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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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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謀

蘭若雪只感到越來越燥熱,慶幸的是此刻頭腦尚清醒,就在她抓狂之際,忽見在地上出現了一雙鹿皮長靴和齊腳踝的藍色袍角,她心中大驚,順著衣角望上看去,看見那人的面目時把她嚇了一跳,此人正是平王。

平王見蘭若雪倒在地上雙眼迷離衣服淩亂,蹲下身俯視著她,嘴角勾起一絲輕浮的笑容:“怎麽,王弟不在,你就著急約本王了?”

蘭若雪一聽壞了,這是有預謀的陷害,她咬著牙從頭上扯下白玉蘭簪子,照著自己的大腿就猛紮下去,咬牙切齒地說道:“笨蛋,你還不快走,我們中了別人計!”

平王聽聞此言心也慌了,他見蘭若雪此刻齜牙咧嘴的拿簪子紮破自己的大腿,怎麽可能會是要約會他,當即撒開腿就往前面林子裏跑去。

蘭若雪見平王跑了後心裏松了一口氣,靠著大腿的疼痛才讓她從這煩躁的行為上冷靜下來,此時她大腿被紮了好些個血窟窿,她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剛直起身,就見一行宮女提著羊角宮燈神色慌張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人,蘭若雪朝她們招招手,虛弱地地喊道:“快來人,我受傷了!”

那一行宮女聽見她的呼喊急忙走上前,有人提著燈籠照了照她的臉,為首的一個宮女正是上午拿香囊去皇後宮裏的桂香,她上下打量蘭若雪一番,然後驚訝道:“咦,怎麽是你?你的腿怎麽受傷了?”

“此事說來話長,勞煩你帶我回莊妃的青陽殿。”

蘭若雪捂著受傷的大腿,一瘸一拐地走著說道。

“你是青陽殿的?是才進宮吧,怪不得我見你面生。”

“我是晉王妃,今天是來宮裏參加晚宴的。”

蘭若雪搖搖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雖然她此刻用刺傷自己來麻木媚藥的發作,但這會兒已經是渾身乏力冒冷汗,腳下虛空,隨時都要倒地的模樣。

桂香聽聞此言後臉色大變立刻躬身行禮,害怕地說道:“奴婢眼拙竟然沒有認出是晉王妃娘娘,冒犯之處還請娘娘贖罪。”

蘭若雪朝她搖搖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不怪你,你送本王妃去青陽殿就可。”

桂香起身後連忙將手中的宮紗燈交給旁邊的宮女,自己則小心地攙扶蘭若雪前行,蘭若雪有了桂香的攙扶行走就好多了,她一面走一面問道:“本王妃見你們急匆匆來這裏,似乎在找人?”

桂香連連點頭說道:“皇後娘娘讓奴婢到此處找平王殿下,讓他即刻去鳳陽殿,晉王妃可曾見到平王殿下?”

蘭若雪心想,不知道皇後知不知道這件事,於是便搖頭說道,“未曾見,本王妃和晉王在此小憩,不曾見其他人來過。”

桂香看了看四周,有些詫異地問道:“晉王殿下呢?”

“他有事先走了。”

蘭若雪簡單地說道,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問道:“你們不是奉皇後命令找平王殿下嗎?”

桂香看著她遲疑地說道:“奴婢見娘娘你腿受傷了。”

“你告訴我去青陽殿怎麽走,我自己去好了,你們快去找平王殿下吧,不可耽誤正事。”

桂香見她神情堅定,便從旁邊的宮女手裏拿了一盞宮燈交給她:“娘娘當心,順著這條路左轉然後經過回廊,再向右就到了。”

蘭若雪接過宮燈對她謝道:“多謝你,桂香。”

桂香一行人走了後蘭若雪提著宮紗燈慢慢朝青陽殿走去,棠海臺她就不去了,反正她和趙嘉熙是向皇上請辭過的。她正低頭思索著,遠遠見對面一群帶刀侍衛正小跑著朝這邊走來,為首的居然是個太監,只見那太監大手一揮朝身後的侍衛喊道:“就在前面,快,跟上!”

蘭若雪見此陣狀好像是要去抓人,她心想,倘若自己不閃開的話就要同他們碰過正著,不如躲在旁邊的花壇後看看他們是要去抓誰。她這樣想著,便閃進了花壇內,將宮燈放在裙子裏面罩起來,使得光線變暗些,以至於不引起別人的註意。

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從花壇經過,待腳步聲遠走後,蘭若雪從花壇內伸出腦袋來,看看他們究竟朝哪裏走,令她大跌眼鏡的是,那群侍衛居然就在她和趙嘉熙休息的那座小亭子裏停了下來,為首太監圍著亭子轉了一圈,頗為失望地說道:“不是說平王和晉王妃在此幽會嘛,怎麽不見人影?”

蘭若雪聽此言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什麽?他們居然是來抓自己和平王的?

