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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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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從琉霞峰離開之後,雲漫卻並未立即回去休息,而是又去了大師姐那裏。

沈孤芳一見到她,想起前些日子兩人的不歡而散,還有些生氣。

然而,雲漫卻主動給她倒了杯茶,態度誠懇地道:“師姐,不要生我的氣了,我當時之所以會拿劍對著白夢仙,是因為我與君墨有婚約在身,我看不得白夢仙用那種愛慕的眼神看著君墨。

“我承認,我的做法有些偏激,往後,我再也不會因為他們二人之間走得過於親密,而動怒了。”

沈孤芳聞言,態度立即就變了。

“這麽說,漫兒你是還喜歡著君墨嗎?”她看著雲漫問道。

“大師姐,或許對你們而言,從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漫長的一百年,如此的久遠,早就記憶模糊了,可對我來說,我只是睡了一覺而已,一切仍舊如昨日那般清晰,有些感情,只過了一夜而已,我又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忘得掉呢?”雲漫低著頭,嘆了口氣,似有無盡的憂愁。

可沈孤芳卻聽得立即笑了。

她親昵地拉住雲漫的手:“我就知道,漫兒你不是無緣無故就會拿劍對著人的,你既然還喜歡君墨,那就好好爭取他,你們的婚約還並未解除呢,只要你不松口,他便必須與你結為道侶。”

沈孤芳沒有對雲漫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師尊對她的維護。

只繼續道,“漫兒你放心,我是你的師姐,我們一向如親姐妹那樣,你既然還有心,我便會為你創造機會。

“過兩天,君墨他們會下山歷練,我會安排,讓你隨他同行,漫兒,你可一定得把握機會,搶回君墨的心啊!”

搶回?

雲漫眉頭一動,並不說什麽。

不過和君墨一起外出歷練這件事,即便大師姐不說,她也打算主動提的。

於是,此時便很是乖順地點了點頭:“好。”

接著,她便視線在房間內一掃。

而後走到沈孤芳書桌前,拿起窗臺上擺放著一盆幹巴巴的白色植物,問道:“師姐,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碎骨妖參?我記得這東西,每隔一個月,就可以長出一截新的妖參,用來泡茶之用……這不是剛好可以治愈你的內傷?”

提及內傷,沈孤芳的神色頓時有幾分不自然。

“是啊,當初我為師尊擋住魔尊的一擊,從此就受了極嚴重的內傷,修為停滯不前,一輩子都只能是一個金丹修士了。”她也跟著走了過去,聲音低落了幾分。

說著,她看向雲漫,眸中閃過一抹暗色,“說起來,這妖參還是當初你養姐趙水瑤送過來的,說是她偶然從一個奇貨商人那裏購得,知道我需要它,便特意拿給了我。

“幾年前,白夢仙也送了一株成色更好的碎骨妖參給我,我將那一株拿給了師尊,不過他還一直沒有用過。”

“原來如此,難怪大師姐總是誇夢仙小師妹心地善良。”雲漫簡直毫不意外了。

“是啊,她從來了宗門以後,每日刻苦修煉,待人寬厚,且總能時常記著別人,很是得大家的喜愛,所以我才說,她跟從前你的很像。”沈孤芳又是道。

雲漫聽著,沈默著沒有再說話。

而待她從沈孤芳處離開,便是又接連去往了其他幾個從前與她關系很好的長老那裏。

每到一處,對方見到她,都多多少少要提一些舊事,有脾氣直的,更是會直接指責說,她先前險些拿劍殺死白夢仙,如此行事有多麽的心胸狹隘不容人。

雲漫耐著性子聽他們教訓完。

接著,便將在沈孤芳那裏的說辭,照著重新說了一遍又一遍,而後,便裝作不經意地提起他們房間中擺放的某個老物件。

無一例外,他們都是神情尷尬地說,這是一百年前,她的養姐趙水瑤送過來的……

不過有些因為年代久遠,已經失去了從前的效用,但幸好,白夢仙又送過來了一件一模一樣的。

所以,雲漫當初千辛萬苦,為他們醫治舊傷舊疾而尋來的天材地寶……

譬如能令人在經脈逆行時立即使用,便能令經脈通暢的玉女寶魄。

飲一滴便可使心脈之火瞬間熄滅的紫霄天泉凝露。

置於手中便可令備受陰寒之毒折磨的身體變暖減輕痛苦的元陽聖玉。

等等等等……

全都被趙水瑤以她自己的名義頂替,聲稱是她辛苦尋來的。

可笑的是,竟然沒有人曾對她的話,表示過懷疑。

而這些寶物,又有哪一件不是雲漫拼著自己受傷,頭破血流也要拿到手,只為報答這些

平日裏待自己溫言和善的長輩們呢?

