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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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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府前一役算是成功拿下,但月初可沒放過那個差點用幾枝竹簽壞了她大事的男人</p>

費雲升仍舊笑嘻嘻地吃著糖葫蘆,他被月初連帶費瑾和阿六一並拉回後院,她將院門緊閉,開始逼問</p>

“相公,你說,你真的……”她該怎麽問呢?難道問他是不是真的傻子?</p>

但相處了幾個月,她也曉得費雲升這狀態不可能演得沒有一絲紕漏的,看來想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只能從側面突破了</p>

“相公,我記得上次費地來,你不僅扳碎了桌子,還把桌子的木緣塞進了石柱裏,你其實武功高強吧?”她側著頭繞著他走一圈,橫看豎看也看不出這滿臉笑容的單純男人,怎麽會爆發出那般驚為天人的武技及過人氣勢</p>

“武功高強”費雲升只是重覆了她的話,仍津津有味地吃著糖葫蘆</p>

“真的?”月初以為他在回答,聽得眼睛都亮了起來,“那你先別吃,表演一下給為妻的我看,好嗎?”</p>

“表演?”費雲升一臉茫然地看向她,嘴巴卻沒停過</p>

“對對對,就像剛才那樣,把你手上的糖葫蘆給射出去,”瞧他已吃光了,她連忙又向阿六要了一枝,遞到他手上,“快表演吧!用你最厲害的那招試試!”</p>

“最厲害的那招?”困惑的費雲升眉頭略微皺起,頗有幾分先前淩厲的氣勢,接著他突然大手一伸,手上的糖葫蘆往自己口中一送,上頭一整串鮮紅欲滴的糖果子被他一口吃光</p>

“我一次吃完……好、好厲害……”他滿口食物,含糊不清地自誇著,還得意地笑了笑</p>

這是他最厲害的一招?月初望著又使出第二招吃光一枝的他,心忖他或許會錯意了,便一把抓住他想拿下一枝的手</p>

“就這枝竹簽了,你方才用竹簽射了那些捕快的手,讓他們無法使刀對吧?”她指了指他手上的竹簽,“用這個再試一次,記得別插到人”</p>

說完,她滿目期盼地仰頭盯著他,想看他大顯神威</p>

費雲升霍地低頭與她四目相對,那清澈的眸中像是有了情緒波動,忽然間大手再次舉起,他就這麽含情脈脈地盯著她,盯得她沒由來的臉紅心跳,竹簽緩緩地插進了她的發間……</p>

月初傻眼,旁觀的阿六與費瑾也傻眼,院落裏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沒人能想到他的反應竟是如此出人意表,那枝竹簽插在一點兒裝飾品都沒有的月初頭上,還真像支發簪</p>

不知是費瑾還是阿六先開的頭,噗哧一聲之後,兩個人抱著肚子笑成一團,這讓月初感到更悶了</p>

這家夥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如果說他是傻的,那不代表向他提出要求的她比他更傻?</p>

方才有那麽一瞬間,在他“深情的註視”下,她竟聯想到旁人所說夫君為妻畫眉的美事,渾身軟綿綿的動彈不得但為什麽別人的夫君是替妻子插上簪子,她相公用的卻是竹簽,還是插過糖葫蘆的竹簽!</p>

“你……你竟把這東西插在我頭上?”月初忍不住杏眼圓睜,大發嬌嗔</p>

“你的,在我這裏”他指了指自己胸前還別著的金簪,“我送你新的”</p>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她真是無語問蒼天,這家夥根本扮豬吃老虎,他一直知道自己霸占她的東西嘛!“那怎麽不還我?”</p>

“你送我了”他突然臉一沈</p>

“我什麽時候送你了?明明是你模走了!”她叉著腰,跟他計較起來</p>

“那我送其他的東西給你,這些是我的”他模了模身上,又模了模袖子,最後反身沖進了屋裏,讓在場的三人都看得莫名其妙</p>

沒一會他又沖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個盒子</p>

揚起了燦爛如冬陽的笑容,費雲升打開盒子,獻寶般一樣一樣的將東西給她</p>

眾人只見他拿起了一個約核桃大,黑乎乎的東西往她手臂處衣袖一放,那東西居然就這麽黏在她衣袖上</p>

蟬蛻?!他忙活了老半天要送她的東西,竟然是只蟬蛻?</p>

還不只這些,在三人表情越見古怪的情況下,他居然黏了五個蟬蛻在她的袖子上,肩上還掛著一條蛇皮,之後又拿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蝴蝶放在她頭頂上</p>

