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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研究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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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研究所(8)

趙湛恩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學校,因為這一次出來的時間太長了,落下了一大堆作業,還都是論文什麽的比較覆雜的東西,有長篇大論的文字要寫,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觀察報告。她覺得她整個大學期間都沒有寫過這麽多的字。

她瘋狂的打著字,打字的手仿佛都出現了殘影,鍵盤劈啪作響。她填滿了一張又一張的觀察報告,把內容寫得非常詳盡周密。而桌子旁邊還堆著一大堆需要她去處理的報告,以及一大摞按照日期記錄的很多觀察內容。

這應該是她自己做了某個研究項目,盡管趙湛恩並不認為自己現在有這個本事能完成這些。但此時她滿心的念頭只有快點把這些東西寫完,因為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寫了不知道有多久,她終於寫完了所有報告,隨後抱起桌邊的一個很大的本子,起身向研究室外走去。

這間研究室很大,各項設備配制也非常先進,趙湛恩很清楚這裏不是學校的研究室,她應該是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但此時她出門的動作卻沒有半點猶疑,也沒有分出一絲註意力去分辨方向,仿佛對這個地方的熟悉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她推開實驗室的門,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她就來到了一個更加陌生地方。

這不是一間研究室,也不像是一般的實驗室,事實上她從沒見過任何與這裏相似的地方。這裏沒有什麽東西,只有一大堆不知道裝了什麽的玻璃罐子。

那些罐子很大,大多都是圓柱狀的,在房間裏幾乎是頂天立地。

趙湛恩步履飛快的在那些罐子中轉來轉去,在每一個罐子前停留片刻,隨後在本子上寫了些什麽,極其嫻熟的樣子。

她其實什麽也看不出來,那些罐子在她眼裏幾乎沒有什麽差別,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記錄的,但她還是一個一個的認真記錄著。

這個房間並不大,那樣的大罐子大概有二十個。她在罐子中間轉了幾圈,不停地記錄著,可走著走著卻隱隱感覺到了一陣目光像針一樣刺在她背後。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回身看過去也什麽看不到。可慢慢的這種感覺卻越來越明顯,那盯在她背上的目光如有實質,仿佛冰錐一樣,讓她感覺一陣發毛。

可她依然什麽也看不到,這個房間裏沒有任何人,怎麽會有人在看著她呢?

她握緊了手裏的本子,強行讓自己定下心神,繼續專註的記錄著。可這種感覺不是她不去想就不存在的,反而她越是想讓自己忽略那目光,那種感覺就越是明顯。讓她如芒刺在背,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讓她每時每刻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人從後面忽然沖上來。

這感覺讓她全身都僵硬起來,不受控制的冷汗直冒,身體仿佛不會動了一樣。她感覺自己像個有被迫害妄想癥的人,那一刻她甚至覺得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要來刺殺她。

她想離開這裏,盡全力讓自己快走,可過度的緊張讓她仿佛失去了方向感,她忽然間找不到門了,遵循著肌肉記憶走過去,出現在她面前的卻永遠都是墻。

背後的那種冰冷的被註視感越來越近,仿佛已經貼在了她的背上。她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此時的她卻發現她真的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離開一定會發生一些很糟糕的事情,可她走不出去,急劇升高的緊張和驚悚讓她感覺背後那陣冰冷仿佛化成了一潭刺骨的水,一點一點的將她淹沒在了其中。

就在那陣冰冷即將淹沒她的那一刻,她陡然猛吸了一口氣,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她還在研究所的大廳裏,剛才所經歷的一切應該都是她的夢。她看了看周圍還沒有醒過來的人,撿起了扔在地上的睡袋蓋在了身上。

八月的天,誰能想到夜裏會這麽冷。

她蓋著睡袋閉目養神了一會,才感覺身體漸漸暖了起來,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自己被凍僵的四肢舒展了一些。

此時天已經亮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多了,天應該已經大亮了,不過今天應該是有些陰天,可能是要下雨了,陰沈的天空中只隱隱投下了幾絲不甚明亮的陽光。

她起身活動了一下,在把睡袋蓋在韓以晴身上的時候才發現她在睡夢中眉頭緊鎖,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也十分緊張,想必也是做了噩夢。

噩夢?

趙湛恩回想了一下她夢中的情景,那種被註視的如芒在背的感覺似乎直到現在還停留在她的皮膚上,這感覺太真實了,不像只是因為沒有蓋被子的原因。

她想到這裏,轉頭去觀察了一下此時其他人的表情。這才發現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的神色,只是有多有少,不都是那麽明顯而已。

如果此時所有人都做了噩夢,那這麽就不是巧合了,這地方肯定有問題。

她正想到這裏,韓以晴猛然驚醒過來,和她一樣猛吸了一口氣坐了起來。趙湛恩反應不及,回頭一看差點和她的額頭撞在一起。

“怎麽了?”趙湛恩伸手按在她肩膀上讓她平靜下來:“做噩夢了?”

