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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陌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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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陌路相逢

七月市裏為五十年的海外歸來的老企業家舉辦企業論壇,老人似是周家人。活動是由企業人發起,沒有政府活動的拘束,像私家的晚宴。這樣的話到場的就成了私交的朋友。

景域沒事的時候會在流逝的前臺坐著,開始真正的像流逝裏的人一樣,了解她們。前臺的姑娘看起來就是二十三四歲,是個看起來很面善的姑娘。景域第一次見就知道她不簡單,也不和她客套只坐在旁邊不說話,她也並不招待她,但是也沒有不理。像老友一樣,不遠不近的。

景域很佩服,很佩服她們的進退有度,佩服她們不顯山露水。她除了和相熟的人會玩笑無顧及,稍陌生的人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都寫著陌生。嵐姐確實是個厲害人物,對景域照顧不遠不近,不會覺得她殷勤,也不會覺得她冷淡。在景域進場和那幫姑娘一起時又能讓她不會為難。那幫姑娘真是姹紫嫣紅,酒場上各路人馬都能連接到。一次她混進去被當眾為難一口悶一瓶黑方時,嵐姐適時進來,連喝三杯,一邊陪笑一邊不露聲色的替進來一個姑娘,換她出來。她喝了不少,不言不語的跟著嵐姐出來,嵐姐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離開的時候臉上是鮮少見的嚴厲,“這麽沈不住氣,當初何必費那麽大功夫!”

她冷著眼,眼角的細紋隱約可見。亮白的燈光下,她眼神裏的滄桑和悠遠景域看的真切。

不一定說出口的疼有多疼,疼到說不出口的時候,就麻木了,連自己都變得面目可憎。

這是她第一次見嵐姐毫不客氣的,連艷麗的妝也遮不住她神色的嚴厲!原來她們都一樣,有一樣的說不出口,一樣的隱忍,一樣的身不由己。還有,一樣的心有魔障。

十一樓是這次企業家的公開宴會地點,流逝的所有人都在準備十一層的宴會廳。景域再見高遠時又過了好幾天,他帶著那個和她說話的短發女孩子,給她介紹,“這是秦婧,恒豐市場部經理助理。”

景域這才意識到,她只能作為一個虛頭銜出席,沒有任何價值的,而這場聚會是一場真正的利益的角逐,也可能是互利的雙贏。而她什麽也沒有,所以連進場的資格也沒有。

她粲然一笑,問高遠:“到時候樓上的熱鬧遠遠蓋過樓下,我們可不可以去看熱鬧啊?”

說完眼神遞給進來的嵐姐。

高遠不在意的說:“可以,只要不闖禍就好。”

說完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眼神不看高遠,臉上笑的開心,眼神望著嵐姐,也或者是越過嵐姐不知落在哪裏。

旁邊的秦婧從頭到尾都笑盈盈的,也不開口,似乎很習慣這樣的場合。但是景域還是覺得羞恥,連一個入場的機會都要這樣算計著分寸討要。秦婧笑盈盈的像是從頭到尾都知道她的把戲一樣,高遠也不一定就不知道。這樣讓她更加難堪。

但是她沒回頭路,原來想的等,可是再等也沒有作用了。離宴會還有一天,流逝停了三層以下的活動,整個大廳裏沒了嘈雜的聲音,空蕩蕩的,侍應生在地上鋪地毯,大廳裏一片猩紅,景域站在二樓的欄桿裏看大廳裏的人忙碌,她討厭紅色,從小就討厭。一點也不喜慶。第二天她到的很早,果真在嵐姐那裏畫了個艷麗的妝,她眼睛本就漂亮,在勾勒出的眼線的襯托下,越發的亮眼,像秦婧那樣,唇是鮮紅的。臉上的霜遮了她原來有些蒼白的皮膚,她望著鏡子裏的人,好像陌生人一樣。根本不認識了。換了條黑色的裙子,越發顯得紅唇烈焰,艷色逼人。

再也看不到那個穿著棉白T恤紮著長馬尾的女孩子了。她心裏想,這樣挺好。

樓上已然開始熱鬧,嵐姐進來看著她,像是笑但是又沒笑。清淺的示意她,走吧。

十一樓的侍應生一色的白襯衫,藍色領結,陣式齊整。嵐姐絲毫沒有一點拘束,景域隨她進去時整個大廳沒有絲毫亂的樣子。侍應生亂中有序的替換酒水和西點。大廳的正墻上掛了歡迎的彩色幕布,下面搭了一個小舞臺,她們到的時候已經致辭完畢了。嵐姐遇見熟人已經走開了,她一個人望著大廳裏的人有些呆了。

“美女怎麽不進去?”

