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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世界溫柔如水(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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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慕

世界溫柔如水(04)

慕言蹊今天回來看沈深知, 比前兩天她去西藏之前的狀態和臉色都要好很多, 想來感冒已經好透徹了才是, 她放心一些,把他夾過來的那口菜吃掉, 看著他調皮的眨眨眼, “爸媽給我“撿”了個疼我的哥哥, 我再“撿”個妹妹回來疼, 不是剛好嗎?”

沈深知聞言, 目光鎖住她半晌,須臾看著她笑著“嗯”了一聲, 用筷子指了指慕言蹊的碗, “吃飯。”

……

晚飯過後,慕言蹊到樓上給格桑收拾了一間房間,把床單鋪好, 看著她問:“睡衣什麽的都有帶嗎?”

格桑點點頭,“都有。”

慕言蹊應一聲,“浴室櫃子裏有新的洗漱用品, 衣櫃已經給你騰出來了, 你先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 ”她朝四周看了看:“有什麽問題或是還需要什麽東西,你隨時給我說,我房間就在你隔壁。”

她擡手指了指一側。

看著格桑又點了點頭,慕言蹊說了句“早點睡”往門外走,走到門口時, 聽見背後她又叫她的聲音,“姐姐。”

慕言蹊回身看她,“嗯?”

“姐姐,謝謝你,”格桑看著慕言蹊,有些動容,因為她這種無條件對她的好,“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遇見你。”

慕言蹊聽見,楞怔一下,接著揚唇笑了笑,輕道了句“晚安”,出了房門。

幫格桑帶上門的時候,慕言蹊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其實她也很感謝能再遇見她,讓她心裏少了一份遺憾,也謝謝她自己能夠想通,主動的邁出這第一步。

也希望,在她今後的日子裏,也能讓另一個人,真心的感謝她。

慕言蹊相信友好和善意是可以相互傳染的,就像她相信仁央,相信應如是和季臨淵一樣。

把格桑帶回南城的第二天,慕言蹊有給她好好談過她自己的想法,她年紀還小,剛滿十八歲,平常的孩子在她這時候正在備戰高考,迎接人生路上的第一個轉折點。

格桑是讀完高一輟學的,因為她姑父說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沒有用,就不再給她支付學費了。

言語間慕言蹊能夠感覺得出來,她還是很想念校園生活,商量過後,慕言蹊建議她還是先去讀書,畢竟知識學到了都是自己的。

因為了落下一年半的課程,時間很緊,現在正值寒假,慕言蹊專門給格桑請了家庭教師,白天老師給她補課,晚上慕言蹊忙完自己的事回到慕宅再給她鞏固一次。

雖然這種填鴨式的學習有點可怕,但幸好格桑的基礎不算差,半個多月下來效果還不錯,十二月中旬慕言蹊在s市的畫展,就當做是讓她放松心情,帶著她一起去了。

一個星期後從s市回來的那天,吃過晚飯,格桑到二樓的偏廳找到慕言蹊時,她正在和季臨淵視頻閑聊著,整理畫作。

看見她站在門口,慕言蹊跟季臨淵說了一聲,掛斷視頻。

“怎麽了?”看著模樣是要商量什麽大事一樣。

格桑剛開始沒應她的問話,走到她跟前時,把手裏拿著的那張銀行卡放到慕言蹊面前的桌子上,慕言蹊不解,詢問的擡眼看她。

“這是我工作這一年多除了日常開銷還有寄給姑父的以外攢下的一點錢,裏面沒有多少,但是也算是我小小的一片心意吧,”格桑靦腆的笑,“我知道姐姐是真心的想要幫我,這點錢對於你給我付出的來說九牛一毛。”

“我今天才從阿如姐那裏知道你在成立基金會的事,而且你拍賣售賣的那些作品的收入,一大半也都捐了出去,這點錢,”她把銀行卡往前推了推,“算是我支持姐姐你的工作,給小朋友們的捐款。”

慕言蹊看了面前那銀行卡一會兒,收下了,因為可以理解格桑,兩人非親非故,吃住在慕家,甚至上學的事都是慕言蹊來弄,心裏難免會有些忐忑,這樣的做法,既想讓慕言蹊知道她不是只求得到不願付出的人,也想讓自己心裏舒坦一些。

“我先幫你收下,替他們謝謝你。”慕言蹊看著她柔和的笑笑,寬慰她。

“還有一件事,”格桑看著耐心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的慕言蹊,道:“大學我想和阿如姐一樣學非盈利管理專業,我也想像你們一樣,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更多的人。”

慕言蹊沒料到會聽見這個,沈默了一瞬,才開口道:“你要知道,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因為我們而影響你自己以後的生活,我們這麽做並不代表你就必須跟我們一樣,也要選擇這條路,這也不是我最初想要幫你的初衷,你了解嗎?”

