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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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臨近九月份的八月尾仍是炎夏微褪，正午出去走上一遭就熱得汗流浹背。
隨著縣試的時間臨近，曲檀才動身歸家。
曲母收到回信，便著手打掃房間，曲父帶著宋柳兒出去買菜，住在對門的衛家人得知她今天回來，也過來幫忙打下手。
他們兩家要是真成了親家，說出去也有面子，別說今年曲檀會下場參加鄉試，要是中了，完全相當於半官之身，哪裏是他們這種小門小戶能攀上的關系。
“曲叔叔，姐姐這一次回來了，以後是不是就不會走了。”宋柳兒見這水蜜桃不錯，想到姐姐喜歡吃，遂用自己賣繡帕的私房錢買上幾個。
宋柳兒說者無心，曲父聽者有意。
“柳兒，你告訴曲叔叔，你覺得你曲姐姐怎麽樣。”
挎著菜籃子的宋柳兒想了想，有些嬌羞的低下頭：“曲姐姐很好，以後誰要是嫁給了曲姐姐肯定會很幸福。”
相處的時間越久，他越覺得曲姐姐性子溫柔，博學多才還會尊重人，也曾不止一次幻想過這樣的人是他的妻主該有多好。
“那你喜歡你曲姐姐嗎。”這句話好像是一個布滿糖果的陷阱，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去。
宋柳兒一聽，耳根子瞬間通紅，低下頭盯著鞋尖不敢看他：“曲叔叔好端端地說這個做什麽，況且曲姐姐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哪怕曲姐姐沒有喜歡的人，像她那樣的人物，他也是萬萬不敢肖想的。
曲父見他這模樣，便知道十之八九有戲，眼角的每一根皺紋都散發著愉悅：“她喜歡的人是她喜歡的，又不是我和你曲嬸喜歡的，再說了自古婚事有哪一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和你曲嬸跟她提起，她肯定不會拒絕。”
他家養了這小子一段時間，怎麽也得要收點利息才行。
阿檀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他時常想著家裏頭要是有個孫孫就好了，他和妻主也不必每天枯坐著，盼著女兒什麽時候回來。
隨著太陽一寸寸往西邊移，一輛牛車正低調的入了蒼桐鎮。
遠離喧囂熱鬧的塵世幾月後再歸，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既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給了幾枚銅錢當車錢的曲檀扶著陳渡下車，隔著幾個人影見到有扛著糖葫蘆叫賣的小販。
明知故問的逗弄他：“要不要吃糖葫蘆。”
在山上待久了，黑了，也瘦了，看著卻比之前要健康有活力的陳渡搖了搖頭：“不了，還有姐姐怎麽老是喜歡給我買糖葫蘆，你都不怕我吃膩了。”
“你都多久沒有吃了，況且我可是記得某些人曾說過，糖葫蘆這種東西他就算吃一輩子都不會膩。”曲檀松開相牽的手，“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給你買。”
手剛松開的下一秒，又再次被人牽住：“既然是姐姐給我買的，我理應和你一起過去才行。”
回到家中，剛準備敲門，門就從裏面被打開。
曲父見到比之前瘦了不少的女兒，臉上笑著，眼裏心疼地拉過她的手就往裏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都不知道爹爹和娘親有多想你。”
“下次別離家那麽久了，要不然娘親和你爹老是擔心你。”
曲檀任由曲父牽著：“嗯，我這一次回來就是準備備考接下來的鄉試，不會在離家了。”
從廚房端菜出來的曲母接過話頭：“這一次鄉試是定在九月初十，可對。”
“嗯，到時候我打算提前過去，要不然我總憂心路上會出現什麽意外。”曲檀接過曲母手上端的菜放在院中石桌上。
如今天熱，他們晚上吃飯都選擇來到院中，才不至於吃個飯還熱出一身汗。
“呸呸呸，我家阿檀運氣通天，福星高照，哪裏會有什麽意外。”曲父最聽不得這些晦氣話，“晚點吃完飯好好泡個澡，知道不。”
今日換了新衣服的宋柳兒端著飯菜，笑得甜甜：“曲姐姐，陳哥哥，飯菜做好了，你們先去洗手過來吃飯。”
很快，衛家人也過來了。
