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緋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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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小凡嚇傻似的楞在原地, 視線裏只有離自極近的男子臉龐。
漆黑的眼眸, 唇上的溫潤氣息，托在腰上的有力手掌。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柴可夫斯基的舞曲在耳邊回蕩，那樣清晰，那樣悠揚，仿佛她就在場間。
隨之傳入耳朵裏的，還有別的聲音。
耳邊越來越嘈雜。
“天哪天哪天哪！！”
“那個人是蕭絕菲嗎？！”
“她在做什麽！！”
……
慢慢降下的簾幕, 露出一個女子的後背，藏藍色的旗袍，落入大家眼中的，還有擱在她腰上的一只男性的手……
夏宛宛喝了口手中的紅酒，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們兩人的梁子結的很早，剛出道的蕭絕菲出盡風頭，她只是個被欺負和打壓的小新人，沒少被蕭絕菲使喚, 心中嫉恨。
有一天……
她無意中發見了在換衣室裏激烈糾纏的二人。
呸，什麽清純少女，不過是個喜歡勾引人下.賤的蕩.婦。
“口紅girl”和名草有主的“大眾情人”。
嘖嘖，這個搭配大家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陳亦然！！是蕭絕菲和陳亦然！！”一個女子尖利的聲音高喊起來。
什、什麽，陳亦然？
夏宛宛吃驚地撐圓了眼睛，怎麽會是陳亦然，她明明把紙條給了……
此時簾幕全部拉開，臺上的男人側臉清俊, 不是陳亦然是誰。
“清音，這裏太吵了，我們走吧。”一個低沈的男聲。
“好。”
夏宛宛轉頭，正好看到梁紹和寧清音相諧離開。
難道梁紹沒有去，怎麽會，怎麽會……
不同於夏宛宛的失落，場內的氣氛高漲。
“他們怎麽敢在這裏……”
“這算是公開戀情嗎……”
“天吶，難怪剛才陳亦然會幫著蕭絕菲競拍，原來是這樣！”
“等什麽啊，快拍下來，快拍啊！！這肯定是頭條啊！！”不知道是誰提醒了一句，場內響起了鋪天蓋地的快門聲。
哢嚓哢嚓。
哢嚓哢嚓。
不絕耳的快門聲蓋過了樂曲，也蓋過了心跳。
範小凡這才明白，陳亦然剛剛為什麽要說那句對不起……
他利用了她。
##
當晚，蕭絕菲和陳亦然的戀情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頭條，二人的吻照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男子摟著女子的腰吻得纏綿，宛如海報一樣唯美登對，兩人的戀情如一道驚雷瞬間炸開整個娛樂圈。
每時每刻都有電話打進來，凱文幹脆開了靜音將手機丟到一邊。
“這下好了，跟你們兩個人的一起上熱搜的還有你們在拍的《秋意濃》，連宣傳費都省了。”
凱文頭痛地揉著額頭，氣道：“我說陳亦然啊陳亦然，我是你的經紀人，你要談戀愛跟誰談，至少跟我說一聲吧！”
“不是戀愛，只是炒作而已。”
陳亦然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杯子，“我想要爬得更高。”
拉簾子的人不是他。
對方想要曝光的對象也不是他。
他不過是……恰好抓住了這個時機。
在娛樂圈裏博取關註度，緋聞是最好的炒作方式。
凱文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心裏依舊不舒服，他對蕭絕菲的印象很差，在他看來，他家亦然就算去跟男二賣腐博眼球，也比跟這女人沾上關系得好！這點陳亦然當然也是知道的，他和凱文不同，他絕不會因為這些個人的情緒因素就丟掉好好的機會。
陳亦然很冷靜，也很自私。
他永遠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決定。
“呵呵，沈萬宗現在可要高興壞了，大家都等著看你們的這部‘定情之作’上映呢，關註度一下子提升了百十倍！”
還是說點高興的事吧，凱文又想起了什麽，“剛才沈導打電話過來，說是制片人決定趁著這股子熱度邊拍邊播，後期已經在趕工制作預告和片花，定檔彩虹臺周末劇場，下禮拜就能出……”
“這麽快？”陳亦然有點訝異。
“不走尋常人走的路，當然快了。”
凱文意味深長，摸起茶幾上的手機，順手摁掉一個媒體小強的來電，回頭提醒：“劇組明天正式開放探班，會來很多媒體……你們兩個，註意些。”
“我知道。”陳亦然點頭。
……
蕭絕菲：“謝謝大家的關心和祝福，我們現在很好，很幸福。歡迎關註我和亦然的新劇《秋意濃》。 @陳亦然@秋意濃官方”
楚景洲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發著微博，還不忘選個很可愛的顏文字配上。
他選的顏文字是這樣的：`(*∩_∩*)′
而楚景洲的此刻的表情是這樣的：(-_-)
從頭到尾，他沒有質問，也沒有生氣。
“那個……我覺得昵稱叫陳陳比較好吧？”範小凡沒話找話。
“哦，是嗎？”楚景洲聽話地移上去將“亦然”刪掉，改成“陳陳”。
陳陳。
“裸綁～～～～裸嘮～～～～”一首歌忽然在腦中飄蕩起來。
範小凡無語了，她只是找借口搭個話而已。
“你怎麽不問我，今天為什麽會跟陳亦然做出那種事？”範小凡沈不住氣了。
這麽大的新聞不聞不問的，她的這經紀人表現得也太置身事外了一點吧？
“這種事？”
楚景洲表情總算出現了點波動，眼中露出點迷茫來：“嗯……你們兩個除了當眾kiss之外，還做了些別的什麽事嗎？”
“沒……”
“那我要問什麽……就算你們做了什麽，也沒什麽關系，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好感很正常，更何況你現在和陳亦然鬧緋聞產生的影響，只會對我們有利。”楚景洲狀似冷靜地分析，在手心轉著手機，修長的食指擦過金屬的機身，顛倒、翻轉，不停地重覆著這個動作，像是在緩解心裏的煩躁……
是啊，多的是好處。
宣傳新劇，拉動人氣，培養CP粉，他這個經紀人當然要舉雙手讚成。
只是……
“提醒一句，你最好別對陳亦然認真……”楚景洲說。
“？”
“他會利用你一次，也會有第二次。”
雖然這次炒緋聞是雙贏狀態，但他不敢確定下一次的情況。
陳亦然這樣的心機，他可以為了關註度討好人，也可以為了自身踩著別人上位，駕輕就熟。
懂得微笑的男人是很危險的。
難得看到楚景洲這樣擔心她的樣子，範小凡立刻誇獎了一番他的敬業，薄臉皮的經紀人尷尬地動身離開。
她明白楚景洲的擔心，她也不是容易受騙的小女生，陳亦然的一個吻給她短暫的心動，這心動只是感官的自然反應而已，因為他溫文儒雅的完美皮相，容易讓人一時迷惑……
這只是一時的迷惑而已。
……
“陳亦然，陳亦然，請回答我們的問題，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蕭絕菲的？”
“從第一眼看到她時，我就喜歡上她了。”
漫天的快門聲中，陳亦然的吻落下來，停在她的嘴角，溫柔地輾轉，有一絲清甜。
……
“我剛剛說的話你可不要當真，因為我只是在利用你，”
陳亦然微笑，“……就像之前你身邊的所有的男人一樣。”
“為什麽？”
他笑著撫摸她的頭發，似乎含情脈脈：“我們利用你博取曝光和關註，你利用我們讓另一個男人感到後悔心痛，各取所需，這是公平交易。”
“那個人是誰？”她問。
“那個人是誰，你自己不清楚嗎？蕭絕菲。”
陳亦然低頭，喉嚨裏發出一串詭異又諷刺的笑聲。
再擡起頭的時候他的臉已經變成了梁紹。
“沒用的蕭絕菲，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他優美的嘴唇裏吐出更加傷人的話語，“你的身體我都厭倦了，何況你的心。”
刺痛，像是被貓抓一樣的疼痛。
一道一道，細細的劃傷，層層地覆蓋。
……
……
範小凡冷汗涔涔地從夢中驚醒，淩晨4點，神經依舊一抽一抽的，疼痛感是那樣真實。
就好像真的被抓傷一樣……
“喵嗚~”
範小凡低頭，發現餓極了的艾菲爾正用爪子發狠地撓她垂在床沿的手。
嘶——好痛！！
範小凡抽回手，難以置信地看著腕上的數條紅印，這沒良心的牲畜竟然想要弒主！！
範小凡爬下床，氣憤地用胳膊夾住艾菲爾的脖子來回晃動……
“喵——”艾菲爾輕蔑地看她一眼，健壯的後腿毫不憐惜地踢在範小凡的膝蓋，尾巴一掃，順利脫身。
“卓寧，起了嗎，等下陪我去醫院，別問了，沒什麽大事……好，我在家裏等你……”
範小凡餵飽艾菲爾後，這廝十分享受地在角落裏玩球，肥大的肚子壓在球上來回擠壓，非得把橡膠球壓成薄薄的一層餅狀，它才心滿意足地伸平四肢，瞇眼打哈欠……
它是舒坦了，她卻要去看病……
範小凡嘆氣，這都什麽事啊。
……
去醫院的路上，遇上早上的堵車高峰，範小凡無聊地看手機。
後來又玩了會鉆石版的“消消樂”，這次手感極佳，消得一氣呵成，結算的時候離蕭絕菲的最高紀錄接近了不少，嗯……也就還差個一位數吧……
窗外的車流像是靜止的水流，又像一段無限慢放的影片。
擁擠的空間，將時間的腳步都拖慢。
“菲姐，再過一會就好了，你別著急！”
範小凡繼續玩手機，小黃簽的提示裏，“正義的雨壞壞”一晚上發來數條私信。
他用匱乏的詞匯量硬是組成了數百條不同的句子，然後又神奇地表達了同樣的意思——伐開心，你好討厭，為什麽要和我們陳亦然在一起！
自從她和陳亦然的戀情曝光後，這位大姐的怒氣似乎更重了……
這麽說來，她應該是陳亦然的死忠粉。
看來，陳亦然師奶殺手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
現在微博都是由楚景洲一手打理，範小凡滑動手指，調上去看聊天記錄。
她有些好奇，楚景洲都是怎麽處理這些消息的。
正義的雨壞壞：“你這不要臉的女人，為什麽要勾引他，你根本配不上他！！【冒火】”
正義的雨壞壞：“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會對狗shi產生一點變態的想法，你以為陳亦然是真心愛你嗎？別做夢了！【挖鼻孔】”
正義的雨壞壞：“哼，坐等分手！！！【白眼】”
（以下省略消息99+）
……
蕭絕菲：謝謝親的祝福，呵呵，親說笑了，他不愛我，難道愛你嗎？我和陳陳是真心相愛的。【微笑】生氣傷肝，祝親生活愉快哦！【微笑】
範小凡：“…………………………”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不考慮收藏下嗎，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嗎，每天跟數豆子一樣，看著收藏漲一個掉一個，嚶嚶嚶壓著艾菲爾滿地滾。
##
ps：下次更新周三或者周四
☆、距離
“哥, 蕭絕菲對你絕對不是真心的！她跟別人拿你打賭, 所以才接近你，你看看這麽惡劣的女人……”
“是, 好惡劣……”
“哥，我的心好痛，你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你沒有喜歡蕭絕菲！”
“對，……都是假的。”
“不, 你在騙我，你居然連我都騙！我是你的親弟弟啊！！哥，你真的變了！！”
“……”
“蘇珊，你把他帶走好嗎？”陳亦然無可奈何。
一大早扒住門板要死要活，跟討債似的……
蘇珊聽到帥哥召喚，二話不說放下了手裏的甜點過來拖人。
她抓著少年蓬松的頭毛，一邊拖一邊思想教育，“你哥早晚都要談戀愛、找女人、結婚、生孩子的, 你能別跟個棄婦一樣嚎嗎？”
“誰都行，蕭絕菲絕對不行我不同意。”激烈頑抗。
“不行不行的，難不成你喜歡蕭絕菲啊！”蘇珊隨口說道。
話音剛落，陳雨寰臉色唰地一白。
蘇珊手裏力氣輕了些，問：“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陳雨寰按著小心臟長長喘了口氣，心有餘悸：“你……不要說這麽可怕的假設，好不好……”
“這個是你嫂子還給你的磁帶。”陳亦然故意逗他。
“嫂、嫂子……”陳雨寰張著嘴，好不容易喘上來的氣又沈入了丹田, 面如死灰。
“NO——！NO——！！NO——！！！”
淒厲的嘶吼，令聽者動容，聞者落淚。
“帶走！”陳哥哥比了個手勢。
##
範小凡趕到劇組的時候，已經將近12點。
開放探班後，影城的警戒線外候著不少的影迷和記者。
在幾個保安的護衛下，範小凡擠著人群艱難地往裏面走，不時揮手來回應他們的熱情。雖然一整天不是被車堵就是被人堵的，她現在卻不覺得厭煩了，她現在被那麽多人喜愛著，他們等在這裏不過是為了見她一面，她從未感到這麽高興過……
“蕭絕菲，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婊.子，你怎麽配和陳亦然在一起！！趕緊分手吧！！”
隨著一個尖利的聲音，後腦勺被一個東西擊中，不是很痛，一股子熟悉的腥味鉆進鼻子，是蛋清。
範小凡停在原地。
世界上有人喜歡你，也有人討厭你。
多麽平常。
哢嚓哢嚓。
哢嚓哢嚓。
快門聲記錄她此刻的窘迫和狼狽。
範小凡深吸了口氣，手伸到腦後拿掉粘在頭發上的蛋殼，擡腳繼續往裏面走。
她聽不見，聽不見嘲諷，聽不見提問，聽不見驚呼，也聽不見勸慰，只有胸腔裏的那團肉跳動的聲音。
怦怦，怦怦，那是生命在跳動的聲音……
心臟，孤獨地跳動。
“範小凡，你以為江天白是真的喜歡你嗎？別搞笑了，他怎麽會看上你這樣的醜八怪！你也不照照自己的臉，有哪一點配的上他！哈哈哈……看你這麽可憐，我就告訴你真相吧！”
“他不會來了，因為他現在正在陪校花錢伊伊看電影呢！你不信，哈哈哈，也只有你這個的傻子才會上當了，這只是個賭局而已，江天白怎麽會跟你交往嘛，他說他親你的時候感覺都要吐了……”
“不過是一場賭局，當真的人只有你吧！哈哈哈，白日夢可不能多做啊，範小凡，你就是一個沒、人、愛、的可憐蟲！！”
……
這一刻，範小凡忽然想起那個結局了。
她把一個假英雄，當作自己最美好的記憶珍藏了這麽久……
