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栽贓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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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栽贓嫁禍
梁丘說完劉蘊德頓了頓，故意給人時間浮想聯翩，風伯追問：“這裏認識蘇先生和劉姑娘的人多，只怕無人聽過這位福姑娘的名號，將軍可認識她？”
梁丘嘴角微微泛笑：“當然認得，她是我的朋友，路過喝杯喜酒。”
劉蘊德忍不住插話：“恐怕沒這麽簡單吧。靈蝠山日漸衰微，不正需要神器寶物鎮山，據我所知，你二人多年未見，偏巧今日重逢，時機真是玄妙。”
福姯兒微微擡起了頭，朝著劉蘊德柔柔弱弱地說：“我從來不管這些事情的，我膽子很小，怎麽會偷東西呢，而且生靈符對山圖很重要，我絕不會偷他的東西。”
劉蘊德冷笑：“這裏哪個認得你是誰，你說不會偷就有人信你了？可笑。”
福姯兒輕蹙著眉看向梁丘，梁丘也看著她：“我信她，她說不會那就不會。我的東西，但凡她想要的，我定會雙手奉上，若她有難處，不必等她開口，我自會鼎力相助，絕不可能讓她冒險私取。”
梁丘這話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劉清玄說是協管地府，但冥界叫嚴都平管的滴水不漏，他從來難插上手，直到有梁丘這個準親戚，冥界才有人願意給他三分薄面，梁丘與碧霞元君成親，已有人在心中嘲諷他了，這下泰山王還當著劉氏父女的面兒說和別的女子不分你我，明擺著是告訴審案的諸位，誰是他的人，誰又不是。
此話一出，劉清玄豈不是名分、情義兩頭空？往後只怕難以在冥界虛張聲勢。風伯做人做事求真務實不假，泰山王的面子還是要顧的，有此一說，東西要是蘇先生或是這位福姑娘拿的，怎麽判要看泰山王自己怎麽想，若是劉姑娘拿的，那可就該怎麽判怎麽判了。
眾人騷動之際，風伯示意大家安靜，對普化天尊道：“既然普化天尊在此，還請雷部玄天八卦鏡一用，此時難找出生靈符所在，他們所言是真是假，以鏡為斷，最為公平。”
普化天尊擡手，掌中現出一面四疊連珠紋，外圓內方的銅鏡，他站起來將鏡子置於空中，正面眾人皆可見，背面只有風伯一人能看到：“此為玄天八卦鏡，照世間一切真偽，你們要是現在回頭，一切話還好說，若是當眾審出來，人贓俱獲，可就難堪了。”
蘇牧雲道：“殿下並不想將此事鬧大，畢竟是大好日子，方才已私下問過，只是無果，請幾位前輩安心審問吧，不必諸多顧忌。”
普化天尊點了點頭，風伯向堂下問道：“請三位說說，今日都是何時何事進的彩石溪。”
蘇先生向前走了一步，讓鏡子照全了自己：“在下今日來過兩趟。殿下昨夜未宿在陰耀樓，我辰時進樓裏取了一趟衣服，後又來幫殿下傳話，請五殿的吏使晚些走，有話要敘。山裏山外我要留心的事情多，所以來回兩次都不曾久留，我雖知生靈符置於何處，但今日還沒照面。”
銅鏡未有異樣，可知蘇先生所言不假，風伯不著痕地抹去竹簡上蘇牧雲的名字，劉蘊德正要開口說話，泰山的仙童過來通傳，朱大人和夫人到了。
朱天麟今日是陪聆茗送蓬萊賀泰山王大婚的禮，順道回五殿覆命，不曾露面，泰山的仙童知道他在地府就夠怪的，還說有什麽案子，他都沒清楚始末，聆茗聽到仙童提起福姯兒的名字便催著他趕緊過來，到彩石溪一看，還是個大案子呢，聆茗小聲囑咐朱天麟：“你有些數，別說錯了話。”
朱天麟會意：“又幫小五打什麽掩護？她在這兒？”
聆茗掩唇笑：“你找找看吶。”
“什麽把戲？要是有話問我，我怎麽答？”
“不清楚，她沒提前招呼，大概你露個面就好了。”
“我說錯話了怎麽辦？”
