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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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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秉安放開手中玉足,斂眸隱去眸底的洶湧,為蔚姝蓋上錦被,起身離開寢殿。

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水濺落在青石板上。

潮濕的涼風吹拂在臉上,驅散了謝秉安體內的燥//熱,他對雲芝道:“娘娘睡下了,你進裏面侍候著。”

雲芝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寢殿。

謝秉安去了後院罩房,李酉跟在他身後,安靜的等著他吩咐。

“日後盯緊了娘娘,若再有今日之事,便去詔獄領罰。”

李酉跪下,恭聲道:“奴才謹記。”

一輛馬車緩緩停在詔獄外。

謝秉安走下馬車,潘史撐傘為他遮住淅瀝的雨幕,幽長的過道上火焰搖曳,將男人頎長的身姿投射於地上。

牢門裏偶爾響起鐵鏈的哐當聲,謝秉安從國公候的牢門前經過,側眸掃了眼躺在僵硬的木板床上的國公候,眸底清冷無波。

國公候被裴沅牽累,不足以同情,這三年國公府對楊氏母女的傷害,也有國公候一份。

還有二十年前的那一場血案,他可是出了不少力。

謝秉安走到長公主的牢門前停下,看向背靠牢門,面朝高高的鐵窗坐著的長公主,薄唇扯出涼薄的弧度:“獄卒說,長公主鬧著要見咱家?”

聽見謝秉安的聲音,長公主像是應激了一樣,轉過身惡狠狠的瞪著他:“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她吼叫的重覆兩聲,以示心中滿滿的怨怒。

謝秉安平靜的看著她,不疾不徐道:“長公主篡改聖旨一事乃是重罪,根據大周朝律法,當斬,陛下已將此事交於咱家處置,長公主還想說什麽,可說予咱家聽。”

“你滿口胡言!”

長公主臉色陰沈,氣的胸腔震蕩:“我乃陛下親妹妹,是裴氏皇族的嫡親血脈,就算篡改聖旨有罪,陛下也不會殺我,反倒是你這個閹人越俎代庖,瞞著陛下想要殺了我,你別忘了這個天下姓裴,不姓謝,你若敢殺我,陛下定不會放過你!”

謝秉安嗤笑,眉梢間盡是譏諷的嘲弄。

長公主陰沈沈的盯著他:“你笑什麽?!”

“咱家自是笑長公主腦子蠢笨如豬。”

長公主氣的渾身發顫,眼眶裏積滿了憤怒的血色。

謝秉安深幽的眸浸滿涼薄:“公主何不想想,陛下信奉長生道,李醇覽算出蔚芙蘿乃是陛下命格裏的貴人,長公主將蔚芙蘿改成蔚姝,斷了陛下的長生路,陛下豈會饒過你?”

長公主聞言,臉上的血色驟然間褪去。

她失神的往後踉蹌了幾步,渾濁的腦子開始清明。

自從陛下坐上皇位後,變得殘//暴不仁不說,還信奉世間根本不存在的長生道,成日裏沈迷女色,將朝事全權交給奸宦謝秉安,不論什麽都由謝秉安決策,讓他在六年的時間裏從一個承乾宮的大總管坐到司禮監掌印的位置,再到東廠督主,六年時間,他將東西兩廠合並,到最後整個皇權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若不是大周朝還有燕王在長安城坐鎮,亦有沈老將軍沈禾在淮南坐鎮,這天下,恐怕就要姓謝了。

“對了,還有一事…”謝秉安眸中諷意更甚:“以長公主的勢力要入咱家的機要閣篡改聖旨恐是做不到的,想必其身後還有燕王相助罷。”

長公主冷笑:“是又如何,你巡監司把守再森嚴,不是照樣被燕王的勢力滲透了嗎?就算陛下不管我這個妹妹,還有燕王會救我。”

謝秉安道:“上個月燕王斷了荊州那邊路,宮中安插的暗樁也都被咱家盡數拔除,他現在元氣大傷,養精蓄銳都來不及,還如何騰得出空子救你?你現在不過是裴家的一枚棄子罷了,是死是活,可都由咱家說了算。”

“謝秉安!”長公主沖上前憤怒的砸著牢門,眼睛紅的快要滴出血來,咬牙切齒,憤恨道:“這天下姓裴不姓謝,由不得你如此猖狂!”

