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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鬼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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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鬼樹

鬼樹紮根在血海的深處,靠吸取那些在血海中洗清罪孽的魂體怨氣修煉。

能在血海中浮起航行的,只有閻王的玉牌。花千久來找閻王打賭,就是為了能讓閻王親自送上一程。

那面原本不過手掌長短的玉牌被閻王拋入血海後,瞬間脹大成三人輕松可坐可臥的竹排。

“千久公子,願賭服輸,我送你們一程。”閻王站在竹排前端,對著冼歆與花千久拱手道。

冼歆看了看無邊無際的血海,小心翼翼的踩上竹排。那竹排穩若磐石,絲毫沒有搖晃,冼歆頓時放下心來。她曾在在血海邊坐過無盡的歲月,那些魂體在血海中的慘鳴,沒有一刻停止。那種聲音,是一種痛入骨髓的嚎叫,聞者皆感同身受,心懼無比。

待花千久也上船後,閻王便面朝血海輕輕擊掌數下。只見血海若識主一般,前方主動破浪讓竹排通過,竹排後方的水波則不停的推動,加快竹排的行進速度。

一入血海,四邊的景色便是無邊無際的紅,與天空的黑。耳邊傳來的魂體嚎叫聲時斷時續,或許因為閻王壓陣的原因,傳到冼歆耳朵裏時並不清晰,然而她卻覺得腦子裏開始隱隱作痛,渾身都有一種燒灼感,似乎自己正陷身於血海之中煎熬一般。

“小歆。”花千久最先發覺冼歆的不對,立即將手放在她的額頂輸入一道精氣,冼歆因此而平靜了下來。

“千久公子,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閻王轉過身來,對花千久說話。冼歆發現他的臉已變回公正無私的鬼臉,再不是之前慈祥和煦的樣子。“這位姑娘還不到該死的時候,你強提了她的魂體出來,對她本身損傷極大,若她不早些離開幽冥界,最壞便是魂飛魄散,好一點的話,回覆真身後,有可能魂魄不全,那樣人就可能變得癡傻,或是顛狂。”

冼歆感覺到花千久仍扶在她額上的手似乎僵了一下:“閻王,我去找鬼樹正是想求它幫忙。”

閻王沈思了片刻,冼歆註意到他不停的動著手指,似乎在苦惱該不該說。“千久公子,其實你與其來求鬼樹,不如找晟帝替她凝實魂體,這樣不但有助於她的修行,對你來說不也是輕而易舉嗎?”

花千久苦笑一聲:“閻王,多謝你的美意,我有我的難言之隱。”

閻王一臉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冼歆看了心中好笑,這閻王再如何聰明恐怕也想不到,為什麽花千久不敢讓晟帝替她凝實魂體。真要如此,冼韶的身份就暴露無疑了。

也不知道竹排在血海上究竟行了多少時間,冼歆發覺前方不遠處的紅海面上竟有一團黑影,這在一片紅的世界裏極為顯眼,但一時間看不清楚究竟為何物。

“前方就是鬼樹所在之處。”隨著閻王述說,竹排仿若受了驅使一般,又增加了幾倍的速度。冼歆只覺得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然後便有呼呼的強風刮過耳邊,十分刺耳。

花千久眼疾手快的扶穩冼歆,對閻王點頭致謝:“多謝閻王成全。”

閻王擺了擺手:“成或不成,還要看鬼樹是否願意幫你。它雖守護地府,但卻不受我管束,行事也頗為古怪,你恐怕得多加小心……”

竹排靠岸也十分平穩,等花千久與冼歆都下了竹排,閻王才道:“待你得得償所願後,鬼樹會自行將你們打發出地府,我先在此告別了。”

花千久拱手謝道:“不必客氣。”

冼歆見了也正經的欠身做了個萬福:“多謝閻王成全。”

閻王看著冼歆,突然長嘆一聲:“天命始終難改……”

花千久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看冼歆,然後張嘴想問,卻見閻王連同那竹排被籠罩於一片綠光之中,瞬間消失在他們面前。

“什麽天命?”花千久皺著眉打量冼歆,從頭看到腳,外加繞著走了三圈:“對了,說來奇怪,你的命格我怎麽都看不出來。”

冼歆一掌拍在花千久頭上:“快去找鬼樹吧,這麽多廢話。”

看著花千久在前方開路,冼歆的神色驀然變得黯淡。既然想起了前世,冼歆當然知道自己是個短命鬼。可是冼韶不是說,他們在投胎時互換了性別,所以命格也可能會發生變化?閻王剛才說的那句天命始終難改,明顯是對她說的,他的意思是就算互換了性別她和冼韶的命運也是不能改變的嗎?