根本沒有拯救她的人，這些年她渾渾噩噩，她仿徨失措，習慣了冷言冷語，習慣了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卻從未想過靠自己爬到岸上來。因為她該死的自卑，因為她該死的覺得自己就是什麽都做不到！！
已經夠了！
“外面怎麽那麽吵，蕭絕菲，你的頭發……”陳亦然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看到了女子的眼神，惱火，不甘，恨意，漆黑的眼眸中燃著一簇簇的火苗，眼瞳中倒映著他的臉……
“陳亦然，請你管好你的那些NC粉，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宣布我們情感破裂。”
他的身體被推開。
就像他吻她的那個夜晚，閃光燈後，她也是這樣狠狠地推開他……
陳亦然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竟有些心疼。
蕭絕菲被粉絲當眾砸雞蛋的新聞沒有被爆出來，這條新聞像是被人特意壓過去了一樣。
今日的頭條鋪天蓋地的全是某二線男藝人出軌的醜聞，數張偷拍照和身邊人士的爆料，證據鑿鑿，小三的話題在各大論壇上引起了熱議，知名耽美作家二哈哈趁機推出新書，《出軌不如出櫃》……
……
沈萬宗發現，這個湊活的女主角近日十分刻苦，常帶著劇本來房間找他這個導演揣摩劇情、分析人物心理，說得頭頭是道，倒是給他不少啟發……
“你剛剛說，程嘉寧到最後已經不喜歡李景安了，只是沈醉於報覆的快感之中，我覺得是有一些道理，但我不認同，她在李景安死後得知真相，卻依舊殘害李景安的妻女，這說明了她的嫉妒心依舊在，一個女人為什麽嫉妒，因為她在恨中還有愛……程嘉寧嫉妒羽靈得到過他的寵愛和陪伴，景寧得到過他阿瑪的喜愛，而她始終沒有得到過這些，她得到的只是他死前的一句對不起，對她來說，實在太輕……”
女子拿筆仔細地做著筆記，秀發披散下來垂在後背，露出精致的側臉，皮膚在燈光下籠著一層柔膩的光。
普通的黑領T恤，領子不是很大，卻依舊能露出秀美的鎖骨下那傲人的……
沈萬宗咽了口口水，咳咳，他承認，蕭絕菲第一次敲開他房門的時候，他以為是“特殊服務”，還特意用肥皂洗了兩遍澡……
太汙了、太汙了……
他明明是一個正直有理想的導演！
沈萬宗扶著眼鏡框，斜著視線往女人的領口處飄啊飄，白皙，滑膩，圓潤……
“沈導，今天也謝謝你的指導。”
“不客氣。”
範小凡合上筆記，紅潤的嘴唇上揚起一抹笑，忽然說了句：“沈導，你覺得我有可能拿影後嗎？”
不自量力。
沈萬宗的腦子裏立刻浮現出這這個詞。
範小凡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他的答案，也不生氣，“沈導，我知道你對我有偏見，風評差，帶資進組，擠掉你心目中的女主角，演技又拖劇組的後腿，所有人都把我看作一個花瓶……”
這番話說得太直白，沈萬宗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沒這回事，你別瞎想。”
“呵呵，難道不是嗎？放心，我沒生氣，我只不過是在說一些事實而已……我覺得，利用自己的人脈或者金錢去拿自己想要的劇本或者代言，一點都不需要羞恥，這也是能力的一種。我羞恥的是，總有一些東西是換不到的，比如演技。”
範小凡看向沈萬宗，這個手裏執導過幾部熱播劇的導演，在這個圈子裏，他懂得會比自己更多，也能幫得更多。
所以，她問他：“沈導，我離影後之間是不是只差了一樣演技？”
這個距離很短，也很長。
沈萬宗回答，“算是吧！”
這個刷臉的演藝圈，新一代的演員個個演技欠費，沒演技的霸著好資源不放，有演技的天天在跑龍套。
蕭絕菲要是充值上演技，也許還真有可能……
“導演，我想要拿影後。”
她還真敢說。
“既然如此，從今天開始，我對你演技的要求提高到，到我滿意為止。”
沈萬宗說完就笑了起來，“你知道嗎，連陳亦然都不能讓我真正滿意，何況你……”
他確實覺得可笑。
##
雨幕中，陳亦然忽然讓凱文停了車，他撐了把傘出去，往回走了數米的距離，直到跟上那個灰色的纖細身影。
“我以為我看錯了……”看清女子的臉，陳亦然說道。
“你沒看錯。”
“你在淋雨。”
“我知道。”
“……被哪個男人傷心了，用得著這麽作踐自己的身體？”陳亦然的話裏帶著若有若無的醋意，捏緊了傘柄。
女子穿著灰色的外套，眼下已經半濕，帽子遮過眉毛，濕漉漉的頭發垂在腮畔，嘴唇泛著青紫，目含秋水，她用著一種很幽怨的眼神看著他，就像是在說，那個男人不是你是誰……
這樣的目光讓陳亦然忽然愧疚起來，可到底和他有什麽關系。
“咳咳，我的車就在旁邊，我送你回去，別凍壞身體。”
陳亦然去扶她的肩膀，卻被她拍開手，“你現在來裝什麽好人，太晚了！”她的目光忽然黯了下來。
陳亦然：“……”
“我進宮受盡排擠和使喚的時候，你在哪裏？我被你額娘罰跪三天三夜不食五谷的時候，你在哪裏？被陷害偷寧夫人首飾毒打後送到浣衣局的時候，你在哪裏？差點被許配給公公的時候，你在哪裏？”
“對了，你在溫柔鄉裏，你是太子，你有你要走的路，寧兒不過是平凡的女子，我怎麽這麽傻，去奢望帝王家子弟的寵愛。太子殿下，你大婚的禮炮，好熱鬧，好氣派，卻讓人聲聲心碎……”
含淚的控訴一句句，如刀尖般刺進人心。
她忽然不再激動，語調緩緩的，帶著點柔情，帶著點期盼和絕望:“你知道嗎，我摸著你給我的玉佩，我多希望你會來救我，我多希望你能夠出現一次，可你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的心是這麽慢慢死掉的，你讓我這麽難過，我怎麽報覆你，都是活該，就是你死了，我也只有快樂……”
陳亦然沈默了片刻，脫下外套將那瑟縮的人兒罩在其中，緩緩道：“你入戲太深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有親反應：千萬不要弟弟當男主！
也有親反應：哥哥好討厭！
QAQ你們到底要我怎麽辦呢？
☆、遺忘
那個從來都是花瓶的蕭絕菲忽然就中了演戲的毒, 在片場現實和戲不分, 簡直像個瘋子。
可誰敢在她面前說她是瘋子？
沒人敢。
“走火入魔，修煉的時候都會這樣……”
陳亦然這麽對媒體開著玩笑, 托著下巴往旁邊看，“我就是喜歡她投入的樣子。”
她沈浸在程嘉寧的世界裏，忘了自己是範小凡還是蕭絕菲，忘了自己是範小凡還是程嘉寧。
……
有人沈淪，而有的人卻很清醒。
城市拉起漆黑的夜幕, 燭光在眼中閃爍。
男子坐在燭光那一頭，淡淡的暖光染上他的臉，單手撐著頭似乎有些疲憊。
“你在想什麽呢？梁紹。”
睫毛在他的面頰上投下淺淺的一圈影子，他沒有回答。
“梁紹！”寧清音喊了第二遍，梁紹才回過神來。
他起身拿起架子上的紅酒，歉意地彎了彎唇，“可能最近趕通告有點累了，註意力老是集中不起來。”
“你就是喜歡為工作操心, 事業心也太重了。”寧清音打趣，“怎麽說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這麽一個大美人推掉一切安排來陪你過生日，你還這樣心不在焉，我可真是傷心……”
“真是抱歉。”
寧清音今天穿了件藍色的露背長裙，藍寶石的覆古耳鉆，在燭光中中格外明艷動人，她生來是清冷的長相, 笑起來也帶著幾分矜貴，眉眼中透著古典女子的韻味，也難怪當初會被魏謙從幾千人中一眼相中，出演靈羽……
梁紹找到開瓶器開了紅酒，俯身為她倒上，手指將她散亂的一縷鬢發繞到耳後，很合時宜地誇讚道，“你今天真美。”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男人的讚美，寧清音又笑了笑，其實但她並不開心，她能察覺到今天他的心不在這裏。
寧清音從包裏掏出精心挑選的禮物，梁紹接過去，看一眼，有些敷衍地說了聲喜歡就擱在一旁，動作行雲流水，寧清音甚至懷疑，他有沒有看清楚她送的是手表還是領帶。
她沒有將這種在意表現在臉上，關懷了幾句，兩人一邊用餐一邊聊天，蠟燭緩緩地燃……
兩人的相處模式總是透著生疏和客套，寧清音不知道梁紹在別的女人那裏是什麽模樣，她用了三年怎麽也捂不化的一塊冰，會不會變成火焰？
火也好，冰也好，有資格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
“小心臺階。”
走出餐廳的時候，寧清音沒站穩，梁紹適時扶住了她。
寧清音落入他的懷中，轉身沖他一笑，笑容清麗動人，這個姿勢持續了幾秒，梁紹的手掌將她的身體緩緩推出去。
寧清音的餘光捕捉到不遠處一點閃光，站直了身體，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角度。
“我送你回去吧？”梁紹沒有註意到她的異常。
“不用了，我已經打電話給維恩了，你今天這麽累，就早點回去休息吧，路上開車小心！”寧清音善解人意地說道，見她如此，梁紹眼中略有歉意，他今天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沒關系，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路上小心。”
梁紹走後，寧清音從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拍到了？”
得到答案，她滿意地笑，“我要頭條。”
……
梁紹發動了車子，抽出自己一直插在兜中的左手，手鏈纏繞在手指上銀光點點，在皮膚上勒出了印跡。
這便是讓他一整天心神不寧的源頭。
她忘了他的生日……
##
《秋意濃》的拍攝還算順利，連一向苛刻的沈萬宗都開口誇讚她演技有進步，範小凡覺得很有成就感，這是她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肯定。
這些天來，她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上演戲了。扮演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角色，體驗別人的生活，很有趣。怎麽把自己過成別人的樣子，抹去表演的痕跡，騙過別人的眼睛，也很有趣。
今天收工得早，範小凡回到酒店，洗去一天的疲憊，坐在沙發上看明天的劇本。
不知為何，她有些看不進去，白天那種沈悶的感覺又出來了，就像有塊石頭壓在胸口，做什麽都集中不了精神。
她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很難受，為了入戲她強行壓抑下了這種不適感，忍著忍著，就消失了，可現在卻越發嚴重起來……
範小凡捶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
心裏像是有一個黑洞，將她的心房蠶食得空空落落的，似乎是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她套上外套，帶了手包和墨鏡，開門去附近散心，順便買些助眠的啤酒回來。
數分鐘後，範小凡拎著啤酒的袋子從電梯上來，一眼看到一顆金燦燦的從陳亦然的房裏鉆出來，橫沖直撞地埋頭走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這人不是陳雨寰是誰。
陳雨寰今天結束巡演，大晚上就飛回來就看自家大哥，沒有溫情的長兄式關懷就算了，還受了一通說教，心情壞到家了。
氣在心頭，他現在是看誰的臉都不爽。
“是你？”陳雨寰跟範小凡在電梯口撞上，那廂擰著眉毛在女子的一張素面上打量了半天，終於認了出來——蕭絕菲！
好，他滿腔的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洩的地方！
“這是誰啊，大晚上衣衫不整到處亂走，怎麽會有這麽不知檢點的女人呢！”他的話說得很重，也很自以為是，“別以為同在一家酒店就有機會勾.引我哥了，我警告你，早點死心放棄他，像你這種女人，根本沒有資格做我的嫂子！！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範小凡的睡衣是和風的褂衫，腰上的帶子系得隨意了點，但也絕對稱不上衣衫不整，何況她還披了件長外套，裹得嚴嚴實實……突然聽到這樣一頓抹黑，範小凡覺得很無語。
“你對我似乎有誤解，我可以解釋的。”
“我才不想聽你說話呢！”
範小凡拉住他的袖子，說道：“這樣好了，我買了些啤酒，我們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一聊，我發現你對我誤解很深……”
“你少來，我才不吃你這套！”
陳雨寰立刻拒絕，揮開她的手過去按電梯，發洩怒氣般的，手指不停地按著往下的箭頭。
“好吧，既然你不想跟我聊，我只好去找你哥哥了，我相信你哥哥會很願意跟我排憂解悶的。”女子在後面緩緩地說。
“不許你去找我哥！”
本來在折.騰電梯的陳雨寰大步走了回來，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眼神不善，“你敢去找他！”
“嗯，那你現在願意陪我喝酒了嗎？”
陳雨寰楞神，滿眼都是女子狡黠的笑意，她顯然算準了他的軟肋。
陳雨寰說什麽也不願意去她的房間，於是兩人在樓梯間的臺階上坐下。
樓梯間很少用的緣故，臺階上和扶手全是灰塵，陳雨寰剛坐下胳膊上就蹭了一層的灰。他看著坐在身邊一臉自在的範小凡，感到很奇怪，她居然不怕弄臟自己的衣服，女孩子不都很註重這些的嗎？
不過他才沒工夫想那麽多，陳雨寰接過啤酒就大口灌了下去，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然後站起身把空罐子遞給她，“好了，我只答應我陪你喝酒，現在酒也喝了，我要走了！”
簡直耍賴皮！
範小凡苦笑不得，“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你要說什麽，我只記得陪你喝酒，沒有聽你說話的義務。”
反正已經耍賴了就幹脆賴到底，只要一想到現在跟他獨處的人是蕭絕菲，他就一刻都不想多呆。
“我和你哥，真的只是炒作，我跟他不來電的。”範小凡拉開啤酒的拉環，抿去泡沫。
“誰信你的鬼話！”陳雨寰撇嘴。
“對不起，上次在醫院讓你看到這麽不好的場面。就算和夏宛宛鬥氣，我也不該拿你哥哥當賭註的，是我做錯了……”
女子的聲音緩緩柔柔的，不知道摻了多少真心，不過聽在耳朵裏還蠻悅耳的。
