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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何在(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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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緣何在(修改版)

地頭蛇一看白衣公子拿著根雞毛撣就哈哈大笑起來:“敢情這位公子是和在下鬧著玩兒呢?不如到在下家裏去做個書童好了。”

冼歆站在白衣公子身後,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覺得身前傳來極強烈的殺氣。冼歆啞口無言,雖然她十分好奇,如此長的一根雞毛撣,他是怎麽藏在身上的?

“公子,小心……”眼看著那些打手已離得極近,冼歆忍不住出言提醒。

白衣公子回頭一笑,那雙勾魂眼流轉著醉人的情意,讓冼歆一時間再說不出話來。只見他高舉著雞毛撣,側著臉是以一種極為暖昧的眼神註視片刻,緊接著充滿情意的撫摸起來,然後伸臂一抖,居然也頗有幾分虎虎生威的架式。

打手們經此挑釁,個個憤怒非常,啊啊啊叫著就沖了上來。

那白衣公子立在原地不動,卻猛的伸出另一只空閑的手用力拉拽冼歆。冼歆猝不及防之下被拉得直踉蹌,差點就要摔倒。她正想掙紮著直起腰來,一回頭卻發現身後的打手撲了個空。那打手抓向她的手被白衣公子一撣抽中,立馬便握著腫得老高的手蹬蹬後退。冼歆心中大為戒備,她剛才險些就被那打手抓住,幸好白衣公子及時發覺。

白衣公子像是習慣了多人圍攻的情形,十分輕松的左打右彈,空閑的那只手不時的將冼歆拉向這邊或那邊,冼歆索性放軟了身子隨著他動,有幾下轉得太急,頭有些暈,感覺就像在飛。白衣公子極輕松的幾下動作,就已將場面控制住,每當將冼歆甩得太急時,還會低頭抱歉笑笑。

冼歆不由得刮目相看,這白衣公子應當是有幾分真本事,果然人不可貌相。

地頭蛇躲得老遠看熱鬧,一見打手們形不成氣候,頓時不滿的直喘粗氣,看準了白衣公子,一路小跑著低頭就往白衣公子腰間撞。

“小心。”冼歆只來得及叫一聲,就被白衣公子一揮手拎到半空往身後甩。冼歆咬著牙閉上眼,不過一下子,便感覺踩到了實地。等到睜開眼,冼歆才感覺到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因為太過刺激而一下下的緊縮。

冼歆聽到有人拖長了音啊了一聲,便從白衣公子背後探出頭來打量,結果發現地頭蛇和他的打手們在白衣公子身邊倒得橫七豎八。

那地頭蛇應該是被一下抽中了腦袋,頭上頂了老大一個包,直接雙眼緊閉昏倒在地。其他打手則躺在地上抱著傷處滾來滾去,嘴裏低聲□□叫喚,身上所有裸露之處均是一道道清晰可見的紅痕,有得人被抽得狠一些,腫得十分厲害,冼歆看了立刻便把眼睛轉回白衣公子身上。

那白衣公子見冼歆看他,咧嘴便對著她燦爛一笑。這模樣極像是個孩子做了得意的事,然後期待大人給予表揚的樣子。

或許是先前太過緊張,冼歆覺得心跳有些停不下來,臉也慢慢開始發燒。

“你生病了?”白衣公子好奇的看著冼歆,伸手就往她頭上摸。

冼歆倒在這時猛的清醒過來,側身讓開,心中起了些微不悅,這白衣公子,似乎有些過於輕浮了。

“怎樣?是不是覺得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聰明活潑又可愛?”白衣公子絲毫沒察覺到冼歆的不快,見沒摸到也不在意,手一翻掏出個折扇,啪的一聲打開,亮在胸前。之前那支雞毛撣,不知何時已被他收起。聲音倒是依舊動聽,就是說話那語調讓人抽搐。

冼歆下意識在他身上找起雞毛撣的藏身之處,看了一圈竟是一無所獲,心中不由得嘖嘖稱奇。

白衣公子見冼歆不加理會,臉上露出少許失望,啪的一聲合起扇子:“我救了你,你就沒什麽表示嗎?”

冼歆挺直了腰,將目光移回白衣公子臉上,微笑道:“多謝公子,不知公子要什麽表示?”

