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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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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斷袖

從西莽新回來的那位殿下,竟然是個斷袖!

不過半日時光,這消息便如長了翅膀一般在宮裏上下傳了個遍。

山沽走在半道,一路感到從各個角落裏有宮人鬼鬼祟祟地探出頭來,對著他指指點點。

那看向他的眼神,讓人渾身汗毛倒豎。

他忍無可忍,抓住一個小太監的衣領叫道:“我!不!是!”

那小太監一邊嚇得瑟瑟發抖,一邊求饒道:“是是,您不是。”可那眼中分明都是:“是是,我懂,我都懂。”

山沽洩了氣,拿這幫人實在沒什麽辦法。

黃昏的天色照在宮墻之上,讓這宮裏到處都是迷人的顏色。

他惱怒之下竟一時迷了路。

可實在也不想再抓人過來問路,他怕了那些宮人鬼祟的目光,只得按照印象,往前走。

可誰知記憶太過久遠,他越走越偏,眼見路上連個人影都找不見了!

他索性一步躍上一旁的假山,想要從高處找找那長盛宮到底在何處。

哪知一低頭,一眼瞧見有個小姑娘坐在假山底下。

那小姑娘穿著藕粉色的宮裝,只是埋頭盯著手上的東西。

山沽從假山上躍下來,一步走到那小姑娘面前。

那姑娘哪裏想到有人從假山後頭出現,嚇得從石頭上驚跳而起,一雙眼睛瞪的圓圓的。

山沽一眼發現,這不是帷幕後面那小鹿眼睛?

只是這小鹿眼睛如今瞧著濕潤潤的,似乎有些水光,這是躲在這裏偷哭呢?

他也顧不得安慰,只是激動地扯住小姑娘的胳膊道:“遇到你太好啦!”

今日這小鹿眼睛與皇後在一處,那她自然知道如今皇後娘娘的住處在哪。

自己也不用在這繞了大半天的圈了!

小姑娘瞧著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被他如此一扯,唬得就要喊救命。

山沽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別叫別叫,我不是惡人。”

若是她這一叫引來些侍衛什麽的,自己迷路的事豈不是就要傳回殿下耳朵裏去了?

那自己臉面何在?

還未想完,突然覺得手面上一燙,他打眼一瞧,小姑娘被他捂的只剩雙眼睛在外面,此刻那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直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嗚。。不。。不要殺我。”

山沽這才感覺出自己手下那柔軟溫熱的觸感。

耳朵一紅,慌地一把撒了手。

哪知那姑娘放得了自由,立刻扯開嗓子尖叫道:“來人啊!!”

山沽無法,只得一把捂住她的嘴,一把撈起她,一個飛身爬上了假山。

“還叫不叫了?”

那小姑娘拼命地搖頭,表示自己再不敢了。

山沽警惕地看著山下各處,好在居然沒有侍衛出現。

一放開手,那姑娘就睜著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眼淚汪汪地道:“大俠饒命啊!我沒有錢。”

山沽翻了個白眼,方要表明身份問路,卻見她手中居然還緊緊攢著一方繡帕。

不由好奇道:“是什麽東西,值得你攢得這麽緊?”

誰知她立馬將那帕子又緊了緊。

山沽操起手,露出一臉地了然地笑道:“喔~~我懂了。”

小姑娘卻拿著帕子又啪嗒啪嗒地落了淚。

山沽將人擄到此地,到底不能袖手旁觀,只得叫道:“你哭什麽!我又沒說要殺你。不過問你幾句話,你老實回答了便放你去。”

小姑娘哭道:“你要問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看來這個哭包是指望不上了。

山沽懶得理她,站在山頂四處去看。

只是這深宮之中,各處院落實在太過相似。

他當年進宮的時候,還是個小豆丁,跟著宮人走,哪裏記得這麽多。

只是方才出門時,殿下涼涼問道:“可要派人給你帶路?”

他脖子一梗,表示這皇宮他比自家還熟。

如今不知走到了哪裏,四下無人,看來還得指望這個哭包。

況且她若是皇後娘娘面前的大宮女什麽的,自己得罪了人也不太好。

遂耐住性子好言問道:“方才就瞧你在山下哭,是出了什麽事呀?能不能與哥哥說一說,說不定哥哥有辦法呢。”

嘔~

那小姑娘此刻哭泣之下,粉面含腮,一雙眼睛水光靈靈,瞧著說不出的靈巧動人。

被幾句哥哥吸引,她到底止了哭泣,將手中錦帕展開:“這是帕子,我繡了整整兩個月,如今毀了。”

山沽低頭一瞥,那錦繡綢緞是塊灰砰砰的雲煙細綿,極為昂貴。

而那細棉之上,用極細的絲線,密密匝匝地繡著一副畫。

那畫遠遠瞧著,竟是副水墨山水,千裏江山圖!

便是山沽這種不懂刺繡的,一眼看來也覺得極好。

只可惜這副畫中間,卻有個破洞,從洞邊緣瞧來,像是被火燒傷的。

果然小姑娘道:“我妹妹來瞧,不小心打翻了蠟燭,將這裏燒了破洞。可這是我準備給爹爹的禮物,如今壞了,可怎麽好。”

說著說著竟又哭了。

就這也值得哭?

