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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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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傷了

可那猙獰面具分明遮地什麽都看不見。

她這才想起方才被按倒在地,想是臉上沾了東西。

忙扯起衣擺,使勁地在臉上擦了擦,果然衣裳上擦出一片黑泥。

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這群人此次前來到底是福是禍?上次他們大費周章,為的是尋出李辰舟,而今日前來,卻未說半句與李辰舟相幹的話。

那戴著獨角獸面具的將軍並不再說話。

旁邊另一個戴著一只張口猛虎的鐵甲將軍指著門前已經面無人色的張家母女道:“我方才聽聞,你說秦家姑娘與人在梅山私通?”

張家母女原不知這群人什麽來歷,可瞧著分明是維護秦家的!只怕有些不妙。可自己身後到底有舅家王謙和薛知府這正四品!也算有些底氣。

不想眨眼之間薛大人出現在此處,還如此小心翼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人來頭實在大的可怕。

他們與這秦家到底是什麽關系!

張嵐嘴唇微抖,心中寬慰自己說的並無半句虛言,對方就算要維護,也找不出她的錯處來!

遂上前客氣地行了一禮方道:“確有此事,這位將軍若不信,我可以為將軍尋到證人。”

“不必了,”那猛虎人道,“證人我已經帶來了。”

眾人一轉頭,發現曹結巴耷拉著腦袋從身後出來了,原本就有些肥胖的身體此刻如球兒一般蜷縮著。

那猛虎操著手,將手中的鞭子顛了顛道:“這是你們村的曹結巴,不若就讓他親口說說,當日與他在梅山私通的是誰?”

那日梅山之後,張嵐幾次派人尋曹結巴都未尋到,不想今日竟出現在此處。不由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秦小良看到曹結巴飛快地瞥了自己一眼之後便埋下了頭,不由呼吸都緩了下來。

那日將她扛走,想要非禮她的,確實是曹結巴。只是後來。。後來若是辯解,只會牽扯更多的人進來,她有八百個嘴也說不清了。

“那那那那日。。”緊張之下,曹結巴舌頭已經轉不過彎來,那了半天楞是說出一句話來。

“直接用手指!”

“啪!”曹結巴被甩了一鞭子,渾身狠狠抖了抖,連連稱是。

眾人忍不住盯住曹結巴那抖得如篩糠的黑手指,緩緩伸出來向前指去。

果然那手指到了秦小良,眾人方要長呼一口氣,哪知那手指並未停留,繼續向著旁邊挪去。

眾人呆若木雞一般,屏住呼吸跟著那手指的轉動,最後停了下來。

張嵐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鼻尖道:“我?!!”

曹結巴放下了手,一張大腦袋都快碰到腳尖了,只是那沈默的意味不言而明。

“嘩!”人群一陣劇烈地騷動。

張嵐雙目血紅,尖叫道:“曹結巴你嘴結巴,難道眼睛也瞎了?手怎麽亂指?那日我明明一夜都在舅舅家,有這麽多人給我作證!”

那猛虎卻一下下敲著手中的鞭子道:“曹結巴與你年紀相仿,聽聞當年可也是你的愛慕者之一。難道是如今你夫君和你不睦,這是又想起來當年貼心的舊人了?”

那聲音裏滿是戲謔和嘲諷。

張家母女很曾受過這個氣,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張嵐自小長相秀麗,家境優渥,這村中至少一般年紀相仿的男子曾經愛慕過她,自然曹結巴也是其中之一。

“嘩!”圍觀的人顧不得緊張害怕,發出一陣陣驚嘆之聲。這反轉來的太快!

如今曹結巴當眾指認,張家母女就是有嘴也說不清。

張嵐姣好的面容扭曲,恨地沖上來要撕曹結巴的嘴,卻被幾個鐵甲人生生攔住了。

她顧不得形象,啪地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叫道:“薛大人,這曹氏空口汙人清白,如今民婦也沒臉活在這世上,只求您能給民婦一個公道!”

說著就一把爬起來折回身,狠狠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還好一旁的張母眼疾手快,死死抱住女兒,大哭道:“南姐!你這是做什麽啊!!”

薛從融瑟縮著腦袋只當沒看見,一旁的薛寒秋不想有這樣的變化,面色更是慘白一片。

張母扶住了女兒,涕淚橫流,咬牙道:“這世間公道自在人心,我們張家家規嚴明,一向清清白白,我女兒更是閨閣楷模,絕不懼惡人攀咬。”

哪知那戴著猛虎面具的將軍卻笑道:“是嗎?清清白白?”