而她以前,也實在是個傻子。

每回送完東西,竟是也從來沒有想過再過來邀功討賞,只想著她的心意送到便好,其他都不重要……

趙水瑤不正是因為深深地了解她這種散漫無所謂的性子,所以才能一直天衣無縫的瞞著她?

雲漫獨自待在靈華峰靜心反思。

她坐在房間裏,對著師尊閉關的密室,說了許多許多的話,說她從前犯下的蠢,以及以後打算要如何做。

雖然知道師尊根本就聽不到……

可她太需要訴說了。

兩日之後的清晨,當她正凝神修煉之時,大師姐傳訊給她,要她去山門與君墨一行人會合。

雲漫睜開眼睛,望著密室禁閉的石門,輕輕道了一句:“師尊,徒兒走了。”

而後深吸一口氣,果斷提劍下山!

山門之前,君墨早已等在了那裏。

他身旁,白夢仙緊挨著他站著,身後則有一些其他弟子,都是雲漫從未見過的,此刻好奇不已地打量著她,並小聲議論著什麽。

“漫兒,你來了。”君墨一見到她落地,便立即主動迎上去。

“嗯。”雲漫淡淡應了一聲。

“漫兒你……”君墨很想問她,這幾日她到處跟人說,上次她是因為吃醋才差點殺死白夢仙的話,是不是真的。

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也實在不好問出口。

於是便把話咽了回去,轉而溫聲說道,“這次我們要去的地方,叫玄霜洞窟,是浮屠海的一處中階秘境,在高陽鎮那邊的北鬥崖附近開啟,五十年才會開啟一次,裏面的天材地寶必然不俗,但也會很危險,漫兒,到時候你記得跟我一起走,我會保護你的。”

他如此體貼,白夢仙一聽到這話,臉色就微微變了變。

雲漫瞥她一眼,故意溫順極了的道了個“好”字。

君墨立時展顏一笑。

白夢仙見此,咬了咬牙,硬是擠上來,一臉親昵地挽住雲漫的手臂,甜甜地道:“雲漫師姐,你好不容易才重塑了靈根,又剛剛蘇醒沒多久,想必還要從築基從頭開始修煉,這種中階秘境對你而言,的確是危險了一些。”

在場眾人無一不是聽出來,她這話裏的意思,是要雲漫這次不要跟著去了,去了也是累贅。

大家頓時八卦看熱鬧的眼神,看向雲漫。

然而雲漫的神情很是溫和,不知是不是沒有聽懂,總之一點也不見生氣,只輕聲漫語地道:“沒關系的,有君墨保護我,我什麽都不怕。”

白夢仙臉上的笑意頓時一僵。

不過她立即就轉而說道:“雲漫師姐放心,我也會保護你的!看,上次不小心被你的火靈劍割破的手指,君墨師兄給的藥膏,現在都已經好了!”

說完,炫耀似地擡起了那只手,纖白如玉,不見一絲殘留的疤痕。

雲漫聞言,眸中頓時流露出一抹幸福的神色,看向君墨,笑得眼眸彎起:“還好有你,不然我對小師妹造成的傷害,還真的不知該如何彌補。”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君墨一見她對自己如從前那般笑了,當即就是趕緊說道。