這一頓飯都是他們圍繞著曲檀說接下來的鄉試，並有多少把握一事，中間還穿插著一些希望兩家結為親家。
對於前者，曲檀哪怕有十分的把握也會說成五分，後者明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待高中之日便是迎娶他進門之時，導致飯桌上的幾個男人臉色各異。
陳渡聽到她那麽直白地說，紅著臉伸出腳踹了她一下，想要讓她收斂一點，要不然真是羞人。
誰知道不小心踢錯了人，疼得衛主夫斯哈地痛呼一聲：“哎呦，誰踹我。”
陳渡立刻心虛得低下頭，用扒飯掩飾。
等吃完飯，衛家人離開，天色也跟著大暗。
剛洗完澡的曲檀開著窗，背對著墻用粗布擦頭發。
房門緊跟著響起，隨後一道踩著月光的影子走了進來，熟練地接過她手上粗布幫她擦頭發。
最後直接從身後抱著她，臉頰貼著她後背，嘴裏喊著：“姐姐。”
“睡不著嗎。”曲檀也由他抱著，誰都不說話，就享受著短暫的安靜。
“嗯，我在山上和姐姐同床共枕習慣了，現在床邊突然換了一個人，難免會睡不著，還會覺得奇怪。”所以說，習慣就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陳渡見她不說話，又喊了一聲：“姐姐。”
“嗯，怎麽了。”
“我想要問姐姐什麽時候去青州。”臉埋得過深，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點厚重鼻息。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姐姐去青州參加鄉試的時候，我肯定會跟著去，到時候我就又能和姐姐睡在同一張床上了。”他自始至終所念所想的無非就是能一直和她在一起，生同衾，死同槨。
“其實你要是想，現在也可以。”上一次的談話後，曲檀能很明確的感覺到曲母曲父對他們兩人的關系屬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點點的小缺口，總會湧現無數可能。
“真的嗎？”陳渡咬唇有些不大確定，又立刻將腦袋搖成撥浪鼓，“不了吧，要是第二天被曲叔叔看見了，他肯定會更不喜歡我，而且我也不喜歡姐姐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為難。”
“我從未覺得有為難過，一直覺得為難的好像是你才對。我說過我會娶你這句話不會是空口許諾，而是在認真不過的君子一諾。”曲檀轉過身，低下頭用牙齒叼住他耳尖，氣息暧昧，“所以陽陽今晚上要留下來和我一塊睡嗎。”
耳尖早已紅透的陳渡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埋得更深。
隔壁的宋柳兒抱著枕頭，看著那扇剛才有人推開出去的門。
那人，今晚上不會回來了。
另一邊
從前面陳渡推門出去後，曲父就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邊的動靜，等得他快要睡著了那人還沒回來，不但火大，心裏越發鄙夷：“妻主，你說小陳這家夥怎麽連一點禮義廉恥都不懂，還沒成婚就整日往阿檀房間裏鉆，平日裏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這一次居然敢那麽過分。”
“你就少說兩句，難不成你還打算去阿檀的房間將人給揪出來不成。”曲母明白自己夫郎就是個嘴硬心軟的性子，嘴上再強硬，最後還不是在心裏妥協。
“我還真有這個打算。”曲父只是在嘴上嘟噥了幾聲，並未有起身的動作。
晚上不計較，不代表白天還由著他們兩個睡一窩。
天都還沒大亮，曲父就在門外重重咳嗽了幾聲，剛準備敲門，門就先從裏面打開。
見到開門的是曲檀，語氣有些不爽：“起來了。”
“嗯。”曲檀將門合上，擋住曲父的視線：“陽陽還沒起，可以麻煩爹爹小點聲嗎。”
“哼，這都還沒成婚你就這麽護著他，要是真將人給娶進門了，他的尾巴指不定得要翹上天。”看看，這還沒進門就敢睡大覺，誰知道以後成什麽樣。
“陽陽是哪種人，爹爹不是在清楚不過嗎。”曲檀對於曲父的話只是笑笑。
因為相處得越久，她越明白他是什麽樣的人。
在家待了幾天後，曲檀便動身前往青州參加鄉試。
這一次除了陳渡跟上，曲母，曲父還有宋柳兒也一起跟著。
畢竟她這一次要是中了，以後就是舉人娘子，他們曲家往上數，還從未出現過當官的，哪怕是半個讀書人。
半個月後，鄉試的成績出了。
小桃村的人得知曲檀中了解元，興奮得差點兒瘋了。
