。
“曹夫人，一路辛苦了。”
“哎呀李夫人，怎的還到門口來迎我們？”
“應該的，應該的。”
二人寒暄過後，曹姨媽便為陸氏和錦墨引薦，幾人相互問過好，錦墨也見了禮，這便把臂準備往茶肆裏去。
可就在錦墨一腳邁進茶肆門檻時，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哭腔，高亮的揚了過來。
“蘇姑娘留步！”
眾人頓了下，不禁回頭看。
錦墨和陸氏還有曹姨媽看見來人是個抱著繈褓嬰兒的年輕女子，心中頗為不解。倒是前一刻臉上還堆著笑的李夫人，在看見那女子的一瞬，臉色驟變，雙眼見了鬼似的圓瞪著，仿佛驚得隨時能撅過去！
錦墨四下看了看，在確定這女子喚的是自己後，問道：“你是？”
“蘇姑娘，我是李度未過門的妻子，我抱著的是他剛生世的兒子！”那女子含著淚道。
“你……你說什麽？”錦墨不置信的向前探了探頭。陸氏和曹姨媽比她還要意外，不過卻不作聲，打算等著誤會解開。
然而那女子接下來的話，就更為令眾人震驚了。她將自己此前是青樓花魁，李度赴京趕考時身無分文，寄她籬下，互生情愫後私定終生，可他又始亂終棄，背著她與蘇錦墨相親的故事仔細講了一遍。
錦墨眨眨眼睛，然後轉頭看向曹姨媽。曹姨媽和她母親一樣，此時驚得半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顯然也是此時才知真相。
錦墨又看向李夫人，卻發現李夫人面露深深慚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卻是未有一絲驚訝和質疑的樣子。顯然，她早知道此外室的存在。
活了兩世，什麽大風大浪人心惡毒蘇錦墨沒見識過？今日的變故雖令她措手不及，可又豈能與昔日那些相提並論？不過是碎石擊起的小水花罷了。
很快她便淡定下來，沖著那女子笑笑：“放心，沒人會和你搶。”說罷又轉頭看看陸氏：“母親，這茶咱們還是回家吃吧。”
她大步出了茶肆，陸氏和曹姨媽怔楞片刻後，緊隨其後，一同上了馬車。
回去的路上，陸氏不住的埋怨妹妹，“上回姓張的那個，家裏有個要死要活的表妹，得虧沒讓我們墨兒攤上。這回好了，又來個喜當爹的李公子！”
曹姨媽本就愧疚，被姐姐這樣一說，心中更是難受。不過當下她最心疼的還是錦墨，原本想寬慰幾句，卻見錦墨比誰都要從容。
錦墨端坐在廂椅上，此時想的是昨日她才與李度相看過一回，那女子怎會今日一早就知曉了她的存在？且還能準確無誤的找上門來。
不過此問題倒也沒什麽難的，基本不做他想。
趙景煥。她咬著牙齒，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定又是他玩的花樣，以圖攪黃她的每一次相親。不過這次她倒應感謝他，若不是他，她還真有可能到出嫁都不知李度面具下的樣子。
這樣想著，她心裏倒也沒多少氣了。
曹姨媽還沒想好如何寬慰她，她倒是反過來先寬慰了一番曹姨媽，說好事多磨，她的姻緣還未到。
回府後，此事自然要向太夫人做一番回報。
說完整個經過，錦墨依著祖母，坐在榻椅上給她老人家捶腿。
祖母心疼的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為她打氣：“丫頭啊，別難過。你那姨母不靠譜，祖母定會給你尋個牢靠的！”
錦墨全然未將今日之事往心裏去，擡頭望著祖母沒心沒肺的笑笑：“謝謝祖母。”
原本錦墨以為祖母這話只是說說而已，誰知接下去的一段時間，還真不斷有人來拜見祖母。且皆是些能說會道的官眷夫人。
這些夫人久居深宅，平日裏清閑得狠，不多的幾個愛好無非是聊聊八卦，再就是走門串戶的幫人保媒牽線。
終於有一日，祖母將錦墨叫了去，說為她尋到一位不錯的公子，是葉忠將軍的幼子。
饒是三回相見挨得過近，錦墨有些沒心情，可畢竟姨母的兩次她都去了，這次祖母親自幫她張羅，她若不去見，定叫老人家傷心。於是她乖乖應了下來。
相見這日，兩人約在城東的一處涼亭。
錦墨到時，遠遠已見亭中站著一名男子。他所站的位置，從錦墨的角度望去，視線剛好被柱子遮了一半，看到半個側影，看不清臉。僅如此也可看出他身量頎長，手中執一把骨扇，時不時搖上兩下。
待錦墨走近，視線終於錯開那根柱子，那男子也剛好聞她攀階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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