“那……既然你都道歉了，我就發發慈悲，再陪你說幾句吧……”
陳雨寰又坐了回去。
“其實……我上次生氣的是夏宛宛……”
“夏宛宛怎麽了？”
陳雨寰伸手去袋子裏拿啤酒，有些別扭地說，“我以前喜歡過夏宛宛……當然現在不喜歡了……我哪裏知道她會是這麽表裏不一的人……”
他隱瞞了一些重要的細節。很久以前呢，剛出道的夏宛宛清純陽光，讓他一介宅男很有好感，在當初鬧的很大的蕭絕菲和夏宛宛的微博大戰中，他可是站在夏宛宛那邊討伐蕭某某的前鋒隊，因為同情受欺負的夏宛宛，久而久之，他成了蕭絕菲不離不棄的黑粉。
關於他就是“正義的雨壞壞”這一點，是對誰都絕不能說的秘密。
範小凡有些吃味，喃喃的：“沒想到喜歡夏宛宛的人那麽多，她就那麽好嗎……”
“現在不喜歡了！”更正。
“唉，你以前喜歡她……”嘆氣。
“我說你這女人這麽較真幹什麽，你也好意思還嫉妒別人粉絲多，誰讓你這麽惹人討厭的！！你為什麽不自己先反省反省呢！！”陳雨寰氣急敗壞，頂著金毛指著她大喊，像只炸毛的小獅子。
範小凡撲哧地笑了出來，笑容格外好看，她偏頭笑，牙齒白白的，“你說的很有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的故事已經定型了，我現在寫的內容也是蠻後面的了。
我筆力淺，不能讓你們投入劇情中，幾乎所有評論都圍繞著男主是誰這個問題，我真的很失敗，不管怎麽說謝謝你們的支持，我下本一定吸取教訓，記號。
☆、澄清
“你一定很討厭我……”
範小凡悵然地晃著啤酒罐, 緩緩說：“你不喜歡我, 第一次的時候還騙我說是我的粉絲，結果卻在節目裏那麽捉弄我, 你真是……”範小凡一時想不到什麽形容詞，停在哪裏，揉頭的樣子有些無奈。
“我是很討厭你，有錯嗎，誰讓你這麽討厭, 形象那麽差怪誰？”陳雨寰毫無心理負擔地說著，說完心情大好，偏頭卻看到身旁的女子臉色有些蒼白，還以為是被他氣的，“你……你還好吧？”
“討厭你的人這麽多，你、不會因為我說了一句……就受打擊了吧？”
範小凡擺擺手，“和你無關，只是有點胸悶, 總感覺忘了什麽，可是又想不起來……”
“想不出來，不想那不就好了，笨蛋……”陳雨寰心忽然有點軟，伸手去摸她的頭，柔軟的發絲鉆進指縫，癢癢的，女子看過來, 柔軟的視線撞上他的目光，陳雨寰忽然覺得有點尷尬，立刻收回了手，說：“我要走了！”
範小凡跟他擺手，“再見。”
陳雨寰走後，她靠在墻上休息了會，拿出手機看時間。
20:45
#高能虐狗，天王梁紹生日和女友甜蜜約會全記錄！#
突然手機震動了下，後臺推送了一條新聞上來，照片上的男子摟著女子的腰，看起來十分親昵。
燈光透過樓梯口的門，順著樓梯一節節爬到最低的一層，屏幕的亮光照著她的臉。
她靜靜地看著那條新聞，放大的圖片依舊模糊，男子的眉眼卻在她的心裏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她喘了口氣。
她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什麽……
##
“生日快樂。”
梁紹接起手機，一下聽出她的聲音。
“……謝謝。”
梁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電話。
他本可以不接的，可是他接了。
他們分手三年，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寄生日禮物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祝福的短信和電話。為了掐掉她的希望，他不會給她任何回應，電話不接，短信不回，禮物也是原物退回，以此慢慢磨掉她的耐心……
他本以為被困在過去的人是她，沒想到還有自己。
久而久之，他竟然開始等她的電話，期待她的記得……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打這個電話給你……這麽晚希望沒有打擾到你，不，你們……”不無諷刺的。
梁紹說：“我一個人。”
那邊安靜了一會，聲音又低低緩緩地響起，用著那種可以喚起所有過去回憶的語調，“梁紹，我想見你……現在……”如情人間的貼在耳畔的囈語。
梁紹不是不心軟的，但話語依然堅定：“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他已經破例接了她的電話，絕不可能答應見她。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失落，重覆著，帶著點執著，“梁紹，我要見你，梁紹……”
她重覆著。
一聲一聲，被手鏈纏繞的手指忽然疼痛起來，似乎是對他的討伐……很久後，梁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沈悶的，無奈的。
他說，“好……”
……
晚，九點二十。
範小凡小心翼翼地從酒店大門出來，戴著墨鏡在路口攔出租，黑色的外套融入夜色。
閃爍的車燈將一整條路面照得分明，夜風沿著領口吹進脖子有些冷瑟，範小凡抱著胳膊微微顫抖，她的內心有些緊張的……
梁紹是蕭絕菲的一個心結，拖著她前進的腳步，她想要解開這個心結。
只是，他會讓她解開嗎？
他在隱瞞著什麽……
……
“小姐，老爺在裏面等你很久了。”
提出見面的人是她，她卻沒能赴約，範小凡看著面前站得筆直面無表情的男子，怨氣沖沖，“我剛剛說了我要先去見一個朋友，你聽不見嗎……”
“小姐，老爺在等你。”男子機械式地重覆。
“你既然知道我才是主人，就不怕我讓你丟掉飯碗嗎？”
“小姐，老爺在等你。”
男子維持著開車門的姿勢，沈靜如水。
……
範小凡簡直要瘋了要瘋了！！
天知道這人是哪裏來的，喊得親切，表面恭敬，卻軟硬不吃。
誰知道她是哪門子小姐，誰知道她要見的是哪門子老爺啊！！
“讓開！”範小凡下車的同時推了那人一把，卻像推在石頭上一樣堅硬，男子紋絲不動，靠！男子關上車門，保持幾米的安全距離跟在她身後，怕她就此溜走……
……
“絕菲，最近飯有好好吃嗎？”
“……嗯。”
“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嗎？”
“……都挺好的。”
“拍戲累嗎？”
“……還好。”
“你要註意休息，黑眼圈這麽重，老熬夜不好。”
“好……我知道了……”
……
詭異又溫馨的氣氛。
家人之間的對話。
範小凡看著坐在對面一臉慈愛的老人，對他的關懷有些局促不安。
前一世，她是不被重視的姐姐，全家人的關愛都在她年幼的弟弟身上，很少對她說一句貼心的話。她要的其實並不多，只要他們能像這樣平淡地關心一下她的生活，即使她的生活很乏味和平常，也耐心地聽，這會讓她覺得很溫暖……
可是從未有過。
“絕菲，我點了你喜歡吃的幾樣甜點，要嘗嘗看嗎？”
也從沒有人關心過她喜歡吃的東西……
“我吃過了，不餓……”範小凡輕輕地說。
“沒關系，你帶回去慢慢吃……”老人招來服務員打包，沖她慈愛地笑著，臉上一條一條的皺紋，扯著讓人心酸的弧度，緩緩地說：“有什麽需要跟爸爸說，什麽都可以，只要你能開心……”
這一刻，她有點羨慕蕭絕菲……
“爸……”範小凡情不自禁。
聽到這一聲，韓振帆的眼睛驟然有了光亮，懇求道：“你……你能再喊我一聲嗎？”
“爸……”範小凡又喊了一聲，老人摸著她的頭，眼神更加慈愛。
如果他是自己的父親該多好，範小凡這麽想。
兩人又聊了會，氣氛很融洽。
韓振帆說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讓寒石送你回去。”
身後面無表情的男人恭敬地幫她拿起外套，垂眸說：“小姐，我送您回去。”
範小凡將手伸進袖子裏，看了他一眼，原來叫寒石，人也像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真貼切的名字。
範小凡走後，韓振帆的臉上已經沒有笑，一張嚴肅古板的臉，眼眸如鷹隼，帶著不容接近的威嚴，仿佛剛才慈祥的小老頭只是個假象而已……
“我覺得她不是我女兒。”韓振帆說的很認真。
一旁的男子嚇了一跳，“老爺，這、這怎麽可能呢……”
“我的女兒，怎麽可能會喊我爸爸呢？”
自嘲似的，韓振帆閉上蒼老的眼睛，嘆氣：“我的女兒她連看都不想看我，怎麽會願意喊我爸爸……”
“小姐她……確實變乖巧了……”
“是我對不起她，所以她要的我都會給她，除了……梁紹。”韓振帆倏地睜開眼，“他根本配不上我的女兒，這次算他識相，下次……難說。”
……
範小凡被安全送回酒店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半，她嘗試著打梁紹的電話，發現怎麽也打不通。當然了，遲到了這麽久，他一定覺得自己是被戲耍了，有誰會像個傻子一樣傻傻地等呢？
林蔭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路虎，暖暖的街燈穿過婆娑的樹影，如海浪一樣在車窗上抖動，層層疊疊。
“老爺子，我不欠你什麽。”
梁紹按掉電話，整個身體倒在皮椅上，微硬的皮革戴著暖暖的氣息，一天的疲憊都湧上來，讓他無暇思考。
他還要思考什麽？
不能給的幸福就不要給。
車子後座躺著一個黑色的帽子，壓在一件外套下面，露出小小的一角，卑微而單薄。
人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明明說好不再見面，卻會時時心軟，只要她開口請求，他就止不住自己的腳步，他要這樣到什麽時候，什麽時候才肯放手！
梁紹擡手將手鏈擲到一邊，那點亮光在黑暗中一閃，然後消失不見。
哈哈，32歲生日快樂，梁紹。
##
《秋意濃》拍攝結束，同期電視劇也播出了一小半，收視可人，剩下的劇集在加緊制作中。
與此同時，陳亦然和蕭絕菲感情破裂的新聞，也為這部戲加柴加火，畢竟一部男女主同時在戲內外分分合合的戲，會讓人很有興趣。於是《秋意濃》收視一路飆升，超過了同期的歷史劇《女將付秀》。
只是采訪中更受關註的，還是兩人的感情問題。
“沒錯，我們分手了。”
——這是範小凡面對媒體說的臺詞。
“即使我們分手了，我也希望她幸福。”
——這是陳亦然面對媒體的臺詞。
“陳亦然真是有心機，黑起前女友來一點都不馬虎。”
楚景洲拿起報紙念給她聽，說：“現在他們都說你傍上富豪然後拋棄了陳亦然，陳亦然強忍內心悲痛還要祝福你，這樣寬容大度的前男友，簡直可歌可泣……”
通過這次分手事件，陳亦然俘獲了一大票同情粉。
而那群聖母粉，正在她的微博下揮著鐮刀砍殺無數。
“絕對是劈腿啊，蕭絕菲你怎麽對得起陳亦然對你的一片真心！！”
“世界上還有像陳亦然這麽好的男朋友嗎？”
“可惡，代表亦然哥哥討伐你——！！”
……
就是，該頒獎給他了……
範小凡對那些報導並沒多大興趣，說：“反正你知道我沒傍上什麽富豪就對了。”
她懶散地靠在沙發上，伸手抓玻璃碟裏的葡萄。
“我可不知道。”楚景洲故意駁她面子，“我想也沒人知道。”
“你不知道？”範小凡點頭，奸詐地一笑，“那好，我待會跟媒體說我在和你在談戀愛。”
“餵餵，你別亂來。”楚景洲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這女人，太不知羞！
“那你知道該怎麽幫我處理的。”
楚景洲氣沖沖地丟了報紙，“我去幫你發微博澄清，行了吧？”
看著他去陽臺的背影，範小凡又塞了顆葡萄進嘴，這經紀人似乎變得有人情味多了。
……
當天，蕭絕菲發微博澄清了莫須有的傍上大款的傳言，坦言自己正處於感情空窗期。
微博原文：
“愛情就像火花，燃燒後總會淡去，只剩下往昔美好。雖然還沒有找到另一只溫暖的手，但我相信，下一場煙火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微笑】”
轉發（3萬+）評論（7萬+）點讚（12萬+）
範小凡哭笑不得，舉著手機問從陽臺上回來的楚景洲：
“這是什麽，豆瓣體嗎？”
作者有話要說： 隔日更新。謝謝支持。
☆、靈宮
上帝關上一扇門, 也會關上一扇窗。
防盜意識, 人人有責。
……
結束拍攝，這是範小凡回到家第二天, 準確的說是蕭絕菲的家。
坐落在有樹有水的富人區，視野開闊的16樓高層公寓，她偷偷記下了卓寧按的密碼鎖，堂而皇之地入住。
她本以為蕭絕菲的家會是個很擁擠很混亂的空間，激烈的色彩, 滿地的衣服，香水的味道，或許還有男人留在公寓的衣物和剃須刀……可是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空，很空。
範小凡只能用這個詞形容，很空曠很空曠，讓人抱著膝蓋才能感受到一點溫暖的空間，根本不能稱之為“家”。
“爸，戲已經拍完了……我會註意的, 有空我就會過去看你……我什麽都不需要……我很好……”
範小凡赤著腳在柔軟的地毯上劃著圈，花紋倒向右邊，再倒向左邊。她時常會打電話給蕭絕菲的爸爸，那個笑起來很慈祥的小老頭。和長輩打電話的時候會變得點孩子氣，就好像……他真的是自己的爸爸一樣。
他真是一個好父親。
範小凡做完整個房子的清潔工作，疲憊地整個人倒在地毯上，陽臺的落地窗大開著，伴著和煦的清風, 白色的陽光飄進眼睛。範小凡揉了揉眼睛，困倦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
她的手被一個年輕女人握在手裏，她跟在她身後，在長長的巷子裏奔跑，汗水的味道中夾雜著喘息，陽光從狹窄的天井落下來，落進小女孩清澈的眼眸裏，光影美到了極致，忽然那個女人將她抱起，“菲兒，你躲在這裏，不要出來，媽媽很快就會回來……”
“媽媽，我們在跟叔叔玩捉迷藏的游戲嗎？”“對……菲兒，你不要亂跑。”
“好，我會在這裏等媽媽回來的！”
燦爛的春光中，小女孩綻開宛如天使的笑容，爛漫美好，讓人想要剪下夾在書頁中珍藏……
“聽媽媽的話，才是好孩子……”女人顫抖著手蓋上垃圾桶的蓋子。
藍色的天空在上方縮小不見，漫天的黑暗砸進她清澈的眼。
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
“媽媽……”
範小凡驚醒。
一個奇怪的夢。
外面天色已經很暗，晚風很涼，她起身關上窗。
拍完《秋意濃》後，她給自己放了小假，任性地推了好些通告。
有人把拍戲比作精分，勞神傷心。
那麽在下一次精分前，她想要休整一下。
