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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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進入冬月，京城已經下了三場雪，不過雪不大，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
這日早晨，小雪依舊飄著，尋菱最近沒有寫小說的靈感，便煨著火爐在書案上抄寫經書。
這幾天去給宋氏請安，宋氏叨叨著說沈琦身體羸弱，最近因為天氣愈加寒冷又引發了咳喘，希望尋菱為沈琦多抄寫幾份佛經，再擇日去廣來寺燒給佛祖，保佑沈琦身體康健，能順利和尋菱成婚。
尋菱抄完這卷佛經，便出門去給宋氏請安。
下人勤勞，很早起來便將路面上的積雪掃到了一旁。
小雪零落，飄在青石子路上，很快便化成了水。
尋菱來到正院時，尋芊已經到了。
尋菱向宋氏規矩請安，又向尋芊客套問好。
也許是臨近尋芊的婚期，這些日子尋芊難得對尋菱有了好臉色。
面對尋菱的問好，尋芊竟意外地回了尋菱一個笑臉。
宋氏也是一派和氣，對尋菱說道：“方才芊兒同我說她也抄了幾卷佛經，希望婚期和婚後的日子能平安順遂，既如此，趁這幾日沒有大雪，你今日便同她一起去廣來寺上香，將佛經燒給佛祖吧，順道為錦鄉侯世子求幾道平安符回來。”
尋菱恭順點頭應了，心裏想著的卻是上回在天香樓裴凉似乎把她當成孟家大小姐的事情，這些日子心裏也是有些惴惴，去寺廟上柱香祈祈福也好，免得這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回院子裏稍作準備，尋芊和尋菱便出發了。
尋芊和尋菱自來不對付，便攜著各自的丫鬟上了各自的馬車。
馬車搖晃，尋菱縮著脖子靠在車柱上閉目養神補覺，待人清明一些的時候已經到了廣來寺。
下了馬車，天空烏雲厚重，黑沈沈地壓下來。
隨行的雲桑皺著眉頭，擔憂道：“得快些才行，似乎要下大雪了。”
尋菱望著遠處昏黑的天空，心裏莫名有些慌亂，隨著雲桑的話點了點頭。
尋芊和尋菱在知客僧的引領下來到大殿內進香燒經書。
尋菱著急回家，很快便做完了這些事宜，只是尋芊卻一改往日的利落幹脆，燒佛經時慢吞吞的，倒是顯得尤其誠心。
尋菱便在一旁侯著，雲桑心裏著急，有一下沒一下的跺著雙腳。
果不其然，待尋芊悠悠燒完佛經，大雪已經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並且越下越大，大雪夾雜著細碎的冰渣，被北風呼嘯著吹進殿內，打在人的臉上冰冷刺骨的生疼。
眼見著是暫時回不去了，眾人由知客僧引著去旁邊的廂房裏歇息，並沏來一壺熱騰騰的香茶。
尋芊喝了一口熱茶，稍作休息後表示廂房內有一股難聞的氣味，隨同伺候的彩靈連忙從一旁的箱籠裏取出些線香丟進薰爐裏。
尋菱不以為意，只當尋芊嬌貴，默默地看著窗外飄揚的大雪，希望雪快些停下來，別誤了今日回去的行程，要不然便只能在寺廟裏留宿一晚了。
尋芊坐了一會兒，對尋菱道：“聽聞廣來寺的齊雲塔坐落在後山山腰的凸起之處，三面開闊，這會倒是個賞雪景的絕好之處，以前來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趁這會子閑著，二妹妹可想去看看？”
若在平日，尋菱倒是想去的，只是一入冬，天一冷，便整個人都懶怠了，她怕冷，便只想蜷縮在爐子旁邊，熬過這刺骨的寒冬。
於是她緊了緊身上的襖子，朝尋芊搖了搖頭。
尋芊並未真心想要尋菱陪同，不過假意詢問罷了。待彩靈為她披上披風，便帶著一眾丫鬟婆子離開了廂房。
偌大的廂房瞬間清冷下來，愈發顯得空曠寂靜，好在爐火還燒得旺盛，尋菱並不覺得十分寒冷。
薰爐裏的香不似平日裏尋芊點的百合香，氣味有些濃郁，香味也過於濃厚，沒多時尋菱便覺得昏沈困倦，於是便喚來雲桑，翻找出一條天藍色薄綢毯子，斜臥在榻上準備稍作歇息。
中途爐火裏的炭燒化了一些，廂房裏沒有備用的炭，雲桑便同尋菱打了聲招呼，出門尋僧人要炭去了。
出門的時候雲桑也不忘將門輕輕地掩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室內暖和，香氣正濃，正當尋菱睡得憨甜之時，忽覺身上壓下來一個厚重之物。
