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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和也是困極,倒頭就要大睡。

又一想,剛才在鬼市裏鬧出點動靜,還招了鬼市一個幹事的記恨。

為了保險起見,宛和強打精神,簡略地布置了一個陣法,以防萬一。又檢查一遍房門,確認無誤後,才睡下。

次日午時,宛和慢悠悠地起床,退了房,在聚仙樓吃了午飯,又晃悠到集市上,買了齊國的地圖。這才收拾了,往雇馬車的行當裏去。

雇車行裏,什麽樣的馬車都有,這個當真是有點為難,不知從何處挑起。

這一次,宛和吸取教訓了。找了一個老實的夥計詢問,夥計一看是個姑娘要雇馬車,還是要去齊國那麽遠的地方,夥計不建議宛和獨自雇馬車。

“自己雇馬車,貴就不說,還不安全。你一個姑娘家,還是跟著商隊走比較好,收費也劃算,也就十兩銀子。”

“商隊還能搭伴雇車?”

“姑娘一看,就是沒出過遠門的。”夥計給宛和讓了坐,接著說道,“齊國富庶,來往商人多,卻也招了山賊的惦記。

距離齊國不遠的望月山,以前是中秋望月的勝地,現在變成了賊窩,專門打劫過往商戶,一時猖狂無兩。

後來朝廷裏調來新任縣令,大肆整頓了一番,賊人才有所收斂,只挑那落單的客商下手,也不再殺人越貨,官府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大家族的商隊,都是有護衛隨行,要不就是雇了江湖高手,山賊頭子不可能貿然進犯。近幾年,來往的商人都和這些商隊搭伴前行,商隊賣大家人情,也順便賺點茶水錢。”

宛和一聽,這倒是個好主意。雖說山賊她是不怕的,但是中午吃了飯,買了地圖,她也不剩幾個錢了。有這等好事,宛和當然願意。

又問道:“那何時有出發去齊國的商隊?”

“商隊一般都是白天趕路,晚上投宿。姑娘來的晚了些,今日的商隊早上就出發了。明天的商隊辰時三刻出發,姑娘那個時候再來吧。”

看來不巧,自己不該貪睡的。

既然如此,宛和也沒有必要待在車行,向夥計道了謝,找了家客棧投宿,就等著明天一早,跟了商隊去齊國。

宛和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辰時就趕到雇車行。

雇車行裏,商隊的人在已經在整理貨物,一個領頭模樣的人,在做最後的盤查和確認。

除了這些人和雇車行裏的夥計,也就來了宛和一個人,看來是來得早了些,宛和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等著。

又一刻鐘後,搭伴去齊國的商人,陸陸續續前來。

看著時間差不多時,商隊裏的領頭跟一個年紀大說道:“王叔,我這邊都清點地差不多了。那邊的人,就勞煩你去看看了。”

那個叫王叔的人應了一聲,就過來收了大家一人十兩銀子,記錄在案後,給每一個人分配了馬車,叮囑一些相關註意事項,便啟程前往齊國。

宛和被分到一輛放香料的車上,跟宛和坐一輛馬車的,是一個老頭,和一個女孩,看上去應該是爺孫二人。

那個女孩看上去跟宛和差不多大,也是個活潑的性子,一路上拉著宛和說個不停,倒讓宛和聽到不少有用的。

最稀奇的,這商隊居然是木家的商隊。

“姑娘,木家現在惹得很多家族的不痛快,先前明裏暗裏搶人生意,現在又有大型商隊要往齊國去,看來這事就沒有那簡單,說不定……”

那個女孩正說著呢,旁邊的老頭遞過一個水袋過來,“你喝點水吧,木家可不是你我能討論的。”

說著又對宛和歉意的笑笑,“姑娘,對不住,我這孫女都被我慣壞了,她那都是瞎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宛和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那個女孩不大樂意,拉了宛和的袖子問道:“去往齊國還要十幾天呢,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姑娘吧。我叫彩雲,你叫什麽名字?”

