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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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方五那憨傻的樣子逗樂了俞旼玨。
“葛根，還能做成葛根粉，能對皮膚起到保護作用。”俞旼玨看了看方五手上皮膚。
方五是個大老粗，又是個靠打獵和務農為生的平頭百姓，手上的皮膚又黑又粗糙，除了幹裂滲出血跡，指甲還被泥土侵蝕，尤其兩大拇指，半邊指甲都被泥土侵蝕而變得腐爛發黑。
俞旼玨看了直皺眉，可也是無可奈何。
暫時沒找到做潤膚膏的原材料，就算做出了潤膚膏，估計方五也不會舍得用，很有可能留著賣來換錢。
還好現在發現了葛根，葛根在大山上隨便挖，做葛根粉也很容易，這算不得多稀罕的東西，日後讓方五隔幾天沖泡一碗葛根粉，估計會舍得吃。
“啥？這葛根還能做成粉？”方五瞪大雙眼，瞬即撂下背上的柴火，撩著袖子動手挖葛根。
景赪同俞旼玨也上前幫忙，景赪怕俞旼玨被砍刀弄傷手，於是同他道：“阿玨，我們來挖，你幫著去掉泥土。”
葛根連泥帶土挖出來，要弄幹凈泥土，背著多少能省點兒力氣。
“嗯。”俞旼玨點頭，雙手拿起葛根，這還沒掰掉泥巴，景赪又給俞旼玨遞了塊小扁石塊。
“用石頭刮快些。”
“好，謝謝阿九。”
俞旼玨低頭賣力削泥巴，景赪望了眼俞旼玨被泥土弄臟了的手，不由得蹙了蹙眉。
方五專挑大的來挖，邊挖還邊嘀咕著：“這根大，挖出來給咱俞兄弟。”
俞旼玨聽聞，笑了笑。景赪正好望過來，也跟著勾勾唇角。
俞旼玨怕方五挖太多，背回去的時候費勁，反正山上的葛根不會跑，下次再來挖出可以。
方五拍著胸脯道：“俞兄弟，咱力氣大著呢，能背回去。”
能也不讓你背，負重超過界限，人體是會出現問題的。
俞旼玨好言勸道：“下次再來挖，一次挖太多，我也弄不了，之後還有很多活兒要做，才能洗出粉來。”
“誒，我聽俞兄弟的。”方五將葛根從草繩綁到柴火上面。
俞旼玨這次也一起背著葛根，畢竟挖得有點多，只讓阿九同方五來背，是兄弟都做不來這種事兒。
幾個背著東西回到家，俞旼玨一下子癱在走廊上，差點兒喘不來氣。
“阿玨，可還好？”景赪擔憂地彎腰望著俞旼玨。
“沒、沒事兒，我先坐會，歇歇就好了，阿九你也來坐。”俞旼玨拍拍身邊的位置，又朝方五喊道：“五哥，先別忙活了，來歇會兒。”
“欸。”方五應了聲，卻還是先放出了袋裏的山雞同野兔，山雞拿草繩綁了翅膀和雙腳，野兔放在桶裏，上面的木蓋壓了塊石頭，防止野兔蹦跑了。
做完這一切，方五這才坐在俞旼玨身邊道：“俞兄弟，你肩膀沒事兒吧？”
“有點兒痛，沒事兒，待會就好了，這算得啥子事。”俞旼玨擺擺手。
“欸嘻，就是，這算不得啥子事。”方五一個窮苦老百姓，吃苦受累是常事，今兒進山背柴火回家，真算不上是事。
在方五的心裏，就連吃不飽肚子，或許也不算最大的事兒。
“啥事兒才是大事啊？”俞旼玨隨口問了句。
方五苦著臉道：“交不上賦稅，才是大事兒。”
俞旼玨一聽，立即坐了起來：“如果真交不上，後果會怎麽樣？”
“沒糧食就兌銀子，糧食銀子要都沒有，先是拉去打板子，能活下去的，就給拉去勞役，活不下去的，一張破草席卷了，家人要想拉回去，還得再給銀子。”
方五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
但俞旼玨聽在耳裏，心中卻是一陣陣膽寒。
這就是奴隸社會的法則，俞旼玨握緊拳頭，卻也無計可施。
農民種田，靠天吃飯。
幹旱洪澇，蝗蟲災害，都無法提前避開。
老百姓已然是夠苦的了，可卻還有天災人禍，導致雪上加霜。
景赪端著一碗沖泡好的桂花蜜出來，見俞旼玨臉色蒼白，眼神惶然，擡眸掃了方五一眼。
方五被景赪一掃，再一看俞旼玨的表情，瞬間懊惱地拍拍自個兒大腿，道：“瞧我這嘴，俞兄弟不怕啊，咱賣了冰粉有銀子了，今歲田裏的莊稼長勢也好，定是豐收年。”