冼歆與花千久現在正身處血海深處的一片沼澤地之中。除開靠近血海的邊緣地帶,沼澤地上遍布樹木,自成一林。而且頗為古怪的是,那些樹木全無枝葉,只有光禿禿的樹幹與旁支,而且姿態扭曲,遍體漆黑,十分詭異。

腳下的泥沼因為長滿綠色的陰陽草而看不清哪裏是實地,哪裏是水沼。

“冼歆,閻王說這裏長著的是陰陽草,它可是制作忘情水的主要成份。”花千久先探好了路,便示意冼歆跟著他的腳步走,順便賣弄了一番他的學識。

“這世上真有忘情水這種東西?”冼歆提著裙腳慢慢的走著,心裏好奇得要命。

“當然是有的,你不知道,天界那些神仙實際上最寂寞難耐,人手一面鏡子天天往凡人界和地仙界看,呃,偶爾也看看幽冥界……偏偏他們又要斷情絕愛,一動情就叫動了凡心,不嚴重的就給他們喝忘情水,嚴重的,就會讓他們跳誅仙臺,毀去他們的修行,重新轉世修煉。”花千久又變出了他心愛的雞毛撣,在地上戳戳刺刺,頭也不回的說道。

冼歆聽了心中一動,腳步不知不覺就停了下來:“那你知道配一份忘情水要用多少陰陽草嗎?”

“兩棵吧?還是三棵?配方我不太清楚……”花千久隨口答道,不過很快就疑惑的直起身子,回頭看著冼歆:“你幹嘛?”

冼歆沖花千久微笑:“什麽也沒有,我好奇心比較重。”

花千久哦了一聲:“你快點跟上,閻王說鬼樹就紮根在這片沼澤最中心的地方。”

冼歆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彎下身迅速的拔了三棵陰陽草藏在袖子裏,然後若無其事的跟上花千久。

有花千久這個魔主的弟弟在前方探路,自然是一切不成問題。

很快,冼歆就發現附近的樹似乎越來越密集,地下的陰陽草也漸漸稀少,逐漸變成一種奇怪的花。

那些花朵與血海邊生長的蔓珠沙華極為相似,卻又不盡相同。蔓珠沙花葉花不相見,紅艷得像血,卻濃得慘烈,讓人望而生畏,這裏長的花雖紅,顏色卻顯得更加暗沈些。蔓珠沙華開得極大,花瓣纖長,卻又蜷縮著想包住蕊芯,然而花蕊卻是根根張揚,如爪狀向上向旁展開,烘托出中間的花芯與花瓣。這裏的紅花,卻是花葉俱在,花瓣肥厚舒展。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甜香,微微帶酸,十分濃郁。

冼歆用力嗅了嗅,覺得自己輕飄飄起來,似乎腳再踩不到實地,人就像要浮起一般。但奇怪的是,她的意識明明還十分清醒,魂體卻像是失去了控制。

“花千久……小白……”冼歆也不知道自己喊出聲沒有,她覺得就連自已都聽不到說話聲音,可分明又能確切的肯定自已是喊了的。

“小歆……你醒一醒……”花千久的聲音忽遠忽近。冼歆卻找不到他身在何處,她只覺得自已的身體正在慢悠悠的離開地面,向天空升去。

突然,冼歆覺得有道清流從嘴中註入,在腦子裏盤旋一圈後,眼睛猛的就睜開了。然後……冼歆看到花千久正伏在她身上,他們的嘴似乎正咬在一起。

“死變態……”冼歆用力一推,把毫無防備的花千久推得打了好幾個滾:“你幹嘛趴在我身上……”

花千久滿臉通紅的爬起來,在白衣上拍了又拍:“你剛才昏過去了……”

冼歆沒好氣道:“昏過去也不用親我吧?”

“我……我我……”花千久的臉更紅了,冼歆覺得他的膚色現在和地上的花有得一拼。“你被血玫瑰迷暈了,我渡了些陰氣給你,你才能醒過來……”

“……”冼歆有些尷尬的捋捋頭發:“啊,那個,不好意思啊……”

莫名其妙的,冼歆也覺得臉上發起燙來。其實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碰到嘴了吧?冼歆心中一動,原本只是模糊的一個念頭漸漸清晰了起來。

“啊,你沒事了就好,鬼樹就在前頭……”花千久別別扭扭的指了一個方向,便逃也似的快步走了過去。

冼歆原地站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疾步跟上。

費力的鉆過密集的樹林,冼歆突然發覺眼前已是一片空曠。但曠地中心處卻是有一株一人可抱的枯樹紮在土中。

冼歆看了看那株枯樹,遠遠的比劃了一下,又回頭看看身後那密集的樹林,有些不可思議的問站在身邊一樣傻眼的花千久:“它就是鬼樹?”

花千久直著眼睛想了半天回答:“若從推論上來看,的確如此沒錯。”

那枯樹比周圍的樹林顯得更黑些,完全是幹死的模樣。樹枝也一樣無一片葉子,奇形怪狀的肆意生長著,那虬枝猶如人手,似乎正在掙紮求救。

四周一片靜謚,冼歆這時才註意到,無論是樹林中,還是這片曠地,除了樹草花之外,沒有一樣活物。

從不同的角度看去,枯樹似乎都在獰笑著揮舞利爪。那樣子,簡直是下一刻就會撲上來,撕碎所有一切,冼歆頓時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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