“宛和,白宛和。”

“宛和,宛和。”彩雲琢磨著宛和的名字,“宛和真是個好名字,比我的名字好聽多了。”

又拉著宛和說好些話,說這個商隊的領頭,是木家護院的統領,也姓木,很是有些本事,好多姑娘都喜歡他。

說那個王叔,是木家的賬房先生,去齊國查賬的。

說他們家的二姐姐嫁到了齊國,這個月突然傳來喜訊,二姐姐有了身孕,胃口不好,總想吃家裏煮的老鴨湯。

爺爺心疼孫女懷著身孕,還吃不到想吃的,決定親自去齊國,給孫女熬老鴨湯,照顧孫女一段時間。她自己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去過齊國,就央著爺爺,也跟了來。

宛和為了不錯過商隊出發的時間,早上起得太早,這馬車顛簸著,已經有些的犯困,彩雲姑娘又在耳邊,講著各種家長裏短,更是催眠一樣。

一開始清晰的語句,慢慢的,就變成嗡嗡嗡的耳語,眼睛眨呀眨呀,最後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宛和直接睡到了傍晚。

伸了懶腰,睜開眼睛一看,商隊不知道什麽停下來了,車裏也沒人,跟著跳下了馬車。

根據地圖回憶了一下,看來他們是到了文陽了。

商隊的百來號人都在搭帳篷,圍了一個圈,商隊的重要貨物都圍在圈的最裏面。

現下雖然剛入秋,但是文陽已經是入冬的天氣。

商隊裏早早升起了好幾處火堆,相互認識的圍坐在一起,啃著幹糧。

才下車,宛和手麻腳麻,還沒緩過勁來,彩雲就興奮地跑了過來。

“宛和,你醒啦。商隊的領頭說,今晚就在這裏宿營,我還是第一次露宿呢。”

彩雲見宛和剛醒,還不甚精神,就拉著宛和說:“我剛才見那邊有條河,你要不要過去洗把臉。”

領著宛和走了兩步,又拿出一個紙包問道:“對了,你中午也沒吃東西,只在睡覺,餓不餓,我這裏有幹糧。”

這麽一說,宛和也饞了,也不跟彩雲客氣,順手接過幹糧啃了起來,抽空跟彩雲道了個謝。

看著宛和毫無形象的吃法,彩雲捂著嘴笑了起來,“在馬車上的時候,你不太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個難以相處的,沒想到是我看差了,這分明是個餓死鬼投胎麽。”

宛和也不生氣,啃完幹糧,還粗魯地打了個咯,“我飽了,彩雲姑娘,謝啦。”

“沒想到你是這麽的……不拘小節啊”彩雲思量著,用了個委婉地措辭,笑得更加歡了。

到了河邊,宛和掬了一捧水,洗把臉,清爽多了,拿出手帕來擦了水漬,對著彩雲也笑了起來。

“我早上起得太早,上了馬車就犯困,聽你講話,我已經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了,奈何你太會催眠,這就一直睡到現在。”宛和說完,還做一個你知道的表情。

還楞是把彩雲都氣笑了,撩了一把水,灑向宛和。“好呀,你居然笑話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宛和也是能鬧騰的,彩雲這一灑,她哪能示弱。雙手伸進河裏,掬了一大捧水,直接就給彩雲洗了臉。

兩個女孩誰也不讓誰,河邊全都是她們的笑鬧聲。

惹得木家護衛們臉紅心跳的,全都盯著河邊的方向。

木統領見大家心都飛走了,喝道:“這荒郊野嶺的,怎可大意?都去輪流站崗,出了一點紕漏,家主面前,你們是知道的。”

護衛們瞬間散開,三口並作兩口,啃完手裏的幹糧,拿起兵器巡邏去了。

木統領訓斥完護衛,走到營地中間,看見彩雲爺爺正在烤火,提劍刨了一下火堆,火苗竄地更旺些。“這兩個姑娘倒是活潑!”