韓以晴在她臉上認真的看了幾圈,好像終於確定眼前的這個趙湛恩是真的,才微微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夢到我被困在了一個很狹小的地方,四周都是墻壁,我只能站著,不能走到別的地方,只能在原地打轉。我想要離開,卻發現也出不去。我拼了命的掙紮,然後就醒了。”

她講起這個夢仍是心有餘悸,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這個夢境聽起來沒有什麽十分恐怖情節,她的恐懼感更多的可能是一種感覺,這東西很難形容,但趙湛恩想,韓以晴的感覺可能和她的那個夢應該是差不多的。

韓以晴話音才落,忽然“咚”的一聲就從她身後響了起來,嚇了她一跳,一個激靈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差點把趙湛恩撞一個跟頭。

趙湛恩向聲音響起的地方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是小唐醒過來的時候太緊張,手臂一抖碰倒了手邊的水壺。只見他也是一臉驚魂未定,臉上的驚懼之色比韓以晴還要誇張。

她正想問問小唐夢到了什麽,周圍一陣抽氣聲響起,大家都接連醒了過來。

所有人臉上的神色有些程度上的差異,但都是如出一轍的驚悚,連簡嘉然都是這樣的反應,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問題。

等大家都稍稍平覆了一些之後,趙湛恩才開始問他們都夢到了什麽。

借著不甚明亮的天光,在大家一個接一個的講述中,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他們再一次緊張起來。並非對於那些夢境的恐懼,而是因為他們夢到的都是一樣的場景。

除了趙湛恩。

其他所有人的夢境都是一模一樣的,都是被困在一個只能站著的狹小空間裏不能出去,在累計疊加的緊張恐懼中醒來。

大家為什麽會做一模一樣的夢?為什麽大家都睡得那麽沈?一覺就睡了六個小時,在這麽個鬼地方竟然一次都沒有醒過?連守夜的人都睡了過去,在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頓時籠罩在了他們心頭,這個研究所對他們的影響比其他地方更為嚴重,而最重要的是,所有的汙染探測器都沒有探測到明顯的汙染波動。

那麽影響他們的究竟是什麽?

大家寂靜無聲的思索了一會,還是杜巍奕打破了沈默,打算去看看大門的情況。

研究所的大門依然保持著原樣,和昨晚看起來沒有任何差別,就在他們沒有抱太大希望的去推了一下大門的時候,門卻輕而易舉的被推開了。

迎著門外吹進來的微涼的風,大家竟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所有人盡管都做了一夜的噩夢,度過了一個非常不美妙的夜晚。但這一夜的沈睡卻極大的緩解了他們的疲憊,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的,此時吹著風他們竟然產生了一種奇異的神清氣爽,讓他們徹底清醒過來。

他們現在是應該立刻離開這裏,出去做好準備再進來,就像昨晚他們打算出去的時候計劃的那樣。但他們出去又能做什麽準備?再進入研究所的時候這裏是不是還是現在的狀態?甚至他們是不是還能進來都是未知數,現在離開並不是一個好的辦法。

因此當杜巍奕提出留在這裏繼續找線索的時候,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大家都積極的立刻行動起來。

趙湛恩還是覺得昨晚的集體噩夢裏肯定藏著一些秘密,如果能解開,他們的調查將會有很大進展。但那到底是什麽呢?

她邊思考邊找線索,不知不覺間又進入了規則的研究室,熟練地翻起了桌子上殘存的幾塊紙張碎片。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那幾張什麽也沒有的碎紙片已經被她翻了好幾遍,而且她還在上面寫了一大堆看不懂的代碼,竟然還是用規則筆寫的。

又一次走神了。

她甩了甩頭讓自己盡可能清醒一些,收起了規則筆。隨後她瞥見了自己昨天寫在白板上的代碼,那一瞬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麽。

這兩次寫的代碼她雖然看不懂,但能看得出這些代碼用的是同一種編碼。因為他們寫的規則很多時候都是需要保密的,尤其是在沒有最終公布之前。所以在準備的過程中,需要寫下的東西會根據某種方式編碼,形成一種其他人看不懂的代碼,也就是加密。

一般情況下,同一套編碼不會一直使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每個項目開始之前都會重新編碼,不會使用從前已經使用過的編碼。

趙湛恩這兩次寫的代碼應該屬於同一個項目,她不是在胡亂塗鴉,她現在寫下的東西可能真的是有實際意義的。

但是這既然是加密文件,就是很難破解的,即使趙湛恩了解編碼的方法,在不知道密碼本的情況下,想要破解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斟酌了一下眼下的情況,走過去拿起了白板筆。她想試一下她還能寫出些什麽東西,想試試能不能從這些東西裏面猜出些什麽。

可就在她把筆尖點在白板上的那一刻,一陣滴滴的響聲忽然在她身側響了起來。不等她去看那是什麽東西在響,好幾個同樣的滴滴聲就一同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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