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你不是蘇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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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二人的話，歐陽燁也陷入了深思。
他右手撫著自己早晨剛剃過須的下巴，沈吟片刻：“這樣吧，我再給楚君做一次全面完善的身體檢查，到時候會聯合心理醫生一起會診，奕天你也別太擔心了。”
說不擔心是假的，方奕天很久都沒有那麽糟心的時刻了，哪怕是多年前年輕氣盛謝絕白家和歐陽家金援選擇白手起家奮鬥的時候也未曾有過這種不可控的無力感。
他疲累地閉上眼用手指捏了捏眉頭：楚君啊，你到底是怎麽了呢。
歐陽燁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全面體檢的結果便出來了，第一時間便電話將方奕天給喚來了醫院。
“你說什麽？第二人格？？”
方奕天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歐陽燁很認真地推了推眼鏡正色道：“沒錯，初步判斷應該是車禍引起血塊壓迫腦部的神經，至於第二人格占據了她的軀體這種事情……聽起來似乎很荒謬，但國內外的確也是有過這樣的病例。她現在可以說是她，嚴格意義上也不是她。”
方奕天有些不解，此時他的腦子轉動似乎已經沒有了平日的靈活：“燁，你能不能說得更簡單直觀一些？”
“也就是說，現在你所看到的那個蘇楚君不是你原來認識的蘇楚君。”
歐陽燁的話令他半晌說不出話來，深陷沈思中的他自顧自點了根煙猛吸了幾口，在煙霧繚繞中尋求冷靜。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向蘇楚君的病房走去。
門邊輕微的響動並沒有令蘇楚君停下玩手機游戲的舉動。
只見她的床鋪上橫七豎八的丟著幾包開過的零食，不用問，一準是白一航這個狗腿子進貢的。
她的眼睛一瞬不閃地直盯著手上的手機，一邊瞅空兒從手邊的薯片袋裏拈起一片薯片塞嘴裏，頭也不擡語氣冷淡地說道：“你又來幹什麽。”
方奕天反手輕輕關上門，假裝不在意她語氣中的拒人千裏之外，輕笑一聲：“怎麽又在玩游戲？我記得你以前從不玩游戲的。”
蘇楚君語帶嘲諷：“有話直說吧方大少爺，你不會只是為了說這些沒營養的話才來的吧？”
如此直接的說話方式，這也是以前的楚君不會使用的。
心中又更往下沈了一些，方奕天打起精神踱到病床邊，雙手撐在床位的護欄上身體微微前傾，也不打算再繞彎子索性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我也不說什麽虛的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聽著跟自己距離不到兩米遠的男人犀利的問題，蘇楚君施施然放下手中的手機，上半身舒適地往後仰靠在柔軟有彈性的靠枕上，表情淡定帶笑，仿佛對這個問題早有心理準備。
“你終於還是發現了呢。”
這個簡短的回答終究還是刺痛了方奕天的心，他倒吸一口冷氣，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不安。
“你不是蘇楚君，那麽你到底是誰？”
面前的蘇楚君唇角輕勾起一絲詭異的笑，身體略微前傾雙手手肘輕輕撐在支撐著的左膝上，黑眸直直望入方奕天的眼底，表情有種令人切齒的頑劣：“我不是蘇楚君，但也是蘇楚君。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你的那個小可愛蘇楚君已經死了喲~”
從面前那個熟悉的人口中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出那麽冷酷的話語，方奕天竭力強裝的冷靜面具頓時裂開一條縫隙，他再也忍不住地撲上前狠狠地攥緊蘇楚君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拉近自己，一字一句冷聲道：“你到底是誰，快說！”
面對方奕天緊繃的身軀和再也掩飾不住的殺意，蘇楚君絲毫不畏懼地一把拂開他骨節因用力過猛而導致呈現青白色的大手，輕輕撫平因為被緊抓而導致的衣服皺褶，覆又靠回靠枕上語氣半帶不屑地說：“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選擇用那麽差的態度對待自己心愛女人的軀體。”
“你！”