彩雲爺爺面上有些羞愧,“小老兒疏於管教,讓木統領見笑了。”

“文陽也不是沒有山賊出沒,畢竟是姑娘家,大晚上的,老丈還是約束一二。商隊一百來號人,我就是三頭六臂,也看顧不過來。”

言外之意很是明確,彩雲爺爺唯唯諾諾地應著。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木統領總覺得這老丈不簡單,才前來試探,一番談論,又毫無發現。

不管他爺孫是好是歹,多留一個心眼總是沒錯的。木統領說完,對彩雲爺爺一抱拳,獨自巡邏去了。

這頭彩雲和宛和玩盡了興,從河邊回來,衣服都濕了,兩人匆匆上了馬,換了一身幹爽的衣物。

經過河邊的這一鬧,兩人的距離拉進不少,手拉手很是親熱,一起窩在火堆旁暖著身子,說著笑。

☆、第 15 章

彩雲爺爺過來,對著彩雲就是一頓呵斥,讓她以後老實點。宛和在旁邊聽著,很是尷尬。

這晚之後,彩雲果然老實了很多,若非必要,都是待在馬車上,也不敢拉著宛和說話。

宛和瞄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彩雲爺爺,心裏一曬,也跟著閉目養神。

宛和這輛馬車,至此也就安靜了下來。一路相安無事,只有趕路,在顛簸中休息。

如此安靜了八九日後,這日傍晚,到了永安縣,商隊便在永安客棧投宿。

商隊為了趕路,都是風餐露宿。今兒,終於能吃上口熱食,還能燙壺酒暖暖,安穩地睡個覺。

大家一窩蜂般擁進客棧,各自休息去了。

宛和回了房間,喚了小二擡了熱水,簡單地泡泡,也休息了。

木統領卻是個謹慎的,距離齊國越近,越加小心才是。

自己先領了幾個人,把客棧周圍巡視了一遍。

扔了一錠銀子給小二,交代小二好生照顧商隊的馬,安排了護衛輪流休息。一切安排妥當,木統領回房歇下。

是夜,宛和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敲自己的房門,掙紮了好一會才爬起來,穿了鞋子,點了燈,打著哈欠去開門。

宛和打開房門,門外一個人也沒有,這就奇怪了,她明明聽見有人敲門的,又到門口瞧瞧,還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想著可能是自己睡迷糊了,宛和回了房間,正準備關門,在門腳下發現一張紙條。

剛才還沒有呢,宛和有些疑惑,撿起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著:危險,快逃!

宛和正困著,不明就裏的,團了紙條丟在一邊,又倒在床上睡了。

剛躺下,門口又傳來一陣敲門聲。宛和那個火大,一跟頭爬起來,她倒要看看,誰大晚上的不睡覺,心情這麽好。

結果門口還是一個人影也沒有,正要發作呢,就聽見街上有人在喊:“走水啦!永安客棧走水啦!”

她現在住著的,不就是永安客棧麽,宛和手忙腳亂的往外沖。

三更半夜,鄰裏街坊,也是一片嘈雜,四下裏都來救火了。

路過彩雲的房間,房門大開,裏面空無一人,宛和猜測,可能彩雲已經逃出去了,也沒想那麽多,加快速度跑了出去。

還好跑得快,宛和還喘著氣呢,永安客棧就化為了一片火海。

宛和還勻著氣,就被一個提著木桶的大姐拉住了。“姑娘,你住在永安客棧?”

宛和點點頭。

“那姑娘你真是祖上積了德,這永安客棧就你一人逃了出來。”大姐放下木桶,頗為惋惜地說道,“真沒想到,這永安客棧遭了這等劫數。”

“什麽?只我一人逃了出來?”宛和不相信,彩雲的房門明明大開著。

“整個商永安客棧,除了我,就沒有一個逃出來?”宛和扼腕長嘆,抓住大姐的肩膀又問了一遍,那可是一百來號人的命,就這麽說沒就沒啦?

“哎喲!”大姐扳開宛和的雙手,心想這娃子,一定有什麽親人葬身火海了,才這麽激動,把她抓得這麽疼。

大姐善解人意地說道:“姑娘,節哀吧,你能逃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宛和沈思,沒聽清大姐說了什麽。

她實在不懂,吃完飯那會,她還看見木家的人在巡視,按理說一切正常才對,好好的怎麽會著火。

對了,木家的那個統領,還有那些護衛,都不是泛泛之輩,怎麽也沒有逃出來。

這麽想,疑點重重。

看來這場火是早有預謀,而目的,恐怕就是木家了。

早先有人敲了兩次她的房門,還有那張紙條。

如果說對方要救她,可為什麽要救她,因為她不是木家的人?商隊裏搭伴前去齊國的,都不是木家人,為什麽就沒救他們?