初時尋菱還以為是雲桑擔心她冷，遂又去尋來一床厚褥子蓋在她身上。
尋菱擡手掀了掀，沒能掀動，她軟糯地喚了一聲：“雲桑，我不冷。”
沒有動靜，尋菱又等了一陣，忽覺臉上有粗喘的呼吸拂來，猛地睜開雙眼，定睛一看，一張放大的男人的臉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尋菱被嚇了一大跳，思維斷開，張開嘴就要尖聲叫喚開來，卻被對方一把捂住了嘴巴。
尋菱用力想要去掰開男人的手，卻發現自己渾身癱軟，根本使不上氣力。
男人微松開手，壓低聲音喊道：“別亂動，尋菱，是我。”
尋菱從男人嘴裏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烈酒的氣味，同時也認清了眼前的男人是誰。
此刻，壓在尋菱身上滿面赤紅渾身散發著酒氣的男人正是明齊。
明齊平素看尋菱的眼神就綿綿多情，這一刻在烈酒的後勁中更是熱烈坦誠，可這在尋菱看來，卻生生生出一種可怖來。
尋菱強自冷靜下來，顫聲勸道：“齊表哥，你這是何意？這裏可是佛門凈地，萬不可做出有辱佛祖的事情來。”
明齊平素跟著一些世家紈絝子弟廝混，最是不把什麽僧啊道啊放在眼裏，又是酒借熊膽，便輕嗤道：“佛門凈地又如何，我求佛祖讓你嫁給我，你便會同意麽？”
尋菱無法回答，便岔開道：“你先起來，大姐一會便要回來了，被她看見了可會傷了她，她向來最是看重你的。”
明齊聽了眼中又增添了幾分赤紅，神色中夾雜著一絲陰郁：“你道她是像我愛你一般愛著我嗎？不過是看上了我的身份罷了，如今攀上了高枝，哪還在乎我這個表哥，你以為我今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尋菱聽了，楞了片刻，緊接著整顆心如墜入一片寒潭。
難怪這麽冷的天尋芊要去齊雲塔賞景，那她昏睡無力，也定是和這屋子裏燃的香有關。
好個惡毒無情的孟尋芊！枉她還替她嫁給裴涼而覺得同情！
一想到裴凉，尋菱猛然想起那日裴凉將她誤認為是孟家大小姐的事情來，莫不是尋芊猜測到了什麽？
可這些與她又有何幹！
尋菱一時氣憤，用盡氣力朝外喊道：“雲桑！來人！唔……”
話音未落，明齊已再次捂住了她的嘴。
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尋菱，明齊有一絲猶豫。
昨天尋芊私底下來找他，說是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也希望他能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並向他透露了今日的行程安排，還明裏暗裏地告訴他，若一個女子徹底失了清白，生米煮成熟飯，那她這個人便只屬於第一個得到她的那個男子了。
見明齊猶豫不決，還順帶給他出了個主意——借酒壯膽。
明齊來之前喝的是青花白酒，後勁最是上頭，此時酒勁上來，大腦又混沌了一些，尋菱一張細潤瓷白的小臉在眼前晃悠，徹底擊垮了明齊心中那所剩無幾的遲疑。
明齊用手探到尋菱的脖頸之處，只輕輕用力一扯，胸前的盤花紐扣便悉數脫落了下來。
尋菱只覺得脖子間一絲絲寒氣襲來，內心被巨大的恐懼填滿，眼淚順著耳旁簌簌落了下來。
尋菱一只手去阻擋著明齊的侵犯，另一只手本能地在頭頂上方胡亂摸索。
慌亂之中尋菱摸到了一個硬物，也不消多想，抓起便朝明齊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只一楞神的功夫，明齊便直直朝尋菱的身側栽倒下來，沒了動靜。
尋菱害怕極了，此時卻又異乎尋常的冷靜。
候了片刻，尋菱才用盡全力將趴在身上的明齊推開，饒是這般動作，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伸手探了探明齊的鼻息，還有，尋菱倏地松了一口氣。
屋內的迷香還在屋頂縈繞，尋菱知道這裏不是能繼續呆下去的地方，若是尋芊再殺個回馬槍，即便她和明齊沒有什麽，也是百口難辨了。