聆茗戳他：“說錯了看小五能不能饒你。”
朱天麟撇嘴，上前與幾位上神見了禮，梁丘沒多說什麽，只問了一句：“天麟，生靈符你拿了嗎？”
“在下區區一介修造，拿來何用？”
梁丘笑他：“你若是區區，地府怕是尋不出大官兒了，怎麽還是一股子酸氣。”
眾人一陣笑，朱天麟笑笑不答話，果然只是露個面就站到一邊聽審，此時風伯亦將他的名字從竹簡上拂去。
劉蘊德見一眾仙家和樂融融，自己父親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漸漸意識到此事恐怕是奔著自己和父親來的，她好不容易穩下的心緒又有點亂起來，說真話會如何？說假話又會怎樣？
風伯請她答話，她竟莫名有些心虛：“我早上進山，到彩石溪來找東西，遇見……”她話沒說完，八卦鏡像察覺不對勁，自己偏了一偏正對著劉蘊德，她擡頭看了看銅鏡繼續說，“我在陰耀樓丟了一只墜子，過來找找。”
她一說完，原本晴好的天氣有些黯淡下來，她看了看父親，劉清玄朝女兒微微搖了搖頭，這是讓她不要說實話嗎？如果說實話，那父親覬覦生靈符的事將會公之於眾，即便她沒有偷，父親的顏面也難保全了。劉蘊德一咬牙：“我沒見過什麽生靈符，更沒有竊取，我只是在陰耀樓丟了墜子，過來找尋。”
銅鏡中傳出一陣悶悶的雷聲，天色更暗了一些，普化天尊道：“劉姑娘可再斟酌一下，方才所言，似有不妥。”
劉蘊德是個聰明的姑娘，如果她知道這是個圈套一定能想辦法脫身，但是她意識到問題嚴重時，半截身子已經陷入黃沙，這聲雷，旁人聽來只是有響，她聽來卻震耳欲聾，眾人在她眼中看到慌張，劉清玄坐不住了，閃身走過來，帶著些怒氣訓斥女兒:“逆子！叫你待在家裏，非跑出來！泰山王大婚，這種日子，你鬧什麽脾氣！”
他重重打了劉蘊德肩膀胳膊幾下，劉蘊德跌坐在地上，哇一聲哭了出來:“是他對不起我！是他對不起我！”
劉清玄還要動手，梁丘過來攔住他:“帝君，這裏人多，女孩兒家臉皮薄，你別打壞了，到底是你閨女。”
劉清玄指著她:“我真是白養你這麽大，多大的人了，這樣不懂事，說，到底來幹嘛了！再有一句假話，打斷你的腿！”
梁丘伸手要扶她，劉蘊德瞪著他:“你別假好心了，我知道是你。”
梁丘收回手笑問:“是我什麽？你我還有些交情在，你說實話，我不會為難你，你到我彩石溪來，究竟所為何事？生靈符到底在不在你身上？”
劉蘊德斬釘截鐵地說:“不在！”
此時，天空中烏雲密布，一道閃電擊在劉蘊德腳邊，梁丘護著福姯兒退了一步，普化天尊站起來收了雷陣，烏雲漸退，他對風伯說:“不必問了，生靈符就在劉姑娘身上。”
劉蘊德站起來，吼叫道:“你胡說！我沒有偷！你們想害我，你們合起夥來害我！空口白牙就想栽贓陷害嗎？說我偷了生靈符，證據呢？就憑這面破鏡子？哼，你們都是上仙能神，抓一個盜賊都能抓錯，恐怕一個兩個，都老眼昏花，行將就木了！”
劉蘊德說的話實在有些欠妥，在座的都是資歷輩分比她父親高上許多的仙家，生靈符失竊，在他們這些老神仙眼裏都算不上案子，又豈會用這種小事栽贓陷害一個仙使，願意坐下審案，是看泰山王大婚這樣的日子裏頭不好過分怠慢來客，說到底是給梁丘面子，這還挨上小輩的罵了。
普化天尊覺得沒有再審下去的必要，收了鏡子說:“本君這面破鏡子說，生靈符在劉姑娘身上，泰山王不妨一驗，看看我們幾個老眼昏花行將就木的神仙是不是連個小賊也抓不對。”
沒等梁丘出手，風伯把手中的竹簡扔了出來，不偏不倚紮在劉蘊德肩頭，她的血迅速把湘黃的竹簡染成了青色，竹節裏長出新枝，本來淺淺紮在她身上的竹簡竟然迅速有了生命，竹節向上割破了她的耳朵，向內在她的血肉裏瘋狂生長。
疼痛使她喪失了理智，尖叫著把生長中的竹簡拔了出來，那竹子沾著她的血，在石頭上生了根，嗖嗖冒成了一桿腕粗的楠竹。