格桑看她點點頭。

慕言蹊垂眼又看了看那張銀行卡,接著擡頭看她依舊溫和的笑了笑,“這個先不急,反正離你畢業還有半年多的時間,現在你先認真學習,選專業的事,等過段時間我們再談。”

看著格桑出去,慕言蹊拿起那張銀行卡,斂眉,忽然有些不確定自己這樣幫格桑是對還是錯,如果能夠被自己影響有更多的人去關註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她自然高興,但是格桑人生的轉折點才剛剛開始,她不想讓自己的所作所為影響到她以後對自己人生規劃的判斷。

就像季臨淵當初和她說的那樣,一個人若是為了做公益而做公益,就是不成熟的,沒有自己的信念和理想的支撐,這種想法很容易在外界的力量下分崩潰散。

到時候,反而適得其反。

月底慕言蹊在t市的畫展要連展半個月一直到一月初,簽售會是安排在畫展中間,早晨和下午各一場,中午吃過午飯慕言蹊和應如是在展館附帶的休息廳休息。

慕言蹊倚在沙發椅上小憩,迷迷糊糊聽見應如是的電話響,她睜開眼,看見應如是按了靜音,手指了指門外,示意去外面接電話。

慕言蹊不疑有他,點了點頭,閉上眼繼續睡覺。

想著應該是山詣青打過來的吧,自從上次她和應如是去西藏把應棉朵寄托在山家之後,山家的兩老真的是對應棉朵百般疼愛,時不時的就要拜托山詣青帶過去陪著玩一會兒。

應如是也不好一直拒絕兩個老人家,這次聽說要來t市之後,他們便毛遂自薦非要讓朵朵在他們家裏再住上幾天。

山家一家人真的都太熱情了……

沒過幾分鐘,慕言蹊睡意朦朧的聽見門打開,想著應該是應如是回來了,也沒在意,下一瞬卻聽見哢噠一聲落鎖的聲音。

她心一跳。

因為怕有工作人員找自己有事,慕言蹊在休息室時從來不上鎖,如果是工作人員的話,都會先敲門示意,而應如是一般都是直接推門進來,進來之後也不會上鎖。

展館的安保工作一向很好,閑雜人員是進不來的,能進來的,這會兒大概就只是“自己人”了,可這麽‘偷偷摸摸’的進來,顯然不會是什麽好事。

因為不知道對方是誰,不便打草驚蛇,慕言蹊面上平靜,保持著姿勢沒動。

皮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很悶重,慕言蹊只聽見兩聲,腳步聲便停止了,一陣衣服的摩擦聲之後,能夠感覺得到人走過來,卻沒了鞋子的聲音。

門口到沙發七八步的距離,轉眼間那人便到了慕言蹊跟前,上一秒鐘她的神經還緊繃著,這一秒,當聞見空氣中隨著他走動漾過來的那股熟悉的味道,慕言蹊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今早t市下了雪,他應該是剛從外面進來,身上還帶著寒氣,慕言蹊察覺到他小心翼翼的蹲在她面前,即使沒有睜開眼,慕言蹊也知道他的視線是凝在自己臉上的,不同於外面的逼人寒氣,他的視線滾燙又灼人,燒的她整個人都暖暖的。

季臨淵半跪在沙發前看著“熟睡”中的慕言蹊,直到看見這人兒在自己眼前,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想念她,想念到能抽出幾分鐘來看她一眼,都覺得心滿意足。