這可是他們村裏的人，現在中了解元，說不定以後就是狀元，他們村裏就是出了狀元娘的狀元村！
一些媒公得知她中了解元，又尚未娶夫，那是恨不得將她家門檻都給踩爛。
曲檀就是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在成績張貼縣衙告示欄的當天，就和曲母，曲父說要提前進京趕考，好參加明年三月份杏闈。
“你才剛考完縣試，怎麽就打算進京參加明年的科舉，也不再多學兩年。”曲母在女兒一連兩中後雖相信女兒的才華，又不免有些擔心。
“我去參加，必然說明我有了十成的把握，娘親不必擔心。”她向來不會做無把握之事。
“可你去了京城，到時候去哪裏住，爹爹可是聽說金陵裏的茶水最少都得要一兩銀子一壺。”
上一次縣太娘給的二十兩用來租房子，吃飯，都所剩無幾了。也怪他們沒本事，連女兒上京趕考的盤纏都湊不上。
曲檀想到蘇南子寫給她的來信，寬慰他們：“娘親和爹爹不必擔心，女兒會去師父府上暫住。”
“師父，你什麽時候有了師父怎麽不和娘親說。”眉頭緊蹙的曲母想到女兒一連中二甲，背後有個師父也能說得通。
“因為我這個師父比較神秘，我拜師的時候還曾再三叮囑過讓我不要再外面亂說。”
“啊，連自己的親生爹娘都不能告訴嗎。”曲父聽完，不禁嘀咕幾聲。
曲檀只是搖頭笑笑。
出來後，見到正拿著米糠餵雞的陳渡，半開玩笑半狎昵：“我要去京城了，陽陽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陳渡想都沒想，直接點頭。
離開蒼桐鎮的那天萬裏無雲，晴空萬裏，包裹裏裝的是沈甸甸的母愛，父愛。
坐在馬車上的陳渡看著越來越遠的小鎮，伸出手試圖想要抓住些什麽，又什麽都握不住：“我還記得姐姐當年和我說過，要帶我去金陵看煙花，想不到姐姐還一直放在心上。”
“只要是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會放在心上。”陳渡將腦袋靠在她肩膀，望著遠處狀若呢喃，“等姐姐高中後，姐姐娶我好不好。”
“我不但會許你十裏紅妝，還會許你谷則異室，死則同穴。”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
“我們兩個生的時候睡在一張床，死後睡在同一具棺材。代表我們的愛情生生世世不會改變，至死不渝。”
忽然間，一陣風吹來，卷得枯葉簌簌。
馬車輪子骨碌碌轉動，屬於人生的閱歷也跟著翻開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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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家要是真成了親家，說出去也有面子，別說今年曲檀會下場參加鄉試，要是中了，完全相當於半官之身，哪裏是他們這種小門小戶能攀上的關系。
“曲叔叔，姐姐這一次回來了，以後是不是就不會走了。”宋柳兒見這水蜜桃不錯，想到姐姐喜歡吃，遂用自己賣繡帕的私房錢買上幾個。
宋柳兒說者無心，曲父聽者有意。
“柳兒，你告訴曲叔叔，你覺得你曲姐姐怎麽樣。”
挎著菜籃子的宋柳兒想了想，有些嬌羞的低下頭：“曲姐姐很好，以後誰要是嫁給了曲姐姐肯定會很幸福。”
相處的時間越久，他越覺得曲姐姐性子溫柔，博學多才還會尊重人，也曾不止一次幻想過這樣的人是他的妻主該有多好。
“那你喜歡你曲姐姐嗎。”這句話好像是一個布滿糖果的陷阱，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去。
宋柳兒一聽，耳根子瞬間通紅，低下頭盯著鞋尖不敢看他：“曲叔叔好端端地說這個做什麽，況且曲姐姐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哪怕曲姐姐沒有喜歡的人，像她那樣的人物，他也是萬萬不敢肖想的。
曲父見他這模樣，便知道十之八九有戲，眼角的每一根皺紋都散發著愉悅：“她喜歡的人是她喜歡的，又不是我和你曲嬸喜歡的，再說了自古婚事有哪一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和你曲嬸跟她提起，她肯定不會拒絕。”
他家養了這小子一段時間，怎麽也得要收點利息才行。
阿檀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他時常想著家裏頭要是有個孫孫就好了，他和妻主也不必每天枯坐著，盼著女兒什麽時候回來。