白夢仙則臉上的甜笑再也維持不住,轉晴為陰。

“君師叔不愧是小師叔的未婚夫呀,如此為小師叔排憂解難,實在是一對神仙眷侶,叫人羨慕!”有人笑著說道。

眾人循聲一看,便見到說話的是柳雖瑛。

她身旁跟著方問崖,師兄妹二人卻是不知道何時來的,更不知看了多久,這會兒便有突然地出現在了一群人的身後。

前兩日柳雖瑛和方問崖同雲漫見面聊天時,便已知道了上次宗門那個渡過雷劫步入元嬰境界的修士,正是雲漫。

雲漫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的靈根情況告知了二人。

可以說,他們這一群人中,除了君墨的修為仍是比雲漫高一些,其他人都是比不上雲漫的。

這會兒,聽著白夢仙各種排擠雲漫,還大言不慚地說要保護她,師兄妹二人都覺得十分好笑。

不過兩人並不道破這一點。

“小師叔,你放心,保護你這件事,我跟師兄是一定不會跟君墨師叔搶的!咱們宗門上下誰不知道,君師叔才是你的護花使者啊!以前你們二人一起外出歷練,也都是他保護你來著!”

柳雖瑛一下將白夢仙從雲漫身邊擠開,故意白她一眼,又朝著君墨笑嘻嘻地問道,“是吧君師叔?”

而她這一番話,也的確勾起了君墨的回憶。

想起從前他與雲漫外出歷練,遇到危險時他們二人是如何配合得默契……他看著雲漫的眼神更見溫柔了,當即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漫兒,就算進了秘境也不必害怕,不論遇到什麽,都有我在,我定然不會讓你受傷的。”

“好。”雲漫又是簡短地道。

“君師叔,人都齊了,是不是該出發了?”柳雖瑛問道。

“是,走吧,漫兒,你隨我一起。”君墨朝雲漫招手,長生宗距離高陽鎮極遠,需要飛上兩天多才能到,他怕雲漫修為不濟,獨自禦劍的話會吃不消。

“不行,我跟小師叔好久沒見面了,有好多話要跟她說,小師叔得跟我一起,君師叔你不許跟我搶!”然而,柳雖瑛卻拉著雲漫,上了她的佩劍,帶著雲漫一起禦劍一下飛走。

君墨見此,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禦劍跟上。

白夢仙見他仿佛完全遺忘了自己的存在,眼睛只看著雲漫,心中頓時猶如被貓爪狠狠抓了一般難受。

可她沒有再做什麽,只沈默地禦劍,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兩天之後的傍晚,一行人到了高陽鎮,並在鎮子上的客棧裏休息了一日。

次日一早,他們便又出發,前往北鬥崖。

據說,某次一位仙人行至此處,從高空中俯視,見到幾座山峰恰好和北鬥七星的走勢一樣,於是便以此命名了。

“這裏有七座山誒,誰知道秘境會在哪一處開啟?”一行人到了以後,站在其中一座山峰的峰頂,向下望去,便新進弟子發出疑問。

“秘境開啟的時候,山上會有霞光映照,到時候就看運氣了唄,反正一處秘境分為好多個,只要一日之內來此,都能進入,只不過越是來得晚的,屬於他們的機緣和一路上遇到的天材地寶,也會越少罷了。”有人解答道。

二人話音一落。

雲漫忽地一劍飛出。

火靈劍在幾座山峰的峰頂盤旋環繞一周,最後落入最南邊的那座山峰之下,片刻之後折返回來,在雲漫跟前歡快地打著轉,劍光直指它剛才落下的地方。

“跟著火靈劍,便能尋到秘境開啟之地了。”雲漫說道。

“雲漫師姐,那個地方可是離我們這裏最遠的,萬一弄錯了怎麽辦?到時候要再折返回來,可就要落後別人了。”白夢仙卻並不相信。

“不會弄錯的。”然而,雲漫極為肯定。

“漫兒,我從前怎麽不記得你的火靈劍,還能探得秘境開啟之地的?”這時候,君墨也是有一絲疑慮。

雲漫看他一眼,卻並沒有立即回答。

因為這並不是火靈劍的能力,而是她自己的。

興許,是跟她體內如今的先天靈根有關,這靈根是由靈寶所化,對秘境福地、天材地寶都有著十分敏銳的感應能力。

不過這些她當然不能說出來。

於是便隨後編造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在我被師尊封印的這些年間,師尊曾經對這把劍有過什麽改造吧。”

“說的是誒!總歸我們去看看,比待在這裏什麽都不做要強得多,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即便弄錯了,再折返回來也不遲,要是沒弄錯,那我們可就是第一批進入秘境的人了!”柳雖瑛跟著就道。

她這麽一說,大家也都紛紛點頭稱是。

今日秘境開啟,整個修仙界的各個門派都會派弟子前來,拼的也就是誰的氣運更好了。

而雲漫的師尊眾所周知,他就是一個氣運絕佳之人,由他改造的劍,肯定錯不了的!