季臨淵看著她,手懸在上方想摸她的臉,描她的眉骨,手有些涼,沒舍得,轉了個方向幫她把蓋在身上的大衣輕輕往上提了提。

想叫醒她說說話,也不舍得,知道她最近跟他一樣,忙的睡覺時間也不多。

剛準備收回手,就見面前的人兒眼睛雖還緊閉著,雙手已經準確無誤的攬上了自己的頸子,季臨淵下意識伸手扶在她身子兩側幫她穩住身子,就察覺到慕言蹊埋首在他頸窩蹭了蹭,手臂又收緊了些。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季臨淵心裏想著,嘴角揚了揚,側頭在她鬢角吻了一下,手背到身後把還帶著寒氣的大衣脫掉隨手扔在一旁,這才直起身子,托著她腿彎和後腰抱起來,自己坐到沙發上後,又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坐著。

撈起她的大衣裹住她時,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應如是說你在睡覺。”

慕言蹊在他懷裏點點頭“嗯”了一聲,雙眼仍舊緊閉著。

“我吵醒你了?”他的臉蹭蹭她的,聲音依舊很低,像是生怕聲音大了,會吵到懷裏的人。

慕言蹊唇角微提,又輕輕“嗯”了一聲。

“我本來打算你要是睡著,我看看你就走的。”

季臨淵摸了摸她頭發,嘴唇在她額頭鬢角流連著,溫聲解釋。

“一會兒就走?”慕言蹊聞言從他頸間擡起頭訝然的看他,面上眼裏都是不舍。

“去澳門辦了點事,回去之前空著兩個小時,過來看看你。”

話音落,靜默了兩秒鐘,慕言蹊眉頭微微皺著,滿眼不讚成的看著他問:“那你都不打算和我說說話就走?”

面上生氣,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難掩的委屈。

如果不是她睡的不熟,醒了,那直到他走了,她都不會知道他回來過。

這個男人…真是…

“我也會想見見你啊…”

慕言蹊看著季臨淵,小聲抗議。

“現在不是見到了?”季臨淵在她鼻尖親一下,低聲哄著。

“可是——”慕言蹊話音剛起,又停下,看著他專註的雙眼,妥協的嘆口氣,又把頭埋到他頸窩裏,重新閉上眼,小聲嘀咕了一句,“算了。”

好不容易見面,何必因為一件沒發生的事情吵呢。

但是想想心裏還是有些賭氣,慕言蹊眼也沒睜,微仰起頭沖著季臨淵脖子就咬了下去,可好巧不巧的,咬在了季臨淵的喉骨上。

慕言蹊能夠感覺得到季臨淵的身子在一瞬間僵硬,她也沒料到這個,只覺得舌尖無意輕掃過嘴下的那一小塊皮膚時,季臨淵呼在自己耳邊的呼吸都沈了許多。

她僵住,沒敢亂動,只覺得自己身下,男人的反應快的有些誇張。

季臨淵喉骨上下動了動,頭往後撤,低頭看她,墨黑的眼底像是充斥著巨浪的漩渦,環在她腰後的雙手一點點收緊。

他湊上前,想親她。

慕言蹊半閉上雙眼,看著他一點點靠近,可他的唇卻落在和她的相隔不超過一厘米的地方,遲遲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這種要親不親的感覺,最是磨人,慕言蹊覺得整個人都像是要飄起來了一樣。

或者已經飄了起來,半空中,沈沈浮浮,什麽也思考不了。

慕言蹊抿了下嘴唇,剛想動,聽見季臨淵嗓音沙啞的磨出來一句:“帶口紅了嗎?”

慕言蹊聞言楞了一瞬,大腦有那麽零點幾秒鐘的空白,意識到他是什麽意思時,她側頭找著紙巾,回他的話:“帶了——”

哪知剛張口,季臨淵就直接親了上來。

熱烈的,激烈的,不留餘地的,甚至連氧氣都吝嗇的不想給她。

他的舌舔著她的唇,把她唇上的顏色悉數卷進自己的嘴裏,磨著她的唇紋,仔仔細細的,一丁點兒都沒落下。

季臨淵壓在她腦後的手,指尖摩擦著她耳後的那一小塊脆弱的皮膚,癢癢的,像挑逗,慕言蹊在他嘴裏輕喘口氣,季臨淵的舌尖就探了進來。

……

舌根被他吮的發麻,呼吸不順,想往後撤,卻被季臨淵一把箍的更緊,慕言蹊只覺得四周的空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樣,腦袋裏混沌一片,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真的不知道。

慕言蹊累的靠在季臨淵懷裏喘氣時,季臨淵臉貼在她額頭上,也喘著,跟慕言蹊不一樣的,是喘息裏壓著難以掩蓋的欲.望。

隔著幾層布料,身下被緊緊頂著,慕言蹊一動不敢動。

生怕男人激動起來…控制不了自己…

“場合不合適。”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季臨淵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慕言蹊:“……”

她從他懷裏擡起頭,在他唇上輕啄一下,轉移話題,“你說你剛從澳門過來?”

