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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謝酒反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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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謝酒反胃了

老禦史沒去想死不死的問題,他只是擔心他們老兩口會拖累顧逍,所以聽了謝酒的問話,他下意識更關心的是解決辦法。

這已經是答案了。

不過還是正色回道,“老夫都這把年紀了,身上血脈也就他一人,還有何懼的,我只是怕給他帶來麻煩。”

這話真的不能再真,謝酒有自己的分辨能力,頷首道,“那便這樣吧。”

這是何意?

老禦史面帶疑惑。

謝酒道,“什麽都不做,只當不知道曹志誠發現了你們的關系,該如何還是如何。”

“什麽都不做?”老禦史明顯不放心。

謝酒耐心解釋,“小時候我貪吃了上火的東西,腳上長了個火癤子,謝家阿娘見不得我疼,用偏方將那火癤子及時壓制了下去。

可沒幾日,又冒出了新的來,比先前的更大,也更疼,甚至還讓我發起了高熱,阿娘忙請了大夫來。

這才知道,原來這火癤子只有成熟了,再刺破排膿,才能徹底根治消散,否則周而覆始,最是折磨人。

但有的火癤子成熟的過程,格外漫長,對人來說同樣是折騰,便需要用藥物去催化它成熟。

那位如今這般多疑,既要利用阿逍,又要各種防備試探,於公他是天子,於私他是阿逍的父親。

在天下人看來,臣子該對天子言聽計從,忠貞不二,否則便被視為奸臣逆臣,兒子對老子亦如是,反之則是不孝。

阿逍不能做逆臣,同樣,父先不慈,憑什麽要他背上不孝的罵名?

可若要阿逍事事順從,對他來說無疑是鈍刀子割肉,好比被未成熟的火癤子反覆折磨著。”

她略略傾身靠近了些老禦史,“還有那所謂的雲貴人,是毒瘡,是隱患,更叫人惡心,我厭惡憎恨已久。”

她極少有這樣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喜惡,老禦史不由擡眸深看了她一眼,恩愛的夫妻有時候情緒是相通的,她這般厭惡雲貴人,憎恨皇帝行事,可見逍王亦是如此。

他和老妻又何嘗不是,他想到雲貴人先前被毀容,皇帝真的猜不到是逍王有意算計嗎?

可前幾日他在禦書房又見到了容貌恢覆的雲貴人,瞧見皇帝對她的恩寵,他恨不得當時就殺了兩人,免得他們玷辱女兒身後名。

他突然就領悟了謝酒的用意。

皇帝就像那火癤子,長在顧逍身上,而他林正和曹志誠便是催熟它的藥劑,只有等火癤子作死作夠了,徹底化膿,才能將其連根拔起,不傷及本身。

而依附在火癤子之上的雲貴人,自然也能順理成章被除掉。

他沈吟道,“老夫明白了,他既然疑心逍王,索性便讓他疑心個夠。”

“瘡既已生,不如靜待它成熟。”謝酒頷首,“只是催熟它的過程有風險,老大人還需得小心為是。”

這便是謝酒問他,是否怕死的原因。

因為他們誰都無法百分百揣測出一個掌握天下生殺大權,疑心重又自卑的皇帝,在盛怒之下究竟會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

“老夫明白,你們也是。”有了方向,林正的神情又恢覆鎮定,“他連逍王都疑,為何就相信雲貴人真的背叛曹家,投誠了他?”

還是說,留下她是為了惡心膈應逍王?讓逍王因此犯上?

自從上次瞧見兩人互動的那一幕之後,他沒一日不後悔,這些年竟效忠了這樣的一個人。

當年對真主薄情寡義,如今卻在一個替身身上上演深情,叫人恨得牙癢癢的同時,又恨不得將隔夜飯都吐個幹凈。

謝酒打了個幹嘔,她是真的有些反胃了,緩了口氣,壓下心中不適,她冷了聲調,“他未必不知道雲貴人依舊是曹家的狗,只不過自詡聰明,能駕馭她罷了。”

“那如今我們是不是要佯裝被動,等曹志誠的動作?”事關逍王,老禦史謹慎地再次確定。

“我和阿逍都覺上次選秀有異,但眼下我們在宮裏並無親信之人,無法探知其中細節,只知宮裏進了幾個道士。

那雲貴人的臉短短時日便恢覆如初,也在常理之外,眼下,只能想最壞的結果,做最周全的打算。”

上次大長老他們離開時,便說過在皇帝身上聞到了丹藥氣息,皇帝身居至尊高位,如今最盼著的無非就是長生和子嗣,想來那丹藥便是這些作用。

因著這個,她還側面問過曹靜怡這方面的事,用曹靜怡的話說,道士煉制的丹藥裏大多含有一種叫鉛的成分,能初見成效,但長期服用便會中毒而死。

他們那個世界歷史上的許多帝王,最後都是死在這上頭。

前世,皇帝死於三年後,會不會也與這丹藥有關?謝酒猜大抵是如此了,她的人查到那些道士是曹家借雲貴人之手,送進宮的。

若他們真有好本事,以曹志誠的野心,怎會不留著自己用?

明顯那些道士是曹家為皇帝準備的。

這一世因著她的重生,許多事發生了變化,才讓曹家將道士提前送進了宮。

老禦史何其聰明,根據謝酒透露的那一點,他便想明白了許多,怪不得謝酒要讓火癤子成熟。

一個信奉於丹藥的人往往是生出了執念,為了這執念最後會折騰出什麽事,便是他自詡看透人心也無法預知一二。

身居高位者發狂,遭殃的是天下百姓,只怕屆時逍王為了天下百姓也會提劍弒父。

謝酒了解逍王會這般做,可她不願他明明行的是正義之事,卻要背上謀逆罵名。

所以,他鬧得越過,將來逍王做出什麽時,才不會被天下人詬病,甚至是人心所向。

至於他鬧的過程中有可能折損的那些人命,本就是謝酒無法阻止的。

曹家與皇帝,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他相信與謝酒和逍王以往的形式風格,定會在自己最大的能力範圍內護住那些無辜之人。

他看了眼臉色有些蒼白的謝酒,“你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謝酒確實很是疲累,她揉了揉眉心,又去看了眼林老夫人,沒去遼東王府,而是直接回了逍王府。

簡單洗漱便栽頭睡了過去。

後面幾日她又去看過林老夫人一次,這些都被人及時報到了曹志誠面前。

在此之前曹志誠也收到了戚家那邊的消息,同他猜測的一模一樣,果然,雲貴妃才是林正的女兒。

他心情大好,聽了謝酒上林家的事,笑道,“他們倒是會行事,借著一個傻子在中間穿線。”

笑了一會,他又吩咐人秘密將戚家人帶來京城。

親隨剛出門又返回來了,“老爺,三夫人來了。”

“她又來作何?”

親隨道,“屬下不知。”

知道林正和逍王的關系後,他也不懼暫時在那老匹夫面前服個軟,隔日便親自登門看望林老夫人,向他賠罪,也換得林正松口,撤了案子。

也不知是他那三弟妹怪應國功夫丟下曹茹雲,同娘家置氣,還是曹茹雲的名聲已經壞到,京城再難有人願意娶,從大理寺回來後,她倒是沒再去應國公府。

不知此時又找他何事,但想來也是跟曹茹雲的婚事有關,他如今哪有心思管那等閑事,沒的影響他好心情,便對親隨道,“就說我身體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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