風伯冷笑:“青玄帝君，令嫒好強大的靈力。這符已融在她血中，生靈符附骨而生，你女兒這仙骨怕是留不住了，在哪兒剔，怎麽剔，你和泰山王商議吧，我們幾個老人家這就打道回府了。”
劉清玄看著痛苦萬分的女兒，卻反手給了她一巴掌:“孽畜！”
風伯幾位走了，案也算斷了，眾仙家紛紛離開了彩石溪，一時，陰耀樓前只剩下梁丘和劉氏父女。劉蘊德頹然坐著，眼中無光。
梁丘伸手搖了搖新長出的這根楠竹，背對著劉清玄說:“劉兄，蘊德在泰山殺人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寵女兒，要有限度。”
劉清玄滿臉歉疚:“梁丘老弟，我真不知道她膽子竟然這麽大，如何處置你看著辦吧，我，我只當沒她這個女兒！”
梁丘轉身：“你真不知道她要偷符？”
劉清玄怒目圓睜：“我要是知道，就是把她腿打斷了也不會讓她出來！”
梁丘淡笑：“剔了仙骨，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帝君都不替她求求情嗎？這裏四下無人，你不妨和我說說實話。”
劉清玄看著梁丘，漸漸冷了臉：“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是我叫她來偷東西的？她敢做出這樣的事，只怕是被老弟你傷透了心，與我無關。”
把她偷盜的動機安在感情生變有心報覆上，總比窺伺法器撼動神權要輕多了。
“都說知女莫若父，你說是怎樣就是怎樣吧，反正普化天尊不在，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對吧。”
劉清玄不再與他說什麽，走到劉蘊德身邊冷冷告別:“德兒，你太叫為父失望了，往後……好自為之。”
劉蘊德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有些難以置信:“父親！”
劉清玄頭也不回地走了，劉蘊德除了驚恐，只有絕望，梁丘也看著青玄帝君離去的背影：“你看，你的父親竟然沒有為你說一句話，甚至一句求情也沒有。”
劉蘊德渾身顫抖：“梁丘山圖，我在你身邊的確別有圖謀，但我何曾害過你？你們爭鬥，拿我血肉為祭，你瞧我父親不起，你也同樣陰險狠毒！”
梁丘竟笑著不住點頭，陰險狠毒好啊，這般做事比夾著胳膊虛與委蛇好：“明日剔骨，不管之後你是生是死，我都會在泰山給你留塊地，畢竟你陪了我很久，我再怎麽狠毒，也比你父親強些。”
劉蘊德被押入通幽地牢，天還沒黑，梁丘沒找著楊瞞便去了碧霞閣。
此時楊瞞還沒變回來，聆茗找了個清靜地方和她說話：“許久未見了，你這一向好嗎？”
楊瞞輕笑著拉過她的手：“上次回去你不在，你都有了身子，娘娘怎麽還叫你跑腿？”
朱天麟可算是認出她來了，指了她半天，一個字說不出口，知道她們要聊一會兒，便給她們設了結界，找蘇牧雲說話去，臨走又指著楊瞞：“我肯定得告訴殿下，我肯定得說，我瞞不住。”
聆茗啐他：“我看你是耳報神吧，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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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說完劉蘊德頓了頓，故意給人時間浮想聯翩，風伯追問：“這裏認識蘇先生和劉姑娘的人多，只怕無人聽過這位福姑娘的名號，將軍可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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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蘊德忍不住插話：“恐怕沒這麽簡單吧。