畢竟沈萬宗的高標準給熱愛精分的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蕭絕菲，你以為我給你喊過是因為你終於符合我的標準嗎？”
沈萬宗皺眉，“……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我決定說服自己湊活。”
別沾沾自喜了，你只是湊活。
絕對的心理陰影……
範小凡走過去開冰箱，打算捯飭點什麽來解決溫飽問題，卻發現空蕩蕩的冰箱內部只有一板過期的酸奶。
她捏著酸奶楞在原地。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一板酸奶。
一陣風吹過……吹過……過……
這個瞬間，她覺得這個家更加荒涼了。
……
缺少食材，買就行了。
很簡單。
進入賢妻良母狀態的某人在桌上擺出四菜一湯，解下圍裙，審視一番，感到無比的成就。
這時門鈴聲刺耳地響了起來。
楚景洲黑著臉站在外面，劈頭就是，“你瞧瞧你幹的好事！！”
“我怎麽了？”範小凡不得要領。
“打你電話也不接，你自己看！！”
楚景洲將手機屏幕轉過來，給她看新聞。
#蕭女王素面逛超市滿載而歸，為誰洗手做羹湯？#
新聞配了一組遠拍圖，女子穿著黑色的T恤和牛仔，確實是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一套……
購物車的最上面擺著一顆大白菜，應該是現在冰箱裏躺的那一顆……
戴著帽子的臉對著鏡頭毫無顧忌打哈欠，額……是有點犯困的她……
證據確鑿。
範小凡無比感嘆：“這年頭的狗仔真的是超神了，怎麽拍到的……”
楚景洲冷眼看她，毫不留情：“是記者神還是你太蠢，哪裏人多往哪裏去，生怕別人拍不到你？”
範小凡認錯態度良好：“對不起，是我太粗心了……”
“還好不是拍到別的什麽，否則……”
“我下次會註意的。”
“還下次，你真是……”他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到了桌子上冒著熱氣的四菜一湯，菜□□.人，楞住了……
他詫異地看了範小凡一眼，這……真的是她做的？
難以置信。
他遲疑地問：“你……是不是在等什麽人？”
“沒有，我一個人，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範小凡邀請道。
脂粉未施的素面，楚景洲不是第一次撞見她沒化妝的樣子，但像這樣松松綁著馬尾，笑得溫婉柔美的樣子，還是第一次。
明明是魔鬼裝什麽賢妻……
蕭絕菲做出來東西怎麽可能能吃！
楚景洲很頭痛。
………
“好吃嗎？”範小凡一臉期待。
“還可以吧……”
楚景洲敷衍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坐在這裏……
“就這樣？”賢妻良母許多年，範小凡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有自信的。
“嗯。”
在她不甚滿意的眼神中，楚景洲又夾了一塊紅燒雞翅，不鹹不淡，醬汁濃郁。
他從沒想過，她居然真的會做飯，而且味道還不錯，一點都不像她會做的事啊……
“你再吃吃看這個，然後重、新、給我評價！”女人夾了筷香氣四溢的魚香茄子過來，柔和的光線灑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她的嘴角淺淺勾著，眼神晶亮，期待地看著他，藏匿著溫軟的笑意……
楚景洲有一瞬間的出神。
他忽然想起了剛才的新聞。
為誰……
洗手作羹湯……
##
範小凡沒想過會遇到寧清音。
娛樂圈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她去拍代言的洗發水的海報，正對著鼓風機擺著各種pose的時候，就看到寧清音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來，一身淡青色的無袖旗袍，搭著大塊的格紋披肩，像是民國畫報裏走出來的女子，柔美婉約。
平心而論，她真的很美，皮膚白皙，脖頸修長，很無垢很高貴的美。
範小凡腦中沒有和寧清音正面接觸的記憶，只是她也看過那部讓她聲名大噪的《靈域》。
寧清音在裏面扮演神女靈羽，出場時後仰從高臺上躍下，衣袂飄飄翩然如仙，如瀑的青絲束著絲帶在腦後飛揚，女子回頭淺笑，眉間一點朱砂，每一幀都美得驚心動魄……
她和蕭絕菲截然不同。
如果蕭絕菲是妖艷到傷害人的美，那麽寧清音便是高不可攀只供觀賞的美。
“好巧！”寧清音的笑容無懈可擊，“上次在宴會上走得太急，沒能跟你打聲招呼，你還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在隔壁棚有個海報要拍，要先走了，下次有空一定要好好聊聊！”
“對了，你最近的那部《秋意濃》真的不錯，我一直有看！”她回頭補充道。
寧清音在一堆人的簇擁下離開，留下了十分親切友好的形象。
前女友和現女友正面交鋒沒擦出一點火花來。範小凡竟有些失落地抓頭發，她該承認這個女人無論氣質還是性格都要比蕭絕菲好上千倍嗎？才！不！要！
寧清音走出幾米遠，問經紀人維恩，“你覺得蕭絕菲現在怎麽樣？”
“演技進步很快，現在負.面新聞也很少，她那經紀人還真不是擺著看的，買通了一些媒體和營銷號寫了不少美化的文章，形象在慢慢洗白，你也知道，她手裏的資源一向很好，恐怕……”維恩努力尋找一個合適的詞，最後說，“今非昔比。”
“我也覺得她有點不一樣了。”寧清音緩緩說道。
“魏導那邊……似乎對蕭絕菲……”
維恩沒有說下去，寧清音已經猜到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
她嘴角的笑容冷下去，指甲陷入掌心，在這圈子裏沒人可以跟她爭，特別是蕭絕菲！
她該躺在沼澤裏，她本來就躺在沼澤裏，為什麽還要爬起來！！
……
範小凡接到了《靈宮》的試鏡邀請。
導演是鼎鼎大名的魏謙，一手挖掘捧紅了許多女星，其中也包括寧清音。
魏謙選演員一向眼光奇高，想演他電影的大咖小咖都排成了長隊。
和其他導演不同，他尤其喜歡啟用新人，幹幹凈凈，沒有痕跡，一手打造。
她既不是新人更稱不上“幹幹凈凈”。
為什麽邀請她？範小凡想不明白。
“這是個大好的機會，別人都求之不得呢，你卻給我擺出這麽苦惱的表情，像話嗎？”楚景洲挑眉。
“是啊，菲姐，魏導在國內外都是有名的大導演啊，部部精品，你要是能出演他的電影，絕對是個翻身的大好機會，你看啊，菲姐你上次主演的電影《圖謀》的票房撲得又是……”卓寧連忙捂住自己漏風的嘴，才沒把“慘烈如狗”這四個字吐出來。
楚景洲接口，“……你也不想一直頂著‘票房毒.藥’的名頭過下去吧？”
小助理有底氣地附和：“就是就是。”
受夠了兩人的游說，範小凡攤手：“只是個試鏡而已，我又不一定會選中，還有……我從頭到尾也沒說我不去啊！！”
……
作者有話要說： 你猜選上了沒。。。。這個可以猜
##
改了個屏蔽詞，誘、人也口口，JJ真是經不起調.戲。
☆、輿論
於是, 範小凡毫無負擔地前去試鏡。
沒想到, 她還真的被選中了。
電影官方當天就發出了通告，由當紅女星蕭絕菲確定出演《靈宮》的女主柳素, 敬請期待！
消息一出，微博上一片怨聲載道：臥槽臥槽，渣演技的蕭女王又出來毀劇了，說好了的女主是寧清音呢寧清音，QAQ我們要寧清音～～～～～～
……
“你到底是怎麽選中的？”經紀人大人一臉震驚。
“就進去讓我穿了件衣服走幾圈, 拍了幾張照，然後那個戴帽子的老男人跳起來拍了下桌子對我喊，好，就是你了！”範小凡淡淡地，藏著暗暗的得瑟勁，瀟灑地聳肩，“就是這樣。”
“拍的是……艷、照？”楚景洲很小聲地，試探著問。
“………………”
範小凡飽含深意的目光看著男人, 直到後者在註視下面皮泛紅，才幽幽地說，“經紀人大人，呵呵，我發現你這個人可真是越來越幽默了啊……”
楚景洲幹咳幾聲，轉移話題：“選上了是好事，那邊約我們明天去商量合約的內容，現在的合約條款一個比一個狡猾……”
範小凡對楚景洲的辦事能力很放心, 只要他還站在自己這邊，便是百利無一害。
欣賞了一番微博上的混亂。她有些疑惑：“寧清音的粉絲來我這裏罵什麽？”
楚景洲驚奇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半年前就有消息說，《靈宮》作為《靈域》的續集，女主角還會由寧清音扮演，官方也沒否定過，你現在突然冒出來，別人當然覺得是你搶了寧清音的角色……”
她是真不知道。
不過。
搶了寧清音的角色嗎？
一絲報覆的快感不由自主地湧上來，沁著甜，呵呵，就算知道她也不會放棄啊，大好機會的給別人那才是傻子的行為。
……
……
“您為什麽會選蕭絕菲，魏導，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我不記得和你有什麽約定，我只是說，寧清音一直在我的考慮範圍，這並不代表我要因為她放棄更好的人選。”
“……更好的人選？您說蕭絕菲嗎？”
“當然是蕭絕菲，她是最適合的人選。還有一句話我想對你說，同一個女主演起用兩次，觀眾不膩我也膩了。”
……
維恩開著免提，旁邊坐著寧清音，聽得臉上陰雲密布。
蕭絕菲比她更適合，開什麽玩笑！
“清音，我已經盡力了……”
維恩掛掉電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清音，先別難過，也許你不接這部電影也是好事，你老接相同的角色反而拓展不開戲路，形成限制。眼下看似現在蕭絕菲得了風頭，呵呵，等上映的時候魏謙的電影砸在蕭絕菲手上，他應該就會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即便他這麽說，寧清音也沒法高興起來，咬牙：“但她也有可能因此來個大翻身！”
所有的事只有好和壞這兩種結果！
別人在賭，她卻連賭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麽會選她，我搞不懂，魏謙也是，梁紹也是，一個個的，蕭絕菲她到底有哪裏好！”寧清音不甘地捶桌，漂亮的臉因為怒氣而扭曲，哪裏還有平日端莊的樣子，維恩趕緊關上了休息室的門，示意她小聲一點。
“你最近是怎麽了，不看場合地胡鬧，你是打算毀掉你辛苦建立的好形象嗎？不就是一個電影角色，多的是本子讓你演女主角，你給我冷靜點！！”
“……對不起……維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了……”寧清音平覆了心情，帶著點歉意，她安慰自己說：“蕭絕菲哪裏有那麽容易就翻身，你說的對，她會毀掉魏謙的電影，我只要等她慢慢毀滅就好，我只要等……”
……
“魏謙竟然會因為蕭絕菲放棄寧清音，簡直是匪夷所思！”
陳亦然看了凱文一眼，有些好笑，“有那麽吃驚嗎，我覺得很正常啊！”
凱文簡直受不了他這副我家女人我自豪的表情，說：“靠，哪裏正常了，要不是你跟蕭絕菲爽快地分手完又利用她炒作，我會覺得你根本就是看上人家了！”
陳亦然並不否認，緩緩說：“可惜，被我這種人喜歡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凱文深表讚同：“是啊是啊，被你惦記上要倒大黴！像你這種自私鬼，還是不要出來害人了，要讓人知道分手時罵蕭絕菲的裏面有你雇的一半水軍，不知道她會怎麽想……”雖然凱文知道陳亦然的目的是引導輿論，但做法也未免太狠心，也太小人。
陳亦然扶起頭，不在乎地說：“我在她心中，早就不是一個好人了……”
他忽然想起晚宴上的那一吻，光線黯淡的後臺，她身後的舞臺簾布一點點揭下，橙色的光跡從她的頭頂鋪陳開來，她的眼眸帶著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一點憂傷，瀲灩的光芒跳動……
其實，只要被拍到兩人單獨在一起的畫面就可以了，只是為了緋聞的話，已經夠了……
他的吻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但他吻了她，像個少年一樣，摟著她的腰，那樣小心謹慎……
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
關於蕭絕菲主演《靈宮》一事，在官方放出定妝照後，微博更加的動蕩，鬧劇愈演愈烈，話題UP到極點。
“又是毀劇蕭渣，你懂什麽叫仙氣嗎？我只看到了烏煙瘴氣！”
“一張PS過的定妝照能證明什麽？你能活在PS裏嗎？”
“魏謙這次是瞎了嗎，怎麽會選這種形象一團糟的女明星，她有什麽資格演仙女柳素？”
“這部電影我是絕對不會去看的，跪求換人！換人！換人！！”
“我們要寧清音！寧清音！！寧清音——！！”
……
範小凡的心態十分良好，拿著手機沖經紀人和小助理炫耀：
“你們看，我的微博粉絲越來越多了！”
“……他們是來罵你的。”經紀人不留情面地潑冷水。
QAQ人艱不拆。
只有關註者才可評論這一選項折殺了一群寧死不屈的寧清音粉，同時迎接了一大批披著真愛粉的皮囊來罵罵你的厚臉皮黑粉。
內外相處融洽，過節般的熱鬧。
寧清音：“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靈宮》的主演是由導演來決定的，錯失這個角色我感到很遺憾，但我相信魏導的眼光，蕭絕菲一定能帶給大家一個更好的柳素。希望大家不要再針對她，說一些傷害人的話語，同是演員知道彼此的不易，再次謝謝你們！【拜托】@蕭絕菲 @《靈宮》官方微博 @導演魏謙”
轉發（8萬+）評論（15萬+）點讚（20萬+）
在眾人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
本該處於低落期的寧清音發了微博，主動出面為蕭絕菲說情。
寧清音寬容大度的形象博取了大眾的無限好感，漲粉無數。
扭曲的小青青：“【乖巧】音姐姐，我答應你不去罵蕭絕菲了，我會很聽話的……不過在我心中你才是柳素，誰也無法取代！！
小吃猬：“清音姐，冤枉啊，我們那些小抱怨哪裏能傷害得了她啊，蕭絕菲10分鐘前還在微博曬貓呢！！！【委屈】”
咋咋呼呼：“果然是我女神說的話，強讚，拉上男神一起點讚 ！！@梁紹”
虐狗的歲月：“召喚梁大神來給媳婦兒點讚～～～～～～～【鼓掌】！！@梁紹@梁紹@梁紹”
……