宛和撓了撓頭發,千絲萬縷的,剪不斷,理還亂。

拉著那個大姐又問了一句,“大姐,三更半夜的,都在熟睡,大家是是怎麽發現走水的?”

“說來也是巧了,小兒子尿了床,把我家那口子鬧醒了,看見窗戶上一片亮堂,推開門一看,卻是永安客棧走了水。我家那口子吆喝著街裏街坊來救火,火太大,又刮著風,根本救不下來。”

火勢越來越大,頃刻間,永安客棧就被燒為了灰燼。

火沒有救下來,街坊們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番,就各自回了家。

大姐見宛和一身臟兮兮的發著呆,同情心泛濫,走上前去試探著邀請道:“姑娘,這才醜時,天又這麽冷,要不嫌棄,暫且來我家休息休息吧。”

宛和回過神來,也好,只能天亮了再做打算了,於是跟著大姐去了他們家。

大姐的家就在客棧的街對面,幾步路就到了。

大姐招呼著丈夫給宛和燒熱水,又從櫃子裏拿了一床被子出來,對著宛和抱歉地笑笑,“姑娘,你別嫌棄,只能委屈你跟我們家妞妞擠一擠了。”

宛和一聽更加不好意思,“大姐,是我麻煩你們了。”

大姐還想安慰宛和幾句,她丈夫端了熱水,叫宛和擦擦臉,她也就沒多說什麽,只讓宛和早點歇著。

宛和滿腦子的心事,匆匆擦了一把臉,挨著妞妞睡下了。

而此時,相距永安客棧一公裏的樹林裏,有人在爭執。

“大哥三令五申,不留活口,你還敢救那女子。”

“二哥,她什麽都不知道。”

“不行,以防萬一,你現在回去殺了她。”

“就不,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相談甚歡的。”

“小妹,此事重大,不可任性,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木家不是好惹的,如果讓他們查到我們寨子上,十個望月山也抵不過。”

“這裏離望月山遠著呢,他木家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再說了,你剛才不是又回去查看了麽,都燒光了,哪裏還有什麽線索。二哥,你就放心吧。”

“你要不給那個什麽白宛和塞紙條,這件事就毫無破綻。如果林家知道我們放走了人,到時候,木家、林家聯合,你就知道厲害了。”

“二哥,木家和林家早就鬧開了,不然也不至於花錢買兇,讓我們來走這一趟。至於那個白宛和,你要實在不願意放過她,木家查過來,那就把殺人越貨的事推到她的頭上,她很對我的胃口,現在不能死,我要留著她。”

那個青年男子思索了一下,覺得可行,還是出口警告著女子,“你自己回去跟大哥解釋去吧,別指望我幫你瞞著。”

說完兩人一躍,就消失在林間。

而那個小妹,就是望月山山賊寨子的三當家,也就是彩雲。

那個青年男子是山寨裏的二當家李源,易容成彩雲的爺爺,隨行在商隊裏。

此次,二人計劃的好好的,商隊有多少人,護衛多少,都打聽清楚了,偏生第二天一早又多出一個白宛和,還跟他們一輛馬車。

李源怕橫生枝節,一上馬車就給宛和下了藥,讓她睡了過去。

一路上都好好的,偏偏彩雲要搗亂,中途給宛和解了迷藥,還引起了木統領的懷疑。被迫無奈,只能提前在永安客棧下手。

準備匆促,被木統領現場逮住,一場打鬥,最終和彩雲聯手,拿下木統領。

現場打鬥痕跡太明顯,為毀掉證據,二人迷暈了整個客棧的人,放一把火,偽裝成意外。

誰知彩雲又鬧出幺蛾子,趁著他去放火,居然偷偷給白宛和傳了紙條,還放跑她,這才有了剛才的爭吵。

不過,聽彩雲一說,他想著,的確,留著白宛和的命,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也就作罷,回望月山覆命去了。