謝秉安冷漠的看著她,狹長的眼尾挑著陰鷙的戾氣,薄唇輕啟,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天下,本就不該是裴家的。”

長公主死死的抓著牢門:“你什麽意思?”

謝秉安卻垂下眼不再理會她,吩咐潘史:“明日一早,將季氏一門押到長安街的刑場上,處斬刑。”

看著謝秉安離開的身影,長公主臉色憤怒而猙獰,失控的砸著牢門。

“我乃裴氏皇族嫡親血脈,你一個下賤的閹狗,有何權利殺我!”

她哭喊著用頭撞門牢門:“一個閹人罷了,有何權利殺我……”

國公候聽著從隔壁牢房傳來的喧叫,他坐起身,衣裳發冠狼狽不堪,眼神渙散的看向牢房外經過的謝秉安,男人墨發垂於身後,蒼藍色的衣袍在昏暗的牢獄中散著幽幽的暗色,光線昏暗,將那張冷俊的側顏映的明滅不清,尤其是那低垂的眼皮透著幾分懶散的涼薄,和記憶中的那人如出一轍!

國公候瞳眸驟然緊縮!

他踉蹌的跌下床板,手腳並用的爬到牢門前望向走遠的背影,一股涼意順著腳底直沖腦門,涼的他渾身發抖。

怎麽會…這麽像?

不可能是當年那個孩子,他可是親眼看著那個孩子死於沈禾劍下的,怎還可能活著?

詔獄外。

雨落在紙傘上,在寂靜的夜裏發出輕靈的聲響。

謝秉安伸出手臂,任由冰冷的雨滴在掌心,擡頭看著漆黑的夜空,眉眼中散開濃濃化不開的陰翳。

長安城的雨總是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即使雨水沖刷了每個陰暗角落裏的汙垢,但漂浮在空氣中的氣味永遠也消散不去。

東冶看著主子站在雨幕中孤寂冷肅的背影,知道他又想起了舊事。

每逢雨夜,主子心情都會不佳。

潘史從詔獄出來,恭聲道:“主子,國公候說想要見您一面,有一個疑問想讓主子為他解惑。”

謝秉安收回手坐進馬車,清淩淩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他心中自有答案,若他還不明白,便拉到馬場五馬分屍罷。”

潘史道:“奴才明白。”

雨又下了一夜,翌日便停了。

蔚姝一覺睡到午時才醒,腦子有些懵懵的,緩了好一會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她喝醉了,與溫九說了許多話,將她的用心良苦都告訴了溫九,而溫九也說出了她心中好奇已久的疑問,蔚家之事是他做的,長公主的事也是他做的。

而他入宮成為太監,也是為了她。

他還說,會幫她報楊家的仇。

蔚姝躺在榻上,眼睫顫了顫,眼底不受控制的暈染出灼熱的淚,她不過是救了溫九一命罷了,而他卻為她做的如此之多。

救她於水火之中,為她報仇,鏟除掉那些想要殺了她的人。

她何德何能,能得溫九這個知心朋友。

想到他身體的殘缺,蔚姝心中愈發難受愧疚,她起身正要喚雲芝,殿門便從外推開。

進來的是雲芝。

看到蔚姝醒了,雲芝笑著走過去,侍候她更衣洗漱:“小姐,你終於醒了,奴婢想著早些叫小姐呢,溫九特意吩咐,讓小姐多睡會兒。”

“溫九呢?”

蔚姝看了眼殿外,不見溫九的蹤影。

雲芝撇了撇嘴,哼道:“小姐現在不論何時都想著念著溫九,連奴婢都忘了。”

蔚姝:……

她轉身捏了捏雲芝的臉頰,笑道:“你別打趣我了,我昨晚才知道,蔚家與國公府的事都是溫九做的,若不是他,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謀害我的還有長公主。”

雲芝怔住,錯愕的瞪了眼雙眼:“真的?!”