山沽無語,擡眼望了回天,方低頭安慰道:“你去外面買一副就是了,外面的綢緞鋪子裏,好繡工的東西一抓一大把。”

“那怎麽可以!哪裏比得過我自己做的。”

“那要不。。你用塊布縫起來?不過打個補丁嘛,你爹也不會在意的。”

其實他想說,帕子破了個洞,不是照樣可以用?

小姑娘眼見又要哭。

山沽只得道:“算了算了,我瞧著這裏破個洞也挺好,這不就是只太陽從山上升起來了麽!霞光萬丈,光照千裏!”

這麽一句胡扯,卻立馬震驚了那姑娘,她讚嘆地看著山沽道:“哥哥果然好主意!”

山沽尷尬地摸摸頭,只覺得這宮中的姑娘真是單純好騙。。

哄住了哭包,山沽這才有機會打聽那長盛宮在何處。

小姑娘指著山腳下道:“這不就是麽。”

“啥?這裏?一個人也沒有啊。”

“皇後娘娘喜歡安靜,下令不許外人隨便靠近。”

我應該不算外人吧。。山沽心道。

小姑娘這才問道:“你要拜見皇後娘娘,所求何事?”

“我是來傳句話呢。”

“傳什麽話?”

“哎,你叫什麽?是在這宮裏當差嗎?看你的穿著,至少是個體面的大宮女啊!”

小姑娘呵呵笑道:“那哥哥你是哪個宮裏的小太監?”

山沽險些噴出一口血來:“我哪裏像太監?!”

那小姑娘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道:“這裏是後宮,除了侍衛,就只剩太監。瞧你。。”

說著上下眼掃射一圈,猶豫了一番道:“長得細皮嫩肉,面白無須,又沒穿侍衛的衣裳,那自然是個太監了。”

說完瞧見山沽血紅的臉,她又忙安慰道:“不必難過,我不會因為你是個太監就歧視你的,雖然你那個有些殘缺,但至少你還是聰明的啊。”

那個殘缺?

山沽陰測測地咬牙道:“我不殘缺,我好的很!我不是太監!”

“喔~~我懂了。”

“我真不是!”

小姑娘不想再打擊他,索性轉移話題:“你方才說要傳話,要給誰傳話?”

“我是從紫星殿裏來的,給我家殿下傳話!”

“紫星殿?”小姑娘突然一雙小鹿眼睛瞪得圓圓,櫻紅色的小嘴微張,“紫星殿,你真不是太監?原來你便是那個。。”

想及此,她忽地跳將起來:“你便是他的斷袖!”

“我。。我不是。。”

山沽還沒來得及解釋,那小姑娘已經一溜煙地跑走了,仿佛後面有老虎在追似的。

“。。他的斷袖!!”山沽仰頭咆哮,一顆心苦極了。

若是這斷袖之名傳開,他還怎麽找媳婦生孩子?

想到此,他怒火中燒,恨不得立馬將那秦小良塞上李辰舟的床,以此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天降的斷袖傳言,還要從今日喝茶說起。

午飯時分,李辰舟剛看完了太醫,正自發呆,卻有一女子上前送茶。

那女子生得是雪膚花貌,面目秀美,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山沽也看得雙目炯炯,挪不開目光。

哪知李辰舟一心只顧著撫摸手上的齒印,根本沒註意。

那女子行了一禮之後,便將茶遞於李辰舟,偏偏她嬌羞著臉,也不肯將茶送在桌上。

只是要往殿下手裏送。

李辰舟下意識去接茶,卻不慎碰到了那送茶的手,怦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跳將起來。

那茶碗啪嗒一聲摔了粉碎。

李辰舟這才擡眼瞧見面前這個送茶的女子,瞧這穿著打扮,就絕非宮人。

他瞬間冷了神色:“你是誰?”

那女子埋著頭,盈盈拜倒,方要報上姓名。

李辰舟卻不等她說完,已是接道:“我管你叫什麽,滾出去。”

那女子正是今日被皇後特意接進宮的一位官家小姐,自小嬌養著長大,哪裏被人說過一句重話。

聽聞此言,瞬間呆在了當地。

待反應過來,一雙眼睛瞬間紅了,又不敢捂臉哭泣,只得強忍著,瞧著更是楚楚可憐。

誰知那李辰舟根本不懂憐香惜玉,只呼人將她攆出去。

不光攆出去,還叫囂地人盡皆知。

這位最大膽,第一個接近了辰王的女子,羞愧難當,當即出了宮。

其他還在伺機的女子又羨慕又嫉妒,但一時倒不敢輕舉妄動。

哪知隨後,這紫星殿裏就傳出了消息。

殿裏所有的宮女全都搬走,紫星殿四周不得有女子出入!

這是避女子如避猛獸。

一番鬧騰之下,這紫星殿裏,統共只剩了一堆小太監和。。。山沽。

這辰王年已二十,卻如此懼怕和女人接觸,不是個斷袖還能是什麽!

李辰舟這番行徑,一心只想以後可以去秦小良面前邀功。

哪知可苦了漩渦之中的山沽。

他痛苦地看著那姑娘消失了蹤跡,只得垂頭喪氣地從山上躍下去去面見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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