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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遇上,都派了人前來恭賀。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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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虧的她還念著他的好,以為自己報了恩。

她突然記起來,曾經申時乙說過,當君王被百姓隨意詬病時,就是政局動蕩,離改朝換代不遠的時候。

他們真傻啊,信了申時乙的衷心。

沒過幾天,申時乙私自廢了楊昭儀,偷偷將其打入冷宮。

又以宇文博陳王的名義,斥責太子不忠不孝,將其軟禁王宮。

這些,都是宇文博費勁千辛萬苦,才得知的消息。

深夜,他一座一座宮殿的尋找,也花了多月,才在地處偏僻的冷宮,找到楊靜嫻。

然而,卻一直沒有尋到太子的蹤影,甚至不知道太子是否還安好。

申時乙名義上,一人之下,實際,萬人之上,全權掌控著朝堂。

他除了沒有那張龍椅之外,得到了所有。

奇怪的是,申時乙並沒有立時三刻奪取王位,而是耍著陳王玩一樣,任由宇文博當一個傀儡王,像一個擺設一樣,每天坐在王位上,讓申派嘲笑。

申時乙像是在告訴天下人,王位之於他,想得就能得。

這個天下,從來都是,只有他不想要的,還沒有他要不到的。

申時乙將陳王玩弄於股掌之上,這一轉眼,都快過去二十年了。

陳王講完故事,眼角還掛著淚水。

這二十年裏,他跑遍整個王宮,都沒有尋到太子蹤跡,也不知道太子是活著,還是已經為申時乙殺害。

難道他宇文一族,真的就要毀於他手嗎!

宛和聽著陳王的故事,聽的哈欠連連,原來這些全都是歷史問題啊。

她想她明白了,為什麽申時乙,沒有在二十年前稱王了。

不就是想要等,陳晉約定之期一到,把戰亂的緣由推到他宇文博身上,讓陳王徹底的身敗名裂,然後他趁亂稱王麽。

所謂禦史大夫進獻美人,最終,美人卻變成了陳王的知己。

可這也不對啊,陳王那麽迷離的眼神,望著香爐出神的模樣,分明是對楊靜嫻情難自已,可楊靜嫻早就被關入冷宮啊。

宛和還在疑惑,陳王就道出了緣由,“靜嫻被關入冷宮後,我時常偷偷去看她。我們是這個宮裏,同病相憐的兩人,也因此日久生情。”

“寡人無能啊,寡人枉為一國之王啊!”即護不住自己的兒子,又救不出自己心愛的女子,還只能眼看著申時乙做大野心,無能為力。

宛和拍拍陳王的肩膀,讓他放心,“你龍氣猶存,宇文一族的王脈仍在,國運不會突然斷裂的。”

窗外,月已中天。宛和飲畢杯中,已經涼透的茶水,有了片刻的清醒,她起身準備找個地方歇歇。

陳王叫住宛和,“仙子,寡人還有一事相求。”

“嗯?還有何事?”

陳王對宛和行了一禮,是只對君王行的重禮,“求仙子尋得我兒。”他嗚咽著,像是經過莫難的考量,才下定決心般,“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名聲不在不打緊,畢竟也老了,沒幾年可活,但是陳國,卻是萬萬不能落在申時乙的手中,太子是唯一的希望了。

宛和頷首,一個閃身,飛出了太極殿。太極殿出來不遠處,就是禦花園了。

奇怪的是,這都年底了,大冷的冬天,月光下的荷花池裏,還開得茂盛,郁郁蔥蔥,香氣襲人。

最妙的,此處是龍氣最為濃郁的地方。

荷花池邊,有一棵參天大樹,正好,還方便修行了,宛和便飛進樹冠裏,宿在了樹上。

次日,宛和被宮中行走的宮女、內侍吵醒。

可能因為呼吸了一夜的龍氣,宛和神清氣爽,心曠神怡。被吵醒時,還能一反常態的沒有罵人。

剛要準備跳下樹來,她發現不對啊。

禦花園的確是距離太極殿很近,可畢竟不是王住的地方,可為何這裏的龍氣,反比太極殿的還重。

宛和一拍腦袋,真是糊塗了,這個時候怎麽忘了,趕緊算一卦啊。

宛和摸出儲物袋,翻了半天,才找到龜殼。

就著龜殼推演一陣,上面顯示的,龍氣居然是來自於太子,而且處於正東方位。

看來陳王的擔心是多餘了,他的兒子不僅沒死,還是命定的下一任陳王呢,陳國離改朝換代差得遠了。

“正東方位嘛。”宛和在樹上看了一下,不就是荷花池麽,難道太子被困在池底?