蔚姝點頭:“就是他將蔚昌禾做的事傳到東廠,又查出長公主篡改聖旨一事,將消息傳遞給東廠,是以,國公府才會遭遇此難。”

“溫九也太厲害了!”雲芝驚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小姐,當初咱們救下溫九,還真救對人了!”

“對了,奴婢還有一事告訴小姐。”

雲芝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今日午時,潘督史帶領錦衣衛押著季氏一門的人去了長安街的刑場執斬刑。”她看了眼更漏,續道:“午時二刻了,應該已經執行完了。”

蔚姝垂下羽睫,長公主或許到死都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

“還有一事呢。”雲芝爬到蔚姝耳邊低低的說:“奴婢聽宮裏面的人都在傳,國公候被東廠的人拉到馬場,被五馬分屍了。”

蔚姝頭皮瞬間一麻,恐懼感沿著脊背往上直竄,連帶著手腳都是冰冷的,這等殘忍的殺人手法,也只有謝狗能做得出來,若是哪一日她的血對皇帝無用了,那謝狗便會無所顧忌的要磋磨她了?

想到日後要遭遇謝狗各種難以想象的折磨,蔚姝便覺得渾身發冷,腳底發軟,她轉頭看向殿外,明艷的天空落在她眼中,卻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沈沈的雲。

蔚姝午膳只吃了一碗清淡的粥便沒了胃口,腦子裏都是謝狗如何折磨死她的各種陰毒的招數,不多時後背都冒起一層冷汗。

她讓雲芝拿一塊白布與棉絮過來,紮了一個小人。

雲芝好奇的眨了眨眼:“小姐要做什麽?”

“紮小人。”

蔚姝提筆在小人背後寫了‘謝秉安’三個字,又在小人臉上畫了一個哭喪的表情,雲芝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反覆觀看在小姐手中晃蕩的小人,驚呼道:“這是掌印?”

蔚姝點頭:“對。”

站在殿外的李酉:……

他抹了抹頭上的冷汗,眼角的餘光裏忽然出現一抹藏藍色的衣角,登時繃緊身子骨,大氣不敢出一聲。

謝秉安問:“娘娘何時醒的?”

李酉回道:“午時剛醒。”

殿內傳出蔚姝憤憤的聲音:“狗奸宦,你要是敢用陰毒的招數折磨我,我就天天詛咒你吃飯噎著,喝水嗆著,走路絆倒,磕死你最好!”

罵完尤不解氣,又對著小人打了兩下,看著小人哭喪著臉在手中搖擺,蔚姝心中的怨氣總算消下去一些。

謝秉安:……

李酉:……

他小心翼翼的覷了眼主子的神色,主子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可越是如此,李酉就越為娘娘捏一把汗,就算主子再寵著娘娘,可這紮小人詛咒的事乃宮中大忌,被人發現了可是要殺頭的,而且娘娘詛咒的還是主子。

看著主子走進寢殿,李酉不由的緊張起來。

“娘娘。”

清冷的嗓音在殿內響起,莫名的,有一種從深淵中漫出來的陰氣,像是千絲萬縷的蠶絲,一根根的順著蔚姝的肌膚毛孔滲入,陰氣直至心口。

她忍不住瑟縮了下身子,擡頭見是溫九,那種陰冷的感覺便了淡下去。

想到溫九為她做的事,想到他現在殘缺的身子,蔚姝便覺得面對他時都有些愧疚,覺得欠了他太多太多,多到她用餘生都還不完。

謝秉安走到她身前,看著她手中的小人,伸手拿在手中,小人背面寫著‘謝秉安’三個字,正面畫著一副哭喪臉的表情。

想到蔚姝方才罵的話,謝秉安不禁皺了皺眉。

看來小姑娘恨急了他,恨到用紮小人詛咒他來發洩怨氣。

蔚姝仰頭笑看著溫九:“怎麽樣,我做的小人好不好?”

謝秉安垂著眸,薄唇輕抿,未置一語。

蔚姝仰著小臉看他,秀眉輕蹙:“溫九,你怎麽不說話?可是誰惹著你了?”