方奕天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絲毫辦法都沒有，只得不甘地攥緊拳頭。
滿意地看到眼前男人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樣子，蘇楚君笑了：“這才是乖寶寶嘛。好了，看在你那麽聽話的份上本少爺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我算是第二人格的蘇楚君。這幾天我才想起來，咱們之前也算是見過面。和我在酒吧有過一夜情的那個人就是你沒錯吧？”
方奕天的黑色瞳孔驟然緊縮：“你說你是第二人格？那麽她呢？在哪兒？”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的本體蘇楚君。
第二人格的蘇楚君毫不在意地輕聳肩頭，一副混不吝的模樣：“誰知道，我原本只是在她喝醉的時候才能出來溜達溜達，這次車禍之後我就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或許真的死了吧。”
看到方奕天的表情轉為哀傷，她又狀似無意實則壞心地補了一刀：“噢，你也不用太傷心，畢竟她的身體還活著，只不過內在換了個人而已喲。”
緊盯著眼前的人兒用大咧咧的語氣說出那麽沒心沒肺的話，方奕天的心情更覆雜了，心臟仿佛掉進了滾燙的油鍋裏一般煎熬難耐。
他不知自己是怎麽離開的病房，整個人茫然地往外走著，腦中不住回放著以往跟本體的蘇楚君在一起的點滴場景。
屋外天色陰沈，遠方隱隱有轟隆低吼的雷聲滾過。
他仿佛一點都沒聽到一般，繼續在空曠的草地上走著，直到臉上重重地砸落大滴雨點。
下雨了。
他默默地伸出手，掌心向上，雨滴砸落在手心上，有種鈍鈍的痛。
雨勢很快就越來越大，不大一會兒就將他淋得猶如落湯雞一般。
但方奕天依然木然站立在雨中，猶如一尊沈默的石像，又像原本就長在庭院中的一塊大石。
水流肆意地在臉上流下，眼睛已然睜不開，已經分不出哪些是淚水，哪些是雨水。
他無聲地在雨中哭泣。
楚君，你到底去了哪兒……
為什麽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不留給我……
為什麽……
原本揮斥方遒的男人此刻已然泣不成聲。
歐陽燁站在不遠處，一手撐著一把黑傘，臉色凝重地靜靜看著雨中悲痛的那個男人。
直到過了許久之後，他才撐傘過去將一身冰冷的方奕天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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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撫著自己早晨剛剃過須的下巴，沈吟片刻：“這樣吧，我再給楚君做一次全面完善的身體檢查，到時候會聯合心理醫生一起會診，奕天你也別太擔心了。”
說不擔心是假的，方奕天很久都沒有那麽糟心的時刻了，哪怕是多年前年輕氣盛謝絕白家和歐陽家金援選擇白手起家奮鬥的時候也未曾有過這種不可控的無力感。
他疲累地閉上眼用手指捏了捏眉頭：楚君啊，你到底是怎麽了呢。
歐陽燁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全面體檢的結果便出來了，第一時間便電話將方奕天給喚來了醫院。
“你說什麽？第二人格？？”
方奕天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歐陽燁很認真地推了推眼鏡正色道：“沒錯，初步判斷應該是車禍引起血塊壓迫腦部的神經，至於第二人格占據了她的軀體這種事情……聽起來似乎很荒謬，但國內外的確也是有過這樣的病例。她現在可以說是她，嚴格意義上也不是她。”
方奕天有些不解，此時他的腦子轉動似乎已經沒有了平日的靈活：“燁，你能不能說得更簡單直觀一些？”
“也就是說，現在你所看到的那個蘇楚君不是你原來認識的蘇楚君。”
歐陽燁的話令他半晌說不出話來，深陷沈思中的他自顧自點了根煙猛吸了幾口，在煙霧繚繞中尋求冷靜。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向蘇楚君的病房走去。
門邊輕微的響動並沒有令蘇楚君停下玩手機游戲的舉動。
只見她的床鋪上橫七豎八的丟著幾包開過的零食，不用問，一準是白一航這個狗腿子進貢的。
她的眼睛一瞬不閃地直盯著手上的手機，一邊瞅空兒從手邊的薯片袋裏拈起一片薯片塞嘴裏，頭也不擡語氣冷淡地說道：“你又來幹什麽。”
方奕天反手輕輕關上門，假裝不在意她語氣中的拒人千裏之外，輕笑一聲：“怎麽又在玩游戲？我記得你以前從不玩游戲的。”