次日巳時,宛和才醒來,跟她擠一床的妞妞早就起了。

宛和穿戴好,走到外間,大姐一家人正圍在桌前吃早飯。

“姑娘,你起了呀,快過來一起吃點早飯。”大姐很熱情地招呼著,一邊又讓妞妞往旁邊挪一挪。

宛和過去坐下,大姐給她添了一碗粥,讓她不要客氣。

宛和端著碗,一時之間,感觸良多。

自己初入江湖,遇上殺人越貨,經過她一夜的思考,那個兇手,還很有可能就是跟自己交好的彩雲。

“姑娘,你怎麽不吃,可是這粗茶淡飯的不好下口?”大姐見宛和端著碗,也不動,發著呆,關心了一兩句,“要不,我讓我家那口子給你炒個豆苗,我家那口子可是廚師,手藝了得。”

宛和連連阻止,“大姐,不必麻煩大哥了,這樣就已經很好了。我剛才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宛和說完就端著碗,大口大口喝著粥,還不忘稱讚著好喝。

大姐想起昨晚的大火,怕觸及宛和的傷心事,也不再多言,只埋頭喝著粥。

吃完早飯,大姐去廚房收拾,大哥去上工。

眼前這個大姐,就像紅參一樣照顧她。大哥雖是不多話,卻是個老實敦厚的人。

這場火災本與他們無關,就怕自己在此呆的久了,給他們招來麻煩。

自己銀子所剩不多,除了幾貫銅錢,也就二十幾兩碎銀。

宛和留下銅錢,用手帕包了所有的碎銀,放在飯桌上,算是一點謝意,轉身離開了大姐家。

好在這裏離齊國不遠,宛和想著自己可以走過去。

出了大姐家,街上都在談論昨晚的大火,傳出好幾個版本。

有說永安客棧的掌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才被人滅口,連累了投宿的人。

有說木家在生意上得罪了林家,林家借此洩恨。

也有說木家為四大家族之首,卻在家中圈養妖物,反被妖物所害。

不管是哪一種,都跟她白宛和無關,她只想低調地闖個江湖,賺點銀子,順便搭救幾個誤入歧途的人,得道升仙的人,不都這樣麽。

奇怪的是,一路走來,大街上好多人對她指指點點,宛和心裏疑惑,只想快點趕到齊國,對外人都充耳不聞。

出了鬧市,人少些,才算是安靜一點。

宛和這邊還在想,齊國該走哪一條路,就被人一棍子敲暈了。

等宛和再次醒來,置身於一間陰暗潮濕的地牢裏,墻上還有未幹的血跡,地上蟑螂橫行。墻角裏鋪了一層幹草,自己就躺在幹草上。

這突然一醒來,後腦勺鈍鈍的疼,宛和看了一圈,頓時明了。

這還用想麽,明顯是被什麽人敲暈,擄來的。

真是倒了血黴了,闖個江湖有這麽難麽,怎麽什麽事都能讓她給遇上。

好歹自己是一仙人,這要傳出去,還有什麽臉面。

未幾,來了兩個人,打開地牢的門。

一個高一胖兩個男人過來,不問青紅皂白,拿了一根奇怪的繩子,捆了宛和的雙手,宛和再想反抗,卻是半分力氣也提不上來。

那個胖些的男人好笑地說道:“別反抗了,沒用的,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可是捆仙索,任你是神還是妖,都叫你不能動彈。”

說完兩個人一臉的戲謔,哈哈大笑。

那個高一點的推了一把宛和,“走,出去,家主要審問你。”

審問?她都幹什麽了,憑什麽審問她?