景域回頭,對方她並不熟識,是前幾次見過的,廣元的那個人,只是每次見他的時候女伴都是秦婧,這次秦婧成了高遠的女伴。她又有些失笑,恰好每次見,她都是高遠的女伴。

見她不言語,那人又問:“不知美女高就?”,神色不乏輕佻。

景域奇怪,秦婧明明是恒豐的人,為什麽是他女伴?而且據她了解他是有家室的人。這麽一想,彎曲就多了。

景域笑笑,“我是閑人,可擔不起高就。”

說完沖他軟軟的笑笑,對方眼裏的笑意更甚。景域心裏覺得自己真是魔障了!他眼神裏什麽意思她看的懂,可她現在除了自己,什麽也沒有了,除了那一條路,要不然根本就插不進去生意的圈子裏。除了拿自己換!還有,高遠不會動她,自然不會花力氣為她辦什麽事,其他的人她也見過,和她想要的太遠,她現在能攀的真的不多。所以都可以對著這樣的臉還能回以一笑。

對方看她的樣子,基本可以確定他今晚帶的走她了。遂扮起紳士,伸手邀請,“不知美女可否賞光?”

“林總不厚道,我轉了一圈,女伴都要沒了?”

景域轉身驚愕的看著身後的他,顧舟手裏還拿著酒杯,領口的紐扣沒扣,一派悠閑。那人見了顧舟連連道歉,立刻就成了一副成人之美的做派,並立刻退場。景域不知道顧舟什麽意思,除了醫院見過他,再見都沒有說過話,不知他為何來這麽一槍。

他看著景域,一步步走近,景域無端的有些拘謹。他微微笑起來,“小姑娘,你又來了?”

景域被他叫的有些懵,下意識的點頭,他又笑起來,“妝色艷麗的都看不出小姑娘的樣子了。”

景域知道他的,顧家的太子爺,不,是錦誠的太子爺。她彎起嘴角,“顧經理,有禮了。”,話說的俏皮,心思也玲瓏。

顧舟似看不出她的彎彎心思一樣,依舊看著她微微笑著,“今天恰好我落單了,所有人都有佳人作陪,不知小姑娘可否賞臉?”

他說的更俏皮,擺明是給景域做足面子。景域不懼他的言語,沖他嫵媚一笑,“那我就給顧總這個人情。”,她的樣子還實在是生澀,顧舟眼裏活脫脫的就是那個光著腳的小姑娘。怎麽都和嫵媚不搭邊。

景域也不以為意,都是聰明人,有些話沒意義就都不必說。景域挽著顧舟,場上的人政商都有,沒有那麽分明。迎頭過來的人讓景域下意識攥了把顧舟,對方看見她更誇張,張著嘴,眼睛都直了。

蘇睿碰碰表弟,他的樣子都呆了。王少安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景域。

景域會挽著一個男人,而且,妝色艷麗。景域眼神閃爍,側頭看身邊的人,頓時又嗤笑,她為什麽要覺得見不得人,為什麽要覺得難堪,就算難堪,他們也不配!短暫的停頓,她又開始笑起來。顧舟自然也感覺到她的變化,她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多嘴。只有王少安一個人依舊眼神都不離開景域。蘇睿看他的樣子大概以為是他看見驚艷的人了,蘇家的獨子,私生活也確實頗為荒唐,在他眼裏表弟眼直無非是看見了美女,這種事情最簡單。看見景域他也覺得頗為驚艷,對方漂亮,毫無疑問,只是身邊的人讓他還不至於做出什麽孟浪行徑。只是表弟的樣子,在這裏確實失禮了。

他徑自上前和顧舟打招呼,“顧總,好久不見了啊。”

顧舟微微點頭,“是有段時間了。”

兩個人無關緊要的閑扯,從頭到尾,王少安都盯著景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景域像是看不見一樣,只管陪顧舟,和蘇睿一起舉杯,一杯香檳,一飲而盡。像是為痛快一樣。讓蘇睿連連讚嘆她好酒量。顧舟輕巧幾句帶她錯開了表兄弟。她突然沒了鬥志,沒了進來前的決心。沒了不顧一切的狠勁。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問,“剛才那是誰?”