迷香讓尋菱癱軟，幾乎沒有力氣再多走動一步。她費勁下榻，並從榻沿找來披風，往身上一裹，緩慢挪動著步子，推開虛掩的門，迎著席卷而來的北風，往廂房北邊的弄子裏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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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冬月，京城已經下了三場雪，不過雪不大，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
這日早晨，小雪依舊飄著，尋菱最近沒有寫小說的靈感，便煨著火爐在書案上抄寫經書。
這幾天去給宋氏請安，宋氏叨叨著說沈琦身體羸弱，最近因為天氣愈加寒冷又引發了咳喘，希望尋菱為沈琦多抄寫幾份佛經，再擇日去廣來寺燒給佛祖，保佑沈琦身體康健，能順利和尋菱成婚。
尋菱抄完這卷佛經，便出門去給宋氏請安。
下人勤勞，很早起來便將路面上的積雪掃到了一旁。
小雪零落，飄在青石子路上，很快便化成了水。
尋菱來到正院時，尋芊已經到了。
尋菱向宋氏規矩請安，又向尋芊客套問好。
也許是臨近尋芊的婚期，這些日子尋芊難得對尋菱有了好臉色。
面對尋菱的問好，尋芊竟意外地回了尋菱一個笑臉。
宋氏也是一派和氣，對尋菱說道：“方才芊兒同我說她也抄了幾卷佛經，希望婚期和婚後的日子能平安順遂，既如此，趁這幾日沒有大雪，你今日便同她一起去廣來寺上香，將佛經燒給佛祖吧，順道為錦鄉侯世子求幾道平安符回來。”
尋菱恭順點頭應了，心裏想著的卻是上回在天香樓裴凉似乎把她當成孟家大小姐的事情，這些日子心裏也是有些惴惴，去寺廟上柱香祈祈福也好，免得這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回院子裏稍作準備，尋芊和尋菱便出發了。
尋芊和尋菱自來不對付，便攜著各自的丫鬟上了各自的馬車。
馬車搖晃，尋菱縮著脖子靠在車柱上閉目養神補覺，待人清明一些的時候已經到了廣來寺。
下了馬車，天空烏雲厚重，黑沈沈地壓下來。
隨行的雲桑皺著眉頭，擔憂道：“得快些才行，似乎要下大雪了。”
尋菱望著遠處昏黑的天空，心裏莫名有些慌亂，隨著雲桑的話點了點頭。
尋芊和尋菱在知客僧的引領下來到大殿內進香燒經書。
尋菱著急回家，很快便做完了這些事宜，只是尋芊卻一改往日的利落幹脆，燒佛經時慢吞吞的，倒是顯得尤其誠心。
尋菱便在一旁侯著，雲桑心裏著急，有一下沒一下的跺著雙腳。
果不其然，待尋芊悠悠燒完佛經，大雪已經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並且越下越大，大雪夾雜著細碎的冰渣，被北風呼嘯著吹進殿內，打在人的臉上冰冷刺骨的生疼。
眼見著是暫時回不去了，眾人由知客僧引著去旁邊的廂房裏歇息，並沏來一壺熱騰騰的香茶。
尋芊喝了一口熱茶，稍作休息後表示廂房內有一股難聞的氣味，隨同伺候的彩靈連忙從一旁的箱籠裏取出些線香丟進薰爐裏。
尋菱不以為意，只當尋芊嬌貴，默默地看著窗外飄揚的大雪，希望雪快些停下來，別誤了今日回去的行程，要不然便只能在寺廟裏留宿一晚了。
尋芊坐了一會兒，對尋菱道：“聽聞廣來寺的齊雲塔坐落在後山山腰的凸起之處，三面開闊，這會倒是個賞雪景的絕好之處，以前來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趁這會子閑著，二妹妹可想去看看？”
若在平日，尋菱倒是想去的，只是一入冬，天一冷，便整個人都懶怠了，她怕冷，便只想蜷縮在爐子旁邊，熬過這刺骨的寒冬。
於是她緊了緊身上的襖子，朝尋芊搖了搖頭。
尋芊並未真心想要尋菱陪同，不過假意詢問罷了。待彩靈為她披上披風，便帶著一眾丫鬟婆子離開了廂房。
偌大的廂房瞬間清冷下來，愈發顯得空曠寂靜，好在爐火還燒得旺盛，尋菱並不覺得十分寒冷。
薰爐裏的香不似平日裏尋芊點的百合香，氣味有些濃郁，香味也過於濃厚，沒多時尋菱便覺得昏沈困倦，於是便喚來雲桑，翻找出一條天藍色薄綢毯子，斜臥在榻上準備稍作歇息。
中途爐火裏的炭燒化了一些，廂房裏沒有備用的炭，雲桑便同尋菱打了聲招呼，出門尋僧人要炭去了。
出門的時候雲桑也不忘將門輕輕地掩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室內暖和，香氣正濃，正當尋菱睡得憨甜之時，忽覺身上壓下來一個厚重之物。
初時尋菱還以為是雲桑擔心她冷，遂又去尋來一床厚褥子蓋在她身上。
