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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毛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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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毛蒜皮

“等一下!”冼歆舉手示意暫停:“那個晟帝吸了你的法力,你還叫他哥哥?”

花千久一臉理所當然:“妖怪之間本來就是以實力為尊,他沒有吸幹我算是手下留情了,而且他對我很好,我們又是一石孕育,當然叫他哥哥。”

冼歆覺得和花千久溝通很是困難:“什麽樣叫做對你很好?”

花千久沈思了片刻:“我一出生,就把陰陽石當成吃的給吞了。他都沒怪我……”

冼歆心說,廢話,都吸了你一半法力了,還要怎樣?

“他知道我喜歡羲娥,但是羲娥不喜歡我,於是就娶了羲娥做魔後,我天天都能看到她……”花千久想了想又道。

冼歆啞口無言。那是人家在橫刀奪愛好不好?

花千久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眼睛裏居然露出溫暖懷念的光來:“我最愛吃包子,在魔宮的時候,我一頓最多吃下了三百個包子……晟知道我喜歡吃包子,所以每頓的包子味道都不一樣……”

冼歆覺得胃裏一陣翻滾,她想,她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再碰包子半下了。

地府外圍有功德持護,冼歆是生魂,影響不大,而花千久算是靈物化妖,也沒什麽感覺,那些鬼兵包括秦將軍在內卻是寸步難行。

“秦將軍,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和魔後會盡快出來。”花千久對著秦將軍吩咐道。

秦將軍卻顯得不太樂意,他一臉為難的看著花千久:“千久公子,魔後與你孤男寡女……”

“放肆,魔後的清白怎能容你汙蔑?”花千久提著聲音喝斥起來。

秦將軍連忙單膝跪下:“請公子息怒……”

“千久,算了。秦將軍也是一番好意。”冼歆心裏那個樂啊,這魔後的頭銜好像還挺大。

“好吧,看在魔後的面子,我就不與你計較。”花千久故做寬容的揮揮手。

“恭送魔後,恭送千久公子……”秦將軍揚聲道,眾將士跟著齊聲恭送。

直到走進金光,回頭已看不到那些鬼將時,冼歆才揪著花千久的耳朵問道:“花千久,怎麽人人都說你和羲娥有奸情?”

花千久嘴裏哎哎叫著,高高的個子被迫彎了下來:“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有事沒事到她常去的花園晃個幾圈而已……”

冼歆看了好笑,繼續用力擰:“你怎麽偷腥也不擦擦嘴?這麽笨?去看花園也會被別人發現……”

花千久越縮越矮,索性又變回狐貍,被冼歆提在手裏,嘴裏嗷嗷叫個不停:“耳朵要斷了耳朵要斷了……”

“算了,你這麽笨,也就我不欺負你……”冼歆一樂,把花千久拎回懷裏。“乖啊,狗狗,我教你,無風不起浪,紙蓋不住火……”

--魔宮內--

“無風不起浪,紙蓋不住火……”冼韶沈默的聽著眼前這個男人發著牢騷。“那個賤人一直勾引千久,若不是這樣,他怎麽會和我越來越疏遠?我們一石孕育,感情比誰都要好,若不是因為她,我和千久怎麽可能像現在這樣,對面不相識?”

“你為什麽不說話?”晟帝擰著他的兩道濃眉,厲聲對冼韶喝道。

冼韶嘆了口氣,不是他不說,而是這個晟帝從頭到尾就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不過這樣也好,他根本與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無話可說。

其實晟帝的外表看起來並不像內在那般不可理喻。冼韶在心裏評價了一番。高挑的個子,一頭長發像金子一般閃爍著迷人的光彩,無論是臉部的堅硬線條,還是那雙大掌,都充份顯示了他是一個有力量,而且習慣發號施令的男人……冼韶再一次為自已的判斷感到悲哀。

“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話?”晟帝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一腳踢翻了冼韶身旁的桌子,然後怒氣沖沖的似乎想抓起冼韶一頓狠揍。

事實上,冼韶的確如此認為,所以他用一種極為冷靜的眼神看著晟帝,準備迎接即將而來的……毆打。但令他驚奇的是,晟帝的手居然生生在他胸前停住了。

“……”冼韶動了動唇,頓時不知道說什麽是好了。

“為什麽?你妹妹給我戴綠帽子就算了,你一個凡人,居然也這樣藐視我?我是晟帝,幽冥界共生的魔主。除了地府,幽冥界所有的妖物鬼怪都要聽我指示……”晟帝暴躁的樣子讓冼韶更加啞口無言。在他的印象中,晟帝不是這個樣子,也更加不會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而如此失態。

妹妹給他戴綠帽子,哥哥就要畢恭畢敬?償債?這是什麽邏輯?

冼韶想了想,走到一旁倒了杯茶,遞給晟帝。

晟帝吃驚的樣子很有趣,不過冼韶並沒有因此而忘記過去的意思。他投胎轉世不是為了有機會重來一次,否則當初就不會和冼歆互換投胎的性別。

若說在凡人界的時候,冼韶只是偶爾夢到過去,那麽一進入幽冥界,那些足以令他心碎的往事就是迫不及待的進入他的大腦,讓他想忘也不能。

更令冼韶驚疑不定的是,晟帝在錯愕過後,居然接過了茶水。原本冼韶認為晟帝會像前幾個月一樣,氣咻咻的把杯子掀翻,然後叫他滾。話說回來,若真這樣,他就可以休息了。

冥界裏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失。若不是晟帝天天在冼韶耳邊念叨著花千久多久多久還沒回來,他恐怕也不清楚時間居然會在無所事事中過得像流水一般快。