那個胖的看出了宛和的想法,更是好笑,“你也不想想,木家是你一個小丫頭惹得起的嗎?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殺木家的人,劫木家的貨。”

說著又粗魯地推了一把宛和,“走,快走。”

這什麽捆仙索宛和沒見識過,不過當真厲害,她體內的真氣被吸了個精光。

正應了那一句話,虎落平陽被犬欺。

現在她渾身毫無力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去見那什麽家主了。

宛和提不起力氣,輕一腳重一腳的,走得很慢,後背又被推了一把,宛和吃痛,回頭瞪了兩人一眼。

又被更粗魯地推了一把,“瞪什麽瞪,一會有你的好果子吃。”

七拐八繞,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大約走了一刻鐘,宛和被帶到一個院子。

院子裏的一花一草,皆是精心打理過的,各式假山樹木的排列,皆暗合陣法,隱隱透出一股霸氣。看這架勢,自己果然是在木家府上了。

院子正中,應該是一間會客的大廳,牌匾上寫著:木水清華。

宛和瞧著那牌匾,看來這家主還是一位清雅之人。那就好,至少不會一上來就要打要殺的。

宛和望著那個牌匾思索著,後背又被推了一把,“趕快走,看什麽看。”

宛和被粗魯地推進正廳裏,她左右扭著身體還想反抗,那兩個人就已經放開了她,朝著主位上行了一禮,“見過家主。”

“你們先退下。”那人一擺手,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地看著宛和,視線裏還帶著幾分壓力,莫名的讓宛和一陣緊張。

木家的家主端坐在主位上,長相硬朗,看上去也就不惑之年。當然,修仙之人,外表都是華麗的謊言罷了。

木家主穿一身黑色衣衫,雙手握拳,眼神犀利,氣勢逼人,不怒自威。這一看,修為也在金丹之上。

難怪外間都說木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別的宛和不知道,但這木家有家主坐鎮,肯定差不到哪裏去。

☆、第 16 章

等著那兩個人退下以後,木家家主一拍桌子,一聲巨響過後,桌子化為粉末,他無視宛和的呆若木雞,加了三分氣勢說道:“你敢打我木家的註意,姓甚名誰,何人主使?”

宛和緩了一口氣,也毫不示弱,直視主位上的人。“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要打你木家什麽註意?”

“黃口小兒,證據在此,還敢口出狂言。”木家家主一揮手,旁邊一個丫鬟端上來兩樣東西,一個是儲物袋,一個是儲物手鐲。

那不就是宛和的東西麽,宛和這才想起,一翻找,手上的儲物手鐲和身上揣著的儲物袋,都不在了。

“虧你還是一家之主,以大欺小。你這點自信都沒有麽,還要用上捆仙索才能把我治住,綁了我不說,還要偷我的東西。你們木家真是卑鄙!”

她好歹也是受過天雷劫的人,這區區威壓,宛和還不放在眼裏。

根本不吃木家家主那一套,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伸出被捆住的雙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解了這捆仙索,我們就算一筆勾銷。”

“那我木家八十多人,十幾車的貨怎麽算?”

“外間都傳是你們木家搶了林家的生意,人家來找茬的,關我什麽事。”這些都是在大街上聽說的,也不知真假,反正宛和覺得很有可能。

木家家主眼睛瞬間瞪大,站了起來,“一派胡言,外間的傳言而已,也能拿來抵消你的罪過?

你既然不認,那我且問你,這儲物袋裏的獨狼和醉翁的皮毛、內丹都是哪裏來的,永安客棧化為灰燼,為何又只有你活了下來。

都人臟具獲了,你還敢狡辯。好,你既然沒有殺人越貨,那你倒是解釋解釋。”

這下算是明白了,這木家擄她來,是懷疑她殺人越貨,又很不湊巧的,他們的貨裏面有大量的獨狼和醉翁的皮毛跟內丹,恰巧她也有。

弄明白了始末,那就好處理了。

宛和從容地站起來,走到木家主的面前,伸出雙手,很是自信,“把這勞什子解開,我給你慢慢解釋。”

木家家主正在氣頭上,宛和卻也不怕,倒讓他刮目相看。

這是在木家府上,守衛跟鐵桶一樣,固不可破,他根本不擔心宛和逃走,遂解開捆仙索。

宛和活動活動手腕,無視木家主的壓力,收好儲物袋。拿著儲物手鐲問道:“這裏面有什麽東西你看過了嗎?”