那就能說得通了,為什麽此地的龍氣,比陳王宇文博周圍還重。

宛和活動活動腿腳,“噗通”就跳入了荷花池。

池裏水溫怡人,並不覺得寒冷,有龍氣滾滾而來,難怪寒冬臘月的,荷花還開得那麽嬌艷,陳國的龍脈都用來養花了,能不漂亮嗎。

說來陳王還是修道者,跑遍了王宮上下,就沒有發現這處的異象?為人父母者,關心則亂,他該不會以為這裏是溫泉吧?

算了,正事要緊,想那麽多有什麽用。

宛和運起避水訣,在水池裏尋找可能藏匿太子的地方。

她尋遍整個池底,沒有找到任何突破口,這裏應該有密室,而且是在荷花池的地下才對,不然解釋這處的龍氣。

這就麻煩了,他雖然能確定人在這裏,問題是怎麽進去。

宛和是個急性子,她才沒有那個耐心,跑遍整個禦花園,只為找一個可能莫須有的機關。

她直接對著池底就是一拳,隨著整個禦花園都搖晃,震動了兩下,池底慢慢裂出一條縫隙。

突然,“轟”的一聲,池底裂出大洞。荷花和著池水,卷著宛和一起,湧進那個大洞。

池水卷著宛和,把她沖到一面石墻邊上,宛和撞到墻上,終於停了下來。

突然席卷而來的池水,嚇得她措手不及,嗆得連連咳嗽。

她趕緊冒出頭瞧了一下,石墻其實是一扇巨大的石門,中間是石階。

看樣子,她用蠻力打開的,不過是一面比較厚的墻而已,那石門裏面才是真正的密室。

宛和爬出水面,站上石階,丹田運氣,烘幹一身濕漉漉的衣服。

宛和擡頭扭扭脖子,準備大顯身手的時候,暗道糟糕。

頭頂的荷花池,只剩下一個洞了,荷花殘敗,都在她腳下的水面上飄拂著呢。

她這一拳的動靜忒大,禦花園又人來人往,被發現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啊。

宛和透過那個洞,望天嘆氣,“叫你溫柔點吧,溫柔點,你偏不,捅婁子了吧。”

沒辦法了,修荷花池,她不會呀。

不過,可以施一個障眼法,至少能瞞過前來探查的眼睛不是。

宛和暗喜,誇自己足夠聰明。

布置好障眼法,宛和自己瞧著,也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凡人那就更不用說了,肯定發現不了。

宛和拍拍心口,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啊。

收拾荷花池的慘劇,就該研究這邊的石門。

宛和上下左右全都摸了一遍,還是找不著怎麽打開,完全沒有頭緒。她這急性子,真是忍不了。

她右手立馬握拳,提氣,一圈揮向石門。霎時,石門被她砸的一個粉碎。

石門的裏面是全是書,可能是個書房模樣的密室吧,而且,好像,她又捅婁子了。

密室被宛和蠻力毀掉,書籍散落一地,書叢中,嚇得跌坐在地的,還有一個看似二十多歲的男子。

他文弱不堪,皮膚慘白,一看就是關在地下太久,沒見過陽光的病態樣子。

宛和喜見於色,僅憑這密室內的龍氣,她就能斷定,她找到了陳國的龍脈,也就是太子宇文極了。

宛和有些眉飛色舞,小心地繞過,她制造的一片狼藉,蹲在宇文極身旁,“你可是太子宇文極?我總算找到你了。”

相比宛和的興奮,宇文極就不一樣了,他蹬著雙腿,被宛和嚇得後退。“躲了二十年,還是你們還是發現了。”

宛和墮雲霧中,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這太子關久了,把腦子慣出毛病了吧。

宇文極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又後退了兩步,被腳下一本書絆了一下。

他低頭,看見書名《太史公自序》,一股熱淚,如何都止不住了。

宇文極懷揣虔誠一般,撿起書籍,翻開第一頁,“夫不通禮義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君則犯,臣不臣則誅,父不父則無道,子不子則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過也。”