靈蝠山日漸衰微，不正需要神器寶物鎮山，據我所知，你二人多年未見，偏巧今日重逢，時機真是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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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蘊德冷笑：“這裏哪個認得你是誰，你說不會偷就有人信你了？可笑。”
福姯兒輕蹙著眉看向梁丘，梁丘也看著她：“我信她，她說不會那就不會。我的東西，但凡她想要的，我定會雙手奉上，若她有難處，不必等她開口，我自會鼎力相助，絕不可能讓她冒險私取。”
梁丘這話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劉清玄說是協管地府，但冥界叫嚴都平管的滴水不漏，他從來難插上手，直到有梁丘這個準親戚，冥界才有人願意給他三分薄面，梁丘與碧霞元君成親，已有人在心中嘲諷他了，這下泰山王還當著劉氏父女的面兒說和別的女子不分你我，明擺著是告訴審案的諸位，誰是他的人，誰又不是。
此話一出，劉清玄豈不是名分、情義兩頭空？往後只怕難以在冥界虛張聲勢。風伯做人做事求真務實不假，泰山王的面子還是要顧的，有此一說，東西要是蘇先生或是這位福姑娘拿的，怎麽判要看泰山王自己怎麽想，若是劉姑娘拿的，那可就該怎麽判怎麽判了。
眾人騷動之際，風伯示意大家安靜，對普化天尊道：“既然普化天尊在此，還請雷部玄天八卦鏡一用，此時難找出生靈符所在，他們所言是真是假，以鏡為斷，最為公平。”
普化天尊擡手，掌中現出一面四疊連珠紋，外圓內方的銅鏡，他站起來將鏡子置於空中，正面眾人皆可見，背面只有風伯一人能看到：“此為玄天八卦鏡，照世間一切真偽，你們要是現在回頭，一切話還好說，若是當眾審出來，人贓俱獲，可就難堪了。”
蘇牧雲道：“殿下並不想將此事鬧大，畢竟是大好日子，方才已私下問過，只是無果，請幾位前輩安心審問吧，不必諸多顧忌。”
普化天尊點了點頭，風伯向堂下問道：“請三位說說，今日都是何時何事進的彩石溪。”
蘇先生向前走了一步，讓鏡子照全了自己：“在下今日來過兩趟。殿下昨夜未宿在陰耀樓，我辰時進樓裏取了一趟衣服，後又來幫殿下傳話，請五殿的吏使晚些走，有話要敘。山裏山外我要留心的事情多，所以來回兩次都不曾久留，我雖知生靈符置於何處，但今日還沒照面。”
銅鏡未有異樣，可知蘇先生所言不假，風伯不著痕地抹去竹簡上蘇牧雲的名字，劉蘊德正要開口說話，泰山的仙童過來通傳，朱大人和夫人到了。
朱天麟今日是陪聆茗送蓬萊賀泰山王大婚的禮，順道回五殿覆命，不曾露面，泰山的仙童知道他在地府就夠怪的，還說有什麽案子，他都沒清楚始末，聆茗聽到仙童提起福姯兒的名字便催著他趕緊過來，到彩石溪一看，還是個大案子呢，聆茗小聲囑咐朱天麟：“你有些數，別說錯了話。”
朱天麟會意：“又幫小五打什麽掩護？她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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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把戲？