白夢仙自然也只得說好。

“那我們就都跟著火靈劍過去吧!”君墨見大家意見一致,便帶著眾人一起出發。

而待一行人到了最南部的那座山峰最底部時,恰好面前一陣彩色霞光,璀璨奪目,秘境的大門,竟然直接就在他們面前徐徐打開了!

“太好了!第一個!小師叔,你的火靈劍好厲害!”柳雖瑛當即驚嘆道。

雲漫聞言,抿唇一笑。

白夢仙看一眼她手中的劍,眉頭微擰。

“漫兒,我們進去吧,你跟緊我。”君墨溫聲說道,便走在最前面,進了秘境。

雲漫沒有拒絕,跟在他身側。

白夢仙見此,則立即上前一步,走在他另一邊。

一行人紛紛進入秘境之中。

待所有人進入之後,眼前的景象立即為之一變。

四周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然而卻極寒極冷,即便他們穿的衣服本身乃是法器,遇冷便會自動抵禦一些寒冷,卻仍是感受到冰寒徹骨。

而在場中,也只有三人還好一些,那便是雲漫和君墨、白夢仙。

君墨是冰系天靈根,本身極為耐寒。

而雲漫和白夢仙則都是火系靈根,體內自會散發出熱量,幫助她們抵禦寒冷。

“好冷啊……”其餘人都是凍得有些受不了。

這時候,雲漫擡掌,一團火焰騰地一聲亮起,她擡手將火焰朝著前方一拋,四周頓時有了片刻的光亮。

“小師叔快看,石壁上有燈!”柳雖瑛一眼看到,然而火焰熄滅了。

“我看到了。”雲漫輕聲說道,卻是已然在心間將幾盞燈的位置記得清楚,當即指尖飛出三道火苗,精準無誤地將前方左側石壁上的三盞燈點亮。

如此,四周便亮堂了一些,這些燈散發出層層光亮,似乎令周圍也沒那麽冷了。

其他人見此,紛紛也掐訣凝火,想要將餘下的燈也都全部點亮。

然而卻不知為何,那火苗卻是還不等飛出去,就立即熄滅了,試了好幾次都是如此。

“看來,這秘境之中有所限制,我們用五行之術凝結出來的火不行,必須要用真火,也就是本身靈根為火屬性的才行。”方問崖又一次失敗之後,忽然想到。

“漫兒,另一邊的石壁上還有幾盞燈,你的靈力恰好是火屬性的,把其餘的燈也都點亮吧。”君墨聞言,便立即說道。

“好。”雲漫應聲,又飛出幾道火苗,將右側的三盞燈點亮。

白夢仙見此,不甘示弱,立即也是兩道火苗飛出,將正前方石壁上的兩盞燈點亮。

可不止為何,她用靈力凝聚出來的火苗,竟是比雲漫的微弱許多,那兩盞燈的火光,亦是比另外幾盞都暗淡一些,由此散發出的熱量,亦是差一些。

“白師叔,這種事以後還是讓小師叔來吧。”柳雖瑛也發現了這一點,當即就是說道。

“我只是想要幫雲漫師姐分擔一些,畢竟,萬一她的靈力耗盡了,遇到什麽危險,豈不是一點也沒有能力自保了?”白夢仙一聽,立即就是一臉委屈地小聲解釋道。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吧,小師叔有君師叔保護,還用得著自保?”柳雖瑛譏諷地看她一眼,隨即就是挽住雲漫的手臂,笑嘻嘻道,“對吧小師叔?”

雲漫則是唇角帶笑地看向了君墨。

而君墨也恰好一眼看過來,二人相視一笑,似乎根本容不下第三個人。

白夢仙看著這一幕,低下頭去,神色間卻是頓時一片陰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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