隨著太陽一寸寸往西邊移，一輛牛車正低調的入了蒼桐鎮。
遠離喧囂熱鬧的塵世幾月後再歸，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既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給了幾枚銅錢當車錢的曲檀扶著陳渡下車，隔著幾個人影見到有扛著糖葫蘆叫賣的小販。
明知故問的逗弄他：“要不要吃糖葫蘆。”
在山上待久了，黑了，也瘦了，看著卻比之前要健康有活力的陳渡搖了搖頭：“不了，還有姐姐怎麽老是喜歡給我買糖葫蘆，你都不怕我吃膩了。”
“你都多久沒有吃了，況且我可是記得某些人曾說過，糖葫蘆這種東西他就算吃一輩子都不會膩。”曲檀松開相牽的手，“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給你買。”
手剛松開的下一秒，又再次被人牽住：“既然是姐姐給我買的，我理應和你一起過去才行。”
回到家中，剛準備敲門，門就從裏面被打開。
曲父見到比之前瘦了不少的女兒，臉上笑著，眼裏心疼地拉過她的手就往裏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都不知道爹爹和娘親有多想你。”
“下次別離家那麽久了，要不然娘親和你爹老是擔心你。”
曲檀任由曲父牽著：“嗯，我這一次回來就是準備備考接下來的鄉試，不會在離家了。”
從廚房端菜出來的曲母接過話頭：“這一次鄉試是定在九月初十，可對。”
“嗯，到時候我打算提前過去，要不然我總憂心路上會出現什麽意外。”曲檀接過曲母手上端的菜放在院中石桌上。
如今天熱，他們晚上吃飯都選擇來到院中，才不至於吃個飯還熱出一身汗。
“呸呸呸，我家阿檀運氣通天，福星高照，哪裏會有什麽意外。”曲父最聽不得這些晦氣話，“晚點吃完飯好好泡個澡，知道不。”
今日換了新衣服的宋柳兒端著飯菜，笑得甜甜：“曲姐姐，陳哥哥，飯菜做好了，你們先去洗手過來吃飯。”
很快，衛家人也過來了。
這一頓飯都是他們圍繞著曲檀說接下來的鄉試，並有多少把握一事，中間還穿插著一些希望兩家結為親家。
對於前者，曲檀哪怕有十分的把握也會說成五分，後者明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待高中之日便是迎娶他進門之時，導致飯桌上的幾個男人臉色各異。
陳渡聽到她那麽直白地說，紅著臉伸出腳踹了她一下，想要讓她收斂一點，要不然真是羞人。
誰知道不小心踢錯了人，疼得衛主夫斯哈地痛呼一聲：“哎呦，誰踹我。”
陳渡立刻心虛得低下頭，用扒飯掩飾。
等吃完飯，衛家人離開，天色也跟著大暗。
剛洗完澡的曲檀開著窗，背對著墻用粗布擦頭發。
房門緊跟著響起，隨後一道踩著月光的影子走了進來，熟練地接過她手上粗布幫她擦頭發。
最後直接從身後抱著她，臉頰貼著她後背，嘴裏喊著：“姐姐。”
“睡不著嗎。”曲檀也由他抱著，誰都不說話，就享受著短暫的安靜。
“嗯，我在山上和姐姐同床共枕習慣了，現在床邊突然換了一個人，難免會睡不著，還會覺得奇怪。”所以說，習慣就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陳渡見她不說話，又喊了一聲：“姐姐。”
“嗯，怎麽了。”
“我想要問姐姐什麽時候去青州。”臉埋得過深，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點厚重鼻息。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姐姐去青州參加鄉試的時候，我肯定會跟著去，到時候我就又能和姐姐睡在同一張床上了。”他自始至終所念所想的無非就是能一直和她在一起，生同衾，死同槨。
“其實你要是想，現在也可以。”上一次的談話後，曲檀能很明確的感覺到曲母曲父對他們兩人的關系屬於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點點的小缺口，總會湧現無數可能。
“真的嗎？”陳渡咬唇有些不大確定，又立刻將腦袋搖成撥浪鼓，“不了吧，要是第二天被曲叔叔看見了，他肯定會更不喜歡我，而且我也不喜歡姐姐夾在我們中間左右為難。”
“我從未覺得有為難過，一直覺得為難的好像是你才對。我說過我會娶你這句話不會是空口許諾，而是在認真不過的君子一諾。”曲檀轉過身，低下頭用牙齒叼住他耳尖，氣息暧昧，“所以陽陽今晚上要留下來和我一塊睡嗎。”