☆、第 34 章

他念的什麽,宛和也聽不懂,還一頭霧水,糊裏糊塗著呢。

宇文極悲傷到了極點,反倒笑了起來。他流著眼淚,扔掉書,張開雙臂,昂頭挺胸,“陳國如今君不君,臣不臣。我就算茍活於世,還有什麽意義?來啊,申時乙的爪牙,殺了我啊。”

宛和被宇文博嗆得無言以對,他和陳王,還真是貨真價實的父子關系。

這兩父子真是有趣,怎麽一個兩個的,都把她當做是刺客。

宛和摸摸自己的臉,不至於吧,她真就長得那麽兇神惡煞?

宛和這邊,還在為她的臉,有點小小的傷感,宇文極還在慷慨激昂,“既然被你們找到,我也無話可說,要殺要剮請便吧,我宇文家的男兒,絕不叫一聲饒命。”

宛和這回是啞口無言,救個人而已,還真是麻煩。

她才懶得去費心解釋呢,一拳過去,直擊宇文極的肚子,把他打暈了事。

為了不引人註意,宛和把宇文極收進鎖妖葫蘆裏,把他交給陳王,讓陳王幫她解釋去吧。

宛和豎著耳朵,等到禦花園裏沒什麽聲音的時候,一個縱身,跳出地面,往陳王的太極殿而去。

她心裏美滋滋的,心想著自己又積累了一件功德,她可是拯救了陳國的龍脈。

申時乙再怎麽削弱陳王的權利,只要龍脈不滅,宇文一族遲早崛起。

反過來呢,怪申時乙自己有眼無珠,認不出太子是龍脈就算了。好不容易抓了人,還不關的隱秘些,這麽輕松就被她救了出來。

宛和滿臉的嘚瑟,想著,一定要在陳王的面前大肆吹噓,騙一點寶貝來,然後去換點酒錢。

到了太極殿,湊巧碰到陳王下朝回來,在殿裏喝悶酒,只有周離在旁陪著。

剛才朝上,還願意維護他的那幾位老臣,又被申派排擠了。

宛和進了大殿,二話不說,取出鎖妖葫,把宇文極倒了出來,“陳王,快來,你的兒子,本仙已經幫你找到了。”

陳王激動得顫抖,急切地跑過來。地上躺著的,和他有著一般輪廓的年輕男子,正是他二十年未見的兒子啊。

宇文極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緊抿著嘴唇,肌膚白到透明。

陳王小心翼翼地,摸過宇文極的頭發,手指都在抖動,他望向宛和,“仙子,我兒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暈過去了。”

既然,陳王這麽急著跟兒子敘舊,她也不介意幫幫忙。

宛和在太極殿內,找到一壺冷茶,拎在手裏,走回宇文極躺著的地方,看了兩眼,不像是馬上就要醒的模樣。

宛和拎著茶壺,劈頭蓋臉的,往宇文極臉上倒,茶水橫流,嗆的宇文極瞬間睜開了眼,正好對上宛和的視線。

剛醒過來,就看見宛和用茶水潑自己,分明不是好人。

他一跟頭坐了起來,胡亂抹了一把臉,指著宛和,正要慷慨陳詞一番,被陳王打斷,“太子,是我兒太子極,寡人無能,害苦了你啊。”

宇文極看看宛和,又望望陳王,“父王?”他在地下一待,將近二十年,他以為申時乙早就殺了他父王,取而代之。

“可是她?”宇文極始終認為,宛和是申時乙的人。

周離協助著陳王,扶起宇文極,在一邊坐下來。

陳王跟兒子二十年未見,他握著宇文極的手肘處,舍不得放下。

他把宇文極周身檢查了一遭,並未傷處,才略微放了點心。接著,跟宇文極介紹宛和,“這位是仙子,特意進宮協助寡人,也是她救的你。”

聽到這裏,宇文極揮開陳王的手,站起來,指著陳王,“你身為陳王的王,前有重用奸臣之事,現在輕信這來路不明之人,陳國不毀在你手,還能毀在誰手?”

他才不信宛和是什麽仙子,肯定是申時乙派來的奸細,不然何必用蠻力擄他到此地,不過是想在他父王面前裝個樣子,博取信任罷了。

他的父王,不正是一個,容易輕信別人的王麽?