她忽然感到自己和趙嘉熙在一張無形的網裏面,這張網開始收了,慢慢收。

太監和侍衛離開後,蘭若雪從花壇裏走出來幾乎都快站不住腳跟了,若不是她當時反應快,拼命朝自己紮那幾簪子讓平王快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平王他是個豬腦子,用腳趾頭也想得到肯定是有人暗中搗鬼,居然還真以為自己會暗示他幽會,滿腦子肥腸的家夥,呸!

蘭若雪罵完後又開始覺得頭腦發昏了,她從頭上扯下玉簪,朝大腿又狠命紮了一會兒,這才讓自己從痛楚中掙紮起來,不至於還受那媚藥的影響。

她一路艱難地走著,明明穿過回廊再右轉就是青陽殿了,可是她覺得眼前隔著千山萬水,每邁出一步都無比艱難,好不容易拖著腳步走到回廊裏,她一屁股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扶著椅背,大口喘著粗氣。這會兒大部分的宮女太監都在棠海臺伺候著,諾大的空蕩蕩的回廊房梁上掛著昏黃的宮紗燈,清風拂來,宮燈搖曳,若是加點詭異的音樂,蘭若雪覺得有點害怕。

她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和走路時衣服碰在一起時沙沙聲,那腳步越來越輕,最後在她身後停了下來。她忽然想起那時候在畫春閣時,那些守夜宮女說宮裏常常鬧鬼,今晚該不會這麽倒黴就見鬼了吧?

該來的總會來,她捂著臉慢慢回頭,心裏做好了萬全準備,卻是看見了南涼國太子墨公子那張俊美的臉。

“你究竟是什麽人?是宮女還是妃子?”

墨太子凝視著她,顰著眉頭,聲音不徐不疾地問道。

蘭若雪暗自松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面對著他輕松地說道:“我是晉王妃,諾兒的嫂子,或許你下午的時候誤會我了。”

墨太子沒有吭聲,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蘭若雪不由將身前的衣服緊了緊,他負手朝前走了幾步,然後又轉身對她問道:“你中毒了?!”

蘭若雪捂著胸口縮著脖子,不知道該怎麽說,於是就模淩兩可地說道:“我,我應該沒有吧。”

墨太子笑了起來:“我見你走一步喘十口氣,跟今天下午的樣子大相徑庭,所以隨便問問的。”

“或許得染了風寒,太子殿下,我還有事得先離開了,告辭!”

蘭若雪說完後朝他施了一個禮,就轉身朝前走去,她咬著牙盡量將步伐邁得平穩些,不讓他看出自己笨拙的行走方式。

蘭若雪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南陽殿的,反正她回去後就大睡了一覺,等她睜開眼眸時發現已經是白天了,翻個身,就看見趙嘉熙半側著臉伏在床沿上睡著了。

因為他側著臉,所以蘭若雪很輕易看見他長長卷翹的睫毛根根垂下來就像洋娃娃的樣子,她忽然感到,他在自己身邊睡著,竟然感到全身暖意十足,心裏十分安靜,踏實,忍不住伸手輕撫起他的臉龐來。

趙嘉熙的確是累壞了,他昨晚同永樂王匆匆趕到大理寺,才知被抓的幾個人已經暴斃,於是他又急忙趕回皇宮,才知宮裏出大事了。

有人向皇上告密,說晉王妃和平王在後花園私會,他當時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他不是惱怒若雪和平王私會,而是恨這個惡意中傷蘭若雪的人,他不停地自責自己,為何沒有保護好他心愛的人,當他拖著身心俱疲的身子在青陽殿看見蘭若雪安靜地睡著時,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莊妃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她靜靜地看趙嘉熙哭完後才緩緩說道:“這件事跟蘇貴妃和寧王脫不了幹系。”

寧王的生母是蘇貴妃,莊妃一向與她不和。

趙嘉熙瞪著紅眼,淚痕滿面,大聲吼道:“為何,他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若雪?她有什麽錯?”

莊妃望著熟睡的蘭若雪,眼底升上一絲暖意,聲音卻是無比悲傷:“因為她是晉王妃,他們要對付你,她必然也要受害,不過這孩子真堅強,真聰明,中了那麽嚴重的毒還能脫身,你看她把自己的腿都紮成什麽樣子了。”

趙嘉熙收起淚眼,急忙朝她大腿上望去,路在外面的白色褻褲上密密麻麻地布著暗紅色血跡,褲子上破了無數個小孔,連絲線都斷了。一種無法言語的痛湧上心頭,他目光又落在她頭上的玉蘭花簪子上,他顫抖著手將玉簪從頭上取下來,原本尖尖的簪子頭已經被磨去了一小半,上面沾滿了汙血。

痛!

他再也無法忍受的痛楚席卷而來,他緊緊捂著胸口,差點透不過氣來。

莊妃的聲音在飄在空氣中:“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連環計!從王府鬧刺客開始,再到若雪被人擄走,你們在船上遇襲,再結合今晚的告密事件,這是經過深思縝密策劃的詭計,目標不僅是你,還有平王。”

“母妃,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趙嘉熙失聲問道,此刻的莊妃收起了一臉病態,昂首挺胸,目光飄向遠處,仿佛她身後有萬丈光芒,襯得她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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