可惜了粉絲的一腔熱血，微博上被稱為“死魚一條”的梁大神始終沒有回應，讓人無比洩氣。
相比起梁紹的死氣沈沈，身為事件主角之一的蕭絕菲的前男友——陳亦然，在三分鐘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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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眼眸, 唇上的溫潤氣息，托在腰上的有力手掌。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柴可夫斯基的舞曲在耳邊回蕩，那樣清晰，那樣悠揚，仿佛她就在場間。
隨之傳入耳朵裏的，還有別的聲音。
耳邊越來越嘈雜。
“天哪天哪天哪！！”
“那個人是蕭絕菲嗎？！”
“她在做什麽！！”
……
慢慢降下的簾幕, 露出一個女子的後背，藏藍色的旗袍，落入大家眼中的，還有擱在她腰上的一只男性的手……
夏宛宛喝了口手中的紅酒，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們兩人的梁子結的很早，剛出道的蕭絕菲出盡風頭，她只是個被欺負和打壓的小新人，沒少被蕭絕菲使喚, 心中嫉恨。
有一天……
她無意中發見了在換衣室裏激烈糾纏的二人。
呸，什麽清純少女，不過是個喜歡勾引人下.賤的蕩.婦。
“口紅girl”和名草有主的“大眾情人”。
嘖嘖，這個搭配大家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陳亦然！！是蕭絕菲和陳亦然！！”一個女子尖利的聲音高喊起來。
什、什麽，陳亦然？
夏宛宛吃驚地撐圓了眼睛，怎麽會是陳亦然，她明明把紙條給了……
此時簾幕全部拉開，臺上的男人側臉清俊, 不是陳亦然是誰。
“清音，這裏太吵了，我們走吧。”一個低沈的男聲。
“好。”
夏宛宛轉頭，正好看到梁紹和寧清音相諧離開。
難道梁紹沒有去，怎麽會，怎麽會……
不同於夏宛宛的失落，場內的氣氛高漲。
“他們怎麽敢在這裏……”
“這算是公開戀情嗎……”
“天吶，難怪剛才陳亦然會幫著蕭絕菲競拍，原來是這樣！”
“等什麽啊，快拍下來，快拍啊！！這肯定是頭條啊！！”不知道是誰提醒了一句，場內響起了鋪天蓋地的快門聲。
哢嚓哢嚓。
哢嚓哢嚓。
不絕耳的快門聲蓋過了樂曲，也蓋過了心跳。
範小凡這才明白，陳亦然剛剛為什麽要說那句對不起……
他利用了她。
##
當晚，蕭絕菲和陳亦然的戀情登上了各大媒體的頭條，二人的吻照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男子摟著女子的腰吻得纏綿，宛如海報一樣唯美登對，兩人的戀情如一道驚雷瞬間炸開整個娛樂圈。
每時每刻都有電話打進來，凱文幹脆開了靜音將手機丟到一邊。
“這下好了，跟你們兩個人的一起上熱搜的還有你們在拍的《秋意濃》，連宣傳費都省了。”
凱文頭痛地揉著額頭，氣道：“我說陳亦然啊陳亦然，我是你的經紀人，你要談戀愛跟誰談，至少跟我說一聲吧！”
“不是戀愛，只是炒作而已。”
陳亦然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杯子，“我想要爬得更高。”
拉簾子的人不是他。
對方想要曝光的對象也不是他。
他不過是……恰好抓住了這個時機。
在娛樂圈裏博取關註度，緋聞是最好的炒作方式。
凱文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心裏依舊不舒服，他對蕭絕菲的印象很差，在他看來，他家亦然就算去跟男二賣腐博眼球，也比跟這女人沾上關系得好！這點陳亦然當然也是知道的，他和凱文不同，他絕不會因為這些個人的情緒因素就丟掉好好的機會。
陳亦然很冷靜，也很自私。
他永遠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決定。
“呵呵，沈萬宗現在可要高興壞了，大家都等著看你們的這部‘定情之作’上映呢，關註度一下子提升了百十倍！”
還是說點高興的事吧，凱文又想起了什麽，“剛才沈導打電話過來，說是制片人決定趁著這股子熱度邊拍邊播，後期已經在趕工制作預告和片花，定檔彩虹臺周末劇場，下禮拜就能出……”
“這麽快？”陳亦然有點訝異。
“不走尋常人走的路，當然快了。”
凱文意味深長，摸起茶幾上的手機，順手摁掉一個媒體小強的來電，回頭提醒：“劇組明天正式開放探班，會來很多媒體……你們兩個，註意些。”
“我知道。”陳亦然點頭。
……
蕭絕菲：“謝謝大家的關心和祝福，我們現在很好，很幸福。歡迎關註我和亦然的新劇《秋意濃》。 @陳亦然@秋意濃官方”
楚景洲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發著微博，還不忘選個很可愛的顏文字配上。
他選的顏文字是這樣的：`(*∩_∩*)′
而楚景洲的此刻的表情是這樣的：(-_-)
從頭到尾，他沒有質問，也沒有生氣。
“那個……我覺得昵稱叫陳陳比較好吧？”範小凡沒話找話。
“哦，是嗎？”楚景洲聽話地移上去將“亦然”刪掉，改成“陳陳”。
陳陳。
“裸綁～～～～裸嘮～～～～”一首歌忽然在腦中飄蕩起來。
範小凡無語了，她只是找借口搭個話而已。
“你怎麽不問我，今天為什麽會跟陳亦然做出那種事？”範小凡沈不住氣了。
這麽大的新聞不聞不問的，她的這經紀人表現得也太置身事外了一點吧？
“這種事？”
楚景洲表情總算出現了點波動，眼中露出點迷茫來：“嗯……你們兩個除了當眾kiss之外，還做了些別的什麽事嗎？”
“沒……”
“那我要問什麽……就算你們做了什麽，也沒什麽關系，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好感很正常，更何況你現在和陳亦然鬧緋聞產生的影響，只會對我們有利。”楚景洲狀似冷靜地分析，在手心轉著手機，修長的食指擦過金屬的機身，顛倒、翻轉，不停地重覆著這個動作，像是在緩解心裏的煩躁……
是啊，多的是好處。
宣傳新劇，拉動人氣，培養CP粉，他這個經紀人當然要舉雙手讚成。
只是……
“提醒一句，你最好別對陳亦然認真……”楚景洲說。
“？”
“他會利用你一次，也會有第二次。”
雖然這次炒緋聞是雙贏狀態，但他不敢確定下一次的情況。
陳亦然這樣的心機，他可以為了關註度討好人，也可以為了自身踩著別人上位，駕輕就熟。
懂得微笑的男人是很危險的。
難得看到楚景洲這樣擔心她的樣子，範小凡立刻誇獎了一番他的敬業，薄臉皮的經紀人尷尬地動身離開。
她明白楚景洲的擔心，她也不是容易受騙的小女生，陳亦然的一個吻給她短暫的心動，這心動只是感官的自然反應而已，因為他溫文儒雅的完美皮相，容易讓人一時迷惑……
這只是一時的迷惑而已。
……
“陳亦然，陳亦然，請回答我們的問題，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蕭絕菲的？”
“從第一眼看到她時，我就喜歡上她了。”
漫天的快門聲中，陳亦然的吻落下來，停在她的嘴角，溫柔地輾轉，有一絲清甜。
……
“我剛剛說的話你可不要當真，因為我只是在利用你，”
陳亦然微笑，“……就像之前你身邊的所有的男人一樣。”
“為什麽？”
他笑著撫摸她的頭發，似乎含情脈脈：“我們利用你博取曝光和關註，你利用我們讓另一個男人感到後悔心痛，各取所需，這是公平交易。”
“那個人是誰？”她問。
“那個人是誰，你自己不清楚嗎？蕭絕菲。”
陳亦然低頭，喉嚨裏發出一串詭異又諷刺的笑聲。
再擡起頭的時候他的臉已經變成了梁紹。
“沒用的蕭絕菲，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他優美的嘴唇裏吐出更加傷人的話語，“你的身體我都厭倦了，何況你的心。”
刺痛，像是被貓抓一樣的疼痛。
一道一道，細細的劃傷，層層地覆蓋。
……
……
範小凡冷汗涔涔地從夢中驚醒，淩晨4點，神經依舊一抽一抽的，疼痛感是那樣真實。
就好像真的被抓傷一樣……
“喵嗚~”
範小凡低頭，發現餓極了的艾菲爾正用爪子發狠地撓她垂在床沿的手。
嘶——好痛！！
範小凡抽回手，難以置信地看著腕上的數條紅印，這沒良心的牲畜竟然想要弒主！！
範小凡爬下床，氣憤地用胳膊夾住艾菲爾的脖子來回晃動……
“喵——”艾菲爾輕蔑地看她一眼，健壯的後腿毫不憐惜地踢在範小凡的膝蓋，尾巴一掃，順利脫身。
“卓寧，起了嗎，等下陪我去醫院，別問了，沒什麽大事……好，我在家裏等你……”
範小凡餵飽艾菲爾後，這廝十分享受地在角落裏玩球，肥大的肚子壓在球上來回擠壓，非得把橡膠球壓成薄薄的一層餅狀，它才心滿意足地伸平四肢，瞇眼打哈欠……
它是舒坦了，她卻要去看病……
範小凡嘆氣，這都什麽事啊。
……
去醫院的路上，遇上早上的堵車高峰，範小凡無聊地看手機。
後來又玩了會鉆石版的“消消樂”，這次手感極佳，消得一氣呵成，結算的時候離蕭絕菲的最高紀錄接近了不少，嗯……也就還差個一位數吧……
窗外的車流像是靜止的水流，又像一段無限慢放的影片。
擁擠的空間，將時間的腳步都拖慢。
“菲姐，再過一會就好了，你別著急！”
範小凡繼續玩手機，小黃簽的提示裏，“正義的雨壞壞”一晚上發來數條私信。
他用匱乏的詞匯量硬是組成了數百條不同的句子，然後又神奇地表達了同樣的意思——伐開心，你好討厭，為什麽要和我們陳亦然在一起！
自從她和陳亦然的戀情曝光後，這位大姐的怒氣似乎更重了……
這麽說來，她應該是陳亦然的死忠粉。
看來，陳亦然師奶殺手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
現在微博都是由楚景洲一手打理，範小凡滑動手指，調上去看聊天記錄。
她有些好奇，楚景洲都是怎麽處理這些消息的。
正義的雨壞壞：“你這不要臉的女人，為什麽要勾引他，你根本配不上他！！【冒火】”
正義的雨壞壞：“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會對狗shi產生一點變態的想法，你以為陳亦然是真心愛你嗎？別做夢了！【挖鼻孔】”
正義的雨壞壞：“哼，坐等分手！！！【白眼】”
（以下省略消息99+）
……
蕭絕菲：謝謝親的祝福，呵呵，親說笑了，他不愛我，難道愛你嗎？我和陳陳是真心相愛的。【微笑】生氣傷肝，祝親生活愉快哦！【微笑】
範小凡：“…………………………”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不考慮收藏下嗎，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嗎，每天跟數豆子一樣，看著收藏漲一個掉一個，嚶嚶嚶壓著艾菲爾滿地滾。
##
ps：下次更新周三或者周四
☆、距離
“哥, 蕭絕菲對你絕對不是真心的！她跟別人拿你打賭, 所以才接近你，你看看這麽惡劣的女人……”
“是, 好惡劣……”
“哥，我的心好痛，你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你沒有喜歡蕭絕菲！”
“對，……都是假的。”
“不, 你在騙我，你居然連我都騙！我是你的親弟弟啊！！哥，你真的變了！！”
“……”
“蘇珊，你把他帶走好嗎？”陳亦然無可奈何。
一大早扒住門板要死要活，跟討債似的……
蘇珊聽到帥哥召喚，二話不說放下了手裏的甜點過來拖人。
她抓著少年蓬松的頭毛，一邊拖一邊思想教育，“你哥早晚都要談戀愛、找女人、結婚、生孩子的, 你能別跟個棄婦一樣嚎嗎？”
“誰都行，蕭絕菲絕對不行我不同意。”激烈頑抗。
“不行不行的，難不成你喜歡蕭絕菲啊！”蘇珊隨口說道。
話音剛落，陳雨寰臉色唰地一白。
蘇珊手裏力氣輕了些，問：“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陳雨寰按著小心臟長長喘了口氣，心有餘悸：“你……不要說這麽可怕的假設，好不好……”
“這個是你嫂子還給你的磁帶。”陳亦然故意逗他。
“嫂、嫂子……”陳雨寰張著嘴，好不容易喘上來的氣又沈入了丹田, 面如死灰。
“NO——！NO——！！NO——！！！”
淒厲的嘶吼，令聽者動容，聞者落淚。
“帶走！”陳哥哥比了個手勢。
##
範小凡趕到劇組的時候，已經將近12點。
開放探班後，影城的警戒線外候著不少的影迷和記者。
在幾個保安的護衛下，範小凡擠著人群艱難地往裏面走，不時揮手來回應他們的熱情。雖然一整天不是被車堵就是被人堵的，她現在卻不覺得厭煩了，她現在被那麽多人喜愛著，他們等在這裏不過是為了見她一面，她從未感到這麽高興過……
“蕭絕菲，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婊.子，你怎麽配和陳亦然在一起！！趕緊分手吧！！”
隨著一個尖利的聲音，後腦勺被一個東西擊中，不是很痛，一股子熟悉的腥味鉆進鼻子，是蛋清。
範小凡停在原地。
世界上有人喜歡你，也有人討厭你。
多麽平常。
哢嚓哢嚓。
哢嚓哢嚓。
快門聲記錄她此刻的窘迫和狼狽。
範小凡深吸了口氣，手伸到腦後拿掉粘在頭發上的蛋殼，擡腳繼續往裏面走。
她聽不見，聽不見嘲諷，聽不見提問，聽不見驚呼，也聽不見勸慰，只有胸腔裏的那團肉跳動的聲音。
怦怦，怦怦，那是生命在跳動的聲音……
心臟，孤獨地跳動。
“範小凡，你以為江天白是真的喜歡你嗎？別搞笑了，他怎麽會看上你這樣的醜八怪！你也不照照自己的臉，有哪一點配的上他！哈哈哈……看你這麽可憐，我就告訴你真相吧！”
“他不會來了，因為他現在正在陪校花錢伊伊看電影呢！你不信，哈哈哈，也只有你這個的傻子才會上當了，這只是個賭局而已，江天白怎麽會跟你交往嘛，他說他親你的時候感覺都要吐了……”
“不過是一場賭局，當真的人只有你吧！哈哈哈，白日夢可不能多做啊，範小凡，你就是一個沒、人、愛、的可憐蟲！！”
……
這一刻，範小凡忽然想起那個結局了。
她把一個假英雄，當作自己最美好的記憶珍藏了這麽久……
根本沒有拯救她的人，這些年她渾渾噩噩，她仿徨失措，習慣了冷言冷語，習慣了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卻從未想過靠自己爬到岸上來。因為她該死的自卑，因為她該死的覺得自己就是什麽都做不到！！