救他?是來抓他的還差不多,他也根本無需別人來救。

是,他曾被申時乙軟禁過,但是早在二十年前,他被抓的第六天晚上,他就偷跑了出來。

他剛逃出來,申時乙就斬殺了所有知情的守衛。他偷跑出來的事,除了申時乙和一個老奴,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當晚他慌不擇路,誤入尚食局,和一老奴撞的滿懷。

他詢問老奴可有地方藏身,申時乙正在滿王宮的搜尋自己。

老奴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吱吱呀呀比劃著,宇文極也看不懂,可後面追兵將近,聲音就在不遠處,急的團團轉,汗成股地往下流,迷了眼睛。

老奴拉著宇文極,一路小跑,出了尚食局,從小門進了未央宮。

這不過是先王的王後,生前所居住的宮殿,申時乙未反之前,他常來玩耍,所以未央宮根本不是一個好的藏身地。

他在一邊焦急的抓耳撓腮,老奴不知動了什麽,打開一個機關,就把他藏了進去。

進去之後,宇文極才知道,未央宮的下面,竟然還有如此一座,寬敞宏偉的地下宮。

在地下宮的書房裏,他找到一些殘留的筆記。

原來這裏不是普通的密室,是帝陵,先王生前偷偷建造,用於合葬自己和王後的地方,其用意為永生永世守著陳國。

後來就不用說了,禪位六子,放下了所謂的永生永世,卻給了宇文極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為了掩人耳目,每天傍晚,老奴會下到地宮裏,給他送第二天一整天的飯食。

漸漸的,好幾年後,他也能看懂些老奴的比劃。

老奴告訴他,自己是先王的近侍,先王仙逝,他被賜隨葬,那本來該是他莫大的榮幸。

然,喝下□□後,他以為自己死了,醒來後,發現自己變成了啞巴。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直認為是先王恨他的背叛,才以此懲罰他。今日終於明白,他活著,還有這樣重要的作用。

此後,老奴除了送飯,還會帶去一些打聽到的朝局變化。

宇文極躲在地下,一邊分析朝事,一邊奮發圖強,研讀先王留下的所有書籍,發誓,他日一定從申賊手中奪回陳國。

幾年後的一天,老奴比劃著告訴他,這個地宮還有另外一個出口,在禦花園的位置。

宇文極不懂老奴此時說這話的意思,老奴告訴宇文極,他是以打掃未央宮的宮人身份,才得以能夠出入未央宮的。

近來,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要去陪伴先王了。

他幾年前,收了一個徒弟,為人老實可靠,以後由他的徒弟,以別的方式來送飯了。

他已經告訴徒弟,自己死後會魂歸禦花園,做一只野貓野狗,或者花花草草。若是感念師恩,就每日傍晚時分,用竹筒封存一天的飯食,丟在禦花園的荷花池裏,祭奠一二。

老奴的弟子確實可靠,這麽多年來,風雨無阻往荷花池裏投食,才讓他熬了過來。

今天,父王眼中的仙子,就算她不是奸細,一路將他被擄至此處,也被申時乙的人發現了蹤跡。

如此,也可看出此人居心叵測。

難怪陳王找遍王宮,也找不到宇文極。先王跟宇文博那差勁的關系,怎麽可能會告訴他有一座地宮。

陳王也算明白過來,二十年前,申時乙的權利已達如日中天,卻沒有殺了他稱王的原因了,因為他跑了太子,做不到以絕後患,才多留了個心眼。

既然申時乙還在尋找宇文極,如今他又出現在太極殿內,不知申時乙的眼線是否知道,周離趕緊關上殿門,自己在殿門口望風。

此時的宇文極,異常激動,言辭激烈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王,試問,你做到了哪一條,你可對得起陳國的黎民百姓。”

二十年的地下生活,徹底改變了宇文極,幼年的記憶,鞭笞著他,要他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每日在暗無天日的地宮內,拼命的學習,只求大成,能為陳國謀劃將來。