白衣公子輕咳一聲,眼神瞟來瞟去,就是不看冼歆:“唔……一般說來……被人救了不是都時興什麽以身相許嗎?”

以身相許?冼歆突然想起一直扒在她身上不放的小狗,可現在兩個肩膀都輕盈盈的飄著空氣,原本趴在肩頭的小狗已不知去向。

“狗狗……”冼歆顧不得和白衣公子招呼,就四處尋找起來。剛才光顧著防備地頭蛇和他的打手們,壓根就沒註意到小狗是什麽時候掉落的。它後腿受了傷,行動不便,現在是傷得更重還是被打死了?冼歆漸漸心急起來。

也不知哪裏來的陰風,突然刮了起來,天色變得有些暗沈,如同山雨欲來一般。冼歆打了個冷顫,往風刮來的方向看去,發現天際不知何時竟已堆了一層烏雲,似乎正往此處蔓延。

奇怪,昨天的晚霞明明特別好,今天不該下雨啊!冼歆有些不解。

“我有要事在身,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我們後會有期……”白衣公子似乎很緊張,不知在害怕什麽。話音剛落,冼歆就覺得風勢猛然加大,垂下的頭發絲亂舞起來迷住了眼睛,什麽也看不清。更古怪的是,這陣大風過後,那個白衣公子居然就不見了,就象他從未出現過一樣。

冼歆楞了一會兒,那白衣公子就算功夫再好,她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怎麽也該捉得住背影吧?

再想想那公子臨走前說的告別語,似乎特別耳熟,隨後她便想起來,這分明是說書先生講什麽綠林好漢的段子時最愛用的詞。再想到以身相許……冼歆開始頭痛,這個家夥想太多了吧?他究竟是什麽來路?除了長得不錯,真是從頭到尾……都十分古怪。

冼歆認真的查找著小狗可能藏身的角落,完全不理會地面上叫得楚楚可憐的那些打手,經過的時候就直接踩過去。那些打手本就心力交瘁,被踩後叫得更加大聲,但卻沒有起身反抗,估計被白衣公子折磨得不輕。

“嗷嗷……”輕微的叫喚聲是從街邊一個破簍子底下傳出的。冼歆緊兩步跨過去,掀開一看,果然,小狗可憐兮兮的蹲在裏頭,外加瑟瑟發抖。

冼歆伸手一摸,覺得小狗的身子比之前燙了許多,可能是在生病,連忙伸手把它抱了起來。“乖乖,你叫什麽名字?狗狗?小黑?……還是花花?”

小狗低聲叫著,擡頭看了看冼歆,似乎很不高興,緊接著就掙紮出她的懷抱,伸出爪子在地上劃拉……

冼歆順著爪子看去,居然看到泥地上被利爪挖出個歪歪扭扭的字。

“日?”冼歆問。小狗拼命搖晃著腦袋,那急於否認的樣子,看得冼歆一陣眼花。

“後?”不會吧?冼歆看了那團扭在一起的字半天,試探的又問。小狗似乎有些生氣,擡頭張嘴,一口咬住了冼歆垂下的發絲,而且甚為用力,扯動了冼歆的腦袋。

“乖,張嘴……”冼歆陡然間覺得這狗太可愛了,忍不住就伸手拍了拍它的屁股。唔,好有彈性,挺結實的,看來不是只懶狗。

小狗像是受了驚一般,氣哼哼的嗷了一下,松開嘴,然後繞著那團看不清的字走來走去,拖著受傷的腿又劃拉了一次。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呢,是白字嗎?”冼歆忍不住笑了起來,將兩手插入小白腋下,見到它拼命點頭後,便將它抱起搭在自己肩頭。“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白吧。”冼歆忍不住又抓了抓小狗的耳朵,那微微顫抖的尖耳似在訴說它的害羞一般,令冼歆愛不釋手。

或許是因為冼歆摸得小狗過於舒服,它十分高興的開始在冼歆肩背上輕撓,利爪和粗布摩擦出粗礪的聲響,劃拉劃拉的……

“不準抓,等把你的爪子剪短了才可以。”冼歆連忙阻止,她和冼韶一年到頭都不見得能換一次新衣,被抓壞了還得了。

小白十分聰明,似乎極害怕冼歆要剪它的爪子,立刻就把利爪縮進肉墊裏,一臉無辜的吐起舌頭來。見冼歆仍不為所動,它便費力的搖了搖尾巴,雖然沒像普通的狗一般翹起,但冼歆見它搖頭擺尾的樣子,便知道它已盡力,於是便輕笑一聲把它摟緊往冼家裏走去。