月初完全目瞪口呆,要不是從小奇奇怪怪的東西見多了,不是真的土生土長的高門婢女,非當場尖叫不可</p>

瞧費雲升笑得滿意,月初整個人都悶了,但和他說理是沒用的,只能質問那個一直在旁看戲的隨從,“阿六!你家主子是怎麽回事?怎麽把這些東西都弄到我身上了!”</p>

阿六笑盈盈地望著她,卻是坦白了道:“少女乃女乃,少爺他喜歡你啊!”</p>

“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放到我身上叫喜歡我?”她真的不懂,有誰會送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堆昆蟲,是把她當成什麽動物了?</p>

在她語氣帶著嫌棄的同時,方才笑意滿滿的費雲升俊臉慢慢地沈下來,目光有些挫敗</p>

他送的東西,她不喜歡嗎?</p>

氣話月兌口而出後,月初才發現自己似乎傷了費雲升的心,不由得有些後悔</p>

阿六看著主子難過,急著替他解釋,“少女乃女乃,阿六說的是真的少爺抓這些東西有多辛苦你知道嗎?像這只蝴蝶,他可是徒手抓,能保持這麽完整是很難的!那蟬蛻更是他爬到了快二十尺的樹上取的,更不用說蛇皮,要有這麽完美的光澤與顏色,可是要一蛻下來就馬上處理,少爺取蛇皮的時候,那毒蛇都還在旁邊呢!”月初聽得一楞一楞的,陡然望向費雲升,心中真是有些感動了</p>

“娘,爹真的很喜歡你,對你真的很好,那些東西我向爹要時,爹都還不給我呢”費瑾也忍不住敖和了一句</p>

禮物不在貴重,而在心意,這些她視為垃圾的東西,卻都是他費盡了大把力氣四處收集來的,而且看來珍藏了很久,如今一股腦兒給了她,毫不猶豫,取舍之間再再凸顯了她的特別</p>

月初深深地望著他,驀地綻開了笑顏“謝謝,我很喜歡”</p>

見狀,費雲升失望的臉色像是滅著的燈被點亮一般,頓時迸發出光采,讓月初有些懵</p>

接著,他高興地抱起她來在原地轉圈圈,伴著一旁阿六與費瑾的笑聲,轉得她腦袋有些暈眩,心也迷茫了</p>

這當下她突然覺得好心動、好心動,這個男人用他的方式一逕的對她好,而且把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幾乎覺得在他的懷抱中,她就是寶貝</p>

兩人間有名無實的夫妻關系,似乎在這一刻有了微妙的不同……</p>

獻地康王的事算是解決了,費天知道之後大喜,想不到這兒媳婦還真有兩把刷子,說要幫忙邇真幫上了忙,除去了他的心頭大患因此,他在</p>

加菜,餐桌上就只有他、費雲升夫婦、費瑾,還有一旁服侍的阿六,才幾個人桌上卻有十幾道菜,自然,這些沒吃完的菜也會分送下去給其他奴仆,在務實的費府算是難得的大手筆了</p>

見公公興致高昂,月初也買來一壇京城裏少有人知的桂花酒,壇泥一開滿室芬芳,讓費天更是高興</p>

會這麽做,月初的心中可是有計劃的費雲升身上的秘密問費瑾問不出個所以然,問阿六又是支吾其詞,最終她只能把算盤打到自己公公身上</p>

酒過三巡,酒足飯飽,一頓氣氛溫馨歡愉的晚膳卻沒有因此結束,費天喝得滿臉漲紅,舉著杯子不斷吆喝</p>

“哎呀,再喝再喝,嘿!兒子,你的頭一個都成三個了……”餐桌上只有他一人狂飲,月初則是淺酌,至於費雲升更直接被歸到與費瑾同一類,桌上連個酒杯都沒有</p>

“我只有一個頭”費雲升不解父親酒後胡言,正經八百地回答</p>

“哈哈哈……”他這話讓其他人都笑了起來</p>

“公公,你醉了,別再喝了吧?”月初也怕費天醉倒她可還有問題要問呢</p>

“我沒醉!你瞧過哪個醉了的人會說自己沒醉呢?”費天呵呵地笑了起來那有哪個醉了的人會說自己醉了?月初好氣又好笑</p>

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她故作鎮靜地開口道:“公公,媳婦有一疑問,想請公公解惑”</p>