可是他的父王宇文博,自從被申時乙把控朝堂,只知暗自神傷,飲酒度日,失去了往日的野心和抱負,毫無王該有的樣子。

激動之下,宇文極說的話,難免有些傷人,卻言辭鑿鑿,令宇文博不語,羞愧難當,自覺無地自容。

陳王撐著桌案,竭力穩住顫顫巍巍的身形,趔趔趄趄的走出幾步,振臂高呼,“寡人有罪,寡人有罪啊。”

剛喊完,吐出一口暗黑的血,暈死了過去。

一看就是常年內心郁結的癥狀,心結不解,命不久矣。

宇文極吐一時之快,氣暈陳王,也是他自己始料未及的,呆在當場。

宛和趕忙沖上前去,給陳王服下一粒護心丸,把了脈,沒什麽大問題,主要還是心病。

所謂心藥一到,藥到病除,看宇文極的模樣,就不知道陳王的心藥何時到了。

宛和看不下去了,揪住宇文極的衣襟,“你堂堂男兒,言語中傷自己的父王,對你有什麽好處,有本事,你到申時乙府上說去。”

宇文極意識到自己過於偏激,但也不願意被一個擄走自己,不明來歷好壞的人教訓。

他也沒回宛和的話,揮了袖子,賭氣一般,往殿外走,他這就去找申時乙理論去。

“你真要去?”真是受不了這對父子,宛和強行拉住宇文極,“你這是跟我賭氣啊,還是自願送死?”

宇文極扯掉宛和抓住他袖子的手,連連揮了袖子,像是宛和是個多臟一樣的存在。

宛和瞪大了雙眼,太氣人了,舉著拳頭示威。

宇文極挺直了脖子,無所畏懼,“你終於露出了本性,你就是申時乙的走狗。”

這還說不通了?好吧,怪她自己,喜歡用粗暴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給這太子殿下留下了,不可湮滅的壞印象。

她還不信了,以她的口才,還說不通一張白紙的傻太子。

宛和深吸一口氣,預備講講自己行的善事,通過事實讓宇文極信服。

才開口,沒說兩個字呢,太極殿內,被人用強大的法力撕開空間,太極殿內出現一個空洞,從裏面走出來兩個人。

一個是,萬年不變,愛穿深紫色外袍的閻君。另外一人,就是在地府,玩的樂不思蜀的安安大小姐。

宛和驚愕的合不攏嘴,那麽討厭小孩的閻君,親自送安安來?她揉了雙眼,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宛和的小心思,一絲不落的落入閻君的眼裏,他勾起唇角,似是久違的微笑,又像是被宛和逗笑的。

他還是老樣子,高高在上,背著雙手,對著安安,“去吧,她在等你。”

在場,毫無疑問,安安是唯一興奮的人。

閻君開了口,她也不怕放肆,叫著姐姐,沖進宛和的懷裏,可著勁的撒嬌。

宛和被安安撞得一個趔趄,堪堪穩住後,擁住她。

安安,是她從小養大的,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分別這麽久,的確是分外想念。

宛和摟著安安,對她的生活細節,無一不細細詢問一遍。

這邊宇文極,眼神直楞楞,像是定在閻君身上般。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幾個大跨步,越過宛和,跪在閻君跟前。“蒼天憐憫,地神顯靈了!”

地神?宛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再一看,閻君的臉上卻明顯寫著,原來如此幾個字。

宇文極卻磕著頭,振振有詞,“男兒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閻君為地神,極有幸一見,必然一跪。”

宇文極誠懇的拜謁著,“如今陳國內亂,申時乙為人臣子,不思輔佐君王,奪取政權,勾結外邦,為禍百姓。地神既已顯靈,還望指點極一二。”

閻君來的真是時候,宛和暗喜。

☆、第 35 章

她走到宇文極面前,和閻君並排,抱著雙臂,“不對啊,宇文極,你說我是申時乙的走狗,我旁邊這位,是我的老朋友了,當然也是走狗無疑。”

“胡說!”宇文極如何能忍,突地站起來。

宛和微笑中透著一絲兇狠,瞪著宇文極,“嗯?”