昨晚還好好的,怎地今日又與當初剛相識時的冷漠模樣一樣了?

她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豁然起身問道:“難道是承乾宮的廉公公為難你了?還是他發現我們用狗血冒充的事了?那陛下是不是也知曉了?”

若真是這樣,那整個樂明宮都完了。

謝秉安:……

又是一連串的問題。

“娘娘多慮了。”

謝秉安把玩著小人,掀了眼皮看蔚姝,見她松了一口氣,又續道:“我只是在想三日後我們要去寒清寺祈福的事。”

蔚姝“哦”了一聲,又反應過來,猛地擡起頭:“去寒清寺祈福?我們?!”

她眨了眨眼,瀲灩的眸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

謝秉安道:“方才我從承乾宮回來,聽到廉公公說三日後陛下要與宮中的幾位嬪妃去寒清寺為裴氏皇族祈福,娘娘身為陛下的藥引子,自是要跟著去的。”

蔚姝抿了抿唇,問道:“那這三日該怎麽辦?”

謝秉安掃了眼她攥在一起的柔夷,眸中的寒氣散去了些許:“交給我便好。”

蔚姝笑彎了眼睛。

去寒清寺要與皇帝同行,一想到皇帝的兇殘,就讓她覺得渾身發怵,但知道有溫九陪著,那種恐懼竟莫名的被溫九帶給她的安心所驅散。

蔚姝看著溫九把玩在手中的小人,以為他也喜歡,便大方的說道:“溫九,這小人你若喜歡我便送你了,我再去做一個,你陪我一起打謝狗。”

謝秉安:……

他垂下眸,將小人遞給蔚姝,聲音清清冷冷的:“不必。”

三日後。

晨曦的光剛穿透雲層,承乾宮的廉公公便來樂明宮接她,他來的太突然,以至於蔚姝來不及將妝奩前匣子上的小人收起來,只能快速塞進自己的袖子裏。

廉公公道:“娘娘,該出發了。”

蔚姝的心跳的很快,她攏了攏袖子,頷首道:“好。”

她走出寢殿,卻不見溫九,李酉見她四處查看在找人,低聲道:“娘娘,溫九一早起來帶著狗去冷宮將它藏起來,以免咱們這三日不在樂明宮,被有心人發現我們在欺瞞陛下,待會隊伍出發,溫九會趁亂混入隊伍的,娘娘莫要擔憂。”

蔚姝輕輕點頭,心中焦急憂慮,生怕溫九被人發現。

走出樂明宮,她看著走在前頭的廉公公,低聲問李酉:“廉公公不是陛下跟前的人嗎?怎地親自來樂明宮紅接我?”

李酉道:“娘娘是陛下的藥引子,陛下自是要將娘娘放在首要的。”

蔚姝:……

說白了,狗皇帝就是怕死。

去寒清寺的隊伍甚是壯觀,最前方明黃//奢華的馬車便是皇帝的,後面則是一輛華貴的黑楠木馬車,車身上雕畫著五爪蟒蛇,蟒蛇的眼睛上鑲嵌著紅色的寶石,乍一看,就像是兩道染著血色的眼睛陰森的盯著在場的人。

車轅上坐著的正是巡監司的東公公,不用想,馬車裏坐著的定然是謝狗。

想到被五馬分屍的國公候,蔚姝的脊背就竄起一股陰森寒意,她跟著李酉正要去屬於自己的馬車,豈料皇帝掀開車簾,朝蔚姝夠了勾手指:“姝妃,到朕這來。”

蔚姝腳步僵住,看向皇帝臉上充滿欲//念時,身子一下繃緊,臉上的血色也在瞬間變得蒼白難看。

她、不想跟皇帝共乘一輛馬車!