“喔?你說”</p>

“是有關相公的……”她遲疑了半晌,見費天表情慢慢凝肅,索性直言,“請問公公,相公身上是否有什麽秘密?”</p>

“這……”費天眼中的迷茫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猶豫</p>

月初見他欲言又止,連忙推了一把“公公切勿顧忌,媳婦並不是想要打探什麽,只是日後媳婦還得與相公相處至終老,只要是關於相公的事情,媳婦都希望能知道,日後相公發生了什麽事才能有所應對”</p>

一句話將一生都與費雲升綁在一起,時至今日,她已經一點都不想離開費府雖然她不是真正的淩心蘭這隱憂仍在,但能多待一天是一天,她對費雲升,甚至是對費府裏的每一人,都已經有著很深的感情</p>

就算費雲升是個傻子又怎麽樣?對於這一點,她可是從頭到尾都沒嫌棄過,除了他,費天沈吟半晌,或許是酒精當真放松了他的戒心,最後終是長嘆一聲</p>

“好吧,我就告訴你,反正你遲早要知道的”一開始不說,是怕她會驚嚇離開,如今見她對雲升確是真心真意,在費府更是個稱職的好媳婦,他沒道理瞞著這麽重要的事不告訴她</p>

費天清了清喉嚨,目光透出一絲悠遠及悵然,幽幽地開口,“其實雲升之所以會成了傻子,並不是如外傳的生病,而是他練功走火入魔”</p>

丙然!她就猜想費雲升必然身懷武藝,否則哪可能那麽厲害,輕輕松松就扳斷一張桌子,還將桌緣射進柱子,更別說隨便發射幾枝竹簽,所有京城捕快就痛到倒地了</p>

費天註意到她“果然如此”的表情,微微點了點頭,續道:“七年前,瑾兒這孩子剛出生沒多久,雲升就開始閉關了,不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送飯的下人發現他七孔流血倒在靜室裏當時我嚇壞了,急忙找來京城名醫,結果大夫說他這是練功氣岔入了腦脈,也就是走火入魔,恐怕藥石罔效</p>

“七年前的雲升,個性雖然冰冷寡言,但正值喜獲麟兒,武功上也有所突破的得意之時,想不到卻遭此難,費盡心力救活了他,卻整個人癡癡傻傻,他的媳婦左憶娘見他如此,或許是覺得他沒救了,在某夜消失無蹤,再也沒有回來過”</p>

話聲至此,費天一頓,語氣陡然嚴肅起來“月初,接下來我同你說的事,就是雲升身上最大的秘密了,你千萬不可對人言”</p>

他心疼地望向喜孜孜喝著甜品的費雲升,“雲升走火入魔後,心性就像個稚齡幼兒,怎麽欺負他都無所謂,但若有人想對他重視的人不利,他一受剌激,便會變回七年前那個不茍言笑、冷血無情的人,大開殺戒都是有可能的”</p>

“難怪……”月初恍然大悟,“難怪公公你在媳婦奉敬茶那天,要我好好保護自己別讓人欺負了,而不是保護他,原來還有這層緣由”</p>

這麽一解釋,什麽都說通了當初費地就是讓費雲升聽到了他威脅費天,所以費雲升才有了後來的舉動,嚇走費地想來費天當時口氣轉硬,一心想快些趕走費地,反而是在幫他了</p>

再想想康王府前,那孫捕頭不就是威脅要殺了她,還有一幹捕快刀刃加身,引起費雲升的不滿,才會一個個被竹簽插成了糖葫蘆?</p>

費天點了點頭,“當年左憶娘還沒離府前就發生過一件事,那日左憶娘回娘家經過京城外那座高陽山時遇到土匪,還被擄了回去,想藉此向我費府勒贓,雲升知道這消息,便連夜奔往高陽山,將整座山寨給滅了,救出毫發無傷的左憶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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