小白這回學乖了,靜靜的趴在冼歆肩頭不動,時不時的舔舔冼歆的下巴和脖子,就像是怕冼歆一個不註意又把它丟下。

回到冼家時,冼歆才一打開柵欄,就看到冼韶已經下床,站在院子裏的爐竈旁做飯,頓時大驚失色。

“哥?”冼歆將小白放在地上,連忙沖上去搶冼韶手中的吹火棍:“你怎麽起來了?大夫說了,你這一個月都不能見風……”

“小歆,我也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就覺得身輕如燕,先前的不適都不見了。”冼韶的臉上有幾分無奈,但更多的是寵溺與縱容:“你把求到的簽文給我看看。”

冼歆將冼韶從頭打量到腳,直到確認他確實沒有問題了,才將藏在袖中的簽文遞了過去。她的哥哥和別人不一樣,不能用常理推之。

“你也看得懂,有什麽想法?”冼韶看著簽文,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對著冼歆問道。

冼歆一聽冼韶說姻緣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翻了個白眼,瞟著破舊的屋頂說道:“回來的路上,撿了一只狗,還碰上了地頭蛇和他的幾個打手……然後回來了……”

雖然生活使得冼歆早熟,可在冼韶面前,她始終是妹妹。也唯獨對著冼韶,冼歆才能露出如此稚氣的模樣。

“就這樣?”冼韶挑眉,有些不信的盤問:“你的姻緣簽上寫著近水樓臺先得月,怎麽會沒碰上呢?”

“哎呀,哥~你也說占蔔算卦這種事不能百分百靈驗,信則靈,不信就不靈……”冼歆有些無語,她在冼韶追問的時候,腦子裏便閃過了白衣公子那如傲雪寒梅一般的笑容,不過很快就揮散而去。那位公子太古怪了……何況,他已經走了,那就不可能是她的姻緣了。

冼歆沒來由的覺得有點氣悶,不知不覺間用吹火棍撥了兩下竈裏的柴火。

冼韶聽了突然一笑:“小歆,你好像還漏了什麽沒和我說……”

冼歆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狠狠的往吹火棍裏呼呼了兩下才轉身面對冼韶:“我被地頭蛇和打手圍住了,然後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一個白衣公子,是他替我解的圍。”其實承認也沒有什麽,關鍵是那位白衣公子走了。冼歆突然覺得有些羞怒,為什麽冼韶就非要抓著這件事問個不停。

冼韶雙眼一亮:“怎麽不請他回來坐坐?說不定……”

“停!沒有說不定。”冼歆生硬的阻止了冼韶的後話:“那個家夥除了長得好看一點,武功高一點……”她想到白衣公子的雞毛撣和折扇,突然覺得不僅古怪而且詭異,嘴裏不由自主的就說道:“但是腦子有點問題,說話也很奇怪……”

冼韶輕輕嘆息,無奈的看著冼歆道:“小歆,就算是再討厭的人,我也從來沒見你這麽直接就說那人不好……不管怎麽說,他總算是救了你,請他回來坐坐也算是達謝……”

“他走得太快,我根本來不及請他。”冼歆心裏有些委屈,說完便咬起了下唇。這件事根本就不怪她,那個白衣公子莫名其妙的就說什麽以身相許,是正常人都會覺得輕浮吧?誰知道,他是不是也和別人這麽隨便說起。再說,那個白衣公子火燒眉毛般,跑得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她就算是想請,也請不回來吧!

冼韶搖搖頭:“算了,你的事我不強求,但姻緣不是想擋就能擋得了的。我替你算過一卦,日後,妹夫就是那個能與你同甘共苦的人……”

“哥,你說什麽啊?”冼歆被說得臊到不行,有些不耐煩的丟下吹火棍,走到冼韶身邊坐下:“我們永遠都在一起啊!”說完,她便將頭倚在冼韶肩上,呵呵的笑。

“長不大的姑娘,以後你就知道了。”冼韶輕笑一聲,伸手在冼歆的鼻梁上一刮。

冼歆被刮了鼻子,自然不甘願,正想刮回來,卻突然感覺到有東西在扯裙角。“嗷嗷嗷……”