便是這幾個字,張母通紅的臉剎那間白了。

那猛虎面具的人提了提韁繩,馬兒上前幾步。他行到那張家大門前道:“當年張家少爺在書院頗具名氣,曾與一位小姐互生情愫。後來聽聞那張少爺不知為何酒後失德,闖進了張大小姐換衣的地方。”

隨著他的話音,張母憶起三十多年前,自己一眼看上了書院的同窗,如今張筲的父親,可惜他那時候已經另有所屬。她不顧家中勸阻,自然是耍了些手段。

“張夫人以身飼餌,將自己完璧之身獻出,方求得進了這張家的門,果然是家學淵源,好傳統啊。”

張母抱著女兒,兩人滑跪在地。

今日張父去了縣衙公幹不在家,張筲方才已被她命人押進了屋內,什麽動靜都不許出來,如今母女兩個有口難言。

周圍的人驚地說不出話來,不想今日的瓜如此精彩。他們哪裏管這瓜是真是假,只是如此緋聞,從此以後就蓋在了張家母女的頭上,再難拿下。

“你胡說!”張母咆哮道,“你如此侮人清白,按我新朝律法,是要吃官司的。”

“哦?”那猛虎轉頭問後頭的薛從融道,“薛大人,我這可算攀汙?”

薛從融扯個難看的笑道:“人證具在,算不得攀汙。只是張夫人此事,不知可有人證?”

“哈哈,”那猛虎道,“不若便將張錢谷從縣衙給請回來?他是當事人,自然知道。想必此事鹿笛村中諸人早就有所耳聞。”

聽此張母臉色一片灰敗。

一眾村人大張著嘴巴,他們確實有所耳聞,只是一直都是道聽途說,未得實證。

如今瞧張母那比死了人還難看的臉色,此事必然是真的了!

不想這在村中一直高高在上的張家,平日裏裝扮富貴眼高於頂的母女,竟都做出如此有傷風化之事!

這樣的瓜,實在是比秦小良那種豆芽菜要誘惑的多。

那猛虎的馬兒踢踢踏踏地,行到一眾村人面前叫道:“你們給我聽著!秦家以後有我們罩著!你們若是敢為難他們,就如此樹!”

說著刷地一聲,劍光起,一只積了雪的枯樹枝被砍斷在地。

刷落在一幫人的腳邊。

那些村人嚇得縮在一起,膽怯地看看腳邊的斷樹。

看秦家的眼神從之前的嘲諷嫌棄變成了畏懼害怕。

瞧見如今這番情態,秦小良心中並不開心,她茫然地看了看在一旁一直不再說話的那人,他臉上的獨角獸面具染了寒霜,應該還在看她。

不想沒一會,這群人就浩浩蕩蕩地走了。

馬蹄陣陣,激起地上的千層白雪。

秦小良帶著爹爹慢慢地回到家裏,剛看見籬笆小院,小月已從屋內沖出來道:“姐姐,爹!”

還未說完,眼圈已經有些紅了。

不知為何,父女三人竟抱頭痛哭起來。

殘月當空,北風呼嘯而起,李辰舟冒著嚴寒從外面回來,不想突然在黑暗裏撞擊了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

他心中一跳,這才發現是秦小良。

秦小良瞧見他,也不笑,也不坐,只是眼睛直直地道:“李辰舟,我嫁不了人了。”

李辰舟一眼瞧見她穿得單薄,忙將自己的衣裳解下來給她披著。如今舉動她竟沒有半分反應,只是接著道:“不幸被你說中了,我不能如願了。”

“我。。”李辰舟張了張唇,“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好像也沒有很心痛,”秦小良打斷他道,“就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仿佛缺了點什麽。晚上吃了三大碗面條,雖然肚子很撐,可還是覺得沒有填飽的感覺。”

瞧著她雙目晶亮卻呆滯的模樣,李辰舟心中一酸。

“沒想到,我們居然這麽快就結束了,我以為要大戰三百個回合呢。可就戰了這一回,我就覺著有些累了。”

“沒事的,他沒有了你還會有更好的。”

秦小良直著眼睛搖了搖頭道:“不,李辰舟,我決定了,這輩子我不要嫁人了!”

“啊。。啊。。”李辰舟心中慘叫一聲,你在說什麽啊!

“嫁人有什麽好,你看蘇靜婉,年紀輕輕地嫁了人,可落得個什麽下場,死後連一塊像樣的石碑都沒有。”

“你看那張嵐,雖然早早就嫁人了,還嫁了個當官的,還不是整日裏要盤算著婆家和娘家的前程?”

“你看我們村的曹老太,早早就嫁人了,不想兒子兒媳撒手去了,一輩子拉扯一個曹結巴,如今耳聾背駝,渾身病痛。”

“你看。。”

她掰著手指數下來,愈發驚覺這嫁人果然沒一個好的,自己的決定果然很是明智!

“不,也有好的!”

秦小良直著眼睛低聲道:“有好的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說著竟游魂兒一般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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