耳尖早已紅透的陳渡沒有說話，只是將臉埋得更深。
隔壁的宋柳兒抱著枕頭，看著那扇剛才有人推開出去的門。
那人，今晚上不會回來了。
另一邊
從前面陳渡推門出去後，曲父就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邊的動靜，等得他快要睡著了那人還沒回來，不但火大，心裏越發鄙夷：“妻主，你說小陳這家夥怎麽連一點禮義廉恥都不懂，還沒成婚就整日往阿檀房間裏鉆，平日裏我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這一次居然敢那麽過分。”
“你就少說兩句，難不成你還打算去阿檀的房間將人給揪出來不成。”曲母明白自己夫郎就是個嘴硬心軟的性子，嘴上再強硬，最後還不是在心裏妥協。
“我還真有這個打算。”曲父只是在嘴上嘟噥了幾聲，並未有起身的動作。
晚上不計較，不代表白天還由著他們兩個睡一窩。
天都還沒大亮，曲父就在門外重重咳嗽了幾聲，剛準備敲門，門就先從裏面打開。
見到開門的是曲檀，語氣有些不爽：“起來了。”
“嗯。”曲檀將門合上，擋住曲父的視線：“陽陽還沒起，可以麻煩爹爹小點聲嗎。”
“哼，這都還沒成婚你就這麽護著他，要是真將人給娶進門了，他的尾巴指不定得要翹上天。”看看，這還沒進門就敢睡大覺，誰知道以後成什麽樣。
“陽陽是哪種人，爹爹不是在清楚不過嗎。”曲檀對於曲父的話只是笑笑。
因為相處得越久，她越明白他是什麽樣的人。
在家待了幾天後，曲檀便動身前往青州參加鄉試。
這一次除了陳渡跟上，曲母，曲父還有宋柳兒也一起跟著。
畢竟她這一次要是中了，以後就是舉人娘子，他們曲家往上數，還從未出現過當官的，哪怕是半個讀書人。
半個月後，鄉試的成績出了。
小桃村的人得知曲檀中了解元，興奮得差點兒瘋了。
這可是他們村裏的人，現在中了解元，說不定以後就是狀元，他們村裏就是出了狀元娘的狀元村！
一些媒公得知她中了解元，又尚未娶夫，那是恨不得將她家門檻都給踩爛。
曲檀就是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在成績張貼縣衙告示欄的當天，就和曲母，曲父說要提前進京趕考，好參加明年三月份杏闈。
“你才剛考完縣試，怎麽就打算進京參加明年的科舉，也不再多學兩年。”曲母在女兒一連兩中後雖相信女兒的才華，又不免有些擔心。
“我去參加，必然說明我有了十成的把握，娘親不必擔心。”她向來不會做無把握之事。
“可你去了京城，到時候去哪裏住，爹爹可是聽說金陵裏的茶水最少都得要一兩銀子一壺。”
上一次縣太娘給的二十兩用來租房子，吃飯，都所剩無幾了。也怪他們沒本事，連女兒上京趕考的盤纏都湊不上。
曲檀想到蘇南子寫給她的來信，寬慰他們：“娘親和爹爹不必擔心，女兒會去師父府上暫住。”
“師父，你什麽時候有了師父怎麽不和娘親說。”眉頭緊蹙的曲母想到女兒一連中二甲，背後有個師父也能說得通。
“因為我這個師父比較神秘，我拜師的時候還曾再三叮囑過讓我不要再外面亂說。”
“啊，連自己的親生爹娘都不能告訴嗎。”曲父聽完，不禁嘀咕幾聲。
曲檀只是搖頭笑笑。
出來後，見到正拿著米糠餵雞的陳渡，半開玩笑半狎昵：“我要去京城了，陽陽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陳渡想都沒想，直接點頭。
離開蒼桐鎮的那天萬裏無雲，晴空萬裏，包裹裏裝的是沈甸甸的母愛，父愛。
坐在馬車上的陳渡看著越來越遠的小鎮，伸出手試圖想要抓住些什麽，又什麽都握不住：“我還記得姐姐當年和我說過，要帶我去金陵看煙花，想不到姐姐還一直放在心上。”
“只要是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會放在心上。”陳渡將腦袋靠在她肩膀，望著遠處狀若呢喃，“等姐姐高中後，姐姐娶我好不好。”
“我不但會許你十裏紅妝，還會許你谷則異室，死則同穴。”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
“我們兩個生的時候睡在一張床，死後睡在同一具棺材。代表我們的愛情生生世世不會改變，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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