說完,宛和又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哦,忘了,你肯定沒有看過,因為這畢竟是仙物,認主的。”

然後宛和就當著木家主的面,打開儲物手鐲,從裏面拿出一瓶回元丹,咕嚕咕嚕全吃下去。霎時間,被捆仙鎖吸光的真氣真元,眨眼間就全部恢覆過來。

宛和提起三分力道,對著院子裏就是一掌,剛才還是所謂的水木清華之景,現下裏,整個院子被毀去不說,還留下一個巨坑。

木家的下人、守衛們聽到聲響,還以為有人強攻木府,都湧了進來。一時之間,圍得水洩不通。

宛和好整以暇地觀望著,學著她的師兄抱著雙臂,這種時候了,也沒有必要裝謙虛了,宛和實話實,“木家主,我只用了三分不到的力道,你覺得如何?”

三分力道,就能留下如此場景,他自問,就是全力以赴也做不到。

宛和的話不言而喻,木家主不淡定了,能有如此本事的人,根本用不上殺人越貨這種損招。

還有那個儲物手鐲,是不是仙物他不知道,但他的確是用盡方法也無法打開。

如果是真的是仙物,就是幾千車貨物也換不來,又怎麽因小失大,看來此事還有待調查。此人看上去年輕,卻不簡單。

略一思索,木家主先穩住在場的眾人,“都退下吧,我與這位小友切磋道法而已。”

剛才還是階下囚,現在就變成了小友?眾人不解,既然家主都說了,他們也沒有質疑的資格,都退了下去。

院子裏眾人都散去後,木家主態度一變,伸手請宛和進廳內詳談。

兩人落座,丫鬟添了茶,退了出去。

木家主向宛和一拱手:“小友好本事,在下領教。不知小友可否告知在下,永安客棧當夜究竟發生了何事。”

宛和把一路上發生的事,當晚她是怎麽逃出來的,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木家主。

木家主一陣沈思,發現疑點,過了一會兒,喊了兩個守衛進來,“去查,查那個叫彩雲的兩爺孫。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冒犯木家。”

守衛畢恭畢敬地應了,出去調查去了。

木家主吩咐完畢,想起一事來,問道:“恕在下冒昧,林家於我木家不和的話,是從何聽來?”

宛和又一想,木家主居然不知道也是奇怪了。

不對,這是木府,難道他們不在永安縣,“木家主,這是萬明山木府?”

木家主點頭,自然是萬明山木府,別處還能有木府不成。

宛和這下算是知道了,難道木家主不知道,“永安大街上人人談論,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又想起早先在鬼市裏的聽聞,又問道,“木家主,你們木家突然搶林家生意,壟斷林家的獨狼販賣和收購,也不怪人人都在談論。”

木家主頓了一下,袖子一拂,哼了一聲,“小友既然知道了,在下也不隱瞞,確有此事。沒什麽好談論的,生意場上,全憑本事,林家無能而已,怪不得我木家。”

這木家家主口氣不小,很是狂妄。

宛和根本不相信木家主的說詞,“外間傳言四大家族利益相互牽制,各有所長,木家本就一家獨大多年,現在又搶林家生意,樹大易招風。木家主,你當真就不怕三家聯合攻擊木家?”

宛和見木家主不言,像是有什麽困擾,又問道:“木家主可是有什麽難處,可據實相告,宛和也許能幫上什麽忙呢。”

木家主皺起眉頭,連連嘆氣,“哎!罷了罷了,告知小友也無妨。實在是家門不幸,難以啟齒啊。”

木家主滿飲了一杯茶,又嘆了一口氣,才將來龍去脈全數告知宛和。

原來,木家主突然大肆收購獨狼的內丹,是為了他的女兒。

也並沒有搶林家生意的意思,他事先和林家商量過,也給過大量的錢財,林家卻是半路反悔,才鬧出的這些事情。

至於木家主的女兒,故事這樣的。

木家主老來得女,取名應娘,夫妻二人很是疼愛這個女兒,什麽好的都給她,早早地就讓應娘踏上了修仙之路。

木家資源充足,應娘也爭氣,二十歲那年便成功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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