蘇楚君語帶嘲諷：“有話直說吧方大少爺，你不會只是為了說這些沒營養的話才來的吧？”
如此直接的說話方式，這也是以前的楚君不會使用的。
心中又更往下沈了一些，方奕天打起精神踱到病床邊，雙手撐在床位的護欄上身體微微前傾，也不打算再繞彎子索性開門見山直接說道：“我也不說什麽虛的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聽著跟自己距離不到兩米遠的男人犀利的問題，蘇楚君施施然放下手中的手機，上半身舒適地往後仰靠在柔軟有彈性的靠枕上，表情淡定帶笑，仿佛對這個問題早有心理準備。
“你終於還是發現了呢。”
這個簡短的回答終究還是刺痛了方奕天的心，他倒吸一口冷氣，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不安。
“你不是蘇楚君，那麽你到底是誰？”
面前的蘇楚君唇角輕勾起一絲詭異的笑，身體略微前傾雙手手肘輕輕撐在支撐著的左膝上，黑眸直直望入方奕天的眼底，表情有種令人切齒的頑劣：“我不是蘇楚君，但也是蘇楚君。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你的那個小可愛蘇楚君已經死了喲~”
從面前那個熟悉的人口中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出那麽冷酷的話語，方奕天竭力強裝的冷靜面具頓時裂開一條縫隙，他再也忍不住地撲上前狠狠地攥緊蘇楚君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拉近自己，一字一句冷聲道：“你到底是誰，快說！”
面對方奕天緊繃的身軀和再也掩飾不住的殺意，蘇楚君絲毫不畏懼地一把拂開他骨節因用力過猛而導致呈現青白色的大手，輕輕撫平因為被緊抓而導致的衣服皺褶，覆又靠回靠枕上語氣半帶不屑地說：“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選擇用那麽差的態度對待自己心愛女人的軀體。”
“你！”
方奕天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絲毫辦法都沒有，只得不甘地攥緊拳頭。
滿意地看到眼前男人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樣子，蘇楚君笑了：“這才是乖寶寶嘛。好了，看在你那麽聽話的份上本少爺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我算是第二人格的蘇楚君。這幾天我才想起來，咱們之前也算是見過面。和我在酒吧有過一夜情的那個人就是你沒錯吧？”
方奕天的黑色瞳孔驟然緊縮：“你說你是第二人格？那麽她呢？在哪兒？”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的本體蘇楚君。
第二人格的蘇楚君毫不在意地輕聳肩頭，一副混不吝的模樣：“誰知道，我原本只是在她喝醉的時候才能出來溜達溜達，這次車禍之後我就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或許真的死了吧。”
看到方奕天的表情轉為哀傷，她又狀似無意實則壞心地補了一刀：“噢，你也不用太傷心，畢竟她的身體還活著，只不過內在換了個人而已喲。”
緊盯著眼前的人兒用大咧咧的語氣說出那麽沒心沒肺的話，方奕天的心情更覆雜了，心臟仿佛掉進了滾燙的油鍋裏一般煎熬難耐。
他不知自己是怎麽離開的病房，整個人茫然地往外走著，腦中不住回放著以往跟本體的蘇楚君在一起的點滴場景。
屋外天色陰沈，遠方隱隱有轟隆低吼的雷聲滾過。
他仿佛一點都沒聽到一般，繼續在空曠的草地上走著，直到臉上重重地砸落大滴雨點。
下雨了。
他默默地伸出手，掌心向上，雨滴砸落在手心上，有種鈍鈍的痛。
雨勢很快就越來越大，不大一會兒就將他淋得猶如落湯雞一般。
但方奕天依然木然站立在雨中，猶如一尊沈默的石像，又像原本就長在庭院中的一塊大石。
水流肆意地在臉上流下，眼睛已然睜不開，已經分不出哪些是淚水，哪些是雨水。
他無聲地在雨中哭泣。
楚君，你到底去了哪兒……
為什麽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不留給我……
為什麽……
原本揮斥方遒的男人此刻已然泣不成聲。
歐陽燁站在不遠處，一手撐著一把黑傘，臉色凝重地靜靜看著雨中悲痛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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