“嗯，那就好那就好……”俞旼玨點點頭，雙手接過景赪遞過來的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然後擡頭看著景赪道，“謝謝阿九。”
景赪俯身望著俞旼玨，俞旼玨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卻忽然被景赪輕輕拍了拍額頭。
景赪輕聲道：“阿玨不怕。”
說完，直起腰來，轉身又走回了屋裏。
俞旼玨被景赪這麽一拍，有些懵，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仿佛上面還留有景赪手心裏的餘溫。
方五就在一旁看著，這時忽然嘻嘻傻笑起來，剛笑兩聲，景赪又從屋裏走出來，雙手一手端著碗，一手端著竹筒杯。
景赪將竹筒杯遞給方五，道：“五兄弟，今兒勞煩你了。”
“不勞煩不勞煩，”方五誠惶誠恐地雙手接過竹筒杯，一臉的仗義，“俞兄弟同九公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義不容辭。”
俞旼玨聽了，笑著道：“五哥，改明兒我做出葛根粉來，第、第二個讓你嘗嘗。”
俞旼玨本想說第一個，但悄悄看了景赪一眼，又立即改口。
偏偏方五是個大傻憨，直接道：“啥？咱為啥子不是第一個嘗到葛根粉的人？”
俞旼玨抿抿唇，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他身邊的景赪忽然輕咳了兩聲。
方五該傻的時候是真傻，到該聰明的時候，卻又很有眼力勁兒。
他瞧瞧景赪，又瞧瞧俞旼玨，臉上忽然露出了然來，接著不停點頭道：“懂了咱懂了。”
俞旼玨卻一頭霧水：你懂什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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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五那憨傻的樣子逗樂了俞旼玨。
“葛根，還能做成葛根粉，能對皮膚起到保護作用。”俞旼玨看了看方五手上皮膚。
方五是個大老粗，又是個靠打獵和務農為生的平頭百姓，手上的皮膚又黑又粗糙，除了幹裂滲出血跡，指甲還被泥土侵蝕，尤其兩大拇指，半邊指甲都被泥土侵蝕而變得腐爛發黑。
俞旼玨看了直皺眉，可也是無可奈何。
暫時沒找到做潤膚膏的原材料，就算做出了潤膚膏，估計方五也不會舍得用，很有可能留著賣來換錢。
還好現在發現了葛根，葛根在大山上隨便挖，做葛根粉也很容易，這算不得多稀罕的東西，日後讓方五隔幾天沖泡一碗葛根粉，估計會舍得吃。
“啥？這葛根還能做成粉？”方五瞪大雙眼，瞬即撂下背上的柴火，撩著袖子動手挖葛根。
景赪同俞旼玨也上前幫忙，景赪怕俞旼玨被砍刀弄傷手，於是同他道：“阿玨，我們來挖，你幫著去掉泥土。”
葛根連泥帶土挖出來，要弄幹凈泥土，背著多少能省點兒力氣。
“嗯。”俞旼玨點頭，雙手拿起葛根，這還沒掰掉泥巴，景赪又給俞旼玨遞了塊小扁石塊。
“用石頭刮快些。”
“好，謝謝阿九。”
俞旼玨低頭賣力削泥巴，景赪望了眼俞旼玨被泥土弄臟了的手，不由得蹙了蹙眉。
方五專挑大的來挖，邊挖還邊嘀咕著：“這根大，挖出來給咱俞兄弟。”
俞旼玨聽聞，笑了笑。景赪正好望過來，也跟著勾勾唇角。
俞旼玨怕方五挖太多，背回去的時候費勁，反正山上的葛根不會跑，下次再來挖出可以。
方五拍著胸脯道：“俞兄弟，咱力氣大著呢，能背回去。”
能也不讓你背，負重超過界限，人體是會出現問題的。
俞旼玨好言勸道：“下次再來挖，一次挖太多，我也弄不了，之後還有很多活兒要做，才能洗出粉來。”
“誒，我聽俞兄弟的。”方五將葛根從草繩綁到柴火上面。