宇文極察覺先前的無禮,低頭嘀咕著,“但凡寺廟,皆有地神的神像供奉,先王在地宮也掛了畫像,極怎會認錯。”

“哦?”宛和這一聲,意味不明,嚇得宇文極一哆嗦,惟恐宛和拳腳相向。

宛和向閻君的方向,努了努嘴,笑問道:“太子殿下如此肯定,那為何閻君的朋友,反而就是走狗呢,難道是閻君教唆的不成。”

閻君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斤斤計較的宛和,感覺甚是好玩。他捂著嘴,掩飾著嘴角的笑意。

面對宛和的質問,宇文極面露窘態,知是在地宮待的太久,神經過於緊繃,決定的武斷了些。

男子漢大丈夫,錯了就是錯了,他不會辯解。

宇文極向完和拱手致歉,“極,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仙子原諒則個。”

宇文極那麽個木頭疙瘩的性子,能撬開他的嘴,承認自己的錯,當真不太容易。

宛和向前一步,趁著閻君看他們的笑話,心情暫時還不錯,趕緊拉他同盟。

拍了拍宇文極的左肩,“你也道了歉,放心吧,閻君一定竭盡全力,幫你懲治申時乙。”

閻君才要說宛和胡鬧,宇文極喜極而泣,磕著響頭,“多謝地神,多謝仙子。”

閻君盯著宛和,宛和偏著腦袋,假裝沒看見。

安安看出了些意思,毫不顧忌的大笑,被閻君瞪了一眼後,雙手捂著嘴,收起心災樂禍的笑聲。

他堂堂閻君,當然不可能做出欺瞞凡人,言而無信的事情出來。

閻君伸手虛扶一把,示意宇文極起身,“本君答應你,但,你須為本君保密,不可讓他人知曉是本君所為。”

宇文極點頭,“地神之事,極,不會多言一字。”

“還有一事。”因為宛和的胡說八道,閻君不得不解釋,“仙人有別,天法難違。申時乙是你的臣,如何懲治,也是你的事,本君不能插手,只可在旁出謀劃策。”

那就是所謂,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仙有仙道,這個宇文極懂。閻君能出謀劃策已是萬幸,助益良多了。

宇文極激情澎湃,如今有了地神相助,他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柔弱的孩童,只會躲躲藏藏。現在到了他反擊的時間,他要堂堂正正的,拿回宇文家的天下。

這時,太極殿的側門被打開,周離領著出使晉國的範年進來。

範年疑惑地看著宇文極,看看暈倒在一旁的陳王,第一反應就是拔出佩劍。顯然,他沒見過陳國太子。

周離攔住範年,解釋說:“範將軍,不可,這是太子殿下。”

周離大約跟宇文極介紹了一下範年,他是陳王身邊可靠的心腹,此次出使晉國,游說晉王放棄和申時乙同盟。

二十年前,他還未進宮,但也多少聽說過當年的政變。當即,放回佩劍,見過太子。

至於宛和跟安安,他在五濁縣就已經見過,自然識得。

閻君,卻在殿門響動的一瞬間,隱去了身影。

範年向宛和也行了禮,算是打招呼,“多謝仙子,救助了五濁縣的百姓。”

聽得範年如此一言,宇文極更加確信了宛和的身份,後悔對她的無禮。

安安替宛和擺擺手,小人鬼大的,“我姐姐才不在乎這些虛禮呢,你實在要感謝,送兩壇好酒來,比什麽都有用。”

“……”範年一愕,隨即正色道,“仙子要喜歡,範年他日進宮,定當獻上美酒。”

“……”宛和是答應也不好,不答應也不好。安安太多嘴,害的她在凡人面前,暴露了這點從師父面前遺傳的愛好。

在場清醒著的人,都記著了:這位宛和仙子,酷愛美酒。

以至於,宛和後來出了宮,還能時不時的,收到幾位送來的美酒。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要說的是,範年從晉國歸來,打算跟陳王匯報的相關事情。

宇文極賜了座,幾人坐罷後,範年說道:“二十年前,晉國和申時乙約定,晉國幫助申時乙奪得王位,申時乙送上胡州相連的三州。”

宇文極大怒,一掌拍在案上,“申時乙果然和外邦勾結。”

範年接著,說了這次出使的重點,“晉國已經幫了申時乙,可這二十年來,申時乙並未成功奪得王位,也未兌現諾言,晉國對申時乙已經不再完全信任。”

申時乙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晉國願意支持陳王,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只要不是喪權辱國,他宇文極都願意答應。

“他們說,除非……送陳王的長孫到晉國為質。”

宇文極沒有消息的這二十年中,陳王長孫無疑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可見晉國狼子野心,與之謀,遲早為之所吞。