要是有話問我，我怎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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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錯話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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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麟撇嘴，上前與幾位上神見了禮，梁丘沒多說什麽，只問了一句：“天麟，生靈符你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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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笑他：“你若是區區，地府怕是尋不出大官兒了，怎麽還是一股子酸氣。”
眾人一陣笑，朱天麟笑笑不答話，果然只是露個面就站到一邊聽審，此時風伯亦將他的名字從竹簡上拂去。
劉蘊德見一眾仙家和樂融融，自己父親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漸漸意識到此事恐怕是奔著自己和父親來的，她好不容易穩下的心緒又有點亂起來，說真話會如何？說假話又會怎樣？
風伯請她答話，她竟莫名有些心虛：“我早上進山，到彩石溪來找東西，遇見……”她話沒說完，八卦鏡像察覺不對勁，自己偏了一偏正對著劉蘊德，她擡頭看了看銅鏡繼續說，“我在陰耀樓丟了一只墜子，過來找找。”
她一說完，原本晴好的天氣有些黯淡下來，她看了看父親，劉清玄朝女兒微微搖了搖頭，這是讓她不要說實話嗎？如果說實話，那父親覬覦生靈符的事將會公之於眾，即便她沒有偷，父親的顏面也難保全了。劉蘊德一咬牙：“我沒見過什麽生靈符，更沒有竊取，我只是在陰耀樓丟了墜子，過來找尋。”
銅鏡中傳出一陣悶悶的雷聲，天色更暗了一些，普化天尊道：“劉姑娘可再斟酌一下，方才所言，似有不妥。”
劉蘊德是個聰明的姑娘，如果她知道這是個圈套一定能想辦法脫身，但是她意識到問題嚴重時，半截身子已經陷入黃沙，這聲雷，旁人聽來只是有響，她聽來卻震耳欲聾，眾人在她眼中看到慌張，劉清玄坐不住了，閃身走過來，帶著些怒氣訓斥女兒:“逆子！叫你待在家裏，非跑出來！泰山王大婚，這種日子，你鬧什麽脾氣！”
他重重打了劉蘊德肩膀胳膊幾下，劉蘊德跌坐在地上，哇一聲哭了出來:“是他對不起我！是他對不起我！”
劉清玄還要動手，梁丘過來攔住他:“帝君，這裏人多，女孩兒家臉皮薄，你別打壞了，到底是你閨女。”
劉清玄指著她:“我真是白養你這麽大，多大的人了，這樣不懂事，說，到底來幹嘛了！再有一句假話，打斷你的腿！”
梁丘伸手要扶她，劉蘊德瞪著他:“你別假好心了，我知道是你。”
梁丘收回手笑問:“是我什麽？你我還有些交情在，你說實話，我不會為難你，你到我彩石溪來，究竟所為何事？生靈符到底在不在你身上？”
劉蘊德斬釘截鐵地說:“不在！”
此時，天空中烏雲密布，一道閃電擊在劉蘊德腳邊，梁丘護著福姯兒退了一步，普化天尊站起來收了雷陣，烏雲漸退，他對風伯說:“不必問了，生靈符就在劉姑娘身上。”
劉蘊德站起來，吼叫道:“你胡說！我沒有偷！你們想害我，你們合起夥來害我！空口白牙就想栽贓陷害嗎？說我偷了生靈符，證據呢？就憑這面破鏡子？哼，你們都是上仙能神，抓一個盜賊都能抓錯，恐怕一個兩個，都老眼昏花，行將就木了！”
劉蘊德說的話實在有些欠妥，在座的都是資歷輩分比她父親高上許多的仙家，生靈符失竊，在他們這些老神仙眼裏都算不上案子，又豈會用這種小事栽贓陷害一個仙使，願意坐下審案，是看泰山王大婚這樣的日子裏頭不好過分怠慢來客，說到底是給梁丘面子，這還挨上小輩的罵了。