俞旼玨這次也一起背著葛根，畢竟挖得有點多，只讓阿九同方五來背，是兄弟都做不來這種事兒。
幾個背著東西回到家，俞旼玨一下子癱在走廊上，差點兒喘不來氣。
“阿玨，可還好？”景赪擔憂地彎腰望著俞旼玨。
“沒、沒事兒，我先坐會，歇歇就好了，阿九你也來坐。”俞旼玨拍拍身邊的位置，又朝方五喊道：“五哥，先別忙活了，來歇會兒。”
“欸。”方五應了聲，卻還是先放出了袋裏的山雞同野兔，山雞拿草繩綁了翅膀和雙腳，野兔放在桶裏，上面的木蓋壓了塊石頭，防止野兔蹦跑了。
做完這一切，方五這才坐在俞旼玨身邊道：“俞兄弟，你肩膀沒事兒吧？”
“有點兒痛，沒事兒，待會就好了，這算得啥子事。”俞旼玨擺擺手。
“欸嘻，就是，這算不得啥子事。”方五一個窮苦老百姓，吃苦受累是常事，今兒進山背柴火回家，真算不上是事。
在方五的心裏，就連吃不飽肚子，或許也不算最大的事兒。
“啥事兒才是大事啊？”俞旼玨隨口問了句。
方五苦著臉道：“交不上賦稅，才是大事兒。”
俞旼玨一聽，立即坐了起來：“如果真交不上，後果會怎麽樣？”
“沒糧食就兌銀子，糧食銀子要都沒有，先是拉去打板子，能活下去的，就給拉去勞役，活不下去的，一張破草席卷了，家人要想拉回去，還得再給銀子。”
方五說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
但俞旼玨聽在耳裏，心中卻是一陣陣膽寒。
這就是奴隸社會的法則，俞旼玨握緊拳頭，卻也無計可施。
農民種田，靠天吃飯。
幹旱洪澇，蝗蟲災害，都無法提前避開。
老百姓已然是夠苦的了，可卻還有天災人禍，導致雪上加霜。
景赪端著一碗沖泡好的桂花蜜出來，見俞旼玨臉色蒼白，眼神惶然，擡眸掃了方五一眼。
方五被景赪一掃，再一看俞旼玨的表情，瞬間懊惱地拍拍自個兒大腿，道：“瞧我這嘴，俞兄弟不怕啊，咱賣了冰粉有銀子了，今歲田裏的莊稼長勢也好，定是豐收年。”
“嗯，那就好那就好……”俞旼玨點點頭，雙手接過景赪遞過來的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然後擡頭看著景赪道，“謝謝阿九。”
景赪俯身望著俞旼玨，俞旼玨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卻忽然被景赪輕輕拍了拍額頭。
景赪輕聲道：“阿玨不怕。”
說完，直起腰來，轉身又走回了屋裏。
俞旼玨被景赪這麽一拍，有些懵，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仿佛上面還留有景赪手心裏的餘溫。
方五就在一旁看著，這時忽然嘻嘻傻笑起來，剛笑兩聲，景赪又從屋裏走出來，雙手一手端著碗，一手端著竹筒杯。
景赪將竹筒杯遞給方五，道：“五兄弟，今兒勞煩你了。”
“不勞煩不勞煩，”方五誠惶誠恐地雙手接過竹筒杯，一臉的仗義，“俞兄弟同九公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義不容辭。”
俞旼玨聽了，笑著道：“五哥，改明兒我做出葛根粉來，第、第二個讓你嘗嘗。”
俞旼玨本想說第一個，但悄悄看了景赪一眼，又立即改口。
偏偏方五是個大傻憨，直接道：“啥？咱為啥子不是第一個嘗到葛根粉的人？”
俞旼玨抿抿唇，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他身邊的景赪忽然輕咳了兩聲。
方五該傻的時候是真傻，到該聰明的時候，卻又很有眼力勁兒。
他瞧瞧景赪，又瞧瞧俞旼玨，臉上忽然露出了然來，接著不停點頭道：“懂了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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