範年看出了宇文極的疑惑,“殿下,當務之急,是平息晉國趁亂南下,吞並陳國的心思。”

宇文極又詢問宛和的意思。

宛和揍人挺在行,政事嘛,一竅不懂。

但是她好像在茶樓裏,聽到過類似的故事,“我同意,待處置了申時乙,你可派人出使東邊的齊國,共抗晉國。”

範年對宛和露出欽佩之色,轉頭對宇文極說道:“殿下,晉王有言在先,只要送上公子,晉國快馬加鞭,贈上這些年來,申時乙和晉國聯絡的書信。”

陳王長孫,也是宇文極的侄子,年僅七歲,便要為晉國質子,看人臉色過活,他實屬不忍。

若是能換得申時乙勾結外邦的證據,也算是幼子的功勞,他日迎回陳國,定當加爵封侯。

宇文極思索再三,同意了。

接下來,只能由範年出面,說服王妃,並暗中將人護送至晉國。

處理好刻不容緩的相關事宜,時辰已經不早,周離出去傳午膳的同時,順便帶了幾套換洗的衣衫,給宇文極換上。

他這些年待在地宮,穿的都是先王隨葬品中的衣物,之前是權宜之計,當下卻是大為不妥。

周離伺候著宇文極換上衣衫,走出屏風,陳王已經醒來多時。

陳王心裏是高興的,他迷迷糊糊中,聽到宇文極吩咐安排政事,條理清晰,比他當年更加有智謀。

他又對比自己,淚落了下來。

宇文極困於地宮,還能研讀書籍,不忘奮發前進,不愧是宇文氏未來的王。

想到王這個字,他想,他心裏大約有了決定。

第二天,陳王在朝上,隱晦的表達了身體狀況不佳,對於朝事,恐怕有心無力。

陳國朝堂多數人都知道,太子被申時乙軟禁,以為陳王對申時乙服軟了。

申派一員大臣,自作聰明,要是陳王立申時乙為太子,他們不就雞犬升天了麽。於是,出列說道:“王上辛勞,天下共鑒。何不此時禪位太子,頤養天年。”

大臣們,都以為陳王不堪申時乙的重壓,終於,借口身體不適,要退位了。

申派的大臣自然附議,保王派當然百般阻擾,勸陳王以社稷大業為重,以天下蒼生為重。

兩派人員,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陳王一手揉著額角,一手制止大家,“申愛卿,你以為如何?”

申時乙胸有溝壑,“王上有意禪位太子極,臣等不敢多言。”

申時乙說太子極,保王派反不好回話了。雖然大家都心知杜明,卻沒有證據。

大臣爭論不休,也算達到了陳王的目的,“既然眾愛卿沒有異議,寡人決定,禪位於太子極,擇日行繼位大典。”他一揮手,“退朝。”

留下一朝的大臣,瞠目結舌,不知陳王是何用意。

此時申派的人,都圍著申時乙,難道陳王救出太子了?

申時乙也在疑惑中,陳國上下,他找了二十年,也沒有找到宇文極,甚是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安置在王宮的眼線,也沒有告訴他陳王找到了人。

按照他的推論,一個嬌生慣養,幾歲的孩童,如何在逃亡中活命都是問題。

陳王說要禪位太子,莫不是詐他而已,令他生疑,陳王借此找到宇文極的藏身地,救出宇文極?

如此一看,他懷疑,宇文極可能已經死了。

申時乙這樣一想,覺得很有可能,但是不能放松警惕,吩咐眼線盯緊王宮,便回了府。

繼位大典正在加緊籌備中,九天後,黃道吉日,眼看著時間將近,大臣還是沒有見到宇文極。

申派的人放下心來,等著看陳王和保王派的笑話,然後趁機推舉申時乙為太子。

結果,事與願違,天不遂人願,繼位大典上,正主出現了。

申派的人,心裏一咯噔,以為是找了陳王找人冒名頂替,可宇文極和陳王一般無二的面貌,連眼神都相同,又打消了懷疑。

也不知道二十年裏,陳王都把這太子,藏在了什麽地方,居然能躲過申時乙的盤查,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坐上王位。

當初也是他們申派的人,鼎力支持禪位太子的,太子繼位,理所應當,他們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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