普化天尊覺得沒有再審下去的必要，收了鏡子說:“本君這面破鏡子說，生靈符在劉姑娘身上，泰山王不妨一驗，看看我們幾個老眼昏花行將就木的神仙是不是連個小賊也抓不對。”
沒等梁丘出手，風伯把手中的竹簡扔了出來，不偏不倚紮在劉蘊德肩頭，她的血迅速把湘黃的竹簡染成了青色，竹節裏長出新枝，本來淺淺紮在她身上的竹簡竟然迅速有了生命，竹節向上割破了她的耳朵，向內在她的血肉裏瘋狂生長。
疼痛使她喪失了理智，尖叫著把生長中的竹簡拔了出來，那竹子沾著她的血，在石頭上生了根，嗖嗖冒成了一桿腕粗的楠竹。
風伯冷笑:“青玄帝君，令嫒好強大的靈力。這符已融在她血中，生靈符附骨而生，你女兒這仙骨怕是留不住了，在哪兒剔，怎麽剔，你和泰山王商議吧，我們幾個老人家這就打道回府了。”
劉清玄看著痛苦萬分的女兒，卻反手給了她一巴掌:“孽畜！”
風伯幾位走了，案也算斷了，眾仙家紛紛離開了彩石溪，一時，陰耀樓前只剩下梁丘和劉氏父女。劉蘊德頹然坐著，眼中無光。
梁丘伸手搖了搖新長出的這根楠竹，背對著劉清玄說:“劉兄，蘊德在泰山殺人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寵女兒，要有限度。”
劉清玄滿臉歉疚:“梁丘老弟，我真不知道她膽子竟然這麽大，如何處置你看著辦吧，我，我只當沒她這個女兒！”
梁丘轉身：“你真不知道她要偷符？”
劉清玄怒目圓睜：“我要是知道，就是把她腿打斷了也不會讓她出來！”
梁丘淡笑：“剔了仙骨，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帝君都不替她求求情嗎？這裏四下無人，你不妨和我說說實話。”
劉清玄看著梁丘，漸漸冷了臉：“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是我叫她來偷東西的？她敢做出這樣的事，只怕是被老弟你傷透了心，與我無關。”
把她偷盜的動機安在感情生變有心報覆上，總比窺伺法器撼動神權要輕多了。
“都說知女莫若父，你說是怎樣就是怎樣吧，反正普化天尊不在，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對吧。”
劉清玄不再與他說什麽，走到劉蘊德身邊冷冷告別:“德兒，你太叫為父失望了，往後……好自為之。”
劉蘊德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有些難以置信:“父親！”
劉清玄頭也不回地走了，劉蘊德除了驚恐，只有絕望，梁丘也看著青玄帝君離去的背影：“你看，你的父親竟然沒有為你說一句話，甚至一句求情也沒有。”
劉蘊德渾身顫抖：“梁丘山圖，我在你身邊的確別有圖謀，但我何曾害過你？你們爭鬥，拿我血肉為祭，你瞧我父親不起，你也同樣陰險狠毒！”
梁丘竟笑著不住點頭，陰險狠毒好啊，這般做事比夾著胳膊虛與委蛇好：“明日剔骨，不管之後你是生是死，我都會在泰山給你留塊地，畢竟你陪了我很久，我再怎麽狠毒，也比你父親強些。”
劉蘊德被押入通幽地牢，天還沒黑，梁丘沒找著楊瞞便去了碧霞閣。
此時楊瞞還沒變回來，聆茗找了個清靜地方和她說話：“許久未見了，你這一向好嗎？”
楊瞞輕笑著拉過她的手：“上次回去你不在，你都有了身子，娘娘怎麽還叫你跑腿？”
朱天麟可算是認出她來了，指了她半天，一個字說不出口，知道她們要聊一會兒，便給她們設了結界，找蘇牧雲說話去，臨走又指著楊瞞：“我肯定得告訴殿下，我肯定得說，我瞞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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