尋菱擡手掀了掀，沒能掀動，她軟糯地喚了一聲：“雲桑，我不冷。”
沒有動靜，尋菱又等了一陣，忽覺臉上有粗喘的呼吸拂來，猛地睜開雙眼，定睛一看，一張放大的男人的臉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尋菱被嚇了一大跳，思維斷開，張開嘴就要尖聲叫喚開來，卻被對方一把捂住了嘴巴。
尋菱用力想要去掰開男人的手，卻發現自己渾身癱軟，根本使不上氣力。
男人微松開手，壓低聲音喊道：“別亂動，尋菱，是我。”
尋菱從男人嘴裏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烈酒的氣味，同時也認清了眼前的男人是誰。
此刻，壓在尋菱身上滿面赤紅渾身散發著酒氣的男人正是明齊。
明齊平素看尋菱的眼神就綿綿多情，這一刻在烈酒的後勁中更是熱烈坦誠，可這在尋菱看來，卻生生生出一種可怖來。
尋菱強自冷靜下來，顫聲勸道：“齊表哥，你這是何意？這裏可是佛門凈地，萬不可做出有辱佛祖的事情來。”
明齊平素跟著一些世家紈絝子弟廝混，最是不把什麽僧啊道啊放在眼裏，又是酒借熊膽，便輕嗤道：“佛門凈地又如何，我求佛祖讓你嫁給我，你便會同意麽？”
尋菱無法回答，便岔開道：“你先起來，大姐一會便要回來了，被她看見了可會傷了她，她向來最是看重你的。”
明齊聽了眼中又增添了幾分赤紅，神色中夾雜著一絲陰郁：“你道她是像我愛你一般愛著我嗎？不過是看上了我的身份罷了，如今攀上了高枝，哪還在乎我這個表哥，你以為我今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尋菱聽了，楞了片刻，緊接著整顆心如墜入一片寒潭。
難怪這麽冷的天尋芊要去齊雲塔賞景，那她昏睡無力，也定是和這屋子裏燃的香有關。
好個惡毒無情的孟尋芊！枉她還替她嫁給裴涼而覺得同情！
一想到裴凉，尋菱猛然想起那日裴凉將她誤認為是孟家大小姐的事情來，莫不是尋芊猜測到了什麽？
可這些與她又有何幹！
尋菱一時氣憤，用盡氣力朝外喊道：“雲桑！來人！唔……”
話音未落，明齊已再次捂住了她的嘴。
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尋菱，明齊有一絲猶豫。
昨天尋芊私底下來找他，說是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也希望他能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並向他透露了今日的行程安排，還明裏暗裏地告訴他，若一個女子徹底失了清白，生米煮成熟飯，那她這個人便只屬於第一個得到她的那個男子了。
見明齊猶豫不決，還順帶給他出了個主意——借酒壯膽。
明齊來之前喝的是青花白酒，後勁最是上頭，此時酒勁上來，大腦又混沌了一些，尋菱一張細潤瓷白的小臉在眼前晃悠，徹底擊垮了明齊心中那所剩無幾的遲疑。
明齊用手探到尋菱的脖頸之處，只輕輕用力一扯，胸前的盤花紐扣便悉數脫落了下來。
尋菱只覺得脖子間一絲絲寒氣襲來，內心被巨大的恐懼填滿，眼淚順著耳旁簌簌落了下來。
尋菱一只手去阻擋著明齊的侵犯，另一只手本能地在頭頂上方胡亂摸索。
慌亂之中尋菱摸到了一個硬物，也不消多想，抓起便朝明齊的腦袋上砸了下去。
只一楞神的功夫，明齊便直直朝尋菱的身側栽倒下來，沒了動靜。
尋菱害怕極了，此時卻又異乎尋常的冷靜。
候了片刻，尋菱才用盡全力將趴在身上的明齊推開，饒是這般動作，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伸手探了探明齊的鼻息，還有，尋菱倏地松了一口氣。
屋內的迷香還在屋頂縈繞，尋菱知道這裏不是能繼續呆下去的地方，若是尋芊再殺個回馬槍，即便她和明齊沒有什麽，也是百口難辨了。
迷香讓尋菱癱軟，幾乎沒有力氣再多走動一步。她費勁下榻，並從榻沿找來披風，往身上一裹，緩慢挪動著步子，推開虛掩的門，迎著席卷而來的北風，往廂房北邊的弄子裏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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