凡人界與幽冥界全然不同,時間秩序自然也是差異極大。界與界之間的通道,其實就是時空相接的混亂之處,若是走失,就可能永遠在時間的夾縫裏流浪,如果沒有引路人,就會在夾縫中老死。所謂的封印不過是將通道鎖住,但時空亂流怎麽能輕易穩定,封印出現漏洞不是一回兩回,但也要身具大能的修行者,才有實力穿越。

就算花千久在晟帝把冼韶帶回幽冥界的當天也穿越封印,也極可能要隔一年半載才出現。

果然,在兩天前,魔宮裏終於有千久公子回到幽冥界的消息傳來。然而,令冼韶郁悶的是,冼歆居然也跟來搗亂。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那麽久,冼歆有幾分本事,冼韶心裏清清楚楚,除了切菜做飯打掃補衣服,就沒什麽別的本事,她來這裏豈不就是白白送死?

“我告訴你,別以為裝可憐我就會放過你。等羲娥回歸魔後之位,看我怎麽收拾你們……”晟帝一口喝幹了杯中的茶水,然後丟下一句警告,臉帶滿足的離開。

冼韶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十分好笑。他從來不知道晟帝是這樣一個孩子氣的人。其實,當日,逼死他的只是自已,又哪裏是別人?

“你說清白?全魔宮的人都知道,魔後與千久公子舉止暖昧,千久公子甚至日日潛入後花園與魔後相會……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怎麽?說不出話?既然如此,你不如一死以表清白……”晟帝昔日殘酷的話語還清晰的在耳邊回蕩。

冼歆走到窗邊,看了看魔宮下方的無底深淵,不由得苦笑起來。他倒不恨花千久,在他眼裏,花千久不過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單純的只因為魔後是他見到的第一個女子而深深喜愛。

他也不恨晟帝,至少身為魔後時,他已經感覺到晟帝的心不在他身上,起初的恩寵讓他迷昏了頭腦,為自已是天生命定的魔後而欣喜不已。然而不久,隨著花千久回到魔宮,晟帝便開始冷落後宮。

那時候,魔宮裏,人人知道,晟帝與這個一石孕育的弟弟感情十分深厚。冼韶身為魔後時,曾好奇的去見花千久,然後才知道,花千久因為在地仙界與她一瞥,始終將她記在心裏。

冼韶還記得,花千久一臉憤怒的質問晟帝,為什麽要搶走他的心上人。冼韶已經不記得晟帝是如何回答,晟帝的表情絕不是魔後被弟弟喜歡該有的樣子。但他知道當日的自己是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花千久的行宮,此後行屍走肉。

路從來都是自已選的。幽冥界的晟帝是得三界與地府承認的魔主,除了不得插手地府之事,他幾乎就是整個幽冥界。幽冥界的氣運與之關聯,他不得輕易離開幽冥界,幽冥界若有什麽閃失,他也不得善終。這就是成為魔主的代價。

而他成為了魔後,卻不願意做一個擺設。能得到晟帝的垂青,曾是她心中最為圓滿的幸福。但若得不到真心,便不要罷。所以,他寧願意放棄魔後的地位,也要逃離。

“千久,替我保護好冼歆,她是我這一世唯一的親人。”冼韶想到冼歆,心中頓時一暖。他還記得當日在血海邊看到冼歆時的樣子,毫無情緒,眼裏心裏什麽都沒裝下,只是盲目的存在著。如今的冼歆會說會笑,不高興的時候就愛擠出一堆額頭紋,多可愛。冼韶想到忍不住輕笑出聲,他這一輩子最不後悔的,就是有這麽一個妹妹。

---閻王殿外---

“花千九,我們不是要去找什麽鬼樹嗎?來這個閻王殿做什麽?”冼歆看著面前陰森森的十殿覺得頭皮直發麻。

十殿是魂體生前罪孽的清判之處,站在門外都能聽到殿中此起彼伏的求饒聲,慘叫聲……冼歆雖然不信鬼神,可這些日子以來耳濡目染,是由不得她不信。她嘴上雖然沒說,心裏卻對這些事情產生了一些抵觸。有什麽辦法?那些鬼毫無美感可言。

“鬼樹在地府最深處吸收戾氣修煉,它不僅通曉幽冥界一切事務,還具無上的法力,閻王當然不能輕易放我們進去。”花千久掙紮著從冼歆懷裏跳出,在地上打了個滾,重新幻化為人形。“我們先去與他交涉一番,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見到鬼樹。”

“我敢打賭,千久公子來找我,一定是為了討美人歡心……”花千久剛說完,遠遠的,從十殿深處便傳來一聲跟打雷般洪亮的聲音。

“閻王,你還是沒變,見到誰都要打賭。”花千久笑了笑,拉著冼歆就往十殿深處走去。

“我敢打賭,千久公子一定會為難我……”那個聲音又如炸雷一般,在十殿內發出巨大的回音。“這可怎麽是好?”

“閻王,我不會讓你太為難。”花千久頓了頓道:“不過,你要讓我們用腳走遍十殿,才放我們進去嗎?”

閻王哈哈一笑:“我敢打賭,你又闖了大禍,找我幫忙來了……”

隨著閻王的話音一落,冼歆便覺得眼前一花,來到了一處幽冥清冷的地方。他們身處一條極端長的石階,身前有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卡住石階,猶如一張口,等人入內。牌坊上書:黃泉路。石階走勢向下,路的盡頭是一幢宮殿模樣的建築,身後的石階則一直向著無月無星也無光的天空蔓延而去。青灰的石面顏色使得這個光線昏暗的地方更加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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