已經夠了！
“外面怎麽那麽吵，蕭絕菲，你的頭發……”陳亦然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看到了女子的眼神，惱火，不甘，恨意，漆黑的眼眸中燃著一簇簇的火苗，眼瞳中倒映著他的臉……
“陳亦然，請你管好你的那些NC粉，否則我不介意現在就宣布我們情感破裂。”
他的身體被推開。
就像他吻她的那個夜晚，閃光燈後，她也是這樣狠狠地推開他……
陳亦然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竟有些心疼。
蕭絕菲被粉絲當眾砸雞蛋的新聞沒有被爆出來，這條新聞像是被人特意壓過去了一樣。
今日的頭條鋪天蓋地的全是某二線男藝人出軌的醜聞，數張偷拍照和身邊人士的爆料，證據鑿鑿，小三的話題在各大論壇上引起了熱議，知名耽美作家二哈哈趁機推出新書，《出軌不如出櫃》……
……
沈萬宗發現，這個湊活的女主角近日十分刻苦，常帶著劇本來房間找他這個導演揣摩劇情、分析人物心理，說得頭頭是道，倒是給他不少啟發……
“你剛剛說，程嘉寧到最後已經不喜歡李景安了，只是沈醉於報覆的快感之中，我覺得是有一些道理，但我不認同，她在李景安死後得知真相，卻依舊殘害李景安的妻女，這說明了她的嫉妒心依舊在，一個女人為什麽嫉妒，因為她在恨中還有愛……程嘉寧嫉妒羽靈得到過他的寵愛和陪伴，景寧得到過他阿瑪的喜愛，而她始終沒有得到過這些，她得到的只是他死前的一句對不起，對她來說，實在太輕……”
女子拿筆仔細地做著筆記，秀發披散下來垂在後背，露出精致的側臉，皮膚在燈光下籠著一層柔膩的光。
普通的黑領T恤，領子不是很大，卻依舊能露出秀美的鎖骨下那傲人的……
沈萬宗咽了口口水，咳咳，他承認，蕭絕菲第一次敲開他房門的時候，他以為是“特殊服務”，還特意用肥皂洗了兩遍澡……
太汙了、太汙了……
他明明是一個正直有理想的導演！
沈萬宗扶著眼鏡框，斜著視線往女人的領口處飄啊飄，白皙，滑膩，圓潤……
“沈導，今天也謝謝你的指導。”
“不客氣。”
範小凡合上筆記，紅潤的嘴唇上揚起一抹笑，忽然說了句：“沈導，你覺得我有可能拿影後嗎？”
不自量力。
沈萬宗的腦子裏立刻浮現出這這個詞。
範小凡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他的答案，也不生氣，“沈導，我知道你對我有偏見，風評差，帶資進組，擠掉你心目中的女主角，演技又拖劇組的後腿，所有人都把我看作一個花瓶……”
這番話說得太直白，沈萬宗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沒這回事，你別瞎想。”
“呵呵，難道不是嗎？放心，我沒生氣，我只不過是在說一些事實而已……我覺得，利用自己的人脈或者金錢去拿自己想要的劇本或者代言，一點都不需要羞恥，這也是能力的一種。我羞恥的是，總有一些東西是換不到的，比如演技。”
範小凡看向沈萬宗，這個手裏執導過幾部熱播劇的導演，在這個圈子裏，他懂得會比自己更多，也能幫得更多。
所以，她問他：“沈導，我離影後之間是不是只差了一樣演技？”
這個距離很短，也很長。
沈萬宗回答，“算是吧！”
這個刷臉的演藝圈，新一代的演員個個演技欠費，沒演技的霸著好資源不放，有演技的天天在跑龍套。
蕭絕菲要是充值上演技，也許還真有可能……
“導演，我想要拿影後。”
她還真敢說。
“既然如此，從今天開始，我對你演技的要求提高到，到我滿意為止。”
沈萬宗說完就笑了起來，“你知道嗎，連陳亦然都不能讓我真正滿意，何況你……”
他確實覺得可笑。
##
雨幕中，陳亦然忽然讓凱文停了車，他撐了把傘出去，往回走了數米的距離，直到跟上那個灰色的纖細身影。
“我以為我看錯了……”看清女子的臉，陳亦然說道。
“你沒看錯。”
“你在淋雨。”
“我知道。”
“……被哪個男人傷心了，用得著這麽作踐自己的身體？”陳亦然的話裏帶著若有若無的醋意，捏緊了傘柄。
女子穿著灰色的外套，眼下已經半濕，帽子遮過眉毛，濕漉漉的頭發垂在腮畔，嘴唇泛著青紫，目含秋水，她用著一種很幽怨的眼神看著他，就像是在說，那個男人不是你是誰……
這樣的目光讓陳亦然忽然愧疚起來，可到底和他有什麽關系。
“咳咳，我的車就在旁邊，我送你回去，別凍壞身體。”
陳亦然去扶她的肩膀，卻被她拍開手，“你現在來裝什麽好人，太晚了！”她的目光忽然黯了下來。
陳亦然：“……”
“我進宮受盡排擠和使喚的時候，你在哪裏？我被你額娘罰跪三天三夜不食五谷的時候，你在哪裏？被陷害偷寧夫人首飾毒打後送到浣衣局的時候，你在哪裏？差點被許配給公公的時候，你在哪裏？”
“對了，你在溫柔鄉裏，你是太子，你有你要走的路，寧兒不過是平凡的女子，我怎麽這麽傻，去奢望帝王家子弟的寵愛。太子殿下，你大婚的禮炮，好熱鬧，好氣派，卻讓人聲聲心碎……”
含淚的控訴一句句，如刀尖般刺進人心。
她忽然不再激動，語調緩緩的，帶著點柔情，帶著點期盼和絕望:“你知道嗎，我摸著你給我的玉佩，我多希望你會來救我，我多希望你能夠出現一次，可你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的心是這麽慢慢死掉的，你讓我這麽難過，我怎麽報覆你，都是活該，就是你死了，我也只有快樂……”
陳亦然沈默了片刻，脫下外套將那瑟縮的人兒罩在其中，緩緩道：“你入戲太深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有親反應：千萬不要弟弟當男主！
也有親反應：哥哥好討厭！
QAQ你們到底要我怎麽辦呢？
☆、遺忘
那個從來都是花瓶的蕭絕菲忽然就中了演戲的毒, 在片場現實和戲不分, 簡直像個瘋子。
可誰敢在她面前說她是瘋子？
沒人敢。
“走火入魔，修煉的時候都會這樣……”
陳亦然這麽對媒體開著玩笑, 托著下巴往旁邊看，“我就是喜歡她投入的樣子。”
她沈浸在程嘉寧的世界裏，忘了自己是範小凡還是蕭絕菲，忘了自己是範小凡還是程嘉寧。
……
有人沈淪，而有的人卻很清醒。
城市拉起漆黑的夜幕, 燭光在眼中閃爍。
男子坐在燭光那一頭，淡淡的暖光染上他的臉，單手撐著頭似乎有些疲憊。
“你在想什麽呢？梁紹。”
睫毛在他的面頰上投下淺淺的一圈影子，他沒有回答。
“梁紹！”寧清音喊了第二遍，梁紹才回過神來。
他起身拿起架子上的紅酒，歉意地彎了彎唇，“可能最近趕通告有點累了，註意力老是集中不起來。”
“你就是喜歡為工作操心, 事業心也太重了。”寧清音打趣，“怎麽說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這麽一個大美人推掉一切安排來陪你過生日，你還這樣心不在焉，我可真是傷心……”
“真是抱歉。”
寧清音今天穿了件藍色的露背長裙，藍寶石的覆古耳鉆，在燭光中中格外明艷動人，她生來是清冷的長相, 笑起來也帶著幾分矜貴，眉眼中透著古典女子的韻味，也難怪當初會被魏謙從幾千人中一眼相中，出演靈羽……
梁紹找到開瓶器開了紅酒，俯身為她倒上，手指將她散亂的一縷鬢發繞到耳後，很合時宜地誇讚道，“你今天真美。”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男人的讚美，寧清音又笑了笑，其實但她並不開心，她能察覺到今天他的心不在這裏。
寧清音從包裏掏出精心挑選的禮物，梁紹接過去，看一眼，有些敷衍地說了聲喜歡就擱在一旁，動作行雲流水，寧清音甚至懷疑，他有沒有看清楚她送的是手表還是領帶。
她沒有將這種在意表現在臉上，關懷了幾句，兩人一邊用餐一邊聊天，蠟燭緩緩地燃……
兩人的相處模式總是透著生疏和客套，寧清音不知道梁紹在別的女人那裏是什麽模樣，她用了三年怎麽也捂不化的一塊冰，會不會變成火焰？
火也好，冰也好，有資格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
“小心臺階。”
走出餐廳的時候，寧清音沒站穩，梁紹適時扶住了她。
寧清音落入他的懷中，轉身沖他一笑，笑容清麗動人，這個姿勢持續了幾秒，梁紹的手掌將她的身體緩緩推出去。
寧清音的餘光捕捉到不遠處一點閃光，站直了身體，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角度。
“我送你回去吧？”梁紹沒有註意到她的異常。
“不用了，我已經打電話給維恩了，你今天這麽累，就早點回去休息吧，路上開車小心！”寧清音善解人意地說道，見她如此，梁紹眼中略有歉意，他今天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沒關系，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路上小心。”
梁紹走後，寧清音從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拍到了？”
得到答案，她滿意地笑，“我要頭條。”
……
梁紹發動了車子，抽出自己一直插在兜中的左手，手鏈纏繞在手指上銀光點點，在皮膚上勒出了印跡。
這便是讓他一整天心神不寧的源頭。
她忘了他的生日……
##
《秋意濃》的拍攝還算順利，連一向苛刻的沈萬宗都開口誇讚她演技有進步，範小凡覺得很有成就感，這是她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肯定。
這些天來，她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上演戲了。扮演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角色，體驗別人的生活，很有趣。怎麽把自己過成別人的樣子，抹去表演的痕跡，騙過別人的眼睛，也很有趣。
今天收工得早，範小凡回到酒店，洗去一天的疲憊，坐在沙發上看明天的劇本。
不知為何，她有些看不進去，白天那種沈悶的感覺又出來了，就像有塊石頭壓在胸口，做什麽都集中不了精神。
她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很難受，為了入戲她強行壓抑下了這種不適感，忍著忍著，就消失了，可現在卻越發嚴重起來……
範小凡捶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
心裏像是有一個黑洞，將她的心房蠶食得空空落落的，似乎是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她套上外套，帶了手包和墨鏡，開門去附近散心，順便買些助眠的啤酒回來。
數分鐘後，範小凡拎著啤酒的袋子從電梯上來，一眼看到一顆金燦燦的從陳亦然的房裏鉆出來，橫沖直撞地埋頭走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這人不是陳雨寰是誰。
陳雨寰今天結束巡演，大晚上就飛回來就看自家大哥，沒有溫情的長兄式關懷就算了，還受了一通說教，心情壞到家了。
氣在心頭，他現在是看誰的臉都不爽。
“是你？”陳雨寰跟範小凡在電梯口撞上，那廂擰著眉毛在女子的一張素面上打量了半天，終於認了出來——蕭絕菲！
好，他滿腔的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洩的地方！
“這是誰啊，大晚上衣衫不整到處亂走，怎麽會有這麽不知檢點的女人呢！”他的話說得很重，也很自以為是，“別以為同在一家酒店就有機會勾.引我哥了，我警告你，早點死心放棄他，像你這種女人，根本沒有資格做我的嫂子！！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範小凡的睡衣是和風的褂衫，腰上的帶子系得隨意了點，但也絕對稱不上衣衫不整，何況她還披了件長外套，裹得嚴嚴實實……突然聽到這樣一頓抹黑，範小凡覺得很無語。
“你對我似乎有誤解，我可以解釋的。”
“我才不想聽你說話呢！”
範小凡拉住他的袖子，說道：“這樣好了，我買了些啤酒，我們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一聊，我發現你對我誤解很深……”
“你少來，我才不吃你這套！”
陳雨寰立刻拒絕，揮開她的手過去按電梯，發洩怒氣般的，手指不停地按著往下的箭頭。
“好吧，既然你不想跟我聊，我只好去找你哥哥了，我相信你哥哥會很願意跟我排憂解悶的。”女子在後面緩緩地說。
“不許你去找我哥！”
本來在折.騰電梯的陳雨寰大步走了回來，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眼神不善，“你敢去找他！”
“嗯，那你現在願意陪我喝酒了嗎？”
陳雨寰楞神，滿眼都是女子狡黠的笑意，她顯然算準了他的軟肋。
陳雨寰說什麽也不願意去她的房間，於是兩人在樓梯間的臺階上坐下。
樓梯間很少用的緣故，臺階上和扶手全是灰塵，陳雨寰剛坐下胳膊上就蹭了一層的灰。他看著坐在身邊一臉自在的範小凡，感到很奇怪，她居然不怕弄臟自己的衣服，女孩子不都很註重這些的嗎？
不過他才沒工夫想那麽多，陳雨寰接過啤酒就大口灌了下去，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然後站起身把空罐子遞給她，“好了，我只答應我陪你喝酒，現在酒也喝了，我要走了！”
簡直耍賴皮！
範小凡苦笑不得，“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你要說什麽，我只記得陪你喝酒，沒有聽你說話的義務。”
反正已經耍賴了就幹脆賴到底，只要一想到現在跟他獨處的人是蕭絕菲，他就一刻都不想多呆。
“我和你哥，真的只是炒作，我跟他不來電的。”範小凡拉開啤酒的拉環，抿去泡沫。
“誰信你的鬼話！”陳雨寰撇嘴。
“對不起，上次在醫院讓你看到這麽不好的場面。就算和夏宛宛鬥氣，我也不該拿你哥哥當賭註的，是我做錯了……”
女子的聲音緩緩柔柔的，不知道摻了多少真心，不過聽在耳朵裏還蠻悅耳的。
“那……既然你都道歉了，我就發發慈悲，再陪你說幾句吧……”
陳雨寰又坐了回去。
“其實……我上次生氣的是夏宛宛……”
“夏宛宛怎麽了？”