“我差點忘了,它叫小白,今天在城隍廟裏遇到的。”冼歆將小白抱了起來,先舉在空中晃了晃,然後才放下來擱在膝頭,兩手小心的環住,不致使小白滑落,也不會過份勒緊它。“很可愛吧?它受了傷,又很可憐,我就撿它回來了……”

小白似乎十分喜歡冼歆對它的親切,先是在她懷裏小心的蹭了蹭,然後便擡頭咬起冼歆垂下的發絲,不甚用力的扯動著,玩得不亦樂乎。

冼韶看到小白的時候,猛的就皺起眉,但很快又舒展開來:“看來它很喜歡你,聽說有靈性的動物都知道感恩,你要好好照顧它。”

冼歆沒將冼韶的話放在心上,她握著小白的兩只前爪晃動了幾下,笑瞇瞇的抓起它的耳朵來:“我會的,既然撿它回來,有我一口就有它一口。”邊說她邊伸手捧起小白受傷的後腿示意冼韶來看。“哥,為什麽小白受的傷這麽嚴重卻不流血?”

冼韶接過小白,查看了片刻:“它受的不是一般的傷,大夫是不管用的。交給我好了,保管到了明天,就能活蹦亂跳。”

小白聽到冼韶的話後,明顯十分激動,甚至咬了咬冼韶的的粗布袖口表示感謝。

冼歆怕小白咬壞衣服,連忙在它頭上輕輕一拍,看小白委屈的縮起腦袋後才驚奇道:“這麽神?哥,你怎麽不開個醫館?”

冼韶哭笑不得的在冼歆腦門上也敲了一下,然後看著冼歆與小白一起縮脖子:“我又不是大夫。”

冼歆知道冼韶的意思,無非就是什麽鬼神之力,或者奇門異術。

“哥,你餓了吧,我來炒菜。”冼歆摸了摸小白,便起身往竈臺走去,順手挽了挽袖子。可沒走幾步,冼歆就感覺到裙子沈得不行,還晃得厲害,就像是有什麽重物綴在上頭一般。

“……小白!!!”冼歆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她真的很想把再次掛在她裙上的小白拍飛。她這條穿了好幾年的裙子,估計撐不到今年冬天了。

“哈哈哈……小歆,看來這只……狗,真的很喜歡你!”冼韶少見的開懷大笑,因少於日曬而顯蒼白的皮膚也顯現出粉紅的色澤。

冼歆咬了咬牙,反手取下小白:“小白,你要是再扒我裙子,小心我不給你包子吃。”

冼歆不過是隨便說說,但小白卻顯然當了真,喉嚨裏頓時發出嗚嚕嚕的聲音,似乎在抗議,又像在哭,兩爪不安的撓著冼歆,但卻是將尖銳的部份收了起來。

“小歆,你居然和一只狗計較,看來最近脾氣變壞了。”冼韶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冼歆頓時有些悻悻然,是啊,她怎麽和一只狗較起真來了?小白就算再聰明,也不會明白她只有這一套衣服是什麽意思。

“吶,我以後天天給你買包子,你不準再掛我身上了,要是我身上的裙子廢了,你就等著被我趕出去好了。”冼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說小白傻嘛,它只是只狗而已。可說它聰明嘛,一聽見有包子吃,兩只前爪就搭在了一起,而且擺在胸前,就如同作揖一樣。那兩只小眼睛一閃一閃的,似乎十分垂涎。

一人一狗進行協商的同時,冼韶已經拿了只包子過來。冼歆家裏的包子和城隍廟裏的冷包子沒什麽兩樣,都是又硬又幹。但小白顯然對包子情有獨鐘到無視這些的程度,並且顯示出愛不釋手的模樣,時而伸出一只小爪子就把包子叉在上頭,伸出舌頭舔一舔,時而將包子頂在頭上,用鼻子嗅著……

見到小白蹲坐在地,開始品嘗包子,冼歆才松了口氣,走到爐竈邊,可剛將飯籠移開,鐵鍋擺上……還沒開始動作,冼歆就感覺到肩頭一沈。她一扭頭,小白居然坐在她肩膀上,兩爪捧著包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似乎把冼歆的肩頭當成了舒服的窩。

“小白!!!不許跟著我!!!”冼歆覺得一口氣憋得慌,再不暴發出來,就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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