顧舟看她的樣子,有心逗她:“你問的是哪一個?”

她不再做聲。

“看你的,是市委書記的兒子,說話的是他表哥,蘇家的兒子。”

果然。

大廳裏的人交換交流,排列組合源源不斷。顧舟是代表顧家來的,雖是個不談生意的宴會,但是招呼都要問候到。景域站在他身邊明顯的沒了剛才的活力。他示意她休息,景域突然笑起來,“我昨晚一整晚都沒睡著,可是一點都不累。顧總剛才不還說要我作陪的嗎?”

王少安,蘇家。誰也別想攔得住我!

中途遇見高遠,高遠沒什麽異樣,倒是秦婧睜大眼睛沖她笑的異常特別。她挽著顧舟,從不開口,遇見人自有顧舟介紹,她只作陪。她喝的酒比顧舟要多得多,甚至有些顧舟的酒都是她代勞了。對方或禮貌或輕佻,她都不在意。秦婧說的對,妝真的是最好的偽裝,笑是最好的武器。誰也不用知道,我到底在做什麽。

一整晚,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她喝的胃裏翻騰,卻心裏不解氣。顧舟看她豁出去的樣子有些無奈。帶她離開人群。身後的人立刻跟上。她手臂很細,顧舟扶著她,才感覺她實在是瘦的厲害。她反手握了顧舟的手,臉色都有些白了,還笑說:“顧總可不能乘人之危啊!”

顧舟失笑,“小姑娘,可不能不識好人心啊!”

兩個人手臂交握,笑的明媚,看在王少安眼裏,實在是刺眼。

他上前,“景域,你......和我出來一下。”,

景域和顧舟回頭,王少安臉色陰沈,說完先出去了。顧舟想,原來認識,怪不得。

“幫我拿一杯酒,可以嗎?”

顧舟依她。

後半場香檳換成了紅酒。她看著猩紅的酒,一飲而盡。顧舟不喜歡她這麽喝酒。太急,傷身。

她本就喝了不少,這一杯飲盡,她像是壯膽似的,“顧總,祝我馬到成功!”

顧舟這才放開她的手,她轉身出去,他都看著,自己都想不明白,如此操心一個小姑娘。

走道外的小陽臺上,王少安看著而有些步伐不穩的景域,沈了口氣,“景域。”

景域看著他,不自覺笑出聲。

他似壓抑的說:“景域,你要愛惜自己。”

景域聽他說的,笑的更大聲,笑的彎著腰,眼睛發疼,她擡頭看他,冷笑,憤怒的沖他喊:“愛惜自己,呵呵呵……王少安,你告訴我,我拿什麽愛惜自己!你告訴我!我拿什麽愛惜自己?”

她眼睛裏的恨意洶湧而來,讓王少安無力招架。其實他一直就知道,她恨他,她的一切他都沒資格的。

景域掐著自己,“你沒資格,我也不用你可憐!”

王少安有些難以啟齒,“景域,別這樣。”

她低下頭看見自己掐紅的手心,一字一句的說:“王少安,我恨不得讓你們家的人個個不得好死!所以,別讓我再看見你!”

王少安臉色刷白,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她竟然這麽恨他!恨不得他死!

景域轉身離開,王少安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拉住她,他來不及想,心裏只知道她離他越來越遠了,再也看不見了。景域被他拉回來捆在懷裏,頭發揪得生疼,她也不掙紮,就那麽任他抱著,王少安抱著她一聲一聲的叫她,“景域……景域……”

他不敢說:景域別恨我。不敢說:景域,我喜歡你。他什麽也不敢說了。

“如果那麽恨我,那就報覆我吧,景域,我就在這裏,隨便你報覆!”

景域突然覺得心酸,他們不必這樣的,他們曾是很好的同學,曾有最好的友情,可現在,成了勢不兩立的仇人。她忍不住,恨他們家,恨他爸,恨他。

站了很久,景域並不答他的話,兩個人誰也不敢開口,擁抱沒有了一絲氣息,更像是為各自安心。王少安放開景域,景域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她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王少安看著她,有些絕望。又有些不死心。

“景域,你要好好愛護自己,不要再這樣了。如果是為了報覆,你就沖我來,不要作賤自己。”,景域的眼神把一切看得分明,他無所遁形,只能倉慌而逃。

我寫的有點卡了,說不準後面更新不會這麽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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