陳雨寰伸手去袋子裏拿啤酒，有些別扭地說，“我以前喜歡過夏宛宛……當然現在不喜歡了……我哪裏知道她會是這麽表裏不一的人……”
他隱瞞了一些重要的細節。很久以前呢，剛出道的夏宛宛清純陽光，讓他一介宅男很有好感，在當初鬧的很大的蕭絕菲和夏宛宛的微博大戰中，他可是站在夏宛宛那邊討伐蕭某某的前鋒隊，因為同情受欺負的夏宛宛，久而久之，他成了蕭絕菲不離不棄的黑粉。
關於他就是“正義的雨壞壞”這一點，是對誰都絕不能說的秘密。
範小凡有些吃味，喃喃的：“沒想到喜歡夏宛宛的人那麽多，她就那麽好嗎……”
“現在不喜歡了！”更正。
“唉，你以前喜歡她……”嘆氣。
“我說你這女人這麽較真幹什麽，你也好意思還嫉妒別人粉絲多，誰讓你這麽惹人討厭的！！你為什麽不自己先反省反省呢！！”陳雨寰氣急敗壞，頂著金毛指著她大喊，像只炸毛的小獅子。
範小凡撲哧地笑了出來，笑容格外好看，她偏頭笑，牙齒白白的，“你說的很有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的故事已經定型了，我現在寫的內容也是蠻後面的了。
我筆力淺，不能讓你們投入劇情中，幾乎所有評論都圍繞著男主是誰這個問題，我真的很失敗，不管怎麽說謝謝你們的支持，我下本一定吸取教訓，記號。
☆、澄清
“你一定很討厭我……”
範小凡悵然地晃著啤酒罐, 緩緩說：“你不喜歡我, 第一次的時候還騙我說是我的粉絲，結果卻在節目裏那麽捉弄我, 你真是……”範小凡一時想不到什麽形容詞，停在哪裏，揉頭的樣子有些無奈。
“我是很討厭你，有錯嗎，誰讓你這麽討厭, 形象那麽差怪誰？”陳雨寰毫無心理負擔地說著，說完心情大好，偏頭卻看到身旁的女子臉色有些蒼白，還以為是被他氣的，“你……你還好吧？”
“討厭你的人這麽多，你、不會因為我說了一句……就受打擊了吧？”
範小凡擺擺手，“和你無關，只是有點胸悶, 總感覺忘了什麽，可是又想不起來……”
“想不出來，不想那不就好了，笨蛋……”陳雨寰心忽然有點軟，伸手去摸她的頭，柔軟的發絲鉆進指縫，癢癢的，女子看過來, 柔軟的視線撞上他的目光，陳雨寰忽然覺得有點尷尬，立刻收回了手，說：“我要走了！”
範小凡跟他擺手，“再見。”
陳雨寰走後，她靠在墻上休息了會，拿出手機看時間。
20:45
#高能虐狗，天王梁紹生日和女友甜蜜約會全記錄！#
突然手機震動了下，後臺推送了一條新聞上來，照片上的男子摟著女子的腰，看起來十分親昵。
燈光透過樓梯口的門，順著樓梯一節節爬到最低的一層，屏幕的亮光照著她的臉。
她靜靜地看著那條新聞，放大的圖片依舊模糊，男子的眉眼卻在她的心裏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她喘了口氣。
她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什麽……
##
“生日快樂。”
梁紹接起手機，一下聽出她的聲音。
“……謝謝。”
梁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電話。
他本可以不接的，可是他接了。
他們分手三年，每年這個時候，她都會寄生日禮物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祝福的短信和電話。為了掐掉她的希望，他不會給她任何回應，電話不接，短信不回，禮物也是原物退回，以此慢慢磨掉她的耐心……
他本以為被困在過去的人是她，沒想到還有自己。
久而久之，他竟然開始等她的電話，期待她的記得……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打這個電話給你……這麽晚希望沒有打擾到你，不，你們……”不無諷刺的。
梁紹說：“我一個人。”
那邊安靜了一會，聲音又低低緩緩地響起，用著那種可以喚起所有過去回憶的語調，“梁紹，我想見你……現在……”如情人間的貼在耳畔的囈語。
梁紹不是不心軟的，但話語依然堅定：“我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他已經破例接了她的電話，絕不可能答應見她。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失落，重覆著，帶著點執著，“梁紹，我要見你，梁紹……”
她重覆著。
一聲一聲，被手鏈纏繞的手指忽然疼痛起來，似乎是對他的討伐……很久後，梁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沈悶的，無奈的。
他說，“好……”
……
晚，九點二十。
範小凡小心翼翼地從酒店大門出來，戴著墨鏡在路口攔出租，黑色的外套融入夜色。
閃爍的車燈將一整條路面照得分明，夜風沿著領口吹進脖子有些冷瑟，範小凡抱著胳膊微微顫抖，她的內心有些緊張的……
梁紹是蕭絕菲的一個心結，拖著她前進的腳步，她想要解開這個心結。
只是，他會讓她解開嗎？
他在隱瞞著什麽……
……
“小姐，老爺在裏面等你很久了。”
提出見面的人是她，她卻沒能赴約，範小凡看著面前站得筆直面無表情的男子，怨氣沖沖，“我剛剛說了我要先去見一個朋友，你聽不見嗎……”
“小姐，老爺在等你。”男子機械式地重覆。
“你既然知道我才是主人，就不怕我讓你丟掉飯碗嗎？”
“小姐，老爺在等你。”
男子維持著開車門的姿勢，沈靜如水。
……
範小凡簡直要瘋了要瘋了！！
天知道這人是哪裏來的，喊得親切，表面恭敬，卻軟硬不吃。
誰知道她是哪門子小姐，誰知道她要見的是哪門子老爺啊！！
“讓開！”範小凡下車的同時推了那人一把，卻像推在石頭上一樣堅硬，男子紋絲不動，靠！男子關上車門，保持幾米的安全距離跟在她身後，怕她就此溜走……
……
“絕菲，最近飯有好好吃嗎？”
“……嗯。”
“有什麽不順心的事嗎？”
“……都挺好的。”
“拍戲累嗎？”
“……還好。”
“你要註意休息，黑眼圈這麽重，老熬夜不好。”
“好……我知道了……”
……
詭異又溫馨的氣氛。
家人之間的對話。
範小凡看著坐在對面一臉慈愛的老人，對他的關懷有些局促不安。
前一世，她是不被重視的姐姐，全家人的關愛都在她年幼的弟弟身上，很少對她說一句貼心的話。她要的其實並不多，只要他們能像這樣平淡地關心一下她的生活，即使她的生活很乏味和平常，也耐心地聽，這會讓她覺得很溫暖……
可是從未有過。
“絕菲，我點了你喜歡吃的幾樣甜點，要嘗嘗看嗎？”
也從沒有人關心過她喜歡吃的東西……
“我吃過了，不餓……”範小凡輕輕地說。
“沒關系，你帶回去慢慢吃……”老人招來服務員打包，沖她慈愛地笑著，臉上一條一條的皺紋，扯著讓人心酸的弧度，緩緩地說：“有什麽需要跟爸爸說，什麽都可以，只要你能開心……”
這一刻，她有點羨慕蕭絕菲……
“爸……”範小凡情不自禁。
聽到這一聲，韓振帆的眼睛驟然有了光亮，懇求道：“你……你能再喊我一聲嗎？”
“爸……”範小凡又喊了一聲，老人摸著她的頭，眼神更加慈愛。
如果他是自己的父親該多好，範小凡這麽想。
兩人又聊了會，氣氛很融洽。
韓振帆說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讓寒石送你回去。”
身後面無表情的男人恭敬地幫她拿起外套，垂眸說：“小姐，我送您回去。”
範小凡將手伸進袖子裏，看了他一眼，原來叫寒石，人也像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真貼切的名字。
範小凡走後，韓振帆的臉上已經沒有笑，一張嚴肅古板的臉，眼眸如鷹隼，帶著不容接近的威嚴，仿佛剛才慈祥的小老頭只是個假象而已……
“我覺得她不是我女兒。”韓振帆說的很認真。
一旁的男子嚇了一跳，“老爺，這、這怎麽可能呢……”
“我的女兒，怎麽可能會喊我爸爸呢？”
自嘲似的，韓振帆閉上蒼老的眼睛，嘆氣：“我的女兒她連看都不想看我，怎麽會願意喊我爸爸……”
“小姐她……確實變乖巧了……”
“是我對不起她，所以她要的我都會給她，除了……梁紹。”韓振帆倏地睜開眼，“他根本配不上我的女兒，這次算他識相，下次……難說。”
……
範小凡被安全送回酒店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半，她嘗試著打梁紹的電話，發現怎麽也打不通。當然了，遲到了這麽久，他一定覺得自己是被戲耍了，有誰會像個傻子一樣傻傻地等呢？
林蔭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路虎，暖暖的街燈穿過婆娑的樹影，如海浪一樣在車窗上抖動，層層疊疊。
“老爺子，我不欠你什麽。”
梁紹按掉電話，整個身體倒在皮椅上，微硬的皮革戴著暖暖的氣息，一天的疲憊都湧上來，讓他無暇思考。
他還要思考什麽？
不能給的幸福就不要給。
車子後座躺著一個黑色的帽子，壓在一件外套下面，露出小小的一角，卑微而單薄。
人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明明說好不再見面，卻會時時心軟，只要她開口請求，他就止不住自己的腳步，他要這樣到什麽時候，什麽時候才肯放手！
梁紹擡手將手鏈擲到一邊，那點亮光在黑暗中一閃，然後消失不見。
哈哈，32歲生日快樂，梁紹。
##
《秋意濃》拍攝結束，同期電視劇也播出了一小半，收視可人，剩下的劇集在加緊制作中。
與此同時，陳亦然和蕭絕菲感情破裂的新聞，也為這部戲加柴加火，畢竟一部男女主同時在戲內外分分合合的戲，會讓人很有興趣。於是《秋意濃》收視一路飆升，超過了同期的歷史劇《女將付秀》。
只是采訪中更受關註的，還是兩人的感情問題。
“沒錯，我們分手了。”
——這是範小凡面對媒體說的臺詞。
“即使我們分手了，我也希望她幸福。”
——這是陳亦然面對媒體的臺詞。
“陳亦然真是有心機，黑起前女友來一點都不馬虎。”
楚景洲拿起報紙念給她聽，說：“現在他們都說你傍上富豪然後拋棄了陳亦然，陳亦然強忍內心悲痛還要祝福你，這樣寬容大度的前男友，簡直可歌可泣……”
通過這次分手事件，陳亦然俘獲了一大票同情粉。
而那群聖母粉，正在她的微博下揮著鐮刀砍殺無數。
“絕對是劈腿啊，蕭絕菲你怎麽對得起陳亦然對你的一片真心！！”
“世界上還有像陳亦然這麽好的男朋友嗎？”
“可惡，代表亦然哥哥討伐你——！！”
……
就是，該頒獎給他了……
範小凡對那些報導並沒多大興趣，說：“反正你知道我沒傍上什麽富豪就對了。”
她懶散地靠在沙發上，伸手抓玻璃碟裏的葡萄。
“我可不知道。”楚景洲故意駁她面子，“我想也沒人知道。”
“你不知道？”範小凡點頭，奸詐地一笑，“那好，我待會跟媒體說我在和你在談戀愛。”
“餵餵，你別亂來。”楚景洲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這女人，太不知羞！
“那你知道該怎麽幫我處理的。”
楚景洲氣沖沖地丟了報紙，“我去幫你發微博澄清，行了吧？”
看著他去陽臺的背影，範小凡又塞了顆葡萄進嘴，這經紀人似乎變得有人情味多了。
……
當天，蕭絕菲發微博澄清了莫須有的傍上大款的傳言，坦言自己正處於感情空窗期。
微博原文：
“愛情就像火花，燃燒後總會淡去，只剩下往昔美好。雖然還沒有找到另一只溫暖的手，但我相信，下一場煙火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微笑】”
轉發（3萬+）評論（7萬+）點讚（12萬+）
範小凡哭笑不得，舉著手機問從陽臺上回來的楚景洲：
“這是什麽，豆瓣體嗎？”
作者有話要說： 隔日更新。謝謝支持。
☆、靈宮
上帝關上一扇門, 也會關上一扇窗。
防盜意識, 人人有責。
……
結束拍攝，這是範小凡回到家第二天, 準確的說是蕭絕菲的家。
坐落在有樹有水的富人區，視野開闊的16樓高層公寓，她偷偷記下了卓寧按的密碼鎖，堂而皇之地入住。
她本以為蕭絕菲的家會是個很擁擠很混亂的空間，激烈的色彩, 滿地的衣服，香水的味道，或許還有男人留在公寓的衣物和剃須刀……可是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空，很空。
範小凡只能用這個詞形容，很空曠很空曠，讓人抱著膝蓋才能感受到一點溫暖的空間，根本不能稱之為“家”。
“爸，戲已經拍完了……我會註意的, 有空我就會過去看你……我什麽都不需要……我很好……”
範小凡赤著腳在柔軟的地毯上劃著圈，花紋倒向右邊，再倒向左邊。她時常會打電話給蕭絕菲的爸爸，那個笑起來很慈祥的小老頭。和長輩打電話的時候會變得點孩子氣，就好像……他真的是自己的爸爸一樣。
他真是一個好父親。
範小凡做完整個房子的清潔工作，疲憊地整個人倒在地毯上，陽臺的落地窗大開著，伴著和煦的清風, 白色的陽光飄進眼睛。範小凡揉了揉眼睛，困倦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
她的手被一個年輕女人握在手裏，她跟在她身後，在長長的巷子裏奔跑，汗水的味道中夾雜著喘息，陽光從狹窄的天井落下來，落進小女孩清澈的眼眸裏，光影美到了極致，忽然那個女人將她抱起，“菲兒，你躲在這裏，不要出來，媽媽很快就會回來……”
“媽媽，我們在跟叔叔玩捉迷藏的游戲嗎？”“對……菲兒，你不要亂跑。”
“好，我會在這裏等媽媽回來的！”
燦爛的春光中，小女孩綻開宛如天使的笑容，爛漫美好，讓人想要剪下夾在書頁中珍藏……
“聽媽媽的話，才是好孩子……”女人顫抖著手蓋上垃圾桶的蓋子。
藍色的天空在上方縮小不見，漫天的黑暗砸進她清澈的眼。
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
“媽媽……”
範小凡驚醒。
一個奇怪的夢。
外面天色已經很暗，晚風很涼，她起身關上窗。
拍完《秋意濃》後，她給自己放了小假，任性地推了好些通告。
有人把拍戲比作精分，勞神傷心。
那麽在下一次精分前，她想要休整一下。
畢竟沈萬宗的高標準給熱愛精分的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蕭絕菲，你以為我給你喊過是因為你終於符合我的標準嗎？”
沈萬宗皺眉，“……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我決定說服自己湊活。”
別沾沾自喜了，你只是湊活。