“嗯。”季臨淵捋了捋她稍亂的頭發,應一聲。

“我哥哥前幾天也剛去了澳門,還沒回來,”她指尖蹭掉他唇角染上的口紅,擡眼看他,“你們在那見過了嗎?”

“嗯,”本不想再多說,想了一下,季臨淵又補充道:“去澳門就是為了幫他個小忙。”

“幫他?”慕言蹊啞然看他。

自那天在慕宅兩個人“相談甚歡”之後,這兩個男人什麽時候又開始“互幫互助”了?

雖然挺好的,但不知為何還是覺得有點怪。

“上次在慕宅的時候,沈深知說想把生意往國外拓展一下,讓我幫個忙。”

他給她解釋。

慕言蹊聞言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哦”了一聲。

“上次我們聊的時候,你不是在旁邊坐著?”季臨淵擡手在她小臉上輕掐了一下,意思是他可沒有在騙她。

慕言蹊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雖然他們當時聊的她也沒太仔細聽。

“那事情還順利嗎?”

她玩著季臨淵胸前剛剛被他扯松的領帶,隨口問。

“嗯,挺順利的,”季臨淵應一聲,又不想再繼續說下去,按住她有些不安分的手,低頭湊上前,忍不住一下又一下的吮著她的唇。

慕言蹊手被他壓著貼在他的胸口上,能感覺得到他胸腔裏明顯的震動。

一下一下敲擊著,從她的掌心一直傳遞到她的胸腔裏。

慕言蹊跟著他的節奏,輕輕回應著,只覺得自己整個人,渾身上下,從裏到外,從血液到神經,都在大肆叫囂著“不想分開,能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她在心裏這麽想著。

眼裏心裏都有些澀,澀的想掉眼淚,忍住了,她不想讓他擔心。

慕言蹊閉上眼,掩去眼裏的難過。

半晌,她在他唇上輕咬了一下,睜開眼,看著他,眼神清亮。

她摸著他眼下的淡青色,抿了下唇,看著他試探的開口問:“你有想過讓我搬到美國和你一起生活嗎?”

等基金會的事告一段落,她的時間會自由很多,剛開始不提,是因為兩人還沒塵埃落定,他不提她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結婚之後,季臨淵仍舊沒提過,慕言蹊猜著他大概是不想讓她為難,才沒開口。

在南城,他除了季爺爺也沒有其他的親人,可她從小在南城長大,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南城的。

要讓她跟著他離開,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

可要他回南城比起要她跟著離開,更是難上加難的一件事,最起碼工作這個問題就是個大問題了。

她想著他可能是考慮了這些,才遲遲沒有開口問過她。

可既然現在兩個人結婚了,一直這麽“分居”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慕言蹊有時候跟他電話或是視頻完之後也會想,照這個形式看起來,他們夫妻兩個人,每年也見不了幾次面。

其實這個問題,也是慕言蹊深思熟慮過後,才決定開口問季臨淵的。

山不能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也沒什麽大不了。

誰知她一片“肝膽之心”,卻換來面前男人一臉的詫異,接著眼裏閃過恍然,笑意,還有她看不太懂的一些小情緒。

緊接著,看見面前的男人揚著唇沿著她的額頭,眼皮,鼻梁,鼻尖…一路親下來,唇又落在了剛剛沒離開多久的她的唇上。

……

慕言蹊的這句話,像是一顆甜棗落在季臨淵心裏。

清脆的,有聲響的,咬一口下去,汁肉的香甜可口,從唇齒到胃裏,都是甜的。

情人之間,最難能可貴的不就是像她這樣,你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我也會站在你的角度為你想,你給我十分,我還你十分。

再想著她上次長途跋涉到香港專門去尋他。

落在季臨淵眼裏,她還回來的又豈止是十分。

季臨淵心裏動容著,吻著她,嘴唇沿著她側臉靠在她耳邊,輕輕回她——

“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哪舍得讓你拋下一切追隨我,一直想的是,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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