皇帝的目光帶著十足的侵略性將蔚姝從頭到腳觀賞了一遍,最後落在蔚姝露在外面雪白細膩的脖頸處,發出一聲滿意的笑聲。

自從飲了姝妃的血,他的手腳便不再痛了,且在慢慢消腫,一想到每日喝的都是這等美人的血,皇帝便覺得血液中有一頭野獸在橫沖直撞的想要找到一個破口,一個可以讓他發洩欲///望的念頭。

李酉焦急的看向黑楠木的馬車,而東冶的臉色也幾不可微的變了一下。

後面的馬車裏,往後與麗妃,還有各位嬪妃也掀開車簾看向外面,臉上神色各異,可謂是五彩繽紛。

“小姐,怎麽辦呀?”

雲芝急的出了一頭汗。

蔚姝抿了抿唇,艱難的挪動步子朝皇帝的馬車走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這一刻她心裏誰也沒有想,唯獨只想到了溫九一人。

若是他在就好了。

可下一瞬她又摒棄掉這個念頭,溫九也不過是個內侍罷了,即便他在,又有什麽能力對抗皇權,對抗天子?

偌大的金殿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身姿纖細嬌小的姝妃身上,宮中無人不知,姝妃是楊岳武的外孫女,那便是掌印大人的仇人,她因成為陛下的藥引子而保下一命,若再能爭得聖寵,懷上龍嗣,便是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陛下。”

一道低沈醇厚的嗓音從遠處傳來,不多時便出現在蔚姝的三步之外,正是掌印謝秉安,穿著一襲玄褐色的衣袍,束腰革帶上鑲嵌著暗扣,墨冠束發,面上覆著一張鎏金的黑色面具。

他看向皇帝:“奴才與姝妃娘娘同乘一輛馬車,去寒清寺路途遙遠,陛下身子不虞,需得好好休息。”

皇帝臉色沈下,五指用力收攏蜷緊。

當初李道長算出姝妃的血可做他的藥引為他治病,謝秉安卻執意要姝妃的性命,只因蔚家犯下重罪,也因她是楊岳武的外孫女,謝秉安手中權利甚大,姝妃的生死不是他一個天子能隨時掌控住的,他便與謝秉安談下條件,絕不寵幸姝妃,不讓她懷龍嗣,只做一個安分守己的藥引子。

如此,便可保姝妃安然無恙。

皇帝忍下怒氣,笑道:“秉安有心了。”

謝秉安的阻攔讓眾人心底都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掌印怕姝妃得了聖寵,有了權勢後再與他作對,是以,提前將姝妃爭寵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裏。

“姝妃娘娘,請吧。”

謝秉安轉身看向蔚姝,聲音從嚴實的面具裏透出來,帶著低沈的暗色。

蔚姝身子發顫,雙腿發麻,她緊抿著唇畔,明澈的杏眸裏氤氳著水霧,也浸著絲毫不遮掩的恨意,在謝秉安向她靠過來時,蔚姝嚇得後退兩步,提起裙裾在雲芝的攙扶下噔噔噔的跑上馬車。

比起跟皇帝坐一輛馬車,她寧願跟謝狗在一起,至少她對謝狗的恨意是不需要隱藏的。

她覺得皇帝就是個無血無心的人,自己的親妹妹一家被斬,國公候被五馬分屍,他好像一點也不在乎。

馬車的坐榻上鋪著絨毯,中間放著小方幾,上面擺放著各種精致的糕點與果子,還有一沓厚厚的文書和幾本書卷,馬車裏充斥著淡淡的果子馨香與一種熟悉的氣息。

她聳了聳鼻尖,想要仔細聞聞這股熟悉的氣味,身後陡地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娘娘是狗嗎?上馬車先要熟悉氣味嗎?”

蔚姝:……

她轉過身憤憤瞪向慵懶的倚在車廂門的謝秉安:“你才是狗!”

謝秉安朝她走來,面具下漆黑的眸透著陰翳的冷意:“娘娘可知道辱罵咱家的下場?”

他步步緊逼。

馬車不小,卻也不大。

蔚姝被他//逼的躲向小方幾後面,男人身長如玉,高大挺拔,強烈的壓迫感刺激的她身子微微發顫,再想到他那些在詔獄裏折磨人的狠辣手段,頓時雙腿一軟跌坐在坐榻上。

“你、你你你、別過來!”

嬌軟的音色充滿了來自對他的顫栗。

沒想到吧,我提前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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