絕對的心理陰影……
範小凡走過去開冰箱，打算捯飭點什麽來解決溫飽問題，卻發現空蕩蕩的冰箱內部只有一板過期的酸奶。
她捏著酸奶楞在原地。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一板酸奶。
一陣風吹過……吹過……過……
這個瞬間，她覺得這個家更加荒涼了。
……
缺少食材，買就行了。
很簡單。
進入賢妻良母狀態的某人在桌上擺出四菜一湯，解下圍裙，審視一番，感到無比的成就。
這時門鈴聲刺耳地響了起來。
楚景洲黑著臉站在外面，劈頭就是，“你瞧瞧你幹的好事！！”
“我怎麽了？”範小凡不得要領。
“打你電話也不接，你自己看！！”
楚景洲將手機屏幕轉過來，給她看新聞。
#蕭女王素面逛超市滿載而歸，為誰洗手做羹湯？#
新聞配了一組遠拍圖，女子穿著黑色的T恤和牛仔，確實是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一套……
購物車的最上面擺著一顆大白菜，應該是現在冰箱裏躺的那一顆……
戴著帽子的臉對著鏡頭毫無顧忌打哈欠，額……是有點犯困的她……
證據確鑿。
範小凡無比感嘆：“這年頭的狗仔真的是超神了，怎麽拍到的……”
楚景洲冷眼看她，毫不留情：“是記者神還是你太蠢，哪裏人多往哪裏去，生怕別人拍不到你？”
範小凡認錯態度良好：“對不起，是我太粗心了……”
“還好不是拍到別的什麽，否則……”
“我下次會註意的。”
“還下次，你真是……”他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到了桌子上冒著熱氣的四菜一湯，菜□□.人，楞住了……
他詫異地看了範小凡一眼，這……真的是她做的？
難以置信。
他遲疑地問：“你……是不是在等什麽人？”
“沒有，我一個人，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範小凡邀請道。
脂粉未施的素面，楚景洲不是第一次撞見她沒化妝的樣子，但像這樣松松綁著馬尾，笑得溫婉柔美的樣子，還是第一次。
明明是魔鬼裝什麽賢妻……
蕭絕菲做出來東西怎麽可能能吃！
楚景洲很頭痛。
………
“好吃嗎？”範小凡一臉期待。
“還可以吧……”
楚景洲敷衍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坐在這裏……
“就這樣？”賢妻良母許多年，範小凡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有自信的。
“嗯。”
在她不甚滿意的眼神中，楚景洲又夾了一塊紅燒雞翅，不鹹不淡，醬汁濃郁。
他從沒想過，她居然真的會做飯，而且味道還不錯，一點都不像她會做的事啊……
“你再吃吃看這個，然後重、新、給我評價！”女人夾了筷香氣四溢的魚香茄子過來，柔和的光線灑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她的嘴角淺淺勾著，眼神晶亮，期待地看著他，藏匿著溫軟的笑意……
楚景洲有一瞬間的出神。
他忽然想起了剛才的新聞。
為誰……
洗手作羹湯……
##
範小凡沒想過會遇到寧清音。
娛樂圈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她去拍代言的洗發水的海報，正對著鼓風機擺著各種pose的時候，就看到寧清音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來，一身淡青色的無袖旗袍，搭著大塊的格紋披肩，像是民國畫報裏走出來的女子，柔美婉約。
平心而論，她真的很美，皮膚白皙，脖頸修長，很無垢很高貴的美。
範小凡腦中沒有和寧清音正面接觸的記憶，只是她也看過那部讓她聲名大噪的《靈域》。
寧清音在裏面扮演神女靈羽，出場時後仰從高臺上躍下，衣袂飄飄翩然如仙，如瀑的青絲束著絲帶在腦後飛揚，女子回頭淺笑，眉間一點朱砂，每一幀都美得驚心動魄……
她和蕭絕菲截然不同。
如果蕭絕菲是妖艷到傷害人的美，那麽寧清音便是高不可攀只供觀賞的美。
“好巧！”寧清音的笑容無懈可擊，“上次在宴會上走得太急，沒能跟你打聲招呼，你還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在隔壁棚有個海報要拍，要先走了，下次有空一定要好好聊聊！”
“對了，你最近的那部《秋意濃》真的不錯，我一直有看！”她回頭補充道。
寧清音在一堆人的簇擁下離開，留下了十分親切友好的形象。
前女友和現女友正面交鋒沒擦出一點火花來。範小凡竟有些失落地抓頭發，她該承認這個女人無論氣質還是性格都要比蕭絕菲好上千倍嗎？才！不！要！
寧清音走出幾米遠，問經紀人維恩，“你覺得蕭絕菲現在怎麽樣？”
“演技進步很快，現在負.面新聞也很少，她那經紀人還真不是擺著看的，買通了一些媒體和營銷號寫了不少美化的文章，形象在慢慢洗白，你也知道，她手裏的資源一向很好，恐怕……”維恩努力尋找一個合適的詞，最後說，“今非昔比。”
“我也覺得她有點不一樣了。”寧清音緩緩說道。
“魏導那邊……似乎對蕭絕菲……”
維恩沒有說下去，寧清音已經猜到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
她嘴角的笑容冷下去，指甲陷入掌心，在這圈子裏沒人可以跟她爭，特別是蕭絕菲！
她該躺在沼澤裏，她本來就躺在沼澤裏，為什麽還要爬起來！！
……
範小凡接到了《靈宮》的試鏡邀請。
導演是鼎鼎大名的魏謙，一手挖掘捧紅了許多女星，其中也包括寧清音。
魏謙選演員一向眼光奇高，想演他電影的大咖小咖都排成了長隊。
和其他導演不同，他尤其喜歡啟用新人，幹幹凈凈，沒有痕跡，一手打造。
她既不是新人更稱不上“幹幹凈凈”。
為什麽邀請她？範小凡想不明白。
“這是個大好的機會，別人都求之不得呢，你卻給我擺出這麽苦惱的表情，像話嗎？”楚景洲挑眉。
“是啊，菲姐，魏導在國內外都是有名的大導演啊，部部精品，你要是能出演他的電影，絕對是個翻身的大好機會，你看啊，菲姐你上次主演的電影《圖謀》的票房撲得又是……”卓寧連忙捂住自己漏風的嘴，才沒把“慘烈如狗”這四個字吐出來。
楚景洲接口，“……你也不想一直頂著‘票房毒.藥’的名頭過下去吧？”
小助理有底氣地附和：“就是就是。”
受夠了兩人的游說，範小凡攤手：“只是個試鏡而已，我又不一定會選中，還有……我從頭到尾也沒說我不去啊！！”
……
作者有話要說： 你猜選上了沒。。。。這個可以猜
##
改了個屏蔽詞，誘、人也口口，JJ真是經不起調.戲。
☆、輿論
於是, 範小凡毫無負擔地前去試鏡。
沒想到, 她還真的被選中了。
電影官方當天就發出了通告，由當紅女星蕭絕菲確定出演《靈宮》的女主柳素, 敬請期待！
消息一出，微博上一片怨聲載道：臥槽臥槽，渣演技的蕭女王又出來毀劇了，說好了的女主是寧清音呢寧清音，QAQ我們要寧清音～～～～～～
……
“你到底是怎麽選中的？”經紀人大人一臉震驚。
“就進去讓我穿了件衣服走幾圈, 拍了幾張照，然後那個戴帽子的老男人跳起來拍了下桌子對我喊，好，就是你了！”範小凡淡淡地，藏著暗暗的得瑟勁，瀟灑地聳肩，“就是這樣。”
“拍的是……艷、照？”楚景洲很小聲地，試探著問。
“………………”
範小凡飽含深意的目光看著男人, 直到後者在註視下面皮泛紅，才幽幽地說，“經紀人大人，呵呵，我發現你這個人可真是越來越幽默了啊……”
楚景洲幹咳幾聲，轉移話題：“選上了是好事，那邊約我們明天去商量合約的內容，現在的合約條款一個比一個狡猾……”
範小凡對楚景洲的辦事能力很放心, 只要他還站在自己這邊，便是百利無一害。
欣賞了一番微博上的混亂。她有些疑惑：“寧清音的粉絲來我這裏罵什麽？”
楚景洲驚奇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半年前就有消息說，《靈宮》作為《靈域》的續集，女主角還會由寧清音扮演，官方也沒否定過，你現在突然冒出來，別人當然覺得是你搶了寧清音的角色……”
她是真不知道。
不過。
搶了寧清音的角色嗎？
一絲報覆的快感不由自主地湧上來，沁著甜，呵呵，就算知道她也不會放棄啊，大好機會的給別人那才是傻子的行為。
……
……
“您為什麽會選蕭絕菲，魏導，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我不記得和你有什麽約定，我只是說，寧清音一直在我的考慮範圍，這並不代表我要因為她放棄更好的人選。”
“……更好的人選？您說蕭絕菲嗎？”
“當然是蕭絕菲，她是最適合的人選。還有一句話我想對你說，同一個女主演起用兩次，觀眾不膩我也膩了。”
……
維恩開著免提，旁邊坐著寧清音，聽得臉上陰雲密布。
蕭絕菲比她更適合，開什麽玩笑！
“清音，我已經盡力了……”
維恩掛掉電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清音，先別難過，也許你不接這部電影也是好事，你老接相同的角色反而拓展不開戲路，形成限制。眼下看似現在蕭絕菲得了風頭，呵呵，等上映的時候魏謙的電影砸在蕭絕菲手上，他應該就會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即便他這麽說，寧清音也沒法高興起來，咬牙：“但她也有可能因此來個大翻身！”
所有的事只有好和壞這兩種結果！
別人在賭，她卻連賭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麽會選她，我搞不懂，魏謙也是，梁紹也是，一個個的，蕭絕菲她到底有哪裏好！”寧清音不甘地捶桌，漂亮的臉因為怒氣而扭曲，哪裏還有平日端莊的樣子，維恩趕緊關上了休息室的門，示意她小聲一點。
“你最近是怎麽了，不看場合地胡鬧，你是打算毀掉你辛苦建立的好形象嗎？不就是一個電影角色，多的是本子讓你演女主角，你給我冷靜點！！”
“……對不起……維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了……”寧清音平覆了心情，帶著點歉意，她安慰自己說：“蕭絕菲哪裏有那麽容易就翻身，你說的對，她會毀掉魏謙的電影，我只要等她慢慢毀滅就好，我只要等……”
……
“魏謙竟然會因為蕭絕菲放棄寧清音，簡直是匪夷所思！”
陳亦然看了凱文一眼，有些好笑，“有那麽吃驚嗎，我覺得很正常啊！”
凱文簡直受不了他這副我家女人我自豪的表情，說：“靠，哪裏正常了，要不是你跟蕭絕菲爽快地分手完又利用她炒作，我會覺得你根本就是看上人家了！”
陳亦然並不否認，緩緩說：“可惜，被我這種人喜歡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凱文深表讚同：“是啊是啊，被你惦記上要倒大黴！像你這種自私鬼，還是不要出來害人了，要讓人知道分手時罵蕭絕菲的裏面有你雇的一半水軍，不知道她會怎麽想……”雖然凱文知道陳亦然的目的是引導輿論，但做法也未免太狠心，也太小人。
陳亦然扶起頭，不在乎地說：“我在她心中，早就不是一個好人了……”
他忽然想起晚宴上的那一吻，光線黯淡的後臺，她身後的舞臺簾布一點點揭下，橙色的光跡從她的頭頂鋪陳開來，她的眼眸帶著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一點憂傷，瀲灩的光芒跳動……
其實，只要被拍到兩人單獨在一起的畫面就可以了，只是為了緋聞的話，已經夠了……
他的吻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但他吻了她，像個少年一樣，摟著她的腰，那樣小心謹慎……
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
關於蕭絕菲主演《靈宮》一事，在官方放出定妝照後，微博更加的動蕩，鬧劇愈演愈烈，話題UP到極點。
“又是毀劇蕭渣，你懂什麽叫仙氣嗎？我只看到了烏煙瘴氣！”
“一張PS過的定妝照能證明什麽？你能活在PS裏嗎？”
“魏謙這次是瞎了嗎，怎麽會選這種形象一團糟的女明星，她有什麽資格演仙女柳素？”
“這部電影我是絕對不會去看的，跪求換人！換人！換人！！”
“我們要寧清音！寧清音！！寧清音——！！”
……
範小凡的心態十分良好，拿著手機沖經紀人和小助理炫耀：
“你們看，我的微博粉絲越來越多了！”
“……他們是來罵你的。”經紀人不留情面地潑冷水。
QAQ人艱不拆。
只有關註者才可評論這一選項折殺了一群寧死不屈的寧清音粉，同時迎接了一大批披著真愛粉的皮囊來罵罵你的厚臉皮黑粉。
內外相處融洽，過節般的熱鬧。
寧清音：“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靈宮》的主演是由導演來決定的，錯失這個角色我感到很遺憾，但我相信魏導的眼光，蕭絕菲一定能帶給大家一個更好的柳素。希望大家不要再針對她，說一些傷害人的話語，同是演員知道彼此的不易，再次謝謝你們！【拜托】@蕭絕菲 @《靈宮》官方微博 @導演魏謙”
轉發（8萬+）評論（15萬+）點讚（20萬+）
在眾人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
本該處於低落期的寧清音發了微博，主動出面為蕭絕菲說情。
寧清音寬容大度的形象博取了大眾的無限好感，漲粉無數。
扭曲的小青青：“【乖巧】音姐姐，我答應你不去罵蕭絕菲了，我會很聽話的……不過在我心中你才是柳素，誰也無法取代！！
小吃猬：“清音姐，冤枉啊，我們那些小抱怨哪裏能傷害得了她啊，蕭絕菲10分鐘前還在微博曬貓呢！！！【委屈】”
咋咋呼呼：“果然是我女神說的話，強讚，拉上男神一起點讚 ！！@梁紹”
虐狗的歲月：“召喚梁大神來給媳婦兒點讚～～～～～～～【鼓掌】！！@梁紹@梁紹@梁紹”
……
可惜了粉絲的一腔熱血，微博上被稱為“死魚一條”的梁大神始終沒有回應，讓人無比洩氣。
相比起梁紹的死氣沈沈，身為事件主角之一的蕭絕